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宿敌婚嫁手册(香草芋圆)


刹那间,情况又突变!被牢牢网住的少年郎一个灵活翻转,反手拔刀,一道雪亮刀光映入视野,罩在他身上的粗绳网寸寸断裂!
掉在地上的鸡腿不知被多少只脚踩过,阮惊春愤怒地眼睛都发红了:
“你们这些恶官欺人太甚——”
“补你十个鸡腿!“章晗玉见势不妙,扬声大喊:“别动刀,跑啊!跑出去才能补你鸡腿,蹲大狱牢饭顿顿掺沙子!整个月洗不得澡!”
阮惊春明显噎了一下,满身杀气散了。
铛铛声响不断,精铁长刀一连串地拨开众多长枪长矛,众多呐喊惊呼声中,少年郎的身影仿佛山间灵活豹子,冲出重围,高高跃起,再度翻过高墙。
“你们还有网?有本事再来网我!”
叶宣筳冷笑着从墙角下蹲起身。
没网了,有弓箭。
“大理寺众人听令,上硬弓!不论死活,射中——”
“叶宣筳,慢着!”章晗玉在身后喊道。
叶宣筳下令的手都已经高抬起,准备往下压,听到这声“叶宣筳!”不知为什么,心里蓦地一酸。又酸又涩。
叫她眼里能看见他,嘴里吐出他的名字,可真不容易……
众多大理寺官差瞠目直视着叶少卿的手。就这么高高举着,不动了……
章晗玉转身走去凌凤池面前,视线相对。
她轻轻鼓两下掌。
“凌相好大的本事,章家人的性命如今都捏在你手里了。如果今天一定要死一个,你索性杀我。”
凌凤池答得很平稳,极度冷静。
仿佛放在心底反复锤炼过上百次,把每个字都打磨得坚实。
“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夫人,晗玉。你我才是夫妻一体。阮氏子和你有何相干?和我又有何相干?”
“大理寺按律拘捕杀人嫌犯。若查实阮氏子确为案犯,杀人者偿命,他咎由自取。”
章晗玉嘲讽地鼓掌。
“反驳得有理有据,一番大道理压下来,哪怕朝堂廷议也不会输了。但我这人向来不讲理。我既收了惜罗和惊春进章家的门,他们姐弟就是章家人。”
“还是那句话。今日死了章家任何一个,却留下我的性命……凌相,咱们以后只能不死不休了。”
从头到尾,凌凤池静默地听着。听罢抿了下唇。
大理寺众官员快急疯了。拆去章家半个佛堂,终于逼迫人犯现身……
叶少卿不知吃错什么药,拒不下射杀令!人犯嚣张地当面跑了!
几个官员壮胆求到凌相面前,凌相今天也不知怎么了,充耳不闻,同样拒不下令!
大理寺众官吏张弓搭箭,瞠目注视着那阮氏子越跑越远,消失在远处……
秘密小院激起的烟尘落尽,显出全貌。
里头塞得满满当当,全是木架。木架上摆放着上百卷轴。
凌凤池撇下围拢过来的大理寺众官吏,只径自穿过院墙,往秘密小院里走。
随手抽出木架上摆放的一副卷轴,打开。
果然是来自岭南郡的密报。
取证官吏快马来回,从城外章家别院递回来的急报,九百余封绣衣郎密报,来自天南海北,唯独少了岭南、巴蜀两个郡的。
实证就摆在眼前了。
他忽略了耳边大理寺官员的众多焦急喊声:凌相,贼子跑远,再不下令就追不上了……
“查封此处,登记造册。”
凌凤池略过众多喊声,只吩咐下去:“诸多绣衣郎密信,分开造册。开过封的,与未开封的——”
火光闪过视野。
青红色的火苗毫无预兆窜上墙壁,从佛堂方向燃烧过来,顺着共通的房梁,熊熊火焰一下子窜起,迅速蔓延,一发不可收拾。
外头把守的官差飞奔查看灭火,几个嗓音大喊:“章家傅母纵火!她往火里浇油——”
轰隆!火势瞬间扩大,从小火苗变成大火团。
浓烟滚滚。
呛人口鼻。
刚刚搜查出的上百封密报证据在火里燃烧。
凌家护院大惊失色,纷纷拔刀劈倒木架,清出通路,护卫主人退出浓烟火焰窜出的火场,凌长泰大吼:
“阿郎!小心!”
