管家眼中的轻蔑让茵娘眼底的不悦一闪而过,只见她转头对着管家盈盈一拜,“这是九叔吧,茵娘见过九叔,还请九叔看在茵娘是个孤苦无依又为主子效力多年的份上收留茵娘!”
王妃前脚刚走,这女人后脚就偷摸进来了,明显是早有预谋!
她的这点小伎俩怎会逃过他的眼睛。管家不动声色的往旁边移了移,对着南宫夜的方向说道,“府里是否添奴才,添多少都是王妃做主!”
提到王妃南宫夜心尖儿一颤,冷声说道,“王府不缺丫婢!本王允诺过你,是去是留随你,你若不想呆在幽梦水榭大可自行离去!”
南宫夜慢慢走向茵娘,盯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道,“收起你那点小心思!本王不希望有半点闲言碎语传到王妃耳朵里!”
南宫夜的的话无疑是将她的真心摔在地上,茵娘自知从跟随他那刻起就知晓他的无情、冷血,她以为在他眼里只有两种人,可利用之人与不可利用之人。
可当她知道他为了王妃可以不管不顾,甚至打破了曾经的誓言时,她那颗羡慕、嫉妒的心再也隐藏不住跳出了水面。
她奢望看在她这么多年尽心尽力为观天阁付出的份上能高看她一眼,可现实狠狠的将她打醒,原来他一直都知道的,只是入不了他的眼罢了!可她不甘心,不甘心七年的付出到最后什么都没捞着。看来要想进这夜王府的门还需从长计议!
茵娘看着南宫夜离开的方向,一抹算计浮上心头。
一直盯着她的管家看着她眼底一闪而过的算计提高了警惕,出声警告,“茵娘,你跟在王爷身边也有七年了吧!王爷是什么脾性与手段你是知道的,我劝你还是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要自断前程!”
茵娘一声冷笑,前程?自从当上幽梦水榭的头牌那天起,她还能有什么好的前程!
夜深人静之际,孤枕难眠的南宫夜换了身夜行衣悄无声息的出现在苏留郊外的庄子上!
苏留一个人在房间里整理着自己为数不多的行李。看着就带了几身换洗衣衫,寥寥几张银票,苏留悔的肠子都青了。可惜了那么些首饰,还有那么多古董字画。
她是越想越觉得不值当,不是她娘留给她嫁妆,便是后面她自己挣的,就这么留在王府便宜了他真不划算!不行,她的找个机会把属于她的东西都拿回来!
躲在暗处的南宫夜将苏留的懊恼、可惜、势在必得一一看在眼里,只觉得可爱的不行,恨不得立即上前将人按在怀里使劲儿欺负一翻!一想到他欺负她时的美好,只觉得浑身气血翻涌,花了好大力气才平复了胸中那股躁动!
也不知他要如何做才能取的她原谅,想到此处不由的长叹一声,“哎!”
这轻微的叹息声也没能逃过苏留的耳朵!只见她拿起绣篮里的剪刀,朝着他的藏身处问道,“谁?谁在那里?出来!”
南宫夜应声向着光明的地方走去,将自己完全暴露在她的视线范围,可怜又委屈的唤道,“娘子,是我!”
苏留看看紧闭的门窗,冷声质问,“你怎么进来的?你来做什么?”
南宫夜又朝她的方向迈出一小步,“阿夜一个人睡不着,想你想的厉害!”
感情是因为孤枕难眠想找个人陪啊!
“呵!”苏留一声冷笑,“出去,我不想见到你!”
南宫夜忍不住还想上前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的更近,可苏留眼中的冷漠与拒绝生生逼退了他!
南宫夜颤声说道,“我不打扰你,我就想来看看你,你一个人我不放心,我就在外面,我替你守夜!”
生怕她连守夜的机会都不给他,说完后仓皇逃出门外!就在院子里,愣愣的站着,夜凉如水,却比过他的心更冷!
郊外的夜很冷,躺在床上的苏留翻来覆去的睡不着,竟有些担忧他冷不冷!
屋外的那双眼睛仿佛透过这厚实的门窗直打在她身上,让她有些烦躁。但突然换了一个环境,感受到他就在附近又很心安,苏留就在在这种烦躁与心安中度过了好几个夜晚!
这天苏留正在屋里翻看着杂书,雀儿撅着嘴,沉着脸走了进来,“王妃有人要见您!”
