骑士夫人模拟器 (冻京橙)

“啊，你醒了，来吃饭吧。”奥利维娅朝他招了招手，就像对小猫招手的那样，口吻一模一样。
凯撒挠了挠头过去坐下，看见奥利维娅撕开油炸小面包蘸了苹果酱递给他，说道：“多吃点。”
莫名其妙的，凯撒感觉夫人今天忽然有点反常，不过他还是接了过来，咬了一口。
顿时，整个口腔都被奶香味和黄油的味道占满，又有苹果和蜂蜜的甜味，让人味蕾大开。
还有餐桌上的那道鱼肉，十分鲜美嫩滑，也不知道是什么方法做出来的。
不过，吃着吃着，凯撒却发觉夫人似乎还在想别的事情，总是吃一会儿，又停下来一会儿，还总摩挲着戒指，他偷偷地观察着，也没有作声询问，总感觉不会得到什么答案。
不过由于今天的饭菜着实可口，奥利维娅还是吃了三四个油炸酸奶面包，吃了几块鱼肉，还有厨娘烤的肉。
饭后，凯撒照常关心了一番下午庄园里发生的事情，以及管家那里完成的工作，匠人和劳动的佃农都各回各家了。
最后，才叫亚当去叫扈从过来，制定一下夜巡的路线。
奥利维娅坐在餐厅的壁炉边上织毛衣，练习针线活，时不时听着，与此同时，她打开系统，查看地图里，游荡在村庄北边密林里的几个陌生足迹。
在地图里，她可以看见采邑领地里的所有大型动物和人类的足迹。
人都有自己的标点注释，在庄园内，她可以看见所有人的名字，在庄园的围墙外，她可以看见村民们的绿色足迹，这时候，山林里还有几个村民在收拾树枝。
但是，就在管家规划出来的伐木区域前几里路的地方，那里是特劳西尼骑士采邑的森林边缘，有几个红色足迹时不时跨过来一会儿，又消失了，又冒出来一会儿，她吃饭时留心数了数，对方大约七八个人。
很显然，这些人绝对不是村民，那么就是敌人了。
扈从乔治此刻正说到那里：“今天森林里人多动静大，这会儿还有人在收拾树枝，我们今晚，可以直接从河边走。”
他们上夜班，总共要巡视周围三四个村子，不过先要去另外一个值守骑士的庄园跟他汇合，去他那里可以走河边，也可以往林子里走。
河边更近一点，来回骑马要一个小时，顺着林子走，要经过附近两三个村子的范围，能巡视更大的范围，但要多一倍多的路程。
凯撒是男爵手下资历最浅的食邑骑士，周围一些老骑士或者是年龄大了，或者是工作敷衍，又经常出门点过卯就回家睡觉，这巡视的工作，认真做的也没几个。
因此，凯撒只能选择能者多劳，尽量多走几个地方，他果然否定了乔治的话，依旧从森林里那条路走，并且警告乔治别想偷懒。
奥利维娅在旁边听着，放心的往椅子上靠了靠。
她可不会大张旗鼓的告诉凯撒那里有敌人，否则传出去可能会被当成女巫抬出去烧了。
猎巫运动虽然还没开始，但这年头，愚昧且恐惧的人实在太多了。
不过，她对系统的设定很有信心，凯撒是过精心调配过的角色，从来都是尽职尽责，并且能力出众的，还花了她那么多的游戏点数，武力值都拉满了。
就这几个小流寇，都不用扈从帮忙，他一人就能解决了。
正在奥利维娅后悔当时应该把点数分一点到幸运值上减少触发流寇几率时，凯撒已经与乔治确定好了路线，朝她知会一声，起身去穿甲胄了。

第14章 ◎户籍管理◎
等大厅外士兵的脚步声离远了，奥利维娅将手里的东西放下，再一次打开了地图。
这一次，红色足迹出现在了采邑边缘，兴许不过一个小时，他们就会被凯撒撞见。
她一定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担忧的，只不过想着，今夜就别睡太死，省的错过什么，不过，此时奥利维娅想要准备另几件事。
一旁，亚当抱着一捆柴火进了餐厅，将这里的壁炉填满，又看了看壁炉挂着的铁炉里，热水已经要沸腾了。
“亚当，把管家叫来，我有几件事要嘱咐他。”
亚当点头：“是。”然后一溜烟跑了出去。
不久后，刚给所有木材计数完毕的管家风尘仆仆的来了。
“夫人，有什么吩咐？”
管家走到温暖的餐厅里，奥利维娅又开始给女士腰带锁边，她闲适地做着这些活，说道：
“管家，村子里一共有多少人口啊？我记得，庄园里好像有蜡板记录过户数和人口数量。”
“有的，我这就去取。”
管家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回去他房里，在一堆叠满布灰尘，好久没人问过的蜡板里把东西找了出来。
