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骊珠/成婚前你不是这么说的!(松庭)


冒彻俯瞰着这个村妇,眸如寒星。
“乌桓人不会允许其他部落夺走我们珍贵的女人,你们大雍男儿,却允许我们屡屡进犯,一群懦夫。”
“我们的死期不会到,不止如此,迟早,就连你们大雍的公主皇妃,他们也会向我们双手奉上——”
寒芒高举,落在蒋冲的眼底,他刚想出声,却见冒彻倏然转过头,朝着帐外的方向看去。
“报——!”
有哨岗的探子在凌乱脚步声中冲入帐内,对着众人道:
“起火了!营外有人纵火!敌军上千人自南边夜袭而来,来势汹汹,巡营的军士已经前去……”
“报——!”
又有探子匆忙入内,这一次因为跑得太急,几乎整个人跌在了冒彻的脚边。
他喊道:“有一队百人轻骑趁着火势,从后营冲入,正贯穿大营,四处纵火,营内大乱!”
什么!?
蒋冲立刻冲出大帐。
冒彻等人紧随身后,俱是一副难以置信的神色。
马蹄乱踏,四处一片兵荒马乱。
众人匆忙迎战,根本来不及反应,四处踩踏无数,囚禁俘虏的营寨守卫几乎被瞬间击杀一片。
还没等他看清外面究竟是何人作乱,一支箭已经朝着他的方向飞来,刹那夺走了他身后一人的性命!
那男子身骑黑马,于火光冲天中镇定自若。
冒彻目眦欲裂,提枪上马。
百人轻骑,他倒要看看,这百人轻骑要如何从他的手底下全身而退!

裴照野也一眼就看到了朝他冲来的乌桓首领。
乌桓部落原本遵循推举制, 自打被北越招揽,也学上了汉人的习俗,因而各部落的首领多是老单于的儿子。
眼前这个冒彻便是单于楼敦之子。
“石阙!柯赞衍!乌尔班——库帕已经死了!你们还愣着做什么!”
“传令三军,不得擅出, 速速调集最近的一千精锐朝中军大营集合, 给我围死这些鼢鼠!”
两只长槊在人仰马翻的营寨上方擦出火星。
交手不过一刹那, 两人便都感受到了彼此绝不寻常的悍勇。
虎口因巨大的冲击而发麻,皮肉下的血液却在微微沸然, 裴照野忽而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战场。
站在这里的人又是谁?
幼时被裴绍扔着石头骂的杂种?
还是虞山上占山为王的匪贼?
积压在身体里的那些陈年的憎恨、愤懑, 顺着他沸然血液重新涌动, 叫嚣着, 要他在今夜洗刷自己曾因血脉而承受的屈辱, 证明自己究竟是谁。
裴照野朗声喝道:
“他们最快只能调来一千人, 丹朱!抓个熟悉营中地形的人指路, 速战速决!”
冒彻倏然瞳仁紧缩,一字一顿地厉声质问:
“你能听懂乌桓话!”
适才他发号命令,特意用的乌桓话, 就是为了防止这些汉人听懂。
乌桓只有语言没有文字,晦涩难学,此人是如何学会的!?
“不对, ”冒彻看着他的深目高鼻, 样貌虽是汉人样貌,然而轮廓却过于深邃,冒彻恍然大悟,“你也是……”
没等冒彻从震惊中回过神来,连劈带刺的砍杀如疾风骤雨落下。
草原上最善马战的勇士难寻敌手,却在今夜猝不及防地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劲敌。
蒋冲见此情形简直魂飞魄散。
这不可能啊!
覃戎肯定还在辽郡, 薛允听说在刺杀中负伤而归,薛家上下都忙着救治。
至于镇守神女阙的那些守军,探子更是盯得紧紧的,这么多的军士,这么大的动静,他们绝不可能收不到半点风声。
还有谁?
这些神出鬼没的夜袭轻骑到底是从哪儿冒出来的?
没等蒋冲想明白,马蹄声催命而来,一把弩机对准了蒋冲的头颅。
是个女子。
蒋冲举起手来,慌忙道:
“将军!我不是乌桓人!我祖籍汝陵蒋氏!都是当年北越王叛乱,把我们这些人困在了北地十一州,我、我熟悉营内地形,我可以……”
话还没说完,蒋冲就被帐内一瘸一拐冲出来的女子撞到一边。
“从东边跑!”
