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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昭行(南月知清)


若是落下去,便是一个成年男子,恐怕也会当场丧命。
车夫有些慌了。
那女子的尖叫声此起彼伏,听起来十分恐惧。
侍卫皱眉,本不打算上前。
这路本就只有这么大,左边的人不看路,便是被马踩死了也是活该。
但他知道自家大人在外讲究一个良善,怕惹出大麻烦,他还是迅速上前,查看情况。
随着他的视线转换,马匹前方,一位头戴帷帽的白衣女子跌坐在地,身体还在微微颤抖。
侍卫拧眉,这种柔弱无骨的女人最是麻烦,若不是惊了车架,他平日里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正在这时,一阵微风拂面而来,将那白衣女子的帷帽吹起来了一些。
首先撞进侍卫眼中的,便是一双如小鹿般惊恐的眼睛。
奇怪的是,那分明是一双丹凤眼,可又不显凌厉。
而后,他又看到那裙钗凌乱的女子脸上的两滴清泪瞬间落下。
她的肌肤胜雪,长长的睫毛如蝉翼一般微颤,几根发丝随意的散落在脸颊两旁,配上那湿漉漉的双眸,实在是楚楚可怜。
侍卫的心仿佛被什么东西击中了一样,在那美人求助的眼神之下,他飞身一跃,一把将人从马蹄之下捞了出来。
马蹄应声落下,倒是惊了马车里面的刘邙。
虽这一切只发生了几秒钟,但经过这么一番颠簸,刘邙的心早已经被高高的提了起来。
“怎么回事?”他扶着车壁,胸口微微起伏,一把掀开了车帘。
“回大人,方才有一名女子挡在车前,惊了马匹,这才产生了一些颠簸。”侍卫回过神来,这才应声回答。
“给些银钱,让人去医馆看看。”刘邙瞥了一眼戴着帷帽,哭哭啼啼的白衣女子,放下了车帘。
“是!”侍卫回答之后,手伸向了自己的钱袋。
可他还没拿出银子来,一双柔弱无骨的小手便按在了他的大手之上。
“壮士,你……你救了我,谢谢你!”美人儿的声音娇滴滴的。
感受到那双柔荑上细腻的触感,侍卫有些心猿意马。
“不用谢,我家大人慈悲,这些银子你拿去……”他本想拨开那美人的小手,可不知怎么的,试了一下,没拨动。
就在他有些奇怪之时,美人儿抽回了手,堪堪倒在了他的臂弯之中。
如此近的距离……
侍卫有些手足无措,怀里的美人身上有一股十分特别的香味,他好像在哪里闻到过。
就像是……大人在习字时,刚写好的字的味道。
正当他想细闻的时候,美人却羞红了脸:“壮士,银钱便不用了,本就是我不小心,给你添了麻烦。”
这声音仿佛是在撒娇一样,听得人心痒痒的。
侍卫脸也烧了起来,全然忘记了身后的马车。
他刚想开口,那白衣女子却扶了一下他的肩膀,从他的臂弯中钻了出去,转身走了。
侍卫的眼神出现了一瞬间的朦胧和旖旎,又瞬间恢复了清明。
他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和任务,转身走回了马车旁。

第182章 两个篮子里的鸡蛋
马车内的刘邙略微有些不满,再次掀开车帘:“怎的如此之久?确定没有问题?”
他边说这话,边紧紧盯着侍卫的眼睛。
“没有。”侍卫眼神和动作都很正常:“那个女人推拒了一番,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确认侍卫没有什么问题,刘邙这才放下了车帘:“哼,女子欲擒故纵的伎俩而已,你给她个百八十两银子,看她还推不推拒。”
“大人说得是。”侍卫回答道。
刘邙没再说话,可待马车又走出去了一小段,他眯了眯眼睛,总觉得有些不安心。
“来人。”他的声音很是低沉:“追过去看看,若发现什么不对,迅速来报。”
他这话不是对跟着自己的侍卫说的,而是对着方才与白衣女子没有接触的另外一个护院说的。
直到护院领命而去,侍卫脸上也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十分平淡。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那护院便回来了。
“回大人,我追了过去,亲眼看着那女人走进了前街的一家商铺,应当是去买胭脂水粉的。”
“胭脂水粉?”刘邙皱起眉头。
乍一听,这好像没有什么问题。
但如若是去买胭脂水粉,怎的会绕到这偏僻的小路上来?