不久后，奥利维娅放下针线，接过木板书页抽开绳子，打开来看了看，全村的人口和户数，与她在游戏地图里数的人数一模一样，没有瞒报。
“管家，你知道这村子里，一共有多少没成年的孩子吗？”
现在的成年标准是十五岁，这村子里新生儿还算正常，穷人家一两个，稍微好点的人家，都有两三个孩子，像是磨坊主家那种一串孩子的，也是因为他家有充足的粮食吃。
管家被问的卡壳了，这太小的未成年的孩子是不用交人头税的，也没人统计过。
“大约有二十多个，夫人，需要我去统计一下吗？”
不过，管家平时在村子里也留心了，这才能答上一个貌似的数字。
奥利维娅点了点头：
“后面的农舍再有几天就完工了，等完工之后，你去查一查采邑里所有居民的孩子有多少。
最好，是将整个采邑里的人口全都统计一遍，年龄段，性别，未婚青年的数量，老者的人数，给我制作几本详细的名册。”
“以及，每一户人是自耕农还是佃农的名下有多少份地，位置在哪，大致写出来。”
落实户籍人口，是建设领地的关键一环，实际上，人口也是领主的立身之本，劳动力是农耕时代最重要的资源。
只有对人口情况了如指掌，才能更好的宏观调控，现在，庄园内部的事物都在有条不紊，也是时候把目光往整个村子里看了。
管家顿时有点额头冒汗，这可不是一个轻松的工程，况且，这村子里的百来口人，都是些务农的罢了，夫人要了解的这么详细，到底想做什么？
看管家一脸的疑惑。
奥利维娅就耐心地解释起来自己的意图，免得手下会错意，她说道：
“村子里，缺少一个司铎来协助人们祷告，这村子里，也没一个人识字，能懂得经文的含义。
所以，我要重新详细的统计人数，是打算在明年，修建一座能够容纳全村人的教堂，让所有人都能接受教导，特别是那些小孩子。
至于统计各家的土地大小，则是为了重新制定税收标准，毕竟，每家的情况都不一样，要是有无儿无女，田地贫瘠的佃农，来年就少收点税。”
听完，管家这才明白了。
他忙不迭点头：“这是当然了，这是当然了，我记得，斯图亚特骑士前年在采邑里修建庄园时，拉沃森教堂给拨了一笔设堂口的钱款。”
随后，管家就回去琢磨这件事了。
在阿尔塔国教中，国王既是世俗的国王，也是创世神在人间的代表，也是神教的保护者。
所以，阿尔塔每个郡治教区的大主教，都是由教区提名人选，再经过枢密院建议，最终由国王任命的。
郡治大主教之下，就是每个男爵领里的教区主教，而每个教区，又会在每个骑士的采邑里设置分堂。
如果主教不能把司铎发展进每个骑士的庄园里，就无法从骑士庄园里收取那点十一税了。
可是这边境的骑士本身就又穷又野蛮，愿意任命司铎的人少，主教也不能跟他们这群人来硬的，毕竟教会早就没有什么兵权了，所以只能给出政策，要是愿意在采邑里修教堂任命司铎，那主教也拨一点钱来补贴。
奥利维娅想，这主教修教堂的拨款，等到了她的手上，怎么花还不是她说了算，里外里剥两层，修完堂口还能用来给村里修路修桥。
上面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只不过为了搪塞管家避免消息过早传出去。
实际上，对佃农们和自耕农手里的田地，奥利维娅也有一些自己的改革想法。
现在，无论自耕农还是佃农家庭，每年都是守着自己那点田紧巴巴的靠天吃饭，丰年灾年对生活状况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也不一定全都科学种植了，影响土地的产出效率。
她想，把佃农们的田地全都收上来，统一管理，让这些佃农，成为每个月领取一定薪水的职业农民。
至于自耕农，奥利维娅则是想把采邑里的所有自耕农都培养成手工艺匠人，把他们那些不多的贫瘠土地变成工厂或者作坊。
就拿亚麻布来说，每家每户，都是自己各种各的，各自在家沤麻晒麻，梳麻，纺线，做出来的品质，实在是参差不齐，也卖不上价，现在厨房后仓库里装的，不说都分不清亚麻和苎麻，只能便宜点以物易物，拿到镇上去了，都不一定能卖出去。
让他们统一种植，然后再安排几个擅长织布的自耕农成立作坊，制定好标准，统一加工制作。
不仅是麻布，还有羊毛皮革这类，还能扶持一些手工个体户，让他们负责制作陶器，玻璃，铸铁，木浆纸，等等之类的东西。
再每年派给他们一些项目做，给他们能够养家糊口的报酬，允许他们自由交易。
这样一来，佃农不必再看天吃饭，还能培养起一批富有的自耕农，这不就建成了一个富庶的大型村落的吗？