凌凤池冷声道:“护卫主母!”
“咳咳……”
章晗玉早冲出了废弃窄道,奔向佛堂,边咳边喊:“傅母,把油桶放下!你下手没轻没重的,当心不小心把自己烧了!”
“焚了老身,章家从此少个讨主家厌的老婆子,岂不正好令人高兴?”傅母冷冷地道:“你少管我。”
她抱住油桶,往自己肩头又哗啦啦浇下半桶,半个身子都被菜油淋湿,当着显露惊恐的众人面前,横身挡在浓烟滚滚的佛堂门前。
“谁敢救火?都退出去!再敢闯进一步,老身把自己焚了。”
众官差惊得目瞪口呆,哪还敢上前?这是个不要命的!
叶宣筳闻讯大骂:“她人老不要命,你们办案办出人命,这身官袍还要不要了?都退下!章家人的事,让凌相拿主意。”
凌家护卫同时飞奔报信,大喊:“阿郎,章家傅母取了油桶,把半桶油泼自己身上了!”
凌凤池深深地吸了口气。
章家一脉相承的好传统。遇事掀桌。
“主母人在何处?”
章晗玉人在佛堂庭院里,冲傅母喊话,试图让她离开火焰熊熊的佛堂。
她的脸上沾了灰,黑一块白一块的。向来动人含情的眼角也蒙上一层浮灰。
凌凤池走近时,她正拿手随意拂去烟灰,眼角揉得发红,手指尖也灰扑扑的,被人墙拦在外头。
凌家护院如临大敌,组成两层人墙,把主母严密地挡在人墙后头。不让主母靠近泼满了菜油的章家傅母。
章晗玉心情不怎么好,嘴里就开始放狠话:“你们不让我过去,我也弄点油泼自己身上——”
凌凤池走过面前,凌厉地盯一眼,章晗玉即刻改口:“说说而已,别当真。赶紧把傅母带走。”
凌凤池取来浸湿的帕子,擦干净她沾染了灰的眼角,又把食指、中指灰扑扑的手指尖挨个擦干净。
同时吩咐下去:“不必救火,带走傅母。”
身上滴滴答答滚落着菜油的傅母被强行带离火场。
火势已不可阻挡,整个佛堂,连带着背后的秘密小院,小院存储的木架、上百卷轴,在熊熊大火中燃烧殆尽。
章晗玉松了口气,一句客气道谢的话滚在唇齿间,还没来得及出口,手腕被强硬握住了。
挣了几下挣脱不开,就这么被握着手腕带出门去,直到两人进马车也没松开。
这个难以形容的初夏日,开始于清清静静的凌家婚院,结束于大火黑烟滚滚的章家佛堂。
去凌府的备了一辆车,回程备了两辆。
第二辆车里塞了傅母。
两辆车停在凌家大门前,章晗玉当先走进大门,手腕还被凌凤池紧握住,后头跟着面无表情淋了半身油的傅母。
进门时,她回身看了眼傅母,忙里得空,居然还有心思说笑。
“折腾一大圈,也算把傅母接来了。不知在凌家后院,她老人家能不能安心颐养天年?”
凌凤池的眉眼神色看不出情绪。
在门边吩咐下去。
“章家傅母安排入后院看管。”
“主母回去之后,婚院禁出入。”
他步子大,章晗玉走到半途就追不上,追着小跑了一路,喘着气商量,“慢些。”
“慢些慢些。裙摆窄,步子快了走不稳当……啊。”说着脚下就绊了一下。
凌凤池扶着腰把她捞起。
章晗玉脚下站稳的同时,心思急转了好几圈。
今天为了救惊春,当面把人得罪狠了。
【我和凌相以后不死不休……】啧,伤筋动骨的言语,轻易不能说啊。
狠话当面放了,对方也听进耳,果然放过了惊春。
既然她得了好处,嘴上说几句软化,想办法转圜回来三分也是好的。
连带傅母被救下的事,她打算甜言蜜语地道谢,天花乱坠地哄。
哄他多说几句,把心里积的火气散出来。
如果实在言语不能够,那就只能把人往床上带,挨几次肉刑清账了……
甜言蜜语她擅长。更擅长的是甜言蜜语里掺马屁。她干爹那种老奸巨猾的精明人都抵不住。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她开口就来:“今日章家种种,凌……夫君的心意忍让,我都看在眼里。嘴上不说,心中岂不知?傅母也不知如何想的,险些焚了她自己!回头我骂她去。总之,今日化险为夷,傅母安然无恙,还要多谢夫君,在危难时决断得力——”
这番甜言蜜语加马屁还没拍完,被凌凤池开口直接打断。
“阮家姐弟是章家人,傅母也是章家人。只我不是章家人?”
