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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今日拔刀了吗(三昌)


莫生周身杀意翻涌,茶案后的韩盛则敲了敲桌面,声音平静:“解元帅当年杀光从萧关派出的斥候时,就该想到有今日。我们二公子,不过是来向您讨笔旧债。三万英魂,换您两个儿子加您自己,共三条命。这笔账,怎么算都是我们亏了,不是吗?”
三条命!
认出莫生的那一刻,解广就知自己今日断无生路。此刻被赤裸裸点破,他却笑了,笑声里说不清是嘲讽还是悲凉。
“如此血仇,郁家二小子竟不屑亲自来讨?”
韩盛没接话,反倒掀开衣袍,利落扯下一段白缎展在桌上:“您当年能不顾三万靖北军将士性命,二公子却不能。靖北将军府有百年家训,我军更有铁律:绝不残害袍泽。所以,您此行的随行亲兵,不管是帐外的,还是落在我们手里的,我们都会保全照料。只要您写下该写的一切。”
解广看着眼前的白缎,指尖轻轻抚过:“要我写,却没笔墨?”
解广话音刚落,一柄短刀便嗖地飞来,短刀直直插进他指间没入桌案半寸,刀身微微颤动,发着细碎的嗡鸣。
“没有墨?解元帅可以用血啊!”甩出一柄刀,手中还把玩着一柄刀的莫生,声音冰冷似雪:“当年您怎么放我们的血,都忘了吗?”
血书洋洋洒洒展开,一段白缎不够,韩盛又利落撕下另一段续上。眼看解广的脸随血流一点点苍白,韩盛始终面无表情,而他身后的莫生则全程攥紧了拳。
血书快收尾时,埋首书写的解广忽然仰头:“也快到年关了吧……”
帐内静得只剩他的声音。韩盛看着他苍白的唇色,嘲讽道:“是。再过半月,就是除夕了。怎么,解元帅还想过个年?”
“除夕啊……”解广低笑一声,又摇了摇头。
“抚远军无首,突厥又压境,也不知今年边境的百姓能不能过个安生年。”
解广那近乎呢喃自语的话,无人应。韩盛紧盯着他用血淋淋的指尖写下最后一字。而莫生,怔怔看着帐帘方向,听着漫天风雪间的呼啸风声。
那风声,就如十年前一般,传入他耳中,他仿佛还能听见十年前的厮杀声,听见三万兄弟绝望的怒吼声。
十年了,他终于赎回一点罪了!
十年了,他终于有脸去祭拜他们了。

离年关还有半月,整座京城却已浸在了年节该有的热闹里。西市东市的喧嚣自不
必说,就连街上也多了不少摆着各色年节物件的小摊。
而此刻,冯十一就站在一个写春联的小摊旁,仰头看着对面那座高大的楼阁。
听风阁——
瞧这名字,倒是雅致,可看着门口,进进出出的只有衣着打扮光鲜的男子,并不见一个女子身影。这一琢磨,便也能猜出这里头是做什么生意的。
听闻这里头的女子都是卖艺不卖身的,但到底如何,冯十一也不是很在意。她在意的是这听风阁的背后之人。
养好手和脸后,她便日日出门,挨个儿拜访了那些当初收了她银两、帮她打探曾娘消息,结果转头就把她卖给褚十三的江湖组织。
一通友好拜访后,冯十一分文未花,打探到了听风阁。据那些江湖情报组织所言,他们并不知道听风阁背后是何人,但她的事确实是听风阁早早派下的。听风阁在这上京城有好些年了,给了他们不少银子和生意,他们没得选,只能把她卖给听风阁!
既然寻到了源头,冯十一自然也大度放过了他们,但是这放过是有条件的。他们还得帮她找曾娘,只不过是暗地里的。
而寻到源头的冯十一,此刻立在听风阁前,心绪平静。倒是旁边摆摊卖春联的书生,见她在摊位旁站了许久,既不动弹也不买东西,还稍稍挡着他做生意。生活的窘迫压过了涵养,他犹豫片刻,开口道:“这位娘子,若您不买.春联,可否往旁边挪一挪?”
