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传到了大秦,他们觉得皇姐德行有亏,到时候联姻告吹是小,惹得大秦动怒,让皇姐沦为天下笑柄,这个责任你担待得起吗?”
谢云祁听完,反而低笑了起来,笑声里满是嘲讽。
“王爷与其警告臣,不如先管好你自己。”
楚泓脸色一沉:“你什么意思?”
谢云祁唇角微勾,意有所指地道:“这一路千里迢迢赴秦,王爷与殿下同行,朝夕相处,可一定要记得恪守本分,莫要越界。”
楚泓听闻,脸色难看了几分。
“休要污蔑本王与皇姐。”
“臣只是好心提醒,毕竟,比起臣这个‘外人’,殿下这个‘弟弟’若是做了什么不合礼数的事,传出去,才更让人浮想联翩,不是吗?”
楚泓瞳孔一缩,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下颌线绷得很直。
“本王的事,还轮不到你一个臣子来操心。”
说完,楚泓率步出了大殿,那背影都带着几分余怒。
朝会结束后,楚青鸾便开始着手准备赴秦的事宜。
她第一时间通知了知夏,让她也跟着一起去,知夏知晓事情的重要性,点头应是,很快也投入到了准备工作当中。帮忙清点随行的文书,安排护送人员,准备各国的礼品等。
楚泓也没闲着,亲自去御林卫挑选了上百名精锐随行,并反复训练他们,与此同时,还安排了医者,准备了充足的药材等。
而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谢云祁就会出现在公主府,与楚青鸾‘秉烛夜谈’,‘深入交流’一番。
用他的话说就是:“你此去大秦少则一个月,多则两三月,这些日子的相处,可得提前‘补’回来。”
楚青鸾:“正事还没说完呢。”
“正事白天再说,现在是晚上,该谈谈我们的事了……”
说着,娇唇被堵住,书房里烛火摇曳,映照着两人交缠的身影。像是要把未来这段时间的思念,都倾注在这每晚的相处中。
很快,十日的时间一晃而过,这一天,楚青鸾和楚泓终于出发,前往大秦。
这一日,大楚皇城朱雀门大开,旌旗猎猎,仪仗如云。
楚青鸾一身鎏金的凤纹宫装立在华盖马车前,身后是绵延数里的送亲队伍。
八百禁军开道,三十六名玄甲侍卫贴身护持,礼官、侍女、随行官员等近百人。
队伍后方,则是满载的礼车随行。
百姓们早早就听闻了风声,站在街道两侧,跪伏相送。
谢云祁位于百官之首,携百官亲自相送,凝视着渐渐远行的仪仗,直到最后一抹旌旗消失在官道尽头。
这一幕,让他想起了楚青鸾当初从江南回京时的场景。
那时,她带着满心的伤痕从负心人那里回来。
而今,却又要为了另一个男人的婚约,再次踏上远行的道路。
谢云祁眸色微沉,指节不自觉的收紧。
他想起昨夜,二人在温存过后,楚青鸾倚在他怀中,缓缓道:“待大秦的事了,便是你我大婚之时。”
谢云祁记得,当时她说这话时,眼底的光芒,比天上的星辰还耀眼。
她说,她会昭告天下,他谢云祁,亦将会是她楚青鸾的夫君。和秦渊一文一武,共同辅佐,不分上下。
当时,谢云祁只觉得怦然心动,孤寂了二十几年的心脏,在这一刻心跳陡然加快。
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
谢云祁收回目光,闭上眼,嘴角勾起一抹势在必得的笑容。
看来,时候该着手准备了,他也要让全天下都知道,谢云祁心仪楚青鸾。
一日后,京郊谢家别苑。
原本威武壮阔的别苑大门,此时早已失去往日的光泽,门前的石狮子都蒙着一层灰,朱漆大门的铜环都生了锈,两侧的院墙爬满了枯黄的藤蔓。
谢云祁踩着满地的落叶走进院子里,正好看到一身布衣的谢夫人正端着药碗从厨房里出来。
见到谢云祁的时候,谢夫人顿时浑身一颤,手中的药碗‘哐当’一声落在地上,砸出清脆的声响。
“祁、祁儿?”
谢夫人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都大半年了,谢云祁总算来看他们了!
