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隽臣陪着梁晋生在荷花厅喂鱼,叔侄二人之间很是安静。
“叫她过来吃早餐,你不高兴了。”梁晋生在看了梁隽臣那张臭脸好几次后终于还是率先开口打破了这份安静。
“没有。”
梁晋生懒得去看他那副口是心非的样子,问起了别的事:“她的家庭关系你查清楚了没有?”
“很清楚,她跟三婶只是恰好是同一个姓,是三叔太敏感了。”
梁晋生捏着手里的鱼食,望着湖心塔的方向,神色幽冷如霜。
“我要她的DNA样本,最好明天就能给我。”
梁隽臣微微皱眉:“三叔。”
“隽臣,你到今天也很不容易,你要因为一个女人跟我过不去?”梁晋生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
“希望三叔能给我一个准确的态度,拿到DNA样本后,可不可以不要再再把目光放在她身上。”
即便知道梁晋生是不可能对沈希夷有什么邪念,但已经病态的心对此也十分反感。
梁晋生淡淡的看着他,他这个侄子,这几年有多么的放浪不羁,干了多少不像话的事,他的性格在越来越失去控制。
“以后你跟沈希夷的事,我不管了,你要公开也好,要跟她过一辈子也好,都随你意,只是隽臣,你我不能反目。”
许是因为那张脸跟沈思绵过于相似,梁晋生也想放在眼皮子底下偶尔看一眼。
“明天早上我会把东西给您拿过来。”
梁隽臣说完直接转身走了,等梁晋生转身时,只看到他已经走远的背影。
从荷花厅回来后,梁隽臣直奔楼上卧室。
佣人正在给她换药,看到梁隽臣进来,下意识就要起身离开。
“先换药吧,没事的。”沈希夷温柔的叫住了打算离开的佣人。
佣人看了一眼梁隽臣,征求他的意思。
梁隽臣微微点头表示同意,她才重新蹲下来给沈希夷换药。
“已经不怎么肿了,养的不错。”
沈希夷也很高兴,皓月楼里的每一个人都很精心的照顾她,所以她才能恢复的这么快。
“是啊,他们把我照顾的很好,我要是老板,就给他们涨工资了。”沈希夷说着话,还试着动了动自己的脚踝。
梁隽臣瞧着她满面笑容的脸蛋,抬手轻轻捏了捏:“他们的工作干的好,这个月全都双倍工资。”
佣人高兴的差点咧嘴笑出了声,生生憋着,毕恭毕敬的对梁隽臣颔首:“谢谢梁少。”
梁隽臣没有拆穿她的心思,可能她自己也没打算藏着心思。
拿他的钱做她的自己的人情,这一手借花献佛玩的真丝滑。
“我也替他们谢谢你。”沈希夷温柔一笑。
她好像完全没有被刚刚提心吊胆吃完的早餐影响到。
刚刚在那边她明明很局促不知所措,现在倒是一点都看不出来了。
“我最近可能非常忙,有时候不会回家,你在家好好养脚,养好了,我带你出去玩儿。”
“我可以和你出去玩?”
“为什么不可以?我又没有说把你像犯人一样关在这里不给自由。”男人低声笑了笑,颇为宠溺的刮了刮她的鼻尖。
当晚,梁隽臣还是陪她睡觉,早上醒来时,身边的位置又变得空空荡荡。
时间的过的很快,沈清雪跟许宸即将举行婚礼的消息在一个月后正式宣布。
许家和沈家都喜气洋洋,这一个月愣是没有一个人来看一眼受伤的沈希夷。
直到需要送结婚请柬才想起来她。
“你姐姐能有今天这个结果,多亏了你,这么多年,是我们疏忽了你。”吴玉芝握着沈希夷的手,眼角的笑都收敛不住。
沈希夷局促的收回了自己的手,心里一阵泛凉。
她因为沈清雪嫁入了豪门才愿意对她笑一笑,她这个亲生母亲长的真是狗脑子,不爱亲生的,爱一个跟自己没半点
血缘的女儿。
“妈,姐姐觉得许家好就行,这些事都是缘分,跟我没有关系。”
吴玉芝面上还是维持着体面的笑容,沈希夷跟她没什么感情,她是知道的,大家面上过得去就行了。
“请柬我送来了,到时候你一定要来,我先走了。”吴玉芝看了一眼手机新收到的消息,立马起身准备离开。
沈希夷虽然脚不痛了,但还是坐着轮椅,没有起来送她,淡淡嗯了一声便让佣人送她出门。
桌上那张精致的请柬也被她撕碎了扔进了垃圾桶。
福妈瞧了一眼垃圾桶里撕碎的请柬,不解的问:“少奶奶,您怎么把请柬撕了?”
