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属抱拳而退。
“看来,此事真是有人故意为之。”霍去病道。
沈乐妮站起身,“阿土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我去问问。”
沈乐妮来到阿土休息的帐子,先是关切一下他的身体状况,然后便支开其他人,开始单独问话。
值得高兴的是,阿土并没有死死咬住嘴不松口,最后他交代了个中缘由。
他住在边远之地,家里穷困不假,是陆阳找到他,与他做了一笔交易,交易便是他给他百两银,让他家里可以过上一个不错的日子,而阿土需要付出的,便是他的命。事成之后,钱自会送到他家里。
即便没有任何定金,只有口头之言,阿土也只犹豫了片刻就同意了。然后他就听从安排,进入了南军,再成功混进沈乐妮的校场。
只是如今阿土没死,那笔钱自然也落不到他家里了,反而他自己还去闯了躺鬼门关。
得知阿土家里有一个年迈眼瞎的老母,还有一个因产子卧病在床的妻子和年幼待养的儿子,阿土自己又身患隐疾。沈乐妮没有怪罪阿土,而是自己掏腰包给了他一些钱,找个好大夫给自己和家人看病,又让他休养好后在校场里干一些轻松的活,来赚钱养家糊口。
阿土当时就踉跄滚下床,跪伏在沈乐妮面前,千恩万谢。
沈乐妮连忙将他扶起,万般言语只化作了长长叹息。
嘱咐阿土好好歇息后,沈乐妮便离开了。
阿土这里倒是查出来了,可陆阳那里线索却断了。
沈乐妮扶头疼地扶额,只是线索断了也得查啊,她还得堵住朝堂上那一群人的嘴啊。
等了几日,陆阳那里实在查不出什么,沈乐妮才不得从其它地方入手。她把调查对象放在了南军所有人身上,调查办法便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沈乐妮让人在南军里挨个叫来私下询问,用钱财诱之,终于在用了此等如同大海捞针般的办法的数日之后有了结果。
一个普通军士说,他以前和营里的人闲聊,聊到女色之时,有个人说他家和队正陆阳老家挨得近。说陆阳本有个美人妹妹,后来被生人接走,从此不知所踪。据家乡传,是被陆阳家人献给了上面之人,陆阳才得了如今这小小官职。
可陆阳也确实在军营里表现优良,能力出众,才被升了官职。
因此这一说法,真真假假,无人得知。
沈乐妮立马派人去陆阳家乡调查,后来收到消息说,陆阳确实有个美人妹妹,也确实被人接走不知所踪。
至于是被谁接走,便查无踪迹。陆阳之位是不是因此而得,也就无从依据。
线索至此,又断了干净。
但是查到这里,已然能证明沈乐妮乃是被人所陷害。
沈乐妮将所查到的事无巨细地书于奏章、连同证词一起呈给了刘彻,并于大朝上当众禀报。
刘彻阅览过后,下令继续调查陆阳之事,然后说校场一事就谈到这里,让沈乐妮继续她的军训。
事已至此,除了个别朝臣依旧咬着沈乐妮不守妇道一词不松口,其余人也无话再说。
阿土一事告一段落,沈乐妮立马回到校场,继续忙军训的事。
她首先将所有连队集合到一起,扬声对众人道:“我最后再次问一遍,谁身体有隐疾的,自己主动禀明!若瞒着不报,一旦查出,直接扣半年军饷!”
这个惩戒对于将士们来说简直比体罚几千个俯卧撑更可怕,当即就有人举起了手,可当他发现所有人都看向他后,又臊得一只手不知是收回还是继续举。
沈乐妮让他上前来,问他
:“你有什么隐疾?”
那人臊得面色通红,支支吾吾半晌才小声说出口:“我……我不举……”
即便他说的很小声,可前排的人还是听见了,当即响起一阵憋笑声。
沈乐妮有些无奈,她挥手让他回到位置上去,而后又对着人群道:“我说的隐疾,乃是可能危及性命的隐疾,其余对性命无影响的,就不用说了!”