很快,这声音惊动了屋里的谢柔,她忙提着裙子从屋内跑出来,看到谢夫人怔怔的站在院子里。
“母亲!您……”
然而话刚说到一半时,余光突然看到院门口另外一道人影时,声音猛地止住。
“大、大哥?”
谢柔瞪圆了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门口依旧如同清风朗月般的男人。
她又惊又喜,忙上前几步,小跑到谢云祁面前,声音带着哽咽。
“大哥,你终于舍得来看我们了……”
谢云祁没说话,目光环视了一圈,抬脚走向正房。
屋内,谢老太君正坐在窗边晒太阳,枯瘦的手指捻着佛珠,嘴里默念着经文。
听到脚步声,她霍然转头,却在看清是谢云祁之后,先是一愣,紧接着,浑浊的老眼里骤然燃起怒火。
“逆子!你还敢来见我?”
第257章 孙儿今日来,就是来告诉你们这桩喜事
此时的老太君早已没了往日威严,鬓角的白发又添了许多,可那份骨子里的倨傲仍在。
她身上穿的也不再是往日的绫罗绸缎,头上也没了那些金银首饰,只一件深褐色布衣,发间也只用一根木簪别着。
谢云祁不慌不忙地坐在对面的罗汉椅上,开门见山:“我要娶楚青鸾了,过几日便会向皇室提亲。”
“你说什么!?”
老太君猛地起身,手里的佛珠‘啪嗒’掉在地上,断成数颗。
谢云祁头也不抬,声音依旧清冷:“孙儿今日来,就是来告诉你们这桩喜事。”
老太君冷怒连连,“喜事?你囚禁亲族,大逆不道,还敢称这叫做喜事?”
“简直荒唐!那个贱人害得谢家至此,你竟还要娶她?”
谢云祁在听见她说起‘贱人’二字,眼底寒意骤起。
“祖母慎言,她如今是大楚的皇太女,未来的女帝。”
“孙儿今日来,不是跟你们商量,而是要您——代表谢家,亲自向皇室提亲。”
“你休想!”老太君目眦欲裂,“老身就算是死,也绝不会替你去求娶那个祸害!”
“死?”谢云祁抬眸,目光冷得像冰。
“劝您还是省些力气吧,您以为这大半年的清净日子是怎么来的?”
他起身,走到老太君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谢家当年扶持楚琅,构陷公主,甚至想把我变成刺杀她的刀,桩桩件件都够抄家灭族。我留着你们,不过是念着那点血缘。”
老太君被他看得浑身发寒,仍固执己见。
“那你也不能娶她,谢家的祖训,你要是违背,日后如何去见列祖列宗?”
谢云祁低笑一声,“若你们不愿意,那也好。”
“谢家先前所犯的罪行,本该流放宁古塔,明日,我便奏请圣上,谢家上下,便起程去流放之地吧。”
屋外,听到声音的谢夫人和谢柔脸色发白。
“不要!”
谢柔率先冲了进来,拦在谢云祁面前:“大哥!千万不要,祖母说的都是气话,您别听她的。”
谢云祁目光移到谢柔身上,见她发髻微乱,身上同样穿着不起眼的粗布衣裙,曾经养尊处优的双手如今已布满细小的伤痕,还带着薄茧。
谢柔用力地抓着谢云祁的衣角,哀求道:“求您了大哥,这大半年我真的受够了,我再也不要过这样的日子……”
说着,她竟朝着谢云祁‘噗通’一声跪了下去,“大哥要娶太女殿下,是天大的喜事,我愿意去给殿下当婢女,求大哥带我走吧。”
这别苑里没有下人,什么都要自己动手,祖母年纪大了,不可能干活,谢夫人也是个柔弱的。
因此,什么粗活累活,基本上都落在谢柔一个人身上。烧水,洗衣,做饭,还要给老太君熬药……
这日子简直是生不如死。
若是再被流放到宁古塔,听说那地方又冷又荒芜,根本不是人呆的地方,真要去了,她们几个妇孺,铁定活不过一个冬天。
“孽障!”
老太君气得浑身发抖,杵着拐杖起身,重重地砸在地上。
“你也这般没骨气!”
