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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珠/成婚前你不是这么说的!(松庭)


换了一身昨日新买的烟蓝色裙裳,玄英替她挽了发, 又将一对金步摇花缀在发间, 白玉珠疏疏垂落前额两侧, 终于有了几分平日在宫中养尊处优的华贵。
“还是玄英手巧。”骊珠对镜自揽,忍不住抱怨, “之前长君只会用发带在脑后随便拢拢呢。”
玄英仔细端详了一下她额前的白玉珠, 目光含笑。
“就是珠子少了些。”
骊珠奇怪地照了照。
不少啊, 再多岂不是一整排垂在脑门前头……跟她父皇一样。
好像有点怪怪的。
骊珠很快将这个念头抛到脑后, 一如往常地去裴照野的院子, 准备与他同去前院用早膳。
秋日将尽, 木犀花铺了一地金黄。
刚到裴照野的院子外, 她便闻到了淡淡的皂角香。
入内一看,裴照野正坐在一个大盆前,曲着腿洗衣服。
因为洗衣服的缘故, 他解了护臂,挽起衣袖,露出一截紧实健硕的小臂。
和露在外面偏小麦色的肌肤不同, 他身上晒不到的地方似乎是冷白色, 透着淡青色经络。
骊珠看到他拎起那些浸了水的沉重衣袍,手臂发力,青筋瞬间隆起,三两下就把沉甸甸的衣袍拧得一滴水都没有。
……骊珠突然发现,少年时的他,好像比前世更健壮些。
平时穿着衣服倒很难发现这点。
骊珠面颊有些微热。
“你这么早起来洗衣服呀?”
裴照野正抖开刚洗过的裤子, 扭头就见她提裙笑盈盈而来。
裙裳烟蓝如晴日天色,乌发高髻,露出云朵般莹白细腻的脖颈,满脸的天真娇憨,毫不设防。
昨晚的梦立刻浮现在他脑海中。
他喉结动了动。
“……我乐意,别管。”
骊珠见他晾着裤子,本想帮忙,可低头一瞧,水盆里竟再没有别的衣物。
“咦,你怎么只洗一件……”
话说到一半,骊珠陡然顿住,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什么。
裴照野立刻会意。
“怎么不问了?”他笑道。
骊珠故作淡定:“你不是说你乐意,叫我别管?”
裴照野眸光微妙地盯着她瞧。
“……愣着做什么,晾好了就去吃饭,快点快点。”
将洗衣用的东西归位,裴照野松了衣袖,重新系上护臂。
那护臂上有细带,一只手如何能系好,骊珠便问:
“要我帮你吗?”
裴照野动作一顿,点点头。
其实一只手哪里就系不上呢?他又不是穿衣服都要人侍候的娇娘子,连刀割胸口都能自己包扎打结,何况戴个护臂。
然而看着她上前,垂着头,用那双葱白手指替他系上带子,裴照野又不免生出昨夜那样的微妙错觉。
她很像一个与他刚刚新婚的妻子。
“你手指好长……很漂亮。”
裴照野说完,又在心底补充,就是手有些小,不大能握得住……的样子。
骊珠动作一僵。
“夸你手好看,你脸怎么这么红?”
裴照野对上她羞赧得恨不得钻地里去的模样,微微挑眉。
她这个表情,简直让人怀疑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事实上骊珠确实知道。
因为他前世只会在一种情况下,反复赞美她的手指纤白漂亮。
……好想骂他。
但没有合适的理由骂出口,可恶啊。
骊珠转身恨恨加快了脚步。
一脸莫名的裴照野慢悠悠跟在她后面。
前厅内,一袭天青色袍子的覃珣跪坐案前,久候多时,见二人又一同前来,脸上的笑意减淡几分。
“怎么一脸愠容?是谁惹公主生气了?”
他温声询问。
“没有谁。”骊珠忿忿坐下。
覃珣眼眸微移,那双玉珠般润而微凉的眼从裴照野身上掠过。
捷云昨夜亲眼看到此人夜入骊珠房中,玄英长君都习以为常,并未阻拦。
他待骊珠,从来恪守礼节,即便早已谈婚论嫁,也不敢唐突冒犯,唯恐她将自己当做急色之人,对他生出厌恶。
这个人,与骊珠才相识多久?