她目光迥然,对丹朱大喊道:
“俘虏的营帐在东边,二十里外的山里有渡河,过了河砸烂木桥就能甩掉追兵!我们就是从那个方向被带过来的,信我!”
丹朱眉梢微挑:“腿还能走吗?”
“能!”
丹朱颔首,下一刻,那女子便听嗖的一声,身边霎时有血雾炸开——
那一箭直接贯穿了蒋冲的面门!
“牛!谢先生给的弩机也太够劲了!”
丹朱被这弩机的后坐力震得手臂都在发麻,双目却亮得惊人。
被溅了一身热血的女子尚在怔愣,丹朱将她一把捞上了自己的马。
“将军!她说往东走!有渡河!”丹朱操着一口伊陵方言道。
突袭带来的优势在一点一滴流逝,被裴照野率先锋部队打乱的乌桓兵,正在重新组成建制。
好在还有顾秉安在外围牵制大部队,乌桓主将不至于这么快回援。
裴照野从一名乌桓兵的胸膛中抽出长槊,血浇了满身。
他盯着三十步开外,被三名悍将并二十多名乌桓兵护住的冒彻,对丹朱道:
“好!你率两百轻骑护送俘虏,我和吴炎留下给你压阵!”
冒彻虽听不懂他们的伊陵方言,但也能看出那名女弓手有撤退之意。
冒彻立刻大喝:
“——他们的弓手要撤!给我上,射杀这名头领,我赏财帛千金,良马毛皮,再从我的部落里分五百勇士赏给他做部下!”
此言一出,士气大震。
围在冒彻身旁的那三名悍将,即便吃醉了酒,也个个都不是庸才。
其中一人挽弓如满月,箭发千钧之力,连射三箭,顷刻便射下吴炎身侧四人。
吴炎几番想要以弩机还击。
然而他毕竟没有丹朱这样的射术,即便有望机瞄准,但那乌桓人马术极佳,游走迅速,根本无法近身。
冒彻目如鹰隼,紧盯着吴炎的身影。
有希望!
只要将这名一直绕在他周身策应的副将射杀,他必定左支右绌,届时一拥而上,还怕杀不了他——
“掩护我!”
裴照野沉声低喝,吴炎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调转马头,吴炎连杀了五名追在裴照野身后的尾巴,没了后顾之忧的裴照野径直迎上纷乱箭雨。
在那名弓手错愕目光中,裴照野抓着马鞍侧身滑下马背。
避过心脏一箭的同时,钢尖划过地上的石子与泥土,一枪斩断了弓手座下马的前足,而后借力翻身,将长槊送入弓手的胸膛——
中军大营周遭无数人的目光朝上而去。
那个人!
那个人,竟然将一名能生撕虎豹的猛汉单手挑了起来!!
“喝——啊——”
充血的臂肌涨至极限,青筋如荆棘,要从皮肉下穿刺而出。
年轻的将军双目赤红如血,伴随着将挑在枪上的敌人狠狠掼在了人群中!
重物坠地的声响轰然如雷,沉沉砸在所有人的心口。
敌方惊骇,那些跟随裴照野而战的军士们却士气大震!
有如此神勇的先锋,何愁不能突围而出?
这一战倘若真能全身而退,对于许久未打过胜仗的南雍,该是何等振奋,恐怕一战扬名也不在话下!
裴照野反手甩掉长槊上的血珠,极痛快似地大口呼吸。
胸腔急速扩张,被铁锈与雨前的土腥味道涨满,他睁开眼,黑亮如洗的眼眸穿过人群,落在冒彻脸上。
他用乌桓话问:“你是乌桓单于的儿子?”
冒彻在距离他三十步的地方,上上下下将他打量一遍。
“你老爹有多少个儿子来着?十二个,还是十五个?”
裴照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绽开笑容道:
“就这么喜欢到处抢女人,到处留种是吧?”
谁料冒彻听了这话却一时想岔。
他本就认出裴照野有乌桓的血统,此刻蓦然睁大眼,生出一个离谱的猜测。
“难道你……”
“别误会,只是想问清楚你家究竟几口人——既然想要杀你全家,总不好漏了谁,是不是?”
……好大的口气!!