前街这种胭脂水粉的店铺多了去了,为何那女子偏偏选择走这条路上,还撞上了他们的马车?
经历了白侍郎的邀约,刘邙总怀疑这是陷阱。
他唤了一声侍卫:“那个女人样貌如何?”
“柳叶眉,鼻子高耸,樱桃小嘴。”侍卫一板一眼地回答。
刘邙询问这个问题,本意是想看看自己是否认识这女子。
他对林家的人是非常熟悉的。
但侍卫回答的时候眼神坚定且平静,并不是撒谎的样子。
有这几样特征的女子太多了,这确定不了身份。
想不出个所以然,刘邙有些气闷。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既然林知清用人情,出了白侍郎这张牌,那他们定然不会善罢甘休。
鸡蛋一向是要放在两个篮子里的,这样才把稳。
林家人竟然也会有这种想法,所以不会只安排一个白侍郎。
他越想越觉得那白衣女子有问题,随后马上叫停了马车:
“改道,从西市走。”
车夫一愣,但很快便调转了车头,他不敢违抗刘邙的命令。
马车很快就进了西市的大道。
说是大道,其实也不过是一条仅能容纳一辆马车经过的土路。
街道两边,还有许多的小摊贩正在叫卖。
听到这声音,刘邙皱起眉头,只觉得聒噪。
马车外的几个人同样也不喜欢西市的这种杂音,吵得人心绪杂乱。
好不容易走出了闹市区,转进了一条小巷,耳边才终于安静了下来,几人齐齐舒展了眉头。
可还没等他们轻松多久,一阵叽里咕噜的念经声便响了起来。
刘邙拧眉,一把拉开车帘,便看到了路边一户人家门户大开,四周挂着白幡,门外还落了些纸钱。
几个和尚正坐在四周诵经。
门口不远处的大柳树下,几个女子正哭哭啼啼地烧纸。
这是刘邙内心的第一反应。
出门见白,血光之灾。
“走快些。”他压下心中的不满,催促车夫。
“是,大人!”车夫瞥了一眼停在门内的棺材,一阵心惊胆战,慌忙移开了目光。
或许是因为恐惧,他觉得自己腰部隐隐作痛。
马车前方的一个护院,看到这幅情形,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几年前去世的父亲。
悲从中来,他猛地撇过了头,加快了脚步,不想沉浸在忧伤的情绪当中。
很快,一行人便走过了那户办白事的人家。
可那诵经的声音却挥之不去。
“呸!”后方一个侍卫实在心烦,忍不住吐了口唾沫:“晦气死了,哪天不能办非要今天办!”
刘邙听到这话,皱了皱眉头。
这话要是自己说说倒是无妨,可这会儿当着外人,音量还有些大,若是传了出去,指不定会影响他好不容易积攒的名声。
他掀开轿帘,刚想开口警告一下那个护院,一道尖厉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你个烂心肝的,别以为老娘没听见,你爹娘死了难道悄悄挖个坑就埋了?”大柳树下的一个中年妇女,叉腰便朝着马车的方向骂了起来。
方才口不择言的那个侍卫本身还有些心虚和愧疚,可听到那妇人咒自己父母早死,火气瞬间起来了:
“老虔婆,我父母活得好好的,死的是你家的人,定然是被你那张嘴坑害了!”
“你个烂心肝的,再说一遍,老娘撕烂你的嘴!”那妇人将手中的纸钱一丢,撸起袖子就朝这边冲了过来。
那护院心有不服,朝着后方就迎了过去。
刘邙皱眉,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放肆,不可起争执,退回来!”
可那护院不知怎的,满脑子都是那妇人聒噪的声音,竟然连刘邙的话都不听,脚步反而加快了。
眼看不对,刘邙拧眉:“还不快拦着他!”
“是!”侍卫上前,想拦住护院。
可那群妇人已经冲了上来,迅速同护院厮打在了一起。
侍卫上前拉架,也没能幸免。
场面瞬间乱套了。
“我打死你这个狗娘养的,看你还敢不敢不尊重死人!”