覃珣生平极少有挫败感,这是第一次。
他望向骊珠,看着这个他自幼当做妹妹,当做未来妻子珍重喜爱的女子,心中涌起淡淡悲痛,还有一丝似有若无的怨怼。
一个相识不过十数日的放浪山匪,难道真的比得上他们这么多年的情分吗?
“对了,”他压下心中杂念,对骊珠柔声道,“上次公主提及的调粮一事,宛郡那边有回信了。”
骊珠顿时被吸引了所有注意力。
“如何?有余粮吗?”
覃珣道:“宛郡的常平仓目前有一百七十万三千二百六十四石谷粟,如果真如公主所言,绛州今年歉收,查明雁山有饥荒的情况,宛郡可以抽出三十万石粮支援,我已回信让我二叔尽量游说,兴许还能再加十万。”
三十万石!
骊珠握着手里的饼,连咀嚼的动作都一时忘记,默默计算着。
“我记得,雁山所在的平宁郡大概有七万多户,一户按五口人计算,约三十五万人,算上运粮途中三十钟致一石的损耗,若是紧着点,够半月的救济,但若是经手官员手脚不干净,加之冬天马上就要到了……还不够。”
只有粮食够多,因生存所迫加入雁山起义军的百姓才会更少,薛氏兼并的势力才不会太强。
日后……也不至于让平乱的覃家一步登天。
骊珠略有些心虚的朝覃珣投去视线。
他帮了她的忙,日后却会阻碍他自己家族的发展。
骊珠虽然不会因此就放弃这么好的机会,但看到覃珣如此尽力帮忙,良心不免有些愧疚。
“但三十万石也很多了,覃珣,多谢你愿意帮忙。”
色若春晓的世族公子看向她的目光浅含情意。
“我们之间,何须言谢?公主若真想谢我,唤回从前的称呼,我便心满意足了。”
覃珣期待地望着她。
骊珠:“……”
不行,她有点说不出口。
“什么称呼?说来让我也听听。”裴照野似笑非笑地问。
覃珣眉目冷淡下来,道:
“我与公主自幼相识,公主自是以表字相称,说起来,还不知裴山主的表字,直呼其名,难免失礼。”
“我们山中匪贼连大名都不是人人都有,何况表字,你要觉得直呼名字不礼貌,非要客套,叫我一声爷爷也行。”
裴照野歪坐着夹菜,一脸如沐春风的笑容。
覃珣面色霎时冰封。
“我当阁下是公主的朋友,不知阁下当自己是什么?如此胡言乱语,阁下以为是在轻贱旁人,实则轻贱的是阁下自己才对。”
裴照野极缓慢地抬起眼帘。
幽深、晦涩、饱含杀意的视线,如火苗般燎过他周身,令覃珣生出一种烈火烧身的危机感。
这人对他一直有种偶尔藏不住的杀念。
但这种杀意又似乌云蔽日,转瞬而过,下一刻像是从未发生过那样恢复正常。
覃珣确信这不只是因为争风吃醋。
“那就说点正经的。”裴照野不疾不徐道,“随你二叔的回信一起到襄城的,还有五十骑兵吧?”
覃珣神色骤变。
骊珠亦是露出错愕表情,这件事覃珣从未跟她提起过。
裴照野笑道:
“昨天清晨就到了,驻扎在城外津月渡,骁骑悍将,皆为精锐,以一当十也不为过,啧,覃公子会不会太见外了?这么厉害的精锐,却藏得这样严实,想做什么?”
“——自然是保护公主。”
覃珣立刻放下筷子,同骊珠解释:
“这五十骑兵都是我的亲信,当日逃出家中太过匆忙,来不及调集太多人马,这次有了我父亲的属意,二叔不敢拦我,我便立刻调了人来伊陵,假如伊陵这些人真敢大逆不道伤害公主,这五十精锐虽不能挡,但也能掩护公主离开……”
“谁知道你是掩护公主还是掩埋公主。”裴照野冷笑。
覃珣忍了又忍:“若有必要,我不介意掩埋阁下。”
“试试?什么骁骑悍将,甲胄全给你锤烂。”
“……”
好幼稚。
骊珠夹在两人中间,百无聊赖地就着这场幼稚对话吃完早膳。
“对了玄英,长君去哪儿了?”
