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仲林不停的给芦苇夹排骨,他自己吃肥肉和鱼,一顿饭吃的温馨且平凡。
吃过饭徐仲林给他娘那屋送了一盆酥鱼,回来洗洗跟芦苇上床了,忙了一年难得清闲两天,可是天太冷了!冻的俩人都没有运动的想法,这不只能点灯熬油学习,芦苇对灯读书给徐仲林听。
读了约么两柱香功夫才住嘴,徐仲林的棒槌手,在被子上一笔一画的学着字。
旁边的芦苇低头认命的缝补衣服,不补不行呀!她又不能事事靠着佟母,生活最终还要自己一样一样承担起来。
忙到一灯油熬完才吹了睡觉,第二日起来没什么事,两人背着筐上府城逛了半天。
徐仲林到了府城什么都不看,第一时间去找卖面人的摊子,这酥头翁出摊不靠谱,高兴出一日,不高兴好几天见不着人,今天一找就在估计看过年生意好了。
“人太多了算了吧!”芦苇看排的长长的队有些咂舌。
“没事我一会就能排到的,”徐仲林头铁的跟人后面,排了许久轮到他了,一气买了十个面人,特有一种财大气粗的感觉。
“给你趁热吃,不是还要去书局买书吗?我们去书局,”徐仲林把剩下的放背筐里装好。
“你不吃呀?”芦苇问。
“我不爱吃……”
芦苇白了他一眼,“我最不喜欢你这样的,你把你阿娘的精髓学的透透的,以前穷舍不得吃可以理解,现在多吃个面人还能吃穷你吗?”说罢从背篓里拿出一个面人给徐仲林。
徐仲林挠头笑,“我看你喜欢吃这个,就想着都留给你吃了。”
“我们去书局吧!”芦苇一口咬了面人头口齿不清的说道。
两人晃悠的到了书局,里面有少量的人在走动。
芦苇猫进去趴架子上找书,书体大多数都是繁体字,好多她都不认识,看了猜半天的名字拼凑,最后挑了一本农事书,还有一本廉价的杂记书。
“你拿去结账,”芦苇把书递给徐仲林。
徐仲林去了柜台,书局小二看了他一眼不甚热情的说道,“五贯钱。”
“多少?就这么两本薄书五贯钱?”徐仲林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生,书本自古就贵呀,不是只有我们独开一份,你还要吗?”小二懒洋洋的问。
“要,”徐仲林拿出去钱递给高傲的小二,把两本书放贴身的衣服里揣着。
“这书咋这么贵呀?”徐仲林出来吐槽道。
芦苇给了一个你以为的神情,有些漫不经心的开口说道;
“一般人家读书人从不会买书,他们都是买纸抄书,只有大户人家不缺钱的,才会看见喜欢的书眼不眨的买下来。”
“读书不仅费钱,读书还特别费时间,一个人要是走了读书之路,他三岁就得启蒙,每天四更天起来锻炼一圈身体,然后就是抱着书一直读到夜里才睡觉,日复一日不能间歇,天赋好的这样磨时间还值得。”
“就怕天赋不好的把人读坏了,天不亮读书到天黑,导致他们不伺活路,五谷不分四体不勤,有钱的也就算了,娘老子养着你衣食不愁。”
“没钱的不仅失去一个壮劳力干活,还要每个月省吃俭用拿钱去书院,这样的日子一出就是十几年,最后能出头的就那么几个,所以很多贫民家的孩子是没资本念书的。”
“他们是没资本而不是没资格,家里不停的要孩子,还专门要男孩,就是为了多要生产力,而不是要一个花钱洞窟,所以读书出人头地,第一个就把你这样的淘汰了。”
徐仲林沉默的听着芦苇说话没发表意见。
“你比很多人都幸运,因为你遇见了我,你还得感谢你自己有一颗好学的心,让我对你也看到了一点希望。”
“我愿意把知道的,看到的,学到的,都毫无保留的教给你,有很多人跟你一样的命运,他们没人牵引,一辈子的路都局限在柳林村,种三亩地,日出劳作日落回家,春种秋收交过粮税闭眼等重复的下一年。”
