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豪门贵妇(lucky积善/鸿飞踏雪)


洗一个淋浴,庭韵沉沉睡去。
梦里是一片雪原,大片大片,映着阳光。让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庭韵穿一双冰鞋,从缓坡上滑下去。
她身姿曼妙,想做的动作居然毫不费力就做到。
像一只白鹤,轻灵舞动。
佳明的脸蓦地出现,高大、健硕,脸上闪着光。仔细看,是脸上细小的汗毛反射太阳的金光。他身上,连汗毛都漂亮起来。
他们手拉手舞蹈。
四周围的风景都虚幻起来,他们眼睛里只有彼此。
那是最极致的快乐。
原来,身无长物,头顶无一砖一瓦,也能得享那快乐。
一晃眼,佳明已不见。她手里空空,茫茫然望出去,脚下一滑,跌进一个怀抱。
是周先生。
他笑:“你逃不掉的……”
她终于惊醒过来,心跳得狂乱。
惊骇之余不免好笑,梦里的周君竟是紧咬不放的魔王。
据她所知,周君在男女关系上从来潇洒,真不至于紧咬着不放。再说,去旧迎新,谁不欢喜?
渐渐觉得浑身烫起来,西北小城的地暖太足,皮肤有种烧灼感。
她发起烧来。
以前跟父母姐妹六人住潮湿逼仄,时有蟑螂出没的公屋也不觉什么,这几年身体却对很多东西开始过敏。
宠物是不能养的,灰尘一多她就觉不适,有些洗涤剂用了也不行,身上会起小红疹,有时还会发烧。
这么多年锦衣玉食地养下来,变成活脱脱一个病娇。
庭韵深深叹息。看窗外,天还黑着,她翻一个身,脸埋进枕头里。
总归是死不掉的,身体会渐渐适应。并没有一直做病娇的资本。
睡到下午,勉强睁开眼,头昏昏沉沉,一点食欲也无。
女服务生敲门问是否需要打扫。
庭韵赶忙攒足残余力气应一声,强撑着起身,拿过钱包,要服务生去附近药店帮忙买退烧药和抗过敏药。
那小姑娘眼神似乎是怜悯。
她在想什么?
住酒店最好的房间一定是有钱人,可病到爬不起身,没一个亲友可以关照。哎,有钱人的烦恼。
她接了钱快步去了。回来时还自作主张买了几个包子带给她。
“我妈说,越是生病越要吃东西进肚子,身体才有力气好起来!”
庭韵点头,勉强坐起来。接过服务生递过来的水,从钱包里拿一张钞票给她。
是美币,面额20。
这是通用货币,哪国人都认。
服务生赶忙摆手,“不用不用。”
却又好奇看过来,“咿?上面是外语,这是哪国的钱?”
“是美金,你拿着吧。以后还有事情麻烦你。”
她声音沙哑。
那女服务生这才接过,看了又看,很是好奇。
包子还热乎,庭韵就着水吃了一口,味道如何是吃不出的,也不太分辨得出是什么馅料。
她从来生起病来就不怎么吃得进饭,以前生病,有阿欢的清鸡汤和砂锅粥吊着,并不觉太难熬。
现在在遥远的他乡,无一人认识她的西北小城,只有几只尝不出味道的包子相伴。
出师未捷,一出来就病倒。庭韵只有苦笑。
吃完半只包子,就了水吞下药片。她觉得精神好一些,随手拿起床头柜上的杂志翻一翻。
没翻几页,赫然是周先生的半身照。
扫一眼那巨幅报道,赞美之词几乎溢出来。
嚯,这不知名的西北小城也是周君触须所及范围。到处是周君拥趸,财富拥趸。
过半晌药效上来,困意又上来。
她开了电视,听着声音迷迷糊糊盹着。
电视里在预告一场即将到来的暴雪。
与病魔斗争了三日夜,这日晚上头脑才彻底清明。在房间里实在闷坏了,庭韵胡乱披一件大衣,抓一抓头发,去楼下散步。
西北小城的风是干冷的,扑在人脸上像小刀割下来。
她紧一紧开士米大衣的衣领,脖子缩一缩。
空气让人舒爽,天空中已经有零星的雪花飘落,晚归的人步履匆匆。
野云万里无城郭,雨雪纷纷连大漠。
胡雁哀鸣夜夜飞,胡儿眼泪双双落。
突然就想到李颀的《古从军行》。
千年前,或许诗人就是在这所西北小城,倚马写就千古名篇。
一片雪,两片,无数片……
庭韵伸出手,冰凉凉的触觉,却又不那么诗情画意。
诗情画意多是不具形的,在画上,诗里。古人造词多么讲究。
一阵刁钻又粗犷的冷风刮上来,尘土迷了眼。
视野再清晰时,梁佳明出现在庭韵眼前。
她又揉了揉眼睛,怀疑是幻觉,或许病还没有好。
然而梁佳明就在那里。
人群虚化起来,他独个儿居于中心,身形又高大,又伟岸,十分突出。
他的眼睛也看过来,与她对视。
有那么一会,庭韵觉得风像是忽然消停,西北小城的雪景有那么一点千树万树梨花开的旖旎。
梁佳明走过来。
“好吗?许小姐。”
他把她拥在怀里。
庭韵直觉像在做梦,怔怔的。
“佳明,你怎么在这里?”