冒彻勃然大怒,再度提枪杀来,裴照野亦抄起沉甸甸的长槊迎战。
寒芒擦过草尖挑起时,那双浓黑的眼定定映出冒彻的身影。
小儿子都这般岁数,那个老单于得老成什么样子?
梦里,他们竟胆敢要她去和亲。
这群野猴子般的蛮人也敢肖想她!
轰隆——!!
大片阴云聚集,雷鸣在云层后翻滚。
豆大的雨点连绵成线,一场意料之中的暴雨提前而来。
山坡上,谢稽和三千流民军肃然列阵,等待接应。
坐在战车上的谢稽伸出手,静静感受着这场酣畅淋漓的春雨。
暴雨提前到来,扰乱大营的火势渐弱,折返的路途却会格外泥泞不堪。
天时不利啊。
时隔数十年,龙争虎斗的权谋场内终于又看到了一对明主良将的雏形。
然而明主尚且稚嫩,良将的獠牙也还未长全。
倘若他真能冲出重围……
他必须得冲出重围。
滦山口的江水浩浩汤汤,绕过神女阙,朝着北地十一州奔去。
与此同时,身在辽郡的郭夫人披衣开窗,夹杂着土腥味和细雨的风,冲散了房内凝滞的空气。
八百里急送的军报在覃戎面前摊开,他喃喃道:
“……他们……竟在这个时候尽锐出战,去营救俘虏……”
那些流民军,才刚成建制。
喝着稀粥吃着野菜,三日才有一顿肉,他们哪儿的勇气,敢去两万人的大营里劫人?
拿下辽郡的喜悦,即将与薛允交锋的兴奋,全都在这短短一封军报下,尽数消失。
覃戎愤然扔开军报。
“……目光短浅!莽撞愚蠢!竟敢只率三百轻骑直入中军大营,他当那些乌桓骑兵都是吃素的吗!好好好,我倒是要看看,他到底是充英雄,还是成笑话!”
说完,好似仍嫌骂得不痛快,又指着地上的军报道:
“还有那个清河公主!我还高看了她一眼,以为她当真厚积薄发,要干出什么大事业,没想到也是个脑子没有三两重的!”
“好不容易积攒出这副身家,蠢得拿去打水漂!这二人不足为惧!”
角落里,微弱的九枝灯在风中扑簌。
郭夫人弯腰拾起:
“少年恃险若平地,独倚长剑凌清秋……夫君不再是当初一腔热血,携三五好友就敢与乌桓人打架的少年人,但总有人,会像当初夫君从乌桓人手里救下妾身一样,不计得失地去做正确的事。”
夫妻二人四目相对。
覃戎眸含不甘,起身在内室无言踱步良久。
“趁薛氏还未发难,趁裴照野那小子率大部离开,这是最好的机会!要确保我们覃家的血脉坐上皇位,没有比这更好的时机!”
郭夫人安静望着他,眼眸静如月潭。
“妾身知道。”
“倘若那个裴照野,真的走了狗屎运,真的得胜归来,无论是实力还是名望,清河公主都将势不可挡,朝中的阻力,民间的阻力,都敌不过她是收复北地十一州最大指望的这个事实!你明白吗?”
“妾身明白。”
覃戎疾步在内室反复穿行。
他不理解。
这怎么可能呢?
在他忙着与薛家明争暗斗之时,这两个年纪加起来都没他大的黄毛小孩,怎么就敢去做他都不敢想的事?
他顿住脚步。
为了沈负,为了覃家的前程,清河公主不能留——
“夫人,”覃戎向前两步,目光凝重道,“这次由不得你了,我必须……”
“夫君。”
郭夫人温柔地握住他的手。
“若无夫君,无以致妾身今日,妾身至今记得,当初夫君将我从乌桓人手中救出时的英姿,那时妾身便想,这一生若能托付于这样的大英雄,便是死也无憾了。”
说到此处,覃戎眼中杀意褪尽,满目柔情。
“即便,妾身因当初被迫嫁给乌桓人,流亡颠簸,坏了身子,再也无法替夫君生儿育女,夫君仍然给了妾身正妻之位,多年来对妾身无微不至——”
郭夫人道:“今日,无论夫君做出什么决定,在妾身心目中,夫君仍然是妾身心目中的英雄,一如当初,永不改变。”
“……夫人。”
覃戎听至此处,已是热泪盈眶。
望着眼前对他满眼仰慕之情的妻子,他哪里还说得出那些阴私诡计,来破坏自己在她眼中的形象?