苏留见她面色不善,放下手中的杂书,“谁要见我让你如此不高兴?”
雀儿突然提高了嗓门儿,“幽梦水榭的茵娘要见您,还说是为了王爷来的。”
苏留微微一笑,有些不理解她为何如此生气,“哦!那就去见见,有什么好生气的!”
雀儿急的跺了一下脚,"王妃您可长点心吧,这女人看女人的眼光最准了。连碧荷姑姑他们都觉得这茵娘不安好心!"
苏留不以为然,“她对我能有什么心思?走去看看吧!”
苏留抬脚来到正厅,只见一位面带愁容却又极美的女子歪着脑袋盯着门口,见苏留进来,急忙起身行礼,“茵娘拜见王妃!突然造访还请王妃恕罪!”
苏留虚扶一把,“姑娘客气,请坐!”
苏留见她举手投足间皆是风情,别说男人,就是她作为一个女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苏留由衷的赞叹,“姑娘还是真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
对于苏留的夸赞,茵娘微微一愣,“王妃谬赞!”
苏留一边喝茶,一边欣赏着茵娘的风情与美貌,反正她也怪无聊的,有美人相伴喝茶也香!
茵娘在苏留若有似无的视线中,率先沉不住气,“扑通”一声跪在苏留跟前,话未出口泪先流。
美人落泪,害的苏留也跟着心疼了一把,急忙问道,“你这是作甚?”
茵娘继续保持着跪姿,轻声开口,“还请王妃恕罪,茵娘此次是为主子而来。”
苏留秀眉微蹙,“你主子南宫夜?”
听见她这么直呼主子的名讳,茵娘轻抿着嘴,“是!还请王妃可怜可怜主子,回王府去吧!您不在王府的这几日,主子忧心王妃,每晚都悄悄来看您,替您守夜,天一亮又回皇都,兵部、庄子上来回跑,日渐消瘦!这天寒地冻的,奴也是担心主子的身体,所以才斗胆来见王妃!”
这倒是有意思,坐在椅子上的苏留不动声色的往后靠了靠,“你是如何得知他每晚来替本妃守夜,来回跑的?”
茵娘脸色微变,白的发光的脸颊上还带着泪痕,“奴是听另外两位主事说的?”
苏留大胆一猜,“薛竹青、南笙还是云竹?”
不等茵娘回答,苏留继续说道,“不重要,你倒是有意思!既然这么心疼你主子不妨去劝劝他,让他不要每天晚上跑来守夜,这样也用不着兵部和本妃这来回跑了不是!”
茵娘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她,“您与主子相处这么些日子,您对主子的好,主子都记在心里,您与主子又是皇上赐婚,主子定是不放心您一个人在外面的!”
苏留起身走到茵娘跟前,伸出修长的食指勾起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那张梨花带雨楚楚可怜的美人脸,“本妃希望你既有美貌的同时也要有脑子,都是女人本妃不为难你,不过也别把你那些小心思用在本妃身上!”
说完后,苏留霸气的一声,“送客!”将茵娘后面所有的话都堵了回去!
而回到卧房的苏留远没有面对茵娘时的淡定与不在意,此时的她连喝了两杯水才将心中那点怒火浇灭!
碧荷姑姑适时劝说道,“奴婢不知您与王爷之间到底有何矛盾,但王爷对您的心意奴婢们都看在眼里。您这样一声不响的搬到庄子上,这不是摆明将王爷推给别的女人吗?”
碧荷见苏留眼神微动,继续说道,“以前王爷病的时候都能好好的,现在好了,怎么反而还不能好好相处?你们是夫妻、是要过一辈子。况且您好不容易请神医治好了王爷的病,还挣了那么多家产,您甘心就这么便宜别的女人?”
一听到“家产”两字,苏留就开始两眼放光,"姑姑说的对,不能就这么便宜了其他人,那都是我的血汗钱,是得找个机会拿回来!"
碧荷与雀儿对望一眼,雀儿问道,“王妃您是不是搞错重点了?”
两人还想继续劝说时,只见王爷急匆匆的走到她跟前,胸口上下起伏,还能听见轻微的喘息声!
碧荷和雀儿颇有眼力的退下,并为他们关上了门。
待房里只剩他们二人时,南宫夜急忙开口,“娘子,你听我解释!”