这半年时光匆匆去,梁佳明的眉眼鼻嘴跟她记忆里一模一样,大家也好像只有几天不见的样子。
时光重新无缝衔接。
“你告诉我旅行的城市。”
“可是我没说下榻的酒店,也没说我此刻在哪。”
她迷迷惘惘像在梦里,这梦是粉红色的,有棉花糖的味道。
“只要想见面,总归是能见的。”
“可是我没来得及梳妆洗漱……”
天地一色,纯白,他们在大雪地拥吻。
第二日上午,他们招一辆计程车去景区。
小城名目虽小,却有世界知名的壁画佛窟可供参观。
虽是雪天,仍有的士在接活,司机瑟缩着围住酒店,见客人出门忙不迭迎上去,哈腰涎笑。
他们这一程需要驱车七八十公里,是优差,几个一脸沧桑的司机几乎争抢起来。
真要谋生,哪管什么好看不好看。
这里的人看起来比南方温润地带的人,普遍要苍老些,土地是贫瘠的,气候又恶劣,人人脸上有风霜之感,早早挂出褶皱纹路。
公路两边是一览无余的戈壁,矮小的山体并未被积雪完全覆盖,向风的地方露出黑褐色筋络,贫瘠得不生一根草。
这样的肃杀,也只有在这里寻到。
车子里是暖的,有淡淡的烟草味,还有韭菜包子的味,大约是司机的早餐。
庭韵说,“真要在这种地方定居也好。虽然不如陶渊明的芳草鲜美,落英缤纷,也可以琵琶美酒夜光杯。”头偎在佳明肩上。
“好,你到哪里我都无条件跟随。”佳明笑着抚摸她秀发。
“只是琵琶在哪,美酒夜光杯又在哪?而且,有琵琶就要夹带着美人。其实出来打仗,哪顾得上带琵琶和夜光杯,遑论美人。”
“所以说古人真浪漫。”佳明说。
何止浪漫,李白一辈子不顺心,照样狂歌纵酒,呐喊“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
“总是有些凄酸的。”
“五千年历史,李白只一位。不顺的境况里,有些人忧郁愤懑,有些人豪放高歌。为什么世人倾向赞美后者?”
庭韵答:“不知道。我只知道更多的人求神拜佛。”
他们此程就是去看神佛,最好的艺术都用在他们身上。

因是雪路,司机开得小心翼翼,暖气又足,走了小半路,庭韵就盹着。
迷糊中看到远处延绵的雪山,天也是白的,大朵的云团遮天蔽日。路边,有牧人赶着骆驼群放牧,可以听到渺远的驼铃声。
庭韵第一次见骆驼,立刻兴奋起来。
“阿伟,车子停一停,我要下车看骆驼。”
一出口立刻后悔。她睡意中恍惚以为开车的是阿伟。旧生活以这样的形式留下不可磨灭的烙印。
怎么可以犯这样的错误!?
尤其,她旁边坐着的人是佳明。
她转头看佳明,还好,面色并没有变得太夸张,表情似乎有些木然。
偏偏这时司机转过头,操着口音浓重的西北话问她刚刚说什么?
