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嘴后,两阵钝痛,随后两颗明晃晃的牙出现在他眼前。
“牙后果然藏了毒。所以,你是哪家的死士?你的主子又是谁?”
被硬生生拔了牙,口中还淌着血,下颚也被人掐的生疼。生死明明被他人所掌,黑衣人却一脸无惧。
“杀了我吧,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放心,我会让你开口的。只不过,还要待我办完正事。”
黑衣人被倒吊在了树上,天地颠倒间他看着身型纤细的身影登上了马车。
马车里被塞满了孩子,这些孩子无一例外都被下了迷药。连着翻看了两车的孩子,都没有看到熟悉的小脸蛋,就在冯十一压着心底郁燥登上最后一辆马车时,只一眼,冯十一就看到了那张熟悉的小嫰脸。
小小的脸蛋上脏污不堪,一身衣裳更是狼狈发着恶臭,但冯十一丝毫不在意,扯下马车车帘,将小小的身躯裹紧后她就护在怀里抱下了马车。
温热的小小身躯在怀,冯十一的心情顿时好了不少。将倒吊下着的黑衣人放下时,黑巾下的面庞上噙了笑。
“既然办了正事,得到我想要的,那我也给你一个痛快。”
从怀里取出一个药瓶,用嘴咬开药瓶后一颗红丸出现在冯十一手心。捏着红丸,冯十一毫不犹豫塞进了黑衣人嘴里又逼迫着他咽下。
看着黑衣人服下红丸,冯十一将药瓶收回怀里,然后坐等着药效发作。
药效发作的比冯十一想的要快,不一会黑衣人面上就露出痛楚之色,同时他绷着身子青筋爆起。
“你给我吃了什么?”
冯十一淡淡一笑:“听过噬心丹吗?其实我也是第一次用,感觉如何?”
感觉自然是糟糕极了,毒牙被拔,想死又死不了。黑衣人绷紧的身躯很快就蜷缩在一起。
一手抱着王小花,一手转着刀。眼看着黑衣人被折磨得以头捶地,冯十一淡淡开口。
“告诉我,你们是谁,你们主子又是谁,我就给你个痛快。”
将额头磕出血的黑衣人闻言微微侧头,眼底满是血丝。
“我们没有主子,我们是……”
嗖——嗖——
黑夜中,突然传来破空声。伴随着破空声而来的是来势凶猛的冷箭。眼看着冷箭就要到眼前,冯十一抱着王小花小小的身躯一个侧翻。
抱着王小花,速度减慢了三分,堪堪避过的冷箭的冯十一嘶一声后看向左臂。左臂上被冷箭擦出了一道血口。
微微痛意传来,冯十一还来不及反应,便迎来了更密集的箭雨。这密集攻势,比那夜她夜闯赵靖川的大宅时都要猛。
单手拔出一柄长刀,格挡开箭雨,冯
十一往那个被她捆绑着险些就要开口的黑衣人那看了一眼。可惜啊,那黑衣人已被利箭穿成了筛子。
移开视线,冯十一又下意识往马车方向看。毕竟马车里还有不少孩子呢。可这一看,冯十一才发觉,这些箭居然避开了那几辆马车。
避开马车,自然也是为了不伤马车里的人。冯十一反应过来,来者不善,这是一伙人啊。只是瞧这攻势,这配置,比她今日杀的那些黑衣人不知强了多少。
动了一日手,杀了那么多人,冯十一没遇到任何阻碍,她本也开始疑惑,就凭这些人,是怎么伤了时寅又杀了镇北侯府一行人的。
不过,如今看来,她这是杀了一日都没杀到正主。
若是往常,冯十一高低得杀个爽快,可如今,王小花在怀,她不能拿她冒险。抱着她,她连暗箭都不好躲
没有犹豫,冯十一抱着小花就开始往山下撤。而她身后,那些隐在暗中的人也舍弃了弓箭,选择直接追了上来。
身法灵动,冯十一很快便下了山,一路上她只顾着埋头躲避。结果到了山脚时,她本稳稳当当的身型突然一晃,眩晕感之下,堪堪站稳身子后冯十一甩了甩头。
箭上有毒……
也是,她能想到给暗器淬毒,那些人自然也能。
一手持刀,一手抱着王小花,冯十一环顾四周,寻了处大树的背面。放下刀后她从怀里取出了一颗药丸塞进嘴里。
也不知是何毒,眼下只希望老赵给她配的解毒丸能有用处。
服了药,药效未起,而追杀的人也不会停。忍着强烈的眩晕感,冯十一捡起刀抱着完全没有意识的王小花继续逃离。
后有追兵,前面也有挡路的坏狗。
看着前方单枪匹马骑在马上拦住她去路的人,冯十一目光深沉,捏紧手中的刀刚想冲上去,只听到骑在马上的人发出了一道疑惑的声音。
“少夫人,是你吗?”