见他打消了对清河公主和流民军下手的念头,郭夫人这才道:
“我知道,夫君也不忍在覃家前程和家国大义之间抉择,其实此刻对付公主,绝非良策,即便能成,传扬出去,覃家的声誉也将毁于一旦。”
“趁流民军实力不济,趁薛允重伤刚刚归来,此刻,对薛家下手,一鼓作气吞之,才是上策。”
一夜疾风骤雨,天明时方歇。
晨辉照在温陵县街头的水洼上,被匆匆而过的马蹄溅起水花。
温陵最灵验的王母宫前,一大早便有不少华盖马车聚集。
原来,此地最灵验的并非王母,而是王母宫内替人占卜吉凶的大巫。
不过,今日这些贵妇人却并不是去拜见大巫,而是陆陆续续朝着王母宫的一间后殿而去。
那大巫一上午无人问津,对后殿众人心生好奇。
思忖良久,趁无人注意时偷偷跑到后殿一侧听了一会儿墙角。
只听里面断断续续,传来什么“食邑”“不议价”“律法担保,女侯殴打丈夫绝不犯法,打死了也能免罪”之类的话语。
大巫还听见金子碰撞的声音。
不是一两枚金子,而是成箱的金子!
“——你是何人,安敢在这里偷听我的墙角?”
大巫猛地回过头,正对上一双含笑的杏眼。
等她看清对方的样貌,更是一阵心神荡漾,恍惚真以为是仙宫里的仙子化身到了凡间一般。
定了定神,那大巫反应过来,上下打量着她并不华贵的衣着:
“我才要问你是何人!在这里抢我的饭碗!”
骊珠错愕地眨眨眼。
今日她与谢君竹约好,借此地秘密与绛州有意买爵的贵女交易,好替流民军筹措未来一年的军费。
怎么叫抢了她的饭碗呢?
大巫道:“你是哪儿来的大巫?懂不懂规矩?一个县里只能有一名巫,我既在王母宫内落脚,你便不能再选这个地方做生意,知不知道?”
骊珠恍然。
原来她是将她错认成同行了。
骊珠笑盈盈问:“你是大巫,那你会占卜咯?”
大巫狐疑地瞧着她:“……自然。”
裴照野出征已有两日,骊珠昼夜难安。
人在这种时候很难抗拒这种虚幻的安慰,骊珠当即便拉着她,要去前殿让这名大巫替她占卜一番。
——当然,未免占卜到不妙的结果,刚刚赚了一大笔钱的骊珠准备阔气一把,至少占卜个二十次。
二十次,她运气再差,也总能卜到一个好兆头吧?
骊珠与这位大巫刚迈入前殿,还未绕过前方的帷布,就在香雾笼罩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薛道蓉在王母像前叩拜,直起身,对身旁的覃珣道:
“在你与清河公主议亲时,我便已经让大巫替你跟她合过八字,她的命不旺你,不止如此,还会给你带来灾厄,玉晖,你怎么就执迷不悟呢?”
被清河公主拒绝之后还不死心。
昨夜,又突然拉着她从薛家离开,一路往温陵赶。
温陵有谁在,难道以为她不知道吗?
覃珣无奈道:“母亲,我从不信鬼神之说,也不需要谁来旺我。”
“孩子话,人生在世,一命二运三风水,你不求旁人来旺你倒也罢了,可也不能与你命数相克。”
“你是覃家未来的支柱,覃家的嫡长公子,那个清河公主,可是个会克死身边亲近之人的天煞呢。”
听到这番熟悉的话,骊珠面色瞬间冷了下来。
若是平时,她听到这番话也就罢了,反正又不是第一次听见。
偏偏正逢裴照野出征,薛道蓉所言,简直就是在往她最恐惧的地方戳。
骊珠旁边的大巫却眼前一亮。
“没空给你卜了,来大鱼了。”
“……你认识她?”
那大巫笑道:
“新入行的不知道吧,巫者之间都有份名录画像,哪家贵人最信此道,彼此都会互通往来……这位薛夫人,可舍得下血本了,平日大事小事都要占卜,有时还会到处求一些偏门邪术。”
骊珠不能理解地看向她。
“……邪术?什么邪术?”
大巫笑容神秘,忽而伸出一截舌尖,指了指才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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