第36章 取悦在场所有人
沈希夷微微抿了抿唇,失笑:“我跟他们的关系没有那么好,这个婚礼,我也不想参加。”
虽然这件事她没有沾手,但到底沈清雪还是被她有意无意引导过,将来他们也势必会把所有的一切都怪在她身上。
换做是以往她在乡下爷爷奶奶身边的那个身份,她大概率可能会死在他们手里。
可是现在,她是梁隽臣的人,这是她能为自己找到最大的靠山了。
福妈心领神会,点了点头没再多问。
沈家在南城排不上号,一些流言蜚语自然传不进这个高门大户中。
瞧着沈希夷对家里人的态度,想必她跟家人之间的关系也不怎么样。
晚上梁隽臣回来听福妈简单的说了这件事后,眉眼就沉了下去。
“以后沈家的人再上门,如果希夷不想见他们,就不要放他们进来。”
福妈点头:“好的。”
梁隽臣已经三天没回来了,沈希夷这一个月已经没有了等他回家的习惯。
她从浴室里擦着头发出来,梁隽臣在沙发上坐着,沈希夷动作顿了顿。
“怎么?见到我话都不会说了,过来。”男人朝她招了招手。
沈希夷刚洗了澡,身上只有一件浴袍。
她还没走近,男人便捉住了她的手,轻轻一拽,沈希夷人就被拉到他腿上坐着。
沈希夷不怎么出门,所以也不化妆,不施粉黛时,清纯可人,加上她性子安静温柔,更衬的她万分柔美动人。
“我以为你不回来了,所以打算睡了。”沈希夷被他望着,觉得自己快要被他那双漆黑摄人的眼神吸进去了。
“现在还不到九点,这么早睡得着吗?”
沈希夷无比真诚的点头:“睡得着的。”
梁隽臣久久的看着她的脸,恍然一笑,长臂逐渐用力的圈住了她的腰,声线沙哑而缓慢,带着些蛊惑人心的磁性:“脚不疼了吧。”
“不疼了。”沈希夷如实回答。
这一个月,他甚是忍耐,不想弄疼她的脚,所以一次也没有碰过她。
他不常回家,不过是克制欲望的一种手段,不然每天与她同枕而眠却不能碰她,这对一个正常男人来说实在是太过煎熬。
和他相处久了,沈希夷对他的语气和眼神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一刻也猜出来他想要什么。
于是她微微低头亲了亲男人的脸颊:“你是想我了吗?”
温香软玉在怀他本就心猿意马,沈希夷亲他一下几乎是直接点燃了火药桶。
男人的眼眸颜色似乎更深了,眼角有些不明显的笑意:“希夷,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会让我容易失控。”
确切的说,每一次他都挺控制的。
太过放得开,她不一定受得住。
“是我也想你了。”沈希夷眨了眨眼睛,满眼纯情和认真。
梁隽臣心里的那根弦彻底绷断了,翻身便将人按进了沙发里,顷刻间沈希夷身上的浴袍便被落了地。
沉沦情欲无法自拔时,手机不停的震动着。
梁隽臣微微喘着气,有些不耐烦的接听起来:“什么事?”
宋波听到电话那头明显不对劲的呼吸声,吓得亚麻呆住,难怪说话这么冲呢,原来是在办事。
“不是有意打扰的,只是大家都到了,只是在等你了。”
“南城那些少爷们也都到了?”
“是,都来了,也不知道他们是哪里来的风声,今天几乎叫他们给包场了。”宋泊站在会所二楼玻璃办公室里往楼下热闹的舞池看去,语气很疑惑。
“温烛呢?”