声调听着冷冽,比平日低下去不少,仿佛山间秋冬时节覆盖了厚厚一层冰雪的寒潭水。
章晗玉试着轻轻抽手腕,被攥得更紧。这就来算账了?
她停下挣动,任由他攥着自己,语气反倒更轻快,仿佛闲聊般地谈起。
“你又跟我计较。渤海凌氏的门楣,京兆章家拍马也赶不上。你当然不是章家人,我们章家主仆,如今都是你凌家人了。”
凌凤池握着她的手腕往前走,脚步还是大,人走在前头半步,不回头地道:“言辞敷衍,一个字也不真。”
顿了顿,声线带出忍耐:“只有你章家人,才是你的家人。凌家人从来不是。”
章晗玉张了张嘴,又闭上。咳……
怎么说呢。
心思重的人察觉敏锐。这位凌相犀利起来,往往一语中的,没得反驳。
章晗玉被牵着往前走,去哪里她也没留意,反正不是婚院就是酝光院,凌家关她也就那几处地方。
她心想,废话,你们凌家人当然不是章家人。
凌家长辈人不错,两位小姑都心地良善,凌家六郎对她更是没话说。她倒是愿意接纳凌家人,但凌家人可从来没接纳过章家人。
就说你凌相,哪怕私下里多问一句,惊春为什么会一刀杀了曲雄,其中可有隐情?
我也当你开始接纳章家人了……
站在庭院中段,对着前方不远处显露轮廓的婚院,章晗玉死活不肯走了。
“我们本就不是一路人。凌相,你娶我进门,如果想的是夫妻一体,却又指望我靠向你那边,心甘情愿做起凌家妇,夫唱妇随……这样的夫妻一体,我可做不来。”
“早和你说过,你不该娶我的。”她笑指自己。
“我哪能做凌家新妇?你家父母在天之灵,过年祭拜时见了我,怕不是要气得要从地下跳出来?”
提起过世的父母,凌凤池又抿了下唇。
没接话头,迈步当先往前走。
走出去七八步,发现身后的人不见了。章晗玉停在路中间不动,他又转身走回。
面对面地对视良久,他开口道,“不甜言蜜语哄人了?”
章晗玉并不退缩,仰着头,小巧的下巴抬起,无所谓地道:“你要听实话,就给你实话。但实话通常都不怎么好听……看,你不高兴了。”
她死活不肯去婚院,凌凤池握住她的手腕拉着往前走。走两步停一停,等人拖拖拉拉地走近,继续拖着手走。
这场面有点眼熟。她忽地想起成婚当日,两人青庐对拜,送入婚房的那条路上,也是类似的景象。
当日,她同样拖拖拉拉不肯去婚房,半途停下步子就被拉去前方,系在两人当中的同心结晃了一路。
越想越觉得场景相似,如今倒好,连同心结都省下了……她好笑地打量左右。
只有她在笑,凌凤池没有丝毫笑意。
凌长泰、凌万安两个脸色都很难看,沿路护卫左右,驱离仆从。
接下去的半截路,凌凤池一个字都未说。
过于沉默了。以至于并不算长的一段路,忽地漫长起来。
章晗玉走着走着,突然有种错觉,仿佛这条沉默的路永远走不到头,她面前永远走着一个不言不语满腹沉郁、不知心里想什么,不肯回头看一眼,只拉着她往前走的背影。
大白天的,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好在婚院毕竟没多远。百来步也就到了。
惜罗迎上来的追问声里,凌凤池压抑又隐忍的,领着她入婚院。
前方拉她走了一路的背影,终于转过身来,让她重新看到了对方的眉眼轮廓,眼神清寒的一双凤眸。
“你既嫁我,便是凌氏宗妇。”
这是他当日留下的最后一句话。
留下这句,凌凤池转身走出了婚院。
大门关上了。
章晗玉留在庭院里,难掩震惊地望向关闭的门:“他走了?他就这么走了?”