冯十一露出真容,骑在马上的人舒展一笑。
“少夫人,我是忠福,是主子派我来的。主子让我跟着您,怕您万一需要人伺候。”
他派来的?
冯十一来不及细思他派人跟着她是何用意,这个忠福又是何时开始跟着她,又是怎么跟着她来了这还让她丝毫没有察觉的。
看着坐在马上笑容憨厚的人,冯十一冷声问:“你会杀人吗?”
坐在马上的忠福一愣。
“少夫人,我武功不是很好也未曾杀过人。但我轻功不错。”
轻功不错?
冯十一没有犹豫,快步走上前,将怀里的王小花一递。
“带着她,离开这……”
忠福面露犹豫:“少夫人,你呢?”
冯十一:“断后……”
大雨不断,连绵雨声中昏睡了多日的时寅终于醒来。一醒来,她就对上了一张面容憔悴的脸。
“姑娘,你终于醒啦?”
环顾四周,昏迷前的记忆慢慢回转。她记得她撑着伤回到了竹溪镇,本是想找老大身侧的老赵医治,可昏睡前她仿佛看到了老大。
时寅:“我在哪?你是谁。”
王婶:“我是王婶,是十一的邻居。这是十一的家,十一有事出门几日,托我照看你。”
时寅打量了眼前的妇人一眼。
这就是她老大让她找的王小花的家里人吧。
收回视线,时寅又问:“老大走了几日了。”
王婶面露疑惑:“老大?你说的是十一吗?”
时寅轻咳一声:“嗯。”
王婶思索后掐了掐指道:“走了有六日了。”
竹溪镇距离东平县两日路程,来回四日,那还余下两日。照她老大的能力,费了两日还未回来,应该是出事了。
时寅眼神一变,撑着身子就要起身。王婶见她要起身急忙去拦她。
“姑娘,你这是做什么啊。你一身伤,又刚醒,切不能乱动啊。你要什么,同我说,我去取来给你。”
时寅摇摇头:“我要出去。”
王婶拼命摇头:“不行的,不能出去。你不能乱动。”
就在两人互相拉扯僵持不下时,外头传来一道惊喜的男声。
“东家,你回来啦。这是……小花?东家,你真把小花寻回来啦。”
屋内互相拉扯着的两人听到声音身型齐齐一顿。时寅还未反应过来,王婶已经松开她疾步往房门方向跑去。
骤然失去支撑,时寅半坐起的身型不由晃了晃。
而跑到房门处的王婶,早已迫不及待拉出房门。一出房门,她便见到了立在院中的几道身影。其中一道身影手上还抱着她朝思暮想的孙女。
看着被人抱在怀里的孙女,王婶不由喜极而泣,淌着泪,她不管不顾径直冲进雨中。
“小花,我的心肝儿……你可算回来了。”
“阿婆……”
带着哭腔的稚嫩声音应声响起,下一息祖孙俩便抱在一起。
“是阿婆错了,阿婆不该让你去买药的,都是阿婆的错。”
“阿婆……哇……啊啊啊……”
终于得以重逢的祖孙俩抱头痛哭,痛哭声感染了站在一侧的大发,就在大发眼眶微微泛红之时,他身侧的人身型晃了晃。
大发侧目看去:“东家,你没事吧。”
大发关心之际发觉,他东家所站之处血水不断蔓延。大发瞪大眼睛,目露惊恐。就在他又要开口之际,冯十一先开了口。
“我无事,别再说话了。”
大发刚张开的嘴老老实实又闭上了。
冷声呵斥了大发的冯十一转眸看向了哭声不止的祖孙俩。
“王婶……王婶……”
冯十一连叫了两声,一心沉浸在自己情绪中的王婶这才缓慢回神。
“十一阿,谢谢你,多亏了……”
刚回神,王婶就连番道谢,而她感谢的话语到一半也被冯十一止住。
冯十一虽没喝止王婶,但面色和语气也不算好。
“王婶,我给你一刻钟的时间,回去把要紧的物件都收拾好。东西不能多,一个小包裹就行了。”
王婶一愣:“收拾包裹做什么?”