“你们这群烂良心的,坐马车又怎样,以为有几个臭钱就不会死爹死娘了?”
“该死的分明是你们这群人,有钱就可以不让别人办白事了?”
种种污言秽语,实在令人愤怒,便是马车里的刘邙也有些沉不住气了。
但他还保留着理智,只觉得这群人朝着自己,有可能是林家人安排的。
就是不想让自己去刑场。
这种念头出现的一瞬间,左胳肢窝的下方突然传来一阵疼痛。
这股疼痛来得太莫名其妙了,刘邙毫无准备,瞬间疼得弯下了腰。
他张了张嘴,可还没能喊出什么,一阵不属于他的“哎呦”声便传了过来。
刘邙掀开车帘一看,车夫正捂着腰部,神情十分痛苦。
最前方的护院则是捂着胸腔,疼得在地上打滚。
就在这时,方才的那一阵打闹声戛然而止。
随之而来的,是侍卫等人痛苦的呻吟以及那群妇人惊恐的声音。
“这……这是想讹我们?不关我们的事,不关我们的事!”
妇人们瞬间散了开来,跑进了门内,“啪”的一声,门瞬间关了起来。
刘邙的人有捂着胳肢窝的,有捂着腰的,有捂着胸腔的,哀号声一片。

就连刘邙,也疼得龇牙咧嘴。
不仅如此,他试图在脑海中思考应对之策,可每思考一分,那股疼痛便剧烈一分。
除此之外,门内的念经声与门外的痛呼声相互结合,吵得人心绪更加烦躁了。
就在刘邙有些束手无策的时候,“啪嗒”一声,办白事的那家人又开门了。
“我们真的没下重手啊,他们突然就在地上又哭又喊的,这可怎么办呀!”这是方才同护院吵架的那个女人的声音。
要不是这个女人,哪里会引起这么一桩祸事!
刘邙的心中对这女人也十分不满,但这种不满很快就打住了。
因为他发现自己胸腔下方也微微出现了痛感。
他强忍着疼痛,下了马车,观察起了众人的情况。
那户人家见有人出来了,心中不由得有些害怕。
一个男人的声音响了起来:“这事儿可跟我们没有关系,你们莫要装蒜。”
“刚才就这两个人同我婆娘打了架,其他人又怎么会疼呢?”
“好一个不讲理的人!”方才与那婆娘争吵的护院忍不住再次开口。
“放屁!谁才不讲理,谁让你管不住嘴的?”那男人似乎也有几分生气了。
眼看着护院还想说话,刘邙眉头紧皱:“你给我闭嘴!”
护院这才不敢开口了。
刘邙又看向了说话的那个男人:“这位大哥,烦请你去请个大夫过来替我们看看,待我好了之后,必定重金酬谢于你。”
“重金?你要给我多少钱?”那男人明显有些心动了。
刘邙本想让这户人家送他们去医馆的。
可转念一想,若是去了医馆,必定会耽误去刑场。
这绝对不行!
就思考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刚才那个护院又忍不住开口了:“大胆!你怎的如此贪心?”
刘邙在心中暗骂了一声。
可他却忽略了自己骂了这一声以后,左胳肢窝下方的痛感减轻了一些,但胸腔下方却开始疼起来了。
现在他们一个个疼得不行,那护院还在逞口舌之利,若是激怒了别人,被别人钻了空子,或耽误找大夫,那可就麻烦了!
果不其然,那男人冷哼一声,再一次关上了门,显然是不准备再管他们了。
刘邙有些恼怒,他朝着那护院看了过去,本想让他闭嘴,可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见到护院捂着胸腔下方的位置,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看这样子,似乎是更痛了!
刘邙咬着后槽牙抵御疼痛,那护卫的情况看起来比其他人凶险一些。
而且细看之下,护院捂着的位置与他略有不同。
他捂着的位置偏左胳肢窝下方,是……脾脏的位置。
而那护院捂着的位置更像是肝脏!