“到将来老了,这把这样重复的经验传授给儿子,儿子过一辈子传授给孙子,一辈辈的就这么在柳林村活着,甚至不知道除了柳林村以外的地方,都是什么样的,”芦苇说完向上看着阴霾的天空,一时不知道在想什么。
“我是幸运的,你跟岳父教了我很多,我心里特别珍惜高兴,真的芦苇……”
“知道就好,将来成长了可不要反骨呀!不然薛春生的下场就是你的,”芦苇笑眯眯的玩笑道。
徐仲林张了张嘴,想说他不会变的,结果芦苇已经走远了,他急忙追上去,侧头看着芦苇许久也没说出话。
到了庙王爷跟前,这里又比别处更热闹了一些,卖什么的都有,一街红红的东西无不再说要过年了,热闹的氛围也感染了芦苇他们。
“买点窗花跟对联,还有那大红灯笼,”芦苇高兴的对徐仲林说道。
徐仲林一听急忙挤进人群里,在人声嘈杂里大声要了对联灯笼,出来再另外一边要了窗花。
“你要不要那个画糖?”徐仲林激动的指着一个老头手里的糖画。
“那个不要了我也会做,你想吃我回去给你做糖瓜,正好豆庄还剩下不少糯米面,麦苗也没处理完,”芦苇看那糖画有点不卫生,不敢吃怕给自己吃坏了。
“那我们自己回去做,”徐仲林护着芦苇又到处看了看。
最后去了香料铺子买了一点香料,两人才慢悠悠的回村。
到家徐仲林做饭,芦苇则是蒸了糯米饭,又把带回来的麦苗洗出来剁碎,饭好腾出锅洗干净,把拌好的饭苗倒进去盖着。
第二天起来吃过早饭给盛出来,挤了水开始文火熬着,还给晒干的糯米面炒了一碗出来备着。
熬到下午浓稠了打出来,放在干净的棒槌上给来回拽,一直拽的成型不黏糊了,才给拿下来放糯米面里滚。
徐仲林看的实在太好奇了,索性端个椅子坐在旁边近看。
芦苇给糖瓜在糯米面里滚均匀了,用剪刀给剪成一块块的,拿了一块递给徐仲林吃。
徐仲林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半天,放嘴里咬了两口,顿时眼睛亮晶晶了起来。
“这跟地瓜做出来的糖好不一样呀!”
“地瓜糖是淀粉糖,甜的腻,麦苗跟糯米饭做出来的糖,是有点清口的,没吃过的是分不出来的,”芦苇把手里的糖剪完,装进罐子里给徐仲林留着细细吃。
芦苇发现徐仲林挺喜欢吃甜食的,反倒是她不太热衷吃。
忙了一天的糖瓜晚上简单的吃完饭,躺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跟身上长刺了似的,不顾冻皮做了一场二人运动,然后死狗子般睡的打呼噜。
“芦苇你还去不去林子里了?”徐仲林早上起来忙好早饭,才进屋叫芦苇起床,年轻仗着身体好,昨夜运动持续的时间有点长,以至于天大亮了还没睡醒。
“什么时辰了?”芦苇从酣梦里醒来哑声问道。
“正是吃早饭的时候,你昨天不是说今天要去林子里捡东西吗?还去吗?”徐仲林抱了几件烤热的衣服放被子上。
“去呀!不去年外我用什么做墨呀?”芦苇打了一个哈欠穿好衣服,出来洗了一个冷水脸,人才清醒过来。
两人匆匆吃过早饭,拿着柴刀去了树林子里看情况。
“这是什么情况?”芦苇指着林子深处半人高的烂树叶子躺地上。
徐仲林有些无语的说道,“还不是彭家人干的,夏天夜里不睡觉,到林子里把树叶全打完背回家,一点不给我们留,阿爹他们没有香叶子了就停香了。”
“结果彭家人还以为自己一家独大了,关起门在家做叶子粉,秋天正经做香的时候,却怎么也做不成形,祸害的我们没香卖,他们彭家冬天也没香交去香铺子卖,还糟蹋了这么多的树叶子。”
“你怎么知道的?你不都跟我一起在豆庄忙事吗?”芦苇听了奇怪,徐仲林知道的挺清楚呀!