冯十一拧拧眉:“想活命,就照我说的做。立即去,不要再问。”
王婶刚转喜的心又被冯十一这严肃的模样搞得七上八下,看看怀里好不容易回来的孙女,王婶没有再问也没有犹豫。
“好,我立马就去。”
王婶迈步出院,冯十一看向身侧的人:“忠福,你陪王婶一起去。”
一直立在一侧沉默不语的忠福点点头。
“是,少夫人。”
王婶抱着王小花带着忠福走了,只留下了一脸懵的大发。冯十一没多分一道眼神给他,只是冷冷道:“跟我进来。”
在药材铺做了两年多,大发还是头一次进他东家的屋子。毕竟是寝屋,大发也不敢多看。就在他垂着头暗自猜测他东家让他进屋是做何时,一张面额千两的银票拍在他面前。
看着那张千量银票,大发心头猛然一跳。
“东家,您这是做什么?”
冯十一:“拿着这银票,带着你家里人出去呆几年,短时间内不要再回竹溪镇了。”
大发愣住:“东家,这是发生了什么?”
王婶她是要带走的,路上自有解释的机会。而大发,她不带他走,自然要给他解释。
“抓走王小花的人很危险,虽然追来的都被我杀干净了,但是我不保证暗中是不是还有更多人,那些人又会不会追查到竹溪镇。为了你的安全还有你家里人的安危,出去避一避吧。有这一千两,便是不回竹溪镇,你也能过上不错的日子。”
长这么大最远只去过县府的大发呆住了,他久久未动。见他不动也不说话,冯十一拧拧眉。
“一千两不够吗?”
大发回神:“够够够,自然是够的。只是我不知道去哪?东家,我能跟着你走吗?我家里也只剩一个老爹了,就我们两人。人口也简单,去哪都是一样的。东家,您就带上我吧。”
盯着大发看了片刻,冯十一点了头。
“好,给你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后镇口碰面。”
大发眼睛一亮:“好。”
急匆匆出门,大雨浇头,大发才真正反应过来。
方才他东家说什么?
她杀了人?
宅院里,目送大发出门后,一直端坐着的冯十一再也撑不住软了身子。虚靠在椅背上,她颤着淌着血的手解开衣襟,衣衫半解,偏头看去,袒露的左臂上,一道极深的伤口正在不断淌着鲜血,伤口四周还泛着黑。
看着左臂上的
伤,冯十一面色不由阴沉下来。
这道伤,她迟早要讨回来。
虚靠在椅子上,冯十一咬着牙往伤口上倒药粉。倒到一半,有人推门而入。
抬起头,看向来人,冯十一扯了扯嘴角。
“醒啦。过来,帮我上药。”
拿着药瓶看着那道极深的伤口,才苏醒的时寅面容晦涩。
“老大,他们居然连你都能伤到。”
仰着头,冯十一忍着药粉带来的刺痛。
“只是被箭不小心擦了一道,但他们在箭上淬了毒,所以我就划口子放了点毒血。”
听到有毒,时寅面色一变。
“老大,什么毒?”