明显还在气头上的苏留,根本不想听他说话,“不用解释,我也不想听你解释,晚上我这也不需要你守夜,别再来了,走吧!”
大冬天的,苏留的话硬是让他急出了一身汗,不管不顾的将苏留按在凳子上,面对着自己,“娘子你听说我,茵娘是我之前在路边捡的小乞丐,那时见她有几分灵气便让她留在了幽梦水榭替观天阁收集消息!我待她与待南笙他们是一样的!我从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个女人,你信我!”
苏留冷眼看着他,“我信!”
“啊?”南宫夜似是没听清楚一般。
苏留重复说道,“我信!所以可以放开我了吗?”
苏留在南宫夜放开她的一瞬间,起身离开了房间。
南宫夜看着她决然的背影,从未有过的无力感让他仿佛失去了三魂七魄一般。
奉命前来传话的碧荷心疼的说道,“王爷,王妃让奴婢来送您出去。”
南宫夜这才回了神,嘴唇上下翕动,却发不出一个声音,无力的向外走去。走到大门口时,还是不甘心的问道,“姑姑本王还有希望吗?”
碧荷于心不忍的宽慰道,“王妃心里一直都是有您的,但解铃还须系铃人!”
失魂落魄的南宫夜刚回府,便听管家说道,“王爷,五王爷来了!”
南宫夜收敛心神,看着正在喝茶南宫仁,没好气的问道,“你怎么来了?”
无辜躺枪的南宫仁也不在意,看了看四周,小声说道,“特意来谢谢四哥!”
南宫夜眼角轻挑,“谢我什么?”
南宫仁悠悠吐出两个字,“赵远!”
既然已经捅破了,也不必装着了,南宫夜冷声开口,“利用好这个人便是对本王最好的谢礼!”
南宫仁扬起一个天真的笑容,“四哥还真是和以前一样做好事不留名!”
南宫仁观他依旧一副冷淡的样子,继续说道,“我知道四哥想要什么,我帮你!”
南宫夜眼神犀利的盯着他,似是要透过那天真的面容来判断此话的含义!
南宫仁毫不畏惧他的打量,还调皮的向他泛了泛眼睛,“我也为四哥准备了一份礼物,过几天四哥就知道了!”
“没兴趣!”嘴上说着没兴趣的人,实则周身气压已收敛不少!
南宫仁走后,南宫夜急忙吩咐,“去查查老五最近在做什么?另外,苏晚晚与南宫瑞的事进展如何?”
南笙想了想回道,“已将大王爷想娶苏晚晚为正妃的消息无意中透露了给了三王爷,相信不日三王爷便会约见苏晚晚!”
南笙悄悄后退了一步,小心看着南宫夜,补充道,“另外,依三王爷现在在的处境,苏晚晚不一定会见他,所以我自作主张,让王婆子和银环将王妃不在府上的消息悄悄透露给了苏晚晚!”
南宫夜眼神如刀的盯着南笙,就在他以为主子会生气惩罚他时,传来主子冷冷的声音,“下不为例,不过王妃走了这么些时日也该回府了,接王妃回府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第64章 幽会被撞破
南笙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将接王妃回府这苦差事接下!可正当他一筹莫展不知如何办的时候,一身夜行衣的尚义出现在他的视线内。
南笙急忙上前,“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尚义向他点头示意,对着南宫夜说道,“王爷,赵远将户部尚书钟子期私扣贡品之事招了,这贡品之中竟然还有一颗东海鲛人贡献的如婴儿拳头般大小的粉色东珠,这可是无价之宝!若皇上知晓了此事,定不会饶他性命!”
南宫夜有些好奇的问道,“粉色东珠这么贵重的东西他竟然敢私扣?赵远怎么会知道?”
尚义,“这东珠是前年进贡的,赵远本就是户部文书,负责记录,本来这东西一早就被钟子期给扣下了,但三王爷无意中也得知了这么一个宝物,打着要来敬献给柳国公的名号又从他手里私吞了!”
南笙倒是听出了几分兴趣,“那尚大公子认为这钟子期会去找谁替他求情?”
南宫夜,“苏世杰!”
尚义朝着南笙点了点头,“不错,他能坐上户部尚书的位置还是苏相爷提拔的!况且柳国公虽是他恩师,但毕竟柳昭仪和三王爷的事已不便出面,所以只能是苏相爷!况且王爷还是苏相爷的女婿,恐怕还有这么一层关系!”