发现了这一点,刘邙方才因疼痛丢失的理智仿佛也全部都被找了回来。
这种突如其来的、怪异的疼痛,绝对不会是因为他们吃错了东西或者被人投毒了。
因为他们的状态各不相同,并且疼痛的位置仿佛也不太相同。
能达到这种效果的,应当不是一般的医术上的知识。
即使脾脏的位置越来越痛,他也权当感受不到,立即观察起了其他人的情况。
这一观察可不得了。
他很快就发现,车夫捂的是腰,另一个护院捂的更像是肺部。
怎会如此?
他大脑飞速运转,同时,身上的痛感也越来越强烈了。
这种疼痛让他忍不住弯下了腰。
可他还是强打着精神,观察起了最后两个护院的情况。
这两个护院,同先前吵架的那个护院的情况相同,皆是捂着胸腔下方,但看上去痛感并没有那吵架的侍卫强烈。
眼看着刘邙有些支撑不住,那二人上前来一左一右地扶住了刘邙。
他们还能走!
可吵架的护院与侍卫却倒地不起,怎会出现这种差异呢?
刘邙暂且没有思考情况不一致的几个人。
他将观察重点放在了同样是捂着胸腔下方的几个人身上。
方才与人争吵和厮打的那个护院明显疼得最厉害,紧随其后的就是也同那几个女人厮打过的侍卫。
然后才是扶着自己的两个护院。
他们有什么共性呢?
身高?体重?年龄?
不,不是这些。
等等,刘邙发现自己还忽略了一个人。
还有一个人也跟他们有差不多的情况。
那个人便是他自己。
他方才几次动怒,皆是感觉胸腔下方的肝脏隐隐作痛,可脾脏位置的疼痛却略微减轻了,直到将火气强压下去以后,胸腔下方的疼痛才偃旗息鼓。
刘邙眼睛一亮,没错,就是火气!
肝脏疼痛的那些人,方才均是展现过怒火的人。
尤其是那与人争吵的护院,他整个人仿佛是吃错了药一样,一点就着,火气很大!
火气越大,痛感越强烈!
刘邙方才将这种疼痛的来源归结于实物,可现在他才发现,他的方向错了。
这种能凭空令人疼痛的手段,分明是他所习得的秘术的范畴!
不仅是秘术,还有医术的内容!
怒伤肝,怒伤肝!
刘邙注重养生,平日里从大夫口中听得最多的便是这句话。
他们现在的情况与这句话何其相似!
揭开真相的一角以后,其他答案仿佛也如潮水一般袭来。
怪不得他的脾脏如此疼痛,且越来越强烈。
思伤脾!
这分明是医术一道中五行相克与情志相胜的知识。
怒伤肝,这对应那个同人争吵的护院以及同人厮打的侍卫。
思伤脾,这对应的是他自己。
这样反推下去,那车夫捂着肾脏,是因为恐惧,恐伤肾。
而另一个护院捂着肺部,是因为悲伤,忧伤肺。
想到这些,即使刘邙身上的痛感越来越强烈,他心中也镇不住一阵欣喜。
可这种喜悦刚刚出现,他就压了下去,因为喜伤心。
怒伤肝,喜伤心,思伤脾,忧伤肺,恐伤肾,这是医术一道的范畴!
用五行相克的理论推导下去,刘邙眼前一亮又一亮,他知道该怎样摆脱那该死的疼痛了!
“你们两个,去折一枝柳条给我!”他大喊道。
两个护院一愣,皆是有些不理解。
“还不快去!”刘邙痛得有些忍不住了,他方才一直在思考,脾脏处的疼痛相当强烈。
在他的催促下,两个护院走向了不远处的大柳树。

他们折了柳枝回来以后,刘邙迫不及待拿了过来。
神奇的是,在他触碰到柳条的那一瞬间,所有的疼痛立刻消散,仿佛从来没有到来过一样。
他大口喘着粗气,提起袖子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他猜测得果然没错!
思为脾之志,属土。
怒为肝之志,属木。
而木能克土。
这也是方才他一生气,脾脏的疼痛就会减弱的原因。
但他之所以选择了带有木属性的柳条,而没有选择激怒自己来解决脾脏之痛,是因为激怒自己之后又会陷入怒伤肝的疼痛当中。
真正的五行相克,情志相胜的道理比他们现在所经历的要深奥得多,也复杂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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