冯十一瞥了书生一眼,从怀里摸出一锭银子搁在桌上,丢下句“写几副春联,我一会再来取”后,便抬步往街对面的听风阁走去。
穿过熙攘人群,冯十一刚走到听风阁外,便听到袅袅乐曲声。若懂乐礼之人,听到这乐曲声,必会赞一声好,而对冯十一而言,这乐曲声,与街头的吹拉弹唱并与二异。
迈步而入,刚进门,一个长相清秀的伙计便笑意吟吟迎了上来,可待伙计看清进门的冯十一的脸后,他愣住了。
这听风阁明面上做的供人听曲品茗的生意,可阁里,不管是弹曲的姑娘还是奉茶的侍女,个个都生得姿容不俗,才学不凡。这般光景,引来的自然不是寻常看客,既有京中有钱有势的男子,也有各路文人雅士。他们揣着各自的心思踏进门来,借着品茗听曲的风雅由头在此应酬往来,久而久之,听风阁便成了京城有名的社交地。
既是男子间应酬往来的社交地,出入此处的自然多是男子。偶尔有女子踏进门来,十有八九也是为了揪回自家那满肚子花花肠子的夫君,回去算账的。
所以眼下伙计看到冯十一踏进门来,再看她那副面无表情的冷脸,心间警铃顿时大作。
伙计一边给隐在暗处的打手递了个眼色,一边堆着笑凑到冯十一跟前:“这位夫人,今日来是想听曲,还是喝茶?”
冯十一环视四周冷冷开腔:“寻人!”
听到这二字,本就警觉的伙计心底咯噔一下,他面前堆着的笑顿时多了几分苦涩和为难。
“夫人,咱这楼里每日来来往往的人多了去了。您可知您要寻的人在何处雅间?”
冯十一:“我不寻你们的客人!”
伙计一愣,冯十一继续道:“我寻你们的主事之人。”
在伙计的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放倒了一个打手的冯十一很快被客客气气请到了一间雅间。刚坐下没一会就来了个衣着富贵,身型圆润的中年男子。他对着冯十一笑嘻嘻自我介绍,可冯十一只瞥了他一眼,就收回眼神。
“给你一刻钟,让你背后的主子出来。否则我就烧了你们这座楼。”
听到冯十一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本还笑意盈盈的中年男子顿时冷了脸。
“阁下方才在门口还懂规矩,没闹起来,我这才愿给你几分薄面。但阁下如今这语气,未免也太狂妄了些。阁下若还不表明来意,执意要闹事,那也别怪某怠慢你了。”
真不愧是文雅风流地,说话都这么文邹邹,让人听着累着慌。
冯十一原本还算有耐心,可听到这么一番话后,直接捏碎了掌中的茶杯,拍碎了掌下的茶桌。
而就在她这一手震住了本打算要转身叫打手的中年男子时,一道温柔声音传来。
“荣掌柜,来者是客,且还是贵客,你怎能如此无礼。”
听到声音,堵在门边的中年男子脸色骤变,连忙侧身让开。他身形刚动,一道纤细身影便显露出来。她抬眸顾盼,眼波流转间,唇边泛开一抹温和笑意。
“十一!”
见到来人,冯十一拂开溅在自己身上的碎木屑,神色淡淡。
“九娘!”
换了间雅间,陈设虽不似先前那间奢华,却透着清雅之意。冯十一随意扫了一圈,视线便落回茶案后。案后的人正俯首专心泡茶,动作行云流水。
她看了两眼后,迈步走到茶案旁坐下。落座瞬间,一杯滚烫的茶水恰好推到她面前。
“十一,你今日怎么会到此处来。”
冯十一摩挲着圆润的案沿,轻描淡写道:“我若不来这,还不知道你给褚十三挣下了这么一份大家当呢。”
坐在冯十一对面的人也淡然。
“都是为阁中做事罢了。”
为阁中?
若真是为阁中,她方才就会说“替青衣阁挣家当”,而非“替褚十三挣”。
郑九娘对褚十三的心思,冯十一看得明明白白。早在青衣阁尚未彻底落入褚十三手中时,由郑九娘主管的情报网,就已成了他的囊中之物。
当然冯十一来,不是探究郑九娘与褚十三之间到底如何,也不是好奇这听风阁的事,她来只为问:“褚十三在哪?”
郑九娘手下倒茶动作未顿,头也未抬:“阁主他说,不想见你。”
冯十一了然点头:“所以他回京了。”
证实了自己的猜想后,冯十一从怀里掏出一封信,推到郑九娘面前。
“帮我给他。”
郑九娘侧目,看向那封推到她面前的信,面容依旧温柔:“好,还有话需要我转告吗?”