她几乎尴尬到流冷汗。
等操着不太标准的普通话再说一遍自己想停车看骆驼,带一脸愁苦皱纹司机无奈表示:路太滑,不敢踩刹车。
虽然听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但意思是懂了:不能停车。
佳明宽慰似的握一握她的手,转向窗外看风景。
戈壁滩比想象中还要单调,若不是恰巧遇上雪景,还要乏味。
狭小的车厢里升腾起沉默的尴尬。
他们算什么?
情侣吗?三天前,她还是另一个男人的女友,七百万人口的都会人人皆知。
朋友吗?司机都瞧得出不止,直言他们这地方最适合情侣来旅行。
呵,哪里又不适合呢。
好在又行小半个时辰,终于到达目的地。
流水淙淙,河谷两岸的峭壁上凿出大大小小几百个石窟。
里面有精美雕塑、壁画。最早可追溯到唐代。
“嚯,一千多年前的壁画也可保留得如此鲜艳夺目,仿佛昨日刚刚画就。”
讲解小姐答:“人烟稀少,又有独特地理条件,种种机缘造就奇观。”
“佛祖保佑。”游客笑赞。
有家长不住催促小学生专心听讲,牢记历史知识要点。
偏偏讲解小姐十分配合,对着小学生循循善诱。
“做人真累。”庭韵嘀咕。
佳明体贴地说:“石窟里空气不好,要不要出去呼吸一下新鲜空气?”
她大病初愈,脸色依然苍白,恹恹的。
“没关系。我想继续听。”
泥塑木偶,绘画雕刻,他们奇异地对时间没有焦灼感。千年前是那个样子,现在,也差不多。
真让人羡慕。
佛窟内没有人工照明,讲解小姐擎一直手电筒,照来照去。
昏暗的石窟里,她忽然感觉惊惧,紧紧握住佳明的手。
“佳明……”
佳明拢她在臂弯,印一个吻在她唇边,低声慰抚:“不要紧,我在这。一直在。”
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庭韵顺着众人的视线看壁画。
看着看着,只觉自己也成了那线条、色彩的一部分。
时间的旅行静止下来。未来,前途未卜的未来不再重要。
我们实际拥有的,能抓得牢的,也只有现在。
回程已是下午,阳光映在积雪上,泛着晶莹金光。
“什么时候回去念书?”
“不念了。本来也不喜欢念书,这半年多几乎是荒废。”百无聊赖的神情不像是作伪。
“那,工作吗?还回林氏?”
佳明有些厌倦似的,摇摇头。
“不如我们去浪迹天涯,找一个世外桃源定居。”
庭韵笑,“好!”
然后呢,男耕女织?
他们原有的家园是回不去了。
保守的梁家家长会怎么看?跟佳明形同私奔的关系,周君知道后作何感想?
再想下去只有头疼。
奇怪,当初跟周先生在一起就没有这么多顾虑。
半路上,车子抛锚,司机下车查看故障。
等了个多小时,仍没有修好的迹象。
戈壁滩人烟稀少,一路上,并没有看到别的车辆。
天擦黑了。
司机打了很多通电话,眉头的皱纹紧了又紧。
还是没有办法。
路太远,天黑了,雪太厚,没有车子肯立刻来相助。
救援车辆要到明天早上才上工。
最理想的办法是在没有暖气的车子里等一夜。
或者用两条腿走回市区,鬼知道还有多远。
庭韵的手机扔在酒店,佳明的电池已死掉,又能打给谁,在这孤独的无一人相识的西北小城。
“我们走一会,或许会有车子经过,捎带上我们。”
司机对他们的天真嗤之以鼻。
“一路上,你们可看到半个人影?呵,鬼影也没有一个,真是倒霉。”
天完全黑下来,又不是特别黑,雪原泛着月光,像另一种白昼。
司机已自顾自睡去,并不焦躁或不安,可见这样的经历不在少数。
佳明和庭韵在车附近散步,对新情侣来说,所有的意外都具新鲜感,他们迫不及待制造只属于他们自己的回忆。
“看,星星。”佳明突然兴奋地喊一声。
一整片天幕上全是星星,像黑丝绒上的碎钻。也似仙女面纱上缀的宝石。
周围没一点遮挡,一棵树,一栋建筑都没有。又敞亮,又豪迈!呵,荒原上的星星真是奇观。
佳明极兴奋地一一指出自己认出的星座,这个像纺锤,那个像猎户,北斗星最好认,七颗星组成一柄勺。
“念小学时,家父送一架小型望远镜给我作生日礼物。可惜香江多云,少有这样一览无余的夜空。少年时,跟家父的很多回忆都是一起看星星。”
“那多好。”
庭韵眼前浮现父子欢笑着看星星的场景,真让人艳羡。梁父不仅给家人面包黄油,还带给他们无数欢笑。
她的童年没有这样一位父辈遮风挡雨,即便后来长大成人,也常常觉得凄惶。
唯有父母不能自己选择。
“我那时的愿望是当宇航员,去月球或火星。最好是火星,还没有人登上过火星。”
庭韵不想说,她小时的愿望不过是住大一点的房子,每餐能吃到炸鸡肉。
她不想扫佳明的兴。
这些,周先生都知道的。这些年断断续续讲过一些给他。周君倒不觉怎样。
“没有人一生下来就长在温室。”
他讲自己创业的艰辛,为了赶一批工,如何几天几夜不能合眼。
夏天,在汗蒸房一样的小房子里倒下就睡。并不觉蚊子如何恼人,因为疲惫到几乎无知无觉。
“那时,精力真是旺盛啊,二十六岁,我掘到人生第一桶金!”