谢夫人低着头,手指绞着衣角,声音细得跟蚊子一样。
“母亲……太女如今权势滔天,云祁又一片真心,您……”
谢云祁看着这一幕,忽然轻笑出声。
他慢条斯理地轻抚过谢柔的手:“看来,谢家也不全是冥顽不灵之人。”
老太君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谢夫人骂道:“没出息的东西,谢家百年门楣,怎么就纳了你这么个不争气的东西!”
谢夫人当即哑了声,脸色涨红。
想她好歹也曾经是谢家的当家主母,气度非凡,若不是老太君固执地要跟公主作对,她如今应该还生活在谢家的大宅子里,奴仆成群,儿女双全。有着世家贵夫人的体面。
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被软禁在这偏远的别苑,度日如年。
再加上谢柔也大了,婚事也还没个着落。
她这个当母亲的,又如何能看着谢柔一天天绝望下去?
谢云祁起身,冷冷的开口。
“流放三千里,冰天雪地,祖母年迈,父亲昏迷不醒,也不知,能撑到几时。”
“您好好想想,是安安稳稳在这别苑里养老,看着我风风光光迎娶公主,还是拖着一把老骨头去送死。”
说完,他转身朝外走去,却在门口时又突然停下,“我给你们三日时间考虑,希望三日后,我要听到你们‘心甘情愿’的答复。”
铁门重重地关上,老太君颓然地坐在太师椅上,胸口剧烈起伏。
谢柔则瘫软在地,小声啜泣起来。
谢夫人心疼不已,上前劝慰:“柔儿,你先别哭,你大哥他不会这么狠心的……”
说完,谢夫人叹了口气,转头对老太君道:“母亲,事到如今,我们就别再犟了,云祁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他说得出就一定做得到,宁古塔那种地方,我们谁也熬不过去啊。”
“熬不过去也不能认!”老太君语气坚决。
“那楚青鸾是什么人?是毁了我们谢家的仇人!让她进谢家的门,我死后怎么去见列祖列宗?”
谢柔猛地从地上爬起来,甩开谢夫人的手,声音陡然拔高:“祖母现在还提列祖列宗?当初若不是您一门心思要扶持楚琅,非要跟公主作对,父亲怎会昏迷?我们又怎会被关在这鬼地方?”
她颤抖着手,指着老太君:“您守着那点所谓的骨气有什么用?能让父亲醒过来吗?能让我们离开这里吗?公主如今是什么身份?是皇太女!未来大楚的女帝!大哥能攀上她,就已经是高攀了,你还想跟她斗?你斗得过吗?”
“您迟迟不肯低头,是想让我和母亲陪着你一起去送死吗?”
谢柔把这大半年来心底的委屈一股脑吼了出来,堪称歇斯底里。
老太君震惊得说不出话来,气得浑身发抖。
她伸手指着谢柔:“你……你这孽障!翅膀硬了是不是?敢这么跟我说话?”
“我就说怎么了?”谢柔一把扯下身上的围裙,扔在地上。
“祖母要守着自己的清高傲骨,可所有的脏活累活都要我一个人干,这半年来,我过得连一个奴婢都不如,天天洗衣做饭,手都糙了。”
“您睁大眼睛看看,我现在还有半点世家贵女的样子吗?”
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语气:“明天我就去求大哥,哪怕给太女殿下当洗脚婢,也好过在这里活受罪!”
说完,她冷笑一声就回了厢房。
当晚,到了该做饭的时候,谢柔的厢房依旧房门紧闭,谢夫人去叫了几次,里面都毫无回应。
没办法,谢夫人只好自己去厨房,一阵手忙脚乱地做饭,结果不仅晚饭没做好,还差点烧着了灶台。
老太君坐在堂屋里,听着厨房传来的动静,肚子饿得咕咕叫,脸色青一阵白一阵的。
最终,谢夫人端来一碗半生不熟的米粥,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母亲,柔儿还没出来,先垫垫肚子吧……”
老太君看着那碗黑乎乎的‘米粥’,最终还是抵不过饥饿,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结果下一秒——
“呕……”
不仅粥没喝进去,反倒吐出了胃里的酸水。
“母亲……我……”谢夫人见状,忙上前扶住她。
“罢了!”