骊珠突然想起来,这一早上没见到长君,怪不得觉得少了点什么。
玄英笑道:“公主忘了吗?昨晚临睡前,长君扭扭捏捏地问公主,能不能陪丹朱明天去看她姐姐。”
骊珠这才想起来。
准确的说,长君说的是丹朱非要拉着他一起,他没办法,公主要是不同意他就去回绝了她。
骊珠自然毫不犹豫地同意了。
也不知丹朱姐姐生的病严不严重,但愿没事,要是真有什么事……
脑子里,一个模糊的念头倏然滑过。
因为太过模糊,骊珠只是隐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至于具体是什么,却全无概念。
正当她沉思时,外面传来顾秉安匆匆脚步声。
“山主,有要事禀告。”
骊珠脱口而出:“是不是丹朱?”
顾秉安意外地看她一眼,才道:
“不是丹朱……丹朱不是看她姐姐去了?”
骊珠这才松了口气。
昨日去过官署,那边还没有消息传回,她确实有点太草木皆兵了。
“是红叶寨那边。”
待裴照野和骊珠移步至廊下,顾秉安才低声道:
“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熏江以西,葭草渠的那伙水匪又开始躁动,估计是探听到山主这些日子不在寨中,准备趁机劫一把。”
裴照野神色平静:“谁领头?”
“不是他们大当家的,大当家上次官兵围剿,伤还没好全呢。”
“无需理会。”
裴照野背靠廊柱,眼皮都没抬一下道:
“老猴子不行了,小猴子想上位,准备拿我们红叶寨立威呢,也不看看自己几斤几两……让寨子里如常应对,但凡让他们踩到虞山的岸,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们。”
顾秉安应声称是。
“——不行。”
骊珠忽而出声,神色肃穆地握住裴照野的手臂。
“你得回去。”
裴照野和顾秉安略带讶色地看向她。
顾秉安道:“公主无需忧心,我们与这群水匪并非第一次交手,即便是他们大当家率人来闯,也没有一次踏上过我们虞山的地面……”
“这次不一样!”
骊珠信誓旦旦,倒叫裴照野眼中升起几分兴味。
“为什么不一样?”他问。
骊珠哑声。
因为……因为按照前世的时间来算,三年后他便会入仕,而在这之前,他还需花费时间求学读书。
算起来,距离他前世离开红叶寨的时间,不会太远了。
骊珠望着他的瞳仁,再一次暗恨自己前世没有刨根问底,追问出裴照野年少时的经历。
如果……如果真是红叶寨出过什么事……
如果就是这一次呢?
只要他在红叶寨,一定能守住寨子。
骊珠坚信这一点。
“就是不一样。”
骊珠一时编不出任何有说服力的借口,只能急急道:
“你一定要回去,红叶寨是你的心血,你是他们的山主,有敌来犯,你岂能不管不顾?若是有什么差池,你一定会懊悔一辈子,对不对?”
落在他手臂上的力道很重,裴照野能感受到她的急切。
但他却想不通,她对葭草渠那群水匪的敬畏到底源自何处。
一群不入流的东西,曾经对丹朱出言不逊,结果被丹朱一箭吓得屁滚尿流的玩意儿,再给他们五十年,他都不会正眼瞧他们一眼。
……但她却如此担忧。
明明红叶寨对她而言,只是一伙占了她家的江山,从她家的钱袋子里捞钱的匪贼而已。
裴照野直勾勾看着她,玩笑道:
“要是没有红叶寨,说不定,我真会像你说的那样,去雒阳,做个什么官,这不是正和你意?”
“怎么会正和我意!”
骊珠见他不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急得要命,忍不住双手捧住他的脸。
在他愕然注视下,骊珠一字一顿道:
“没有红叶寨,和剜走你的心有什么区别?我宁可你永远不去雒阳,不来见我,我也不希望你过得不开心,你明白吗?”
呼吸灼热,她的眼眸亮得惊人。
裴照野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是长睫扫下,他看着她说出这番话的唇,很想吻上去。
刚俯身凑近了一点。
余光似乎瞥见内室里,有人投来无法忽视的灼热目光。
……算了。
上次在成衣铺子的事,他已经在心底发誓不再犯第二次了。
这种亲昵的事,本该他们二人独自分享,那些无关紧要的人,拿来做添头都恶心。
欲念深深的视线扫过她的唇,一遍又一遍。
裴照野道:“真要是回去,短则两日,长则五六日,你确定你这边不需要吗?”