“还没看见,估计还不知道吧,不过等几天应该就知道了,不差这一天。”他理着自己花衬衣领子,语气散漫。
话刚落音,电话里就传来女人嘤嘤哭泣求饶的声音,妈的,听的他都有生理反应了,这女人,平日里看着端庄清纯,在床上居然浪成这样。
难怪梁隽臣要把她藏起来呢。
“你先办事吧,我们这边先玩着,你慢慢来。”宋泊不想再听那叫人想入非非的靡靡之音了,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沈希夷面颊绯红,紧紧咬着唇,不想再出声。
男人却俯身下来捏着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嘴出声:“乖,忍着会憋坏的。”
她那张情动迷离的模样,实在是撩着他了。
下一秒低头吻住了她柔软的粉唇。
梁隽臣到浮光时,已经快十一点了,宋泊瞧见他高兴的冲他招了招手。
然后看到了他身后的沈希夷,手就慢慢放下来了。
“怎么还带人来了?”
“她的脚刚好,带她出来玩玩。”梁隽臣只手扶着沈希夷的腰,轻轻将她自己身边搂了搂。
宋泊这个时候满脑子都是之前跟梁隽臣打电话时的声音。
“那我给她找个安静的包间吧,这里人太多,都是些天不怕地不怕的小少爷,盯上她就麻烦了。”宋泊嘴上安排,手势给了身后的人,要他们立马去办。
“不用了,她跟我们坐在一起就行。”
上次许家生日宴的事,他后来知道了,带她出来就不会再让她离开自己的视线。
宋泊微微一愣,但还是点了点头表示尊重,这毕竟是他的人,这个场合不放心也是应该的。
后来宋泊把他们带到整个酒吧最佳观赏位。
“梁总,您来了。”有人看到梁隽臣过来下意识就要上来打招呼,跟上来的保镖一手拦住了。
u型卡座里,徐渊墨坐在一角在喝酒,他那一身书香门第的气质,跟这种酒色财气的地方很不相符。
梁念则是在他身边嘻嘻哈哈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见到梁隽臣,梁念脸上的笑容尽数收敛:“哥,你来了。”
对梁隽臣身边的沈希夷则是无视态度,梁隽臣没理会她,牵着沈希夷的手坐到了最里面的位置。
“不认识你嫂子?”梁隽臣瞥了她一眼。
梁念比沈希夷还大一岁,何况她也不喜欢沈希夷,这声嫂子她内心是不愿意叫的。
“嫂子。”梁念不情不愿的叫了一声。
沈希夷对梁念也谈不上喜欢不喜欢,也没见过几面,在梁园她已经不敢私自来找她了。
她也勉强的嗯了一声,这边没有那么嘈杂,彼此说话都能听得见。
梁隽臣给沈希夷倒了杯果汁,然后再次看向妹妹:“你为什么在这里?我什么时候允许过你在酒吧待到这么晚的?”
梁念扯了扯嘴角,目光看向远处的大舞台:“我是听朋友说这边有乐子,我才来的。”
这乐子,是盛薏。
那明媚高贵的盛家大小姐,最终还是要沦落风尘了,这怎么能叫人不想来看看。
“以后少来这种地方。”梁隽臣斥责了她,倒也没有让她立马回家。
梁念敷衍的点头答应。
忽然舞池中央的舞台升了起来,舞池下面的男人们跟发了情的公狗似的,激动的嗷嗷直叫。
上面的圆舞台不过十多平米,台面升上来时,全场所有的聚光灯都打向了舞台。
盛薏穿的很清凉,遮住了女人最重要的两点,其余都是一层黑色薄纱,优越的身材比例若隐若现。
她扶着一根钢管,就那么在台下众人的欢呼中跳起了舞。
这一幕太过有冲击力,沈希夷只觉的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她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的人。
在座的所有人都是一种饶有兴趣的眼神看着,没有震惊,没有同情,他们的脸上没有丝毫情绪。
“那是盛小姐。”沈希夷下意识抓住了男人的手,扭头看他。
梁隽臣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温声回应,“嗯,我看到了。”
他平淡的反应看的沈希夷心里一沉,背脊有些发凉,他们不是青梅竹马吗?他不是很在意她
“她怎么会在那里跳舞?”穿的那样单薄,站在高台上取悦在场所有人,是何等的羞辱。
梁隽臣握着她的手,开始温声细语的给她解释。
“盛家破产欠了很多钱,她的弟弟盛昭因故意伤害罪被抓了,需要钱疏通关系请律师,这是南城唯一一个能让她赚快钱的地方。”
沈希夷看着他久久没有说话,怎么会不震惊呢?