说完后,沈乐妮才让各连教官把人带去训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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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防盗比例增为70%
队列训练等内容训练的差不多后,便开始练习骑术、体能等训练项目。
如今马具在长安已不是稀奇之物,而大汉将士一骑上装备齐全的马匹,像是如鱼得水般,不日就练得个顶个的好。
看着训练场上骑着马视障碍物为无物、如履平地尽情驰骋的将士,感叹不愧是能把匈奴打得屁滚尿流的大汉军队。
“觉得我大汉骑兵如何?”站在沈乐妮身边的霍去病傲娇地问。
沈乐妮点头:“很厉害啊。”
霍去病咧嘴一笑,说道:“还是要多谢沈教官献出的马具。”
沈乐妮罢了罢手,她望了会儿正在练习解放双手、改用身体控制马匹的骑兵,问霍去病道:“战场之上,骑兵一般会使用什么武器?”
霍去病回道:“以往骑兵需要控制马匹,所以一般使用环首刀、长矛等单手可控的武器。不过如今有了马具,或许可以尝试其它的。”
沈乐妮思索了下,又问:“当下可有弩?”
“自然,大黄弩乃是克制匈奴骑兵的重要武器,只不过此弩尤其笨重,需要多人共同挪动,只能用于远程发射。”
霍去病说完,沈乐妮就明白了。他口中的大黄弩,乃是像那种投掷机一样的重型武器,由弩臂、弩机等构成,和她以为的单手可持的弩不一样。
见沈乐妮沉吟不语,霍去病脑瓜子转了转,便有些激动地凑近问:“莫非你又有什么好东西?”
沈乐妮看向他,微微一笑:“没有呢。”
霍去病叹了口气,又忽然想起之前沈乐妮口中说的三种东西中的武器,实在忍不住好奇心,低声向她询问:“你之前说的那个不费一兵一卒就可灭异族的武器,到底指的是什么?你给我形容一下也行啊。”
沈乐妮挑唇看向他,“这么想知道?”
霍去病点头如捣蒜。
沈乐妮眼珠子一转,却狡黠笑道:“等时机到了再告诉你。”
“时机到了?什么叫时机到了?那得等到何时?”霍去病急得连发三问。
沈乐妮轻叹一声,环手看向远处,“我也不知道啊,且等着吧。”
要看刘彻能不能找到那样的方士,还要看方士们给不给力了。再或者,看系统以后给不给一些好东西了。
霍去病不想跟她说话了。
哪有这样吊人胃口的。
沈乐妮每隔三日,就要去女医堂上课。
这天她才进女医堂,就听见远处传来争执之声。她寻着声音过去,便见一个年轻妇人在与另外两个约莫三十多岁的妇人争论着什么,声音越发的大。
见沈乐妮出现,那两个妇人忽然脸色变了变,一下就闭上了嘴。
“怎么了?”沈乐妮走过去问。
那两个妇人把头瞥向一边,似是面对沈乐妮有些心虚。
沈乐妮一看,心里便有了猜测。
另一个妇人立马向沈乐妮告状道:“回国师,这两人背后议论您,说您坏话,被我当场抓住!”
沈乐妮猜测的果然不错,她却不在意,随口问道:“说我什么?”
两个妇人把头埋的更低,连气儿也不敢喘。而那个年轻妇人似是不敢说出口,又或者不知怎么开口,半晌也没蹦出个字儿。在得到沈乐妮示意无事的眼神后,她才捏着衣裙道:“她们说您、您尚未成婚便与男子发生肌肤之亲,不不知廉耻,淫……淫……”
话到这里,她再说不出口。
那两个妇人害怕了,扑通就跪倒在地,吓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沈乐妮看了地上两人一眼,一时没说话。那两人感觉到沈乐妮在看她们,吓得面色发白,瑟瑟发抖起来。
就在两人以为她们死定了的时候,沈乐妮开口了,她看着两人跪伏的背道:“背后妄议他人之举,才是德行不端。如若再犯,此处便留不得你们。”
两人听完,便知这次沈乐妮是放过了她们,连忙磕头谢恩道:“多谢国师!多谢国师!”