“我听庆和说的,去年找的几家香铺子活,今年入冬的时候,是庆和他们去送的香交差,”徐仲林幸灾乐祸的笑起来。
芦苇听完背筐继续朝里走,大约么走了一柱香的功夫停下脚步,围着几棵很粗的树转圈笑。
“你围着树干啥?”徐仲林颇为不解的问道。
“你三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芦苇没有马上回答他的话,反而问府城人的归期。
“后天就过年了,他们明天不知道回不回来,你有事?”徐仲林小声道。
“我想要这几棵枯死的树,最好这林子里所有枯死的松树,都能给我弄回去!这可比点灯熬油省钱省成本,”芦苇高兴的直搓手笑。
徐仲林听了暗暗的放在心上,“这个好办,天冷你回去待着,我去找顺和妹婿兄弟过来帮忙,”说完扛着柴刀跑的飞快的去找人。
芦苇乐呵呵的回了家,把家里卫生里里外外收拾一番,中午徐仲林也没回来吃饭。
下午她围着火盆学缝衣服,听见说话声伸头出去看,见徐仲林他们推车回家,车上是刨断的树还有树根。
“芦苇姐,”吉和对芦苇打了一声招呼,便跟着推车进了院子。
“刨了几颗了?”芦苇忙过去帮忙问道。
“三棵,明天我们接着刨去,”徐仲林回了一句,便吉和把刨回来的树放在闲置的屋里。
晚上芦苇留庆和兄弟吃饭都没留住,她也就简单的做了一个小烫锅,晚饭吃完她围着火盆磨东西。
徐仲林专心的画一到十,两人谁也不打扰谁。
第二天早早的去了林子,中午芦苇去林子送饭,发现徐仲林给家里闲置的人都弄去了,佟父徐父拿斧头砍树根。
庆和跟吉和往车上放朝家里推,草根跟徐仲林放树,小川草果棒槌掰着树枝堆起来。
“你咋来了?”徐仲林看芦苇过来了问她。
“我来给你们送点吃的,你咋把阿爹他们也给弄来了?”芦苇说着放下筐还倒了水出来。
“下雪天在家待着也没事,仲林不是说你们要这树吗?我们都给你弄回去,”徐父抽了一口烟一挥膀子,斧头砍在了枯树根上。
芦苇看了看人,手里的几张饼不够吃,她赶紧跑回去把剩下的都送来。
下午忙到傍晚哗啦啦又来了几个,带头的是徐三子。
“三哥你们回来,”徐仲林打了一声招呼。
“我们刚到家,就听阿娘说你们在林子里弄树,想着天黑还有一会就过来帮会忙,明天上午顺和你们都去家里把账结了,”徐三子抱起地上的枯木笑道。
“要不还是算了吧!你们怪辛苦……”
“哎……怎么算了呢?当初弄铺子的时候就说好的,我们该多少就得多少,”徐三子放下肩膀上的木头打断了庆和的话。
“你们回来了,那铺子里的生意咋办了呀?”佟父扭头问徐三子。
“我们几家的铺脸关门了,小妹的铺脸还是照常开门的,她那铺脸广升妹婿给寻了人看着,过完年我们就不用轮流过去帮忙了,”徐五子笑着解释道。
徐父原本听的笑呵呵的,突然听见请人了眉头皱了一下,不过人多也没好多问什么。
忙到天黑收工徐父咳嗽了一声,“顺和,带着庆和他们去俺家吃饭,他佟叔也去,吃完饭就是把账分了。”
佟父看了一眼期待的徐仲林,笑呵呵的点头同意了。
彭顺和看岳父同意了,他自然也没话说,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去了徐家。
徐三子最先跑回家通知徐母情况,故而佟父他们到的时候,徐家锅屋几乎翻锅的烧。
翠桃小川娘黄妮都在手忙脚乱的帮忙,喷香的味道香出二里路远。
“仲林回去叫芦苇过来帮忙洗洗菜……”
“别叫她佟大叔,芦苇妹妹傍晚的时候就过来说了,她在忙东西呢!”小川娘出来阻止了佟父的话,给了一个我们都知道,她忙的是好东西的表情。
佟父左右看了一眼笑道,“她手里忙的东西关系着年外的活,到时候五子他们去了好有东西用,她自回来后就在那边待了一天,其余时间窝在家里哪也没去。”
“正事重要,这些活我们都忙没多少,佟大叔快进屋里坐烤火,马上就能吃饭了,”小川娘示意徐仲林带岳父进屋说话。
屋里是徐父带着徐家兄弟们,仔细的给彭顺和兄弟算账分钱。
“你佟大叔进屋了吗?”徐母问进来的小川娘。
小川娘把洗好的菜放在锅台上回道;
“进去了,估计听到屋里算账不好进去打扰,非让六弟去找芦苇过来帮忙做饭,被我给拦着没让去。”
“听他三叔说,芦苇给每个人都提前打了招呼,过完年我们去府城看铺子赚钱,他们春上伺候庄稼。”
“入夏就得去另外一个地方做好东西,就做几个月,到年底能拿两三吊钱回来呢!这不她冬天去府城教我们做豆沙的时候,手都不离她那小罐子,没事忙了就不停的捣,看着可宝贝了!”