老太君摆摆手,示意她先下去。
这一晚,老太君房里的灯亮到很晚。
翌日,她让守门的侍卫给谢云祁传话,说:
“我可以替你去向皇室提亲,但有条件,让谢云祁今日午时之前,亲自来别苑找我!”
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姿态。
老太君已经被磨的没了脾气,早已穿上了多年未穿的诰命服,端坐在大堂,等了整整一个下午。
见谢云祁过来,她肃声开口道:“我可以去帮你提亲,但——”
她顿了顿,老眼闪过一缕精光:“楚青鸾必须亲自来谢家祠堂祭祖,这是世家联姻的规矩。”
话落,谢柔和谢夫人顿时紧张的心都提了起来。
祖母这不明摆着还是要给公主下马威吗?
公主是皇太女,岂能去祭拜臣子府邸的先祖?
谢云祁听完,低笑出声,“祖母现在莫不是还没弄清楚状况,公主是皇太女,未来的女帝,她祭的应该是楚氏皇族的太庙,而非谢家的祠堂。”
老太君脸色一沉,刚要开口,谢云祁却已继续道:“哦,对了,忘了告诉祖母。这次公主前往大秦,也是前去向大秦皇长孙提亲的,等她回来后,我们就会大婚,届时,我是作为驸马,入赘到皇室的。”
‘什么?!’
老太君惊闻这个消息,像是被一道雷给劈中,苍老的面皮迅速抖动。
“你、你要入赘?”
她捂着胸口后退了几步,一脸的心痛。
“谢云祁,你好歹是个男人,百官之首,你难道就真的甘心拜倒在一个女人的石榴裙下?和其他男人共同分享她楚青鸾一个女人?”
“你男人的尊严和脸面都不要了?”
谢云祁抬眸,嘲讽道:“我中意她,此生能与她相伴,已是几世修来的幸运,何来不甘?”
“至于尊严。”他顿了顿,“祖父当年不过五品小吏,尚有三房妾室,父亲官拜尚书,后宅的莺莺燕燕也从未断过,怎么到了公主这里,反倒要论起男尊女卑了?”
老太君气得浑身发抖:“这岂能一样!自古便是男尊女卑,男人三妻四妾是天经地义,女人就该从一而终,恪守妇道,她楚青鸾身为女子,却要坐拥多个男人,这简直是罔顾纲常!”
谢云祁看着她,眼神里满是不屑和嘲讽:“祖母这些话,不过是束缚世人的枷锁而已,您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难道忘记了自己也是女子?”
“孙儿可是听说,祖母年轻时,曾亲手料理过祖父后院的好几房妾室,还有那些本该出生的庶子庶女。祖母此举,可是在恪守妇道,从一而终?”
这番话,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老太君脸上。
老太君被谢云祁堵得哑口无言,嘴唇不断的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从未想过,自己坚守了一辈子的观念,在自己的孙子面前,被驳的一无是处。
“你……你简直是离经叛道!”
老太君指着谢云祁,眼底满是失望和愤怒。
谢云祁却毫不在意,“看来祖母是不愿意配合了,既如此,祖母年事已高,神志不清,日后,便去清心庵静养吧。”
说完,他朝着身后的福安看了一眼。
福安会意,立刻让人一左一右架住老太君。
老太君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奋力挣扎:“放开我,你们要干什么?”
谢云祁慢条斯理的起身,淡淡的道:“祖母既不愿安享晚年,那孙儿便只能送您去佛堂,每日诵经念佛,修身养性。”
顿了顿,他又补充道:“放心,孙儿不会让你死了,毕竟你若死了,我还得守孝,耽误和公主的婚事,但你也别想再给我添乱。”
“你……”老太君被气出了心梗。
“谢云祁!你敢!你这忤逆不孝的东西……”
她嘶声怒骂,却被福安迅速的捂住嘴,命人架了出去。
院内,谢柔吓得瘫软在地,谢夫人更是面色惨白,颤抖着不敢出声。
谢云祁冷眼看着二人,还没开口讲话,谢柔已经扑过来,抓着谢云祁的衣摆。
“大哥!”
“我和母亲都听您的,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见谢夫人没说话,她伸手拽了拽谢夫人的袖子,“母亲,您说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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