如今已是六月底,距离女子医疗队任务下发已经过去了半年余。这段时间也有几人因月考不合格而离去,最初的十八人如今只剩下了十四人。
之所以如此严格,是因为沈乐妮打算把第一批大夫培养为能够独立授课的大夫兼夫子,以后帮她去培养出更多大夫。
书面知识众人已经掌握的差不多了,从这个月的月考,沈乐妮便开始侧重于实景模拟训练。比如相互包扎、带众人去屠宰之地观看、用家畜练习等等。
虽然一开始众人看着那些血腥场面还有些反胃和害怕,但渐渐的也就习惯了,而且还挺期待的,因为沈乐妮说实验或考试完后她们可以把这些家畜带回家吃。
有肉免费拿啊,这谁不期待?!
六月月考结束,沈乐妮打出众人的成绩后,在教室里进行宣布。值得高兴的是,最近两次月考十四人都合格了。
沈乐妮立在讲桌前面,首先祝贺道:“恭喜大家又通过了一次考试,希望大家继续努力,在四个月后的最终考试里取得好成绩,成为一名优秀大夫。”
望着众人开心的笑颜,她又道:“只是我有一点要说明。我希望,我培养出来的人,即使成绩不好,也不能有品行不正之辈。”
说到这里,那两个此前背后嚼过沈乐妮舌根的人立马羞愧心虚地低下了头,但沈乐妮却并未看她们,继续道:“望诸位时时自省,做一个光明磊落、正义仁善、有主见之人。人这一辈子,钱财名利都是身外之物,唯有品德心性最为重要,无愧天地,无愧己心。”
罗娣立马出声附言:“国师说得对!做人,德性是最重要的!万不能行那等小人之径!”
她说完,其余人也跟着附和。
李知琴心细如发,察觉出了什么,却没有说话。
时间飞逝,军训只剩下了最后半月的时间。
沈乐妮决定在最后来一场特别的训练,便是让十个连队进行一场模拟战争。
她把这个事情告诉将士们后,众人仿佛被触动了好战基因,都兴奋的睡不着觉。
一切准备就绪后,沈乐妮在清早把人都带去了城外的一处山里。
她将将士分为两个阵营,人数各半,划定了各自的范围,时间期限为三天。这三日里,先全军覆没或者首领被杀或活捉的一方,则算输掉比试。
山里面还栓了一些红绳,每条红绳都有相应奖励,在比试结束后进行兑换,不管是不是赢的一方都可以拿走。但每方至少要找到五条红绳,否则直接判为输的一方。
此规定可以促使两方
把队伍打散,模拟打仗时需要寻找食物及水源的情况,或者被敌人分散军队的情况,以增加比试难度。
另外这山里还有些‘隐藏之人’,可以策反为己所用。
沈乐妮讲完这些比试规则以后,每人发了一把刀身涂有染料的木刀。她继续道:“只要身上留下了对方木刀的划痕,就算死亡。若你死掉之后,不能乱走,需待在原处,等待巡视之人将你带走。翌日清晨,会有人去两方阵营送当日口粮,以及告知你们对方的伤亡人数。”
说罢,她询问众人听明白了没有,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才宣布比试在一个时辰后正式开始。
两方的首领,乃是众望所归的卫青与霍去病。
霍去病看向对面的卫青,自信扬眉道:“大将军,且看谁输谁赢吧!”
卫青一笑,回道:“本将等着!”
等两方分开往自己的地盘去后,沈乐妮才带着无关人等去到第三方地点。
“时间只有三日,很紧迫啊。”卫青阵营里的程不识叹道。
李广骂他:“还没开始呢你叹个什么劲儿?怎么,觉得咱这些老将还赢不了对面那个毛头小子?”
程不识眼观鼻鼻观心,不说话。
豆如意问卫青道:“大将军,程将军说得对,咱们时间不多,不知大将军有何想法?”
李广道:“就这几百个人还要什么想法?要我说,直接冲过去杀出个输赢算了!”
程不识劝道:“李将军,切勿冲动啊。”
“老东西,怕了直说!”