翠桃听完歪着头回了一句,“芦苇不仅宝贝罐子,还谁也不让碰,我看她捣的怪累的,说给她帮帮忙,她说啥也不要我帮忙,有时候他六叔都帮不上忙。”
徐母听完盛菜的手顿了一下,拿出干净的碗来,每样菜都给捡了一点,足足盛了一大碗出来,还给盛了一碗饭,都放进去筐里拿给小川娘。
“川儿娘你送去给芦苇吃,我看她每天忙的吃饭有时候都忘了,手里有事就忙,这边的家务活都是做惯的,不要她多分心来忙。”
“好,”小川娘赶紧接过饭菜出门,来到芦苇家门是虚掩着的,她推开门进去喊了一声;
“芦苇?芦苇?”
“四嫂我在这,”昏暗的油灯下芦苇起身回了一声。
小川娘赶紧过来送上饭,扭头看芦苇身边各种盆盆罐罐的,都堆满了叫不出名的东西,她以为芦苇不去那边是推脱之词,原来真的在忙这什么东西。
“你这每天都在捣这些东西,你不发烦呀?”小川娘笑问。
“做习惯了就不烦,这就跟你们卖豆沙一样,每日天不亮起来熬豆子,三四天煮一次糖,如此累的活还做的津津有味的,我磨料子也跟你们是一样的,”芦苇端碗吃了一口饭笑道。
“也是,喜欢做的事怎么也不会累,对了芦苇妹妹,小妹那铺子请了小二了,别说人小二就是会吆喝,每天开门的第一声就是,豆!沙!开锅了呦!然后第二句就是,今日有限量的元宵糖圆子呦!”
芦苇听了好奇,“她从哪找到这么个人才的?”
“好像是广升妹婿找得到,小妹怀是怀上了偏偏怀相不好,听广升妹婿说,她每天吃不下睡不着,一天有大半的时间卧在床上,人瘦的特别吓人!”
“徐仲林阿娘知道吗?”芦苇问。
“不晓得呀!阿爹不知道回来说没说,”小川娘皱眉叹了一口气。
“估计没说,徐仲林阿爹大概以为女子怀孕,就跟生颗鸡蛋那么简单,他要是说了,我婆婆还能无动于衷呀?你晚上找个机会告诉她,小妹现在是双身子的人,需要人特别的照顾着她生活,”芦苇皱眉说完。
“行吧!晚上吃完饭我跟大伯娘说,你慢慢吃着,我过去那边忙了,明天晚上过年守岁再聊,”小川娘起身摸黑回了那边。
“够不够吃?”徐母看小川娘回来忙追问道。
“应该够吃的,我过去看她坐在地上,前面是个小火盆,两边摆满了东西,手里罐子也是满满的东西,我问她烦不烦?她还说习惯了,”小川娘摇头笑。
徐母想芦苇没嫁徐家的时候,好像也是天天在佟家廊檐下,不是烧东西就是捣东西,她无论哪次过去都是如此。
“她就喜欢那些东西,以前在家也是一天到晚忙着弄稀奇古怪的,”徐母也跟着笑起来。
堂屋饭桌早就吃开了,时不时的说话声还能传过来。
徐母带翠桃妯娌们在锅屋吃的饭,不喝酒晚饭吃的很快,剩下时间就是傻等堂屋散席。
第137章 学做红豆饼一
锅屋的饭结束,翠桃她们都被叫回去了,明天就要过年了,家里卫生什么也该做做了。
小川娘留在最后等人走完了,才拉着徐母说了小妹的情况。
“他个死老头子,回来一个字都没告诉我,你要是不回来说,可怜我的小妹没了我都不知道咋没的!”徐母听完震惊的眼泪如同断线的珠子,落的奇快无比。
她两只手不停的搓着,恨不得现在就飞奔去闺女身边看看,身体激动抖的几乎都站不住了。
“阿爹没说大概是看要过年了,阿娘要是担心,明天过完年正月你就府城看去,”小川娘安慰的劝徐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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