冯十一摇头:“没有了。”
从那些江湖组织那探查出听风阁时,她就猜出这听风阁十有八九是郑九娘的情报点。她今天来,也是做了准备的,该说的该写的,她都写在信中了。至于褚十三看不看,看了又如何,那是他的事了。
达成此行目的,冯十一便利落起身,打算告别。
刚起身,一直垂眸的郑九娘抬眸看她。
“来都来了,坐一会吧。我们也许久没有坐在一处了。近日刚得了几坛好酒,不如一起尝尝?”
冯十一不贪酒但却好酒,听到此话,顿住动作又坐了回去。
酒很快送了上来,连同一桌精致膳食。冯十一跟着郑九娘挪到靠窗的圆桌旁坐下。
喝酒前,她从怀里摸出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吞下。接着,把面前的酒杯放进沸水烫了烫,捞出酒杯后,她又拿银针挨个试过每一壶酒。做完这一切,她才安心端起倒满的酒杯,送到嘴边。
清冽的酒落肚,冯十一眯了眯眼:“好酒。”
冯十一一脸惬意,全程看在眼里的郑九娘却面色微冷:“既怕我下毒,又何必留下?”
“九娘,你我相识多年,这份情谊我信。”冯十一放下酒杯,坦然道,“我不信的,是你那位好阁主。你对他言听计从,我不得不防。”说着,她还耸了耸肩,摆出一副无奈模样。
郑九娘听完,只抿了抿唇,没再言语。
冯十一虽防着,却没耽误贪杯,一杯接一杯地饮着。雅间里本就温暖,加上酒意上涌,没一会儿她便觉燥热,伸手推开了一侧的窗户。
从窗口往下望,整座楼阁的动静尽收眼底。此处果然是收集情报的绝佳观察点。
冯十一本是随意扫看,可几眼过后,两道熟悉的身影撞入她眼帘。
陈枕舟……
楚伯棠……
他们俩怎么会凑到一处?冯十一下意识蹙起眉,而她细微的神色变化引起了郑九娘的注意。
郑九娘推开自己这边的窗户往下看,可她看去时,陈枕舟的身影已隐入视野盲区,只剩下楚伯棠还在视线范围内。
见郑九娘瞧见了楚伯棠,冯十一舒展了眉心,往圈椅上一靠,难得生出几分闲心,摆出看热闹的架
势:“你在褚十三身上耗了这么多年,应该最清楚,他没心的。与其在他身上继续浪费功夫,不如试试这位楚将军?论样貌,两人大差不差,当个替代品解闷也不错。”
冯十一话落,神色本还温柔的人陡然冷下脸。
“十一,旁人可以说阁主无心。可此话从你嘴中说出,不觉着太过无情了吗?”
此言一出,冯十一也敛起脸上神色。而冯十一也记起,她为何许久没有和郑九娘坐在一处了。因为话不投机半句多,郑九娘的心完完全全挂在了褚十三身上,容不得旁人说他一句不好。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冯十一直起了身子。
“信,麻烦你送到。这酒,也喝了,我就不留了!我夫君还等着我回去。”
冯十一提夫君不是为了秀什么恩爱,只是想提醒郑九娘。她如今是有夫君的人,别再拿她当什么假想敌。她从始至终,对褚十三就未曾有什么男女心思。
冯十一起身很突然,走的也很干脆。她快步下楼,在路过一间雅间时榻骤然顿住了脚步。
“陈公子,喝呀!不过两杯酒,怎如此磨磨唧唧。听闻你幼时在靖北军营也呆过一些时日,怎如此不豪爽。莫非,这靖北军中人都是如此?磨磨唧唧,娘们兮兮?也怪不得会打败仗了。”
清脆的瓷碎声。
“顾严之,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哟,这是生气了呀……”
雅间内,男子漫不经心的语调刚起了个头,便被一声巨响截断!