“哎,你们别忘了,还要找那什么红绳啊。”
“那看来要分散开来啊,一起的话目标太大。”
卫青没有理会他们的争论,他望着面前这几百人,兀自沉思着。
沈乐妮说可以策反隐藏之人为己所用,那么这个‘隐藏之人’想必非常重要。那么他们究竟会何时出现,又会出现在何处……
而另一边,霍去病阵营也在思考着接下来的打算,最终觉得一味等在原地也不是个办法,决定把队伍分开,先从两个方向去寻找红绳,在某个时辰回到驻扎地。
在第一天,双方的目的不约而同的还是先寻找红绳。
整个比试场地不算太广阔,但地形复杂,因此红绳找起来也有难度,眼看时间过了一半,两方也没将规定的红绳数量给找齐。
当然,双方也多次碰了面交了手,都损失了一些人。
第120章 你输了
单看两方首领,一个沉稳有经验加深谋远虑,一个智勇双全有自己的打法,本就平分秋色各有所长,加上剩余时间也不多了,因此取胜的难度越来越大。
是先想办法找齐红绳,还是先歼灭对方再找红绳,这是两人都在想的问题。
但把队伍分的太散肯定不是明智之举。
清早,卫青靠在树干上,有些困惑地拧起了眉。
明日上午三日之期就到了,他却还未找到什么‘隐藏之人’,他们究竟藏在何处?
这‘隐藏’一词,到底是何意……
但即便找不到所谓可以为己所用之人,即便到了这个时候,卫青也毫无慌张之态,似乎早已胸有成竹。
这时,下属走过来禀报那个送口粮和对方伤亡情况的人来了,听着他的话,卫青脑中一直朦胧的思绪忽然清晰明了。
另一边,霍去病阵营正在商议策略,但各人有各人的想法,一时间争执的那叫一个乌烟瘴气。
“我认为先分出几支小队,先把剩下的一条红绳找到再做打算。”
“放屁!咱就剩不到三百人,再分散开,到时候别没找到红绳,反而自己被逐个击破!”
“那万一对方人数比咱们还少呢?”
“你是他们肚子里的蛔虫?你怎么知道?”
“别说了!等会儿人来了就知道对面还剩多少人了!”
“干脆今夜再来个夜袭!”
“还夜袭?昨夜咱可损耗了不少人,连李沮将军都‘死’了!对面可是大将军,你以为是匈奴那样的蠢货?”
“那昨夜对面也损耗了不少人啊!万一他们没料到咱们同一个计策使两次呢!”
“……”
霍去病没理会周围的嘈杂之声,兀自闭目养神,似乎也是早有了应对之策。
没一会儿,李朔从远处大步而来,对霍去病禀道:“回校尉,如今已经收集到了八十余把敌方的刀。”
早在昨日清早第三方人来送东西时,霍去病就询问了清楚,得知他们除了在固定时间禀报对方伤亡情况以外,是不能够提供任何关于对方的消息,以及可以拿走对方的刀以后,就吩咐几个将领,若是碰上敌方的人并且将他们全部杀掉以后,就收走对方的刀,并且原地等候,直到巡查之人来将人带走方可离开。
但若敌方的人数过多,没有把握全部拿下,则一把也不能带走。
所以这两日下来,他们才收集到这几十把刀。
听见李朔的话,争论不休的众人这才闭上嘴,看向霍去病。
等李朔说完,霍去病对众人道:“诸位,时间也不多了,是输是赢,便看看此法吧。”
然后他将自己早就想好的计策告诉了众人,他打算先歼灭敌人再寻找红绳。
他让八十多个将士用对方的染料在袖口浅浅做个痕迹作为标识,然后这部分人拿上敌方的刀,伪装为敌方之人,介时以蒙混对方。
因为当初是把人群打乱然后随机分配的,所以若是在一些紧急情况下,看脸是无法一瞬间辨认出是敌方还是己方,反而先注意到的还是对方的刀。
霍去病打算派出一些前锋,先锁定敌人的位置及人数,然后由自己人直接冲阵,先转移敌人的注意力,接着那八十几人就趁机混进来,进行围剿反杀。
这个办法虽然与直接硬拼差不多,但若是敌人稍微乱了阵脚,那他们就有取胜之机。
将士们一听,立刻群情激奋地高声附和:“好!就这么办!”
“娘的,反正就这么一天了,拼了得了!”
“对面老家伙那么多,不一定干得过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