冯十一还真不知道什么毒,但强烈的眩晕感一直围绕着她,她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了。
“死不了,但我估计也清醒不了太久了。我们马上得离开,路上你盯着点,真有紧急情况,你就拿刀把我捅醒。”
如今虚弱如同半个废人的时寅闻言抿紧了唇。
“放心吧,老大。”
冯十一一直支撑到了离开宅院,离开竹溪镇,上了忠福一直偷偷备着的大船。进了船舱后,冯十一再也撑不住一头栽在床上,昏睡不醒。
王婶本想问问冯十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一来就发觉冯十一昏迷了。她这才知道,冯十一为了给她带孙女回来,付出了多大的代价。抹着泪,王婶焦心不已。而此时,时寅正撑着身子站在船板上看着一众人高马大的男人在布控。
只一眼,时寅就知道,这些男人身手只怕都不差。有他们在,她也能稍稍松了口气。
时寅松口气,站在船头的忠福却苦了一张脸。
这些年他被留在西北守着老宅,好不容易被传唤来苏州。本是被主子指派跟随女主子去杭州城的,没想到转眼就变成了暗中尾随女主子一年。
听到是暗中尾随,忠福就知道这活计不容易。可他没想到这么不容易,而且这么快被他搞砸。
怕女主子发觉,他把随行的人都留在竹溪镇,独自跟着,结果就是他在东平县外的山脚下跟丢了女主子,待女主子再出现,浑身血不说还抱着个孩子。后面女主子将孩子交给他之后,更是眼睛不眨杀光了一路追杀而来的人。
那般血雨腥风的场景,忠福只许久前在战场上见过。在终于摆脱追杀后,女主子更是眼睛都不眨狠狠划了自己左臂一道。
眼下看女主子下刀,忠福眼皮不由一跳的同时也让他心底不禁产生一个疑问:女主子到底是何身份啊。怎么比当年的主子还要生猛啊!
站在船头,忠福连连叹气,叹气声后,他巡视了一周,确保防守到位后,他本打算去找女主子汇报。可待他走到船舱外,却得到了一个坏消息。
女主子晕倒了。
听到消息的忠福面如死灰,下意识要将船停靠下去找大夫,只不过他很快就被人拦下了。
时寅:“眼下能治你家少夫人的大夫,就在苏州城。与其浪费时间,不如让船快些行进。”
时寅当然也想给她老大找大夫,可老大说一路不要停,直接往苏州去。时寅只能按照她老大说的做。
忠福听了时寅的话沉着脸点了点头。
不一会,一只信鸽便迎着雨展翅飞向空中。
一日后,远在苏州城的忠平步伐忐忑推开了书房的门。刚迈入书房,就听到一道冷冷的音调。
“我不是说了,今夜无事别来扰我吗?”
自从女主子走后,就未曾见过自己主子好脸的忠平讪笑两声上前。
“主子,是忠福那有消息传来。”
端坐在书案后的男人抬起眸,面容温和了下来。
“拿来吧。”
拿着卷成小小的信上前,呈上信后忠平立在一侧。本想着他主子看到关于女主子的消息心情能好些,没想到待他主子展开信后,面色变得从所未有的差。忠平还没问怎么回事,就听他主子道。
“备马。”
忠平一愣:“主子是要去哪?”
“出城。”
【作者有话说】
昨晚没更,今天补三更!
第53章
晨曦微露,初升的旭日破开厚重的云层洒下,阳光透过弥漫在两山之间的薄雾照在了宽阔的江面上,又穿过轻薄的窗纸映进船舱里。
船舱内迎来光亮,躺在床上的时寅迷迷糊糊睁眼,又含含糊糊念叨了句。
“终于见到日光了。这江南的雨下起来还真是没完没了。”
伸了个懒腰,时寅坐起了身子,套上衣裳她走出船舱,准备到船板上晒晒日光时,发觉已有人早她一步。
闲庭散步慢悠悠走近,时寅抬手拍了拍站在船板中间的人。
“老赵!”
突然的声音突然的动作吓了老赵一跳,一个哆嗦后,老赵扭头,面上惊恐未定。
“你走路怎么不出声啊。”
时寅歪歪头,什么都没说只是用一种看傻子的目光看着老赵。
对上时寅的目光,缓过劲来的老赵拍了拍自己的脑袋。赶了一夜一日的路,又一夜没睡,脑子真是转不过来。杀手走路哪有会有声音。
见老赵反应过来了,时寅收回目光。
“老大醒了吗?”
老赵揉了揉酸胀的眉心。
“醒了。”
时寅眼睛一亮:“真的吗?那老大是不是没事了,我去看看她。”
时寅说着话就打算折回船舱,可刚走两步就被老赵一把薅住。
老赵:“我劝你,眼下最好别去。”
时寅:“为何?”
这一回换成老赵用看傻子的目光看时寅,而时寅不似老赵那般,她迟迟也没想明白到底为什么。老赵只能亲自给她解惑。
“人刚醒,夫君还在,说不定两人正在说亲热话呢,你去凑什么热闹,没见我都出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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