惜罗心急火燎地嚷嚷:“出去一趟怎么弄得满身都是灰?衣服都烧出洞来了?哪里起火?”
“他就这么走了?”两人鸡同鸭讲,章晗玉还是难以置信的表情,瞠目注视关上的院门。
”五六天不见面,见面拆了我章家半个宅子,又烧了半个宅子……”
他就不言不语一转身,没有致歉,没有解释,不交代后续,连夫妻间一场大吵都省下……直接走了?
哪有这么欺负人的!

两人一路磕磕绊绊地回婚院,前半程拌嘴,后半程沉默,心里都憋着暗火。
人来人往的路边争吵难看,哪怕对方不要面子,她自己也是要面子的。
她都准备好进婚院后,关起门来大吵一场。不管两人之间怎么个吵法,动嘴吵还是上床吵,都可以。她都奉陪。
……人就这么走了?
失望啊。
仿佛打擂台选定对手,台子搭好,气势也架上,对手却自己跳下台走了。
气势汹汹的准备架势落个空。
章晗玉在清净庭院站了一阵,弯腰抱起绕着她汪汪大叫、狂摇尾巴的小奶狗,摸了摸狗脑袋。
【五月十二,章家大火。
先被拆去半个佛堂,又被烧去半个。也不知还留下几片瓦?
无处索偿,凌家欠账一大笔】
“傅母也被带入凌家,章家无人留守,修缮都难了。”章晗玉翻阅几篇过往记录,放下笔。
最后一篇记录的是六天前的事。
她抓了把瓜子,随手洒给笼子里的白凤鹦鹉。
“今天五月十八,守活寡的日子又多一天……”
鹦鹉欣喜地猛磕瓜子,边磕边应景地大喊:“守活寡,守活寡!”
惜罗过来拍了鹦鹉爪子一下,没好气道,“闭嘴,呱噪鸟。”黑布蒙上鸟笼,惜罗忙忙碌碌端上饭食,开始布菜。
章晗玉随手把新婚册子扔去书案上,动筷。
自从她怀疑凌家饭食吃多了人会犯傻,她就只用惜罗煮的饭食了。
你别说,有用的很。这几日脑子越来越清醒。
那日凌凤池把她送来婚院,并不和她辩驳多一个字,抛下大堆乱麻般纠缠不清的疑问隔阂,转身便走了,屋门都没进,她居然还伤了心。
回想起来,那一阵果然脑子像进了水似的。
凌家羊圈的饭食可怕得很。
她边用饭边提醒:“收拾包袱记得轻便二字。我们两个都跑不快,甩开凌家护卫已殊不容易,再被累赘物拖累了腿脚,被逮回一个,事便难成了。“
惜罗惋惜地道:“主家精心绘制给小天子的几本画册,都留在凌家?可惜得很。不如我们带走。”
“死物而已。”章晗玉不怎么在意。
“都被他烧去十本了,再烧几本也无妨。只要我人好端端地出去,以后漫漫岁月长,想绘制多少连环画儿,还不是随我心意。”
惜罗脸上露出了笑。低头扒了几口饭,又惋惜地摸了摸食案下来回转圈、使劲蹭她腿脚的小玄猫。
她可不稀罕廊子下挂的呱噪鸟。但这些日子喂养小玄猫,喂养出几分感情来,有些不舍得。
“猫儿不能带走么?“
章晗玉弯腰摸了摸小玄猫的黑耳朵,也有点舍不得。
“猫儿黏他,留在凌家无妨,他应会好好地养大,不至于跟他父亲那样,恨之欲其死。”
“但狗留在凌家,不知能不能活。”她抱起冲来挤开小玄猫的半大奶狗,掂了掂分量。
养这么久了,也没给狗儿起个名字,整天小奶狗、小奶狗的称呼。快要四个月的小奶狗,其实长得很大了。
”狗儿我们带走……也不知能不能顺利带走?”
两人低声商量良久。
商量得差不多了,章晗玉伸着懒腰起身,一扇扇地开窗。
“我嫁的好夫婿,婚院天天见不着人。非得大理寺来审讯了,才能见一面。这么有意思的事,抽空说给叶少卿听听。”
说话没瞒着门外的凌长泰。凌长泰黑着脸道:
“主母,自家家务事,何必说给外人听!”
章晗玉轻笑:“婚院的事算凌家自家的家务事?你家阿郎当我是凌家人?”
凌长泰不敢再应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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