周先生的第一桶金是一个亿,美金。
那时,庭韵媚笑着说:“十九岁,我也掘到人生第一桶金。”
她拿杏眼瞟他,带点轻佻的意思,像看战利品。
顶着掘金女郎的名头,她有时会拿出来自我调侃。
“你赢!”
周君爽朗的大笑声振屋瓦。
回过神来才知道佳明在叫她。
“饿不饿?冷不冷?”
佳明的口袋里还有一块巧克力,她们分食了。水已经喝完,真渴极了,一整片雪原都是水分。
司机先前介绍,小城今年下这么大的雪可谓妖异,往年戈壁滩几乎没有降雨,植物也零星只有耐旱的骆驼刺。
自此也算是有了野外生活的经验。挨到明天上午应不是问题。
身上冷起来,庭韵和佳明回到车里,小小的车厢,暖气已不起作用,他们彼此依偎着,互相取暖。
朦朦胧胧有些睡意,庭韵忽然想,若是周先生在,他会想什么法子脱困。
偌大的秘书团队一定会想到办法吧,无数的金钱可供挥霍,金钱之上,是权力保驾护航。权与钱,从来是对好拍档。
想起酒店床头柜的杂志里那篇周先生的采访专稿,那样的雄姿英发,舍我其谁。
是,他一定有办法。
蓦地惊觉,她还在周先生的影子里。像草原上一只兔子,再怎么跑,也跑不过鹰的翅膀。
硕大的鹰的身影,映到草地上,像一团乌云。
女权运动也不过是几百年的事,在此之前的几千年里,女人是弱者,弱者从来是膜拜权力的。草原兔很可能会唱起鹰的赞歌。
如此厌恶自己的怯懦,又如此膜拜那巨大的权力。
不,不能再这样下去。她已经下了决断!
她强迫自己闭上眼睛,强迫自己挥掉心头那影子。自此,是陌路人。
到酒店已是第二日下午。
两个人都饥肠辘辘,随便叫了些东西来吃。也不去管味道如何。
肚皮饱饱,屋子又暖,泡一个热水澡,愉快又倦怠。
呵,吃饱穿暖,又有英俊的恋人在侧,她许庭韵何德何能,夫复何求。
“佳明,或者你该继续学业。半途而废,总归是不好。”
“为美人,头可断血可流,荒废就荒废了,有什么要紧。”佳明惫赖地笑,眼神里宠溺得要流出蜜。
看得出,他是真得高兴。
“真要读书,也可以。许小姐,你伴我一起去好不好?”
“读书……”庭韵咽下一口唾沫,“读什么?”
“设计,文学都可,找一门有趣又不需要怎么考试的科目,总归是有的。”
庭韵扶额,决定倚老卖老,“佳明,我快三十岁,脑筋笨起来,昨天吃了什么,都常常忘记。”
“嚯,谁要记得昨天吃的是什么。许小姐,我诚心邀请你。或者,你未来有什么计划,我都支持你!”
长盘的计划倒没有,脑袋一热,觉得天大地大,哪里都好。真要选一个地方去,又踌躇起来。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