南宫夜一声冷哼,“盯紧他们,本王希望这次能让南宫瑞彻底失去圣心!”
不出所料,钟子期很快就去见了苏相爷。苏府书房内,苏世杰对于钟子期的到来有些意外,“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钟子期对着苏世杰拱手行礼,“子期此番前来是想请相爷救命的。”
苏世杰疑惑的看着他,“救命?此话怎讲?你乃朝中二品大员,谁能要了你的命?”
说到此处苏世杰似是想到了什么,面色沉重的看着他,“怎么回事儿?”
钟子期不得不将自己私扣贡品一事托盘而出。
苏世杰一脸愤恨,“你怎会如此糊涂让一个小小的文书拿住把柄?五王爷那边是何态度?”
钟棋子面色厌厌,“我恐怕才是五王爷的目标。”
苏世杰面色更沉了,“既然如此本相也无能为力!哼,你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钟子期失魂落魄的回了自己的府,既然早已知道结局,何不先自行了断为家人挣条命!
就在他准备将脖子伸进白绫中时,暗处传来一个嘶哑之声,“你以为你的自尽可以保住你钟家老小的性命?你信不信前脚刚断气,后脚就有人来灭了你满门?”
钟子期从凳子上下来,“阁下是何人?”
一身黑衣,戴着黑色面罩的尚义并不回答,继续哑声说道,“这么些年你私扣那么多贡品,没少孝敬柳国公与三王爷吧?你觉得你钟家人会不会是他们头上悬着的那把刀?既然发现了这把刀,他们又会如何处置?”
钟子期此时更是吓出了一声冷汗,“阁下与本官说这些是什么意思?”
尚义转身走到他面前,透过黑色的面罩盯着他说道,“只要你这把刀实实在在的落到他们头上,我家主子保你钟家后辈无恙!”
钟子期不愧是久经官场之人,冷声质问,“你家主子是谁?本官凭什么相信你?这年头空手套白狼的多了去了!”
尚义一声冷哼,“将死之人,不必知道我主子是谁,不过信不信由你!”
看着早已消失不见的黑影,钟子期终是鼓足勇气放弃了自我了断!
而本以为会收到苏晚晚相约请柬的南宫夜却被南笙告知,南宫景主动约了苏晚晚。
南宫夜抬手轻敲桌面,脸上露出邪魅一笑,“这两人倒是有意思,既然如此,就帮他们一把,苏晚晚不是最喜欢一夜春风度吗,也让她自己感受下这药效如何!”
南笙有些不理解,“那三王爷那边。。。”
南宫夜嘴角轻挑,眼神轻蔑,“香飘四海的雅间儿不错,让南宫瑞一个时辰到!正好那天让云竹约言御使喝酒!”
南笙明了,不愧是主子!
南宫瑞得知钟子期下狱之后,一直处于忐忑不安中,柳国公派人传信让他稍安勿躁,可他一想到被幽禁的那段时日怎么也静不下来,心慌的厉害!
他不能坐以待毙,苏世杰乃百官之首,只要他娶了苏晚晚,那苏家就是与他一根绳子的蚂蚱,苏世杰定会死心塌地的助他!
打定主意的南宫瑞看了看自己的下身,眼神中幽光一闪,“来人!”
一位面色苍白的小太监战战兢兢的躬身来到他跟前。只见南宫瑞低头在小太监耳边低声吩咐着什么,小太监惊恐的抬起那张惨白的脸,细汗顺着他的脸颊滴进了衣服里,惊恐的看着自家王爷!
南宫瑞很喜欢看他们对他露出惊恐的表情,竟微微一笑,“放心,不是用在你身上!”
小太监如释重负,颤声回道,“奴才这就去办!”
这日南宫景如约与苏晚晚在香飘四海见了面。皇后虽已被打入了冷宫,但毕竟方家还在,南宫景仍旧有希望,苏晚晚也不敢怠慢!更何况曾经两人也互诉过衷肠!
苏晚晚乃皇都第一贵女,细心打扮之下更是有几分仙人之姿,这让南宫景对她的喜欢又多了一分!许久不曾私下见面的二人几番寒暄之后,便在一夜春风度中情不自禁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