原来上流社会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虚伪背后都是冷漠。
哪怕是青梅竹马。
她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自己如果惹他生气了,被他厌弃,又会落得一个什么样的下场。
被沈希夷这种复杂的眼神注视着,梁隽臣也没有生气,只是低声安抚道:“如果你觉得这个氛围不喜欢的话,我让司机送你回家。”
“你们是青梅竹马,为什么不帮帮她?钱对你来说应该不算什么。”沈希夷不是圣母心泛滥,而是同为女人,感到很羞耻。
盛薏是被迫来到这里赚钱的,她是怎么被迫的,今天在这里看热闹的每个人其实都有份。
“你觉得青梅竹马应该是什么关系?”
“至少你们是一起长大,在一起的时间也很长。”
“希夷,不是法律之内的关系,本质上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同情她,但爱莫能助,我跟她一起长大,但不是盛家的人,我要优先为我的家族公司利益考虑。”
他此刻很有耐心,也很温柔,这是另一番道理。
沈希夷几乎被他说服了,是啊,不是一家人,如果没有利益驱使,为什么要帮忙?
“那我呢?你为什么帮我?”沈希夷不解,既然他这么拎得清,为什么沈清雪的事,他能一言不发的在背后做推手。
梁隽臣挽着唇角,抬手抚过她的脸颊:“你是我法律上的妻子,夫妇一体,我帮你就是帮我自己,你和盛薏当然不会一样。”
许是男人此刻的眼神很真挚,又或者这番话真的很打动人心,沈希夷感到心跳漏了一拍。
两人的腻歪终究还是影响到了旁人。
梁念一脸笑的转头回来要跟梁隽臣说话时,就看到梁隽臣满面温柔的跟沈希夷说话,那样子,好像满心满眼都是她。
而舞台上跳舞取悦众人的盛薏似乎从未进过他的心,至少她从没有见过梁隽臣对盛薏这样温柔耐心过。
盛薏只跳了一曲就下去了,下面一众公子哥跟疯了似的,整个场子充斥着一种疯癫的暴躁。
“多叫些人过来,别让这小不知天高地厚的少爷们在你这儿砸场子。”梁隽臣看了一眼正一脸惬意喝酒看戏的宋泊。
宋泊懒懒的抻了抻腿:“不要紧的,他们不会闹起来的,再说了,要是闹起来的话,温烛应该很快就能知道。”
“吓着盛薏就不好了。”
宋泊点头,随即起身去安排人进场子。
沈希夷看不到盛薏时,再看看前面那群暴躁的人,心里隐约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这场子看着还是挺乱的,纵然保镖再多,难免还是会有漏网之鱼。
她凑到梁隽臣耳边,低声说:“刚刚喝了很多果汁,我想去趟洗手间。”
“梁念,陪你嫂子去洗手间。”梁隽臣随即目光看向梁念,吩咐了一句。
梁念当即皱起眉头:“哥,嫂子也是成年人,洗手间自己去就可以了,用不着人陪。”
“她对这里不熟悉,今晚人多,就得有人陪着,你去,快点!”梁隽臣三两句说到后面就不耐烦了。
梁念深吸了口气,她可不想惹这疯子哥哥生气,不情愿的起身:“嫂子,走吧。”
梁念在前面走的很快,她常在这里玩儿,熟门熟路走的自然很快,特别是那么多人,她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沈希夷的视线中。
沈希夷看了一眼梁念消失的方向,停了下来,然后换了一个方向离开了。
盛薏的化妆间是单独的,在这里也是独一份,这就引来了其他在这里赚钱的年轻姑娘。
沈希夷刚到走廊里就看到走廊里靠着三五个穿着打扮时髦的年轻女孩子,嘴里嘟囔的抱怨个不停。
“瞧瞧今晚那些打赏的贵客,她今晚赚的那叫一个盆满钵满,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睡服这个场子的大老板的。”红色短发女孩怨毒的看着化妆间的门。
“她是落魄千金,年轻漂亮,还纯,以前那些纨绔追不上,现在有资格了,可不得想方设法的弄到手,放心,早晚都要被玩坏。”
“还真是啊,说不定也没那么纯,就是会装,那些千金小姐哪个不是肌肤面孔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