“没关系,我这几日每日都去街上晃,人多眼杂,他们绝不敢在城内下手,你把那五十三人留下来给我撑场子就行。”
骊珠几乎一瞬就想好了应对之策。
刺杀公主,本来就是被逼到绝路才会做的事,她都给他们重新挖出了一条生路,除了那个死脑筋的崔时雍,大概很多人都已经打消了刺杀她的念头。
就算要重新凝聚起这些人,也需要时间。
这段时间内,只要不离开城内,骊珠确信自己还是安全的。
裴照野很清楚这点。
他终于开口:
“我下午便启程回红叶寨,但有一点,在我回来之前,陆誉和长君必须换着班,寸步不离地保护你,如有需要,那个公子哥的五十骑兵也不要放过。”
骊珠点头如捣蒜。
“还有一个——”
鼻尖萦绕着独属于她身上的淡淡馨香,裴照野忽而笑了一下。
笑容里有一丝戏谑邪气。
“记得替我收一下晾在院子里的裤子,毕竟都是……拜你所赐。”

既然定下了要回寨, 裴照野打定主意,速去速回。
把廊下自觉背过身的顾秉安叫上前,交代了一番,骊珠有些意外, 她以为裴照野会带上顾秉安一起回去。
“公主放宽心。”
顾秉安与骊珠同在城楼目送, 温然道:
“对付葭草渠的水匪, 还用不上什么谋略,光是有山主在, 便能使我军有万夫莫敌之勇, 而敌方心惊胆寒。”
城门外草色连长空, 骊珠望着背影消失的方向, 心中却笼着一层阴霾。
前世最后一次送他出征, 她也是站在雒阳平城门的城楼上, 这样目送着他和夜霄马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线。
再送回雒阳时, 只剩一副残甲,一具冰凉尸首。
但这次不一样。
她不是那个只能守在公主府等他归来的她了。
骊珠提裙下楼,边走边随口问:
“你这样说, 难道你们寨中有战事,裴照野平时都会亲自上阵吗?”
“那是自然,否则山主不过十九岁的年纪, 怎么能降服得住寨子里这么杀人如麻的好汉?当年, 官兵将水灾闹事的灾民诬陷为反贼,大开杀戒,便是山主一人提刀斩了五十多人,活生生给大家杀出一条路来……”
顾秉安说着说着,有些出神,又很快笑道:
“总之, 公主见过一次就知道,什么叫天生神勇,世无其二,每次只要山主冲杀在前,哪怕带着一千人迎战上万之众,寨子里的弟兄们也敢一往无前,绝无二话,红叶寨至今,亦是从无败绩,大家才对山主心服口服。”
骊珠和玄英皆听得微微讶异。
“竟有如此少年奇才?”玄英忍不住道。
本朝文气昌盛,将星却稀疏凋零,这种故事,大家几乎只在话本上见过。
“……那就好。”骊珠闻言心情轻松几分。
她没见过裴照野在战场上的模样,他前世官至太尉,在战场上是督战主帅,并不需要他亲自上阵杀敌。
如果真像顾秉安所言,她就放心多了。
她又问起丹朱三人的行踪。
顾秉安答:“还没回来呢,公主要是着急,我差人去问问。”
骊珠颔首:“若是丹朱的姐姐无恙,便让她也一并回寨子里吧,我这里留的人足够了。”
听到这话,顾秉安忍不住多看了骊珠一眼。
若非他全程亲眼所见,谁能想到,这位与山主相识不过半月的当朝公主,竟然真的对他们山主一往情深。
连带着对红叶寨,也一并爱屋及乌,没把他们当成罪该万死的贼。
一行人回了裴府。
刚到府内,骊珠便见一个轻纱飘扬的身影跃进她的视野中,似是要朝她扑来。
可惜还没碰到骊珠,就被陆誉一把揪住,摁倒在地。
“何人胆敢行刺公主!”
陆誉冷声质问被他膝盖压制的女子。
那女子几乎是被摔在地面上,顿时泪光涟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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