巨响后,是木头碎裂的脆响。
雅间内众人闻声回头,就见两扇厚重的木门被狠狠踹飞,门板脱离门框后四分五裂,碎木重重砸在厚重地毯上,沉闷的撞击声里,灰尘应声扬起,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不管是雅间内的人,还是被声响吸引来的周围众人,目光都齐刷刷落在了门外那道纤细的身影上。
雅间外的人只能瞥见一道侧影,雅间内的人却透过漫天飞舞的灰尘,将那身影上的脸看得一清二楚。
是个美人,还是个冷艳美人。
本受到惊吓的雅间内众人,在看清那张脸后都缓了缓脸色。
不过一个弱女子罢了。
这门大概是个巧合意外吧。
众人放松警惕,被堵在角落的陈枕舟的心却提到了嗓子眼。趁身前几人注意力被分散,他猛地推开他们。就在那几人惊呼着后仰,摔得七倒八歪的瞬间,陈枕舟疾步冲向门口。
冲到门边,陈枕舟顾不得礼数,他一把扣住门外人的手腕,拉着就要转身离开。
可刚迈出一步,他的脚步便硬生生顿在原地。陈枕舟回头,才发现拽住他脚步的,竟是他想带离的人。
他愣了愣,余光扫向雅间内。
方才被他推倒的人已被人扶起,正往门边围来。
见状,陈枕舟眉头紧拧,又用力拽了拽握在手心的手腕。
“嫂嫂,随我走!”
陈枕舟此刻脑子里一片空白,既没去想他嫂嫂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没顾上那被踹飞的门是怎么回事,满心只想先带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他这声焦急的“嫂嫂”,恰好落进了快步走到门边的几人耳中。
几人上下打量着冯十一,随即发出几声嗤笑,眼神里满是轻慢。
“我道是何人,原来是陈公子的嫂嫂!满京城能让陈公子唤一声嫂嫂的,如今怕是只有那位十年前战败,十年后又遭行刺重伤的郁少将军的夫人了吧?”
“可不是嘛。夫君还重伤在床,郁夫人倒有闲情出现在这种地方。怎么,夫人这是急着为自己寻觅下一位夫君?要不,您瞧瞧我如何?”
“哈哈哈哈哈哈哈!”
此起彼伏的嬉笑声混着刺耳的调笑,毫无遮掩地撞进冯十一耳中。她面上依旧是那副冷冽模样,分毫未动,而她身侧的陈枕舟却急了眼。
京城中人皆知,出身江南节度使府的舟公子,性情温和,温润如玉,脾气顶好。而眼下,他为了维护自己的嫂嫂,生生撕下了那层温润的表皮。他猛地迈前一步,将纤细身影牢牢护在身后,一边怒目圆睁地瞪着眼前几人,一边撸起了衣袖。
“道歉。”他沉声道,“我给你们三息时间,给我嫂嫂道歉!”
一直以好脾气示人的人,就算突然发了火,威慑力也实在薄弱。见眼前的几人依旧是那副满不在意的嬉笑模样,陈枕舟攥了攥拳头。
什么伪装,什么蛰伏,都被他抛之脑后。
辱他便罢了,居然还辱他的兄嫂!
陈枕舟眼神一冷,刚要动手,被他拦下身后的人察觉到他的动静也要动时,一道声音先传了过来。
“怎么回事?”
众人动作齐齐一顿,转头。
几个高大男人穿过围观的人群缓步走来,被护在中间、出声的,正是冯十一方才在楼上瞥见的楚伯棠。
男人本就冷峻的脸上此刻眉心紧蹙,锋利视线先从门口的冯十一和陈枕舟身上扫过,随即直直落进雅间内。
“严之,”他沉声开口,“我不过去接个人,交代你照看好陈公子,你就是这么待客的?”
方才还一脸嚣张之色的人,感受到扫来的锋利视线后立刻变了一副脸色,变得殷勤且谄媚。
“表兄,我就是在同陈公子开玩笑呢,没想到陈公子竟这般开不起玩笑。”
那语气看似解释,实则满是轻慢,陈枕舟眸色一沉,刚要发作,手腕却被人扣住。他刚扭头垂眸,便被人一把扯到身后。纤细的身影挡在他面前,面容依旧清冷。
冯十一环顾四周后,目光直直落在走近的楚伯棠身上,神色淡淡:“楚将军,今日客人,多我一位,不介意吧?”
楚伯棠淡笑:“郁夫人肯赏光,是我的荣幸。”
“那便好。”冯十一颔首,“既是客人,楚将军不请我进去坐坐?”
楚伯棠移开视线,扫向堵在门口的几人,沉声道:“堵着门做什么?”
门内几人挠着头,领头的顾严之讪讪道:“表兄,这雅间的门不结实,倒了。要不……咱们换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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