至于村子里已婚已育身体健康的青年自耕农，奥利维娅打算统统都征兵，让他们服兵役。
根据她的保守估计，采邑里符合条件的自耕农青年，应该也就五六个。
不过，新增五六个士兵，对于边境来说，也是能更安全一点，除了巡逻的，还能设岗哨，提高安全性。
此时此刻，地图上，红脚印似乎察觉了即将来到的巡逻队，开始迂回的离开地图范围。
奥利维娅实在是不知道，他们这次想劫掠的目标是自己家还是附近的庄园。
半晌后，她回到卧室，简单洗漱了一下，就换上睡袍躺进被子里，饶有兴趣的看着那些在森林里红脚印到处蹿。
她点开地图里凯撒的角色图标，可以看见，他这会儿的状态是「警觉」
而不是平常巡逻时的「专注」
看来，凯撒已经发现了他们留在树林里的踪迹，而这些贼可能也没料到，会有人舍了河边的近路不走，偏偏要去林子里绕。
凯撒似乎是弄清楚了对方的人数，派扈从骑马去了隔壁的雷诺庄园叫人来分一杯羹。
房间里的壁炉正在燃烧，奥利维娅闭上眼休息了一会儿。
大约一小时后，她再次睁开眼，打开地图，就能看见那串红色足迹，现在已经被撵到了管家让人砍伐过木材的空旷地方附近。
奥利维娅看见，她便宜老爹的图标出现在了地图里，他也带着一些人手，从另一个方向绕了过来，迫使这些贼在空旷的伐木区边上进退两难。
哟，这是想生擒了，送去男爵大人那里换赏赐啊？

谁能拒绝亲眼目睹一场直播捉贼的好戏？
奥利维娅现在一点也不困了，盘腿坐床头聚精会神看着，那两边围堵的脚印散开，合围之态，将贼人一点点的逼进了空旷的地方。
那些贼不得不聚集到了一起，忽然，有两个贼足迹快速往前，似乎是想冲出去。
但是，与巡逻队接触过后很快，他们就停下来，似乎是已经被制服。
噢，这么快就结束了？
她耸了耸肩，钻回被子里躺下，又睡了个回笼觉，直到半小时后，才听见露西在卧室外敲门。
奥利维娅睡眼惺忪地起来，应了一声，露西打开门，匆匆地进来。
“夫人，树林里外发现了几个潜逃的莱尼亚人，现在大人已经把人押送回来了，全都捆在磨坊里。”
奥利维娅装作一副不知道的样子，起身更换外裙，又惊讶地反问：“莱尼亚人？有几个？他们是来抢劫的吗？”
露西却摇头，一边麻利地从衣箱子里拿出长袍，给奥利维娅穿上。
“不是，看样子，像是那边逃过来流亡的贵族，几个女人孩子，他们身边仅仅两三个护卫，大人已经让乔治去男爵大人那里送信了。”
“是吗？”奥利维娅没有料想到，那几个人会是这种身份。
也怪不得，如果是贼，恐怕不会那么快就束手就擒，肯定要反抗一阵子。
不过，在隔壁弗勒斯男爵领受到攻击后，他们的伯格鲁男爵就有吩咐，让骑士们巡逻时如果遇到了敌人，就尽可能留下活口，说是伯爵大人的意思，要打探对面的情况，能抓到一个活口就有赏赐。
这些临国的贵族妇孺，价值可比几个贼的小命要重要太多，从她们的嘴里，能得到更多的情报。
露西将壁炉上挂着的水壶提下来，倒了些温水进罐子里，给夫人擦脸，又道：“这回伯爵大人和男爵大人那里，少不得要给些赏赐了。”
奥利维娅在系统里翻了半天，也不见触发出什么，就放了点心，看来这事儿与自己这种小人物没有太大的关系。
收拾好后，她与露西冒雪离开庄园，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石桥上。
那几个妇孺和她们的守卫被捆在磨坊，现在磨坊正聚集着许多的士兵，窗户缝里透出明亮的光线。
奥利维娅走进去，发现磨坊外围布置着四个士兵，门口还站着两个士兵，他们朝她点头，说凯撒和她父亲都在里面。
磨坊主家有个大厅，平时是用来堆谷子的，现在谷子都加工完了，也就空着，刚好有几个木桩，可以将这一行人用麻绳捆上，旁边又有两个士兵看守着，可谓是滴水不漏。
“...乔治快马过去，不久就能带人过来。”凯撒正在一旁与老爹商量着什么，奥利维娅拍了拍他们，又看向士兵看守的那几人。
凯撒转过头，奥利维娅低声询问：“她们是什么人啊？”
那有三个已经被卸甲缴了武器的士兵，还有一老一年轻的两个中年妇人，一男两女三个小孩子。
她们大多穿着镶嵌着皮草领的天鹅绒宽袖外袍，有刺绣精美的腰带，那两个女人耳朵上还有金环，脚上穿的鞋是一种类似硬绸的布料和皮料做成的软鞋，头上，脖子上，都挂着珠饰品。
她们身上的贵重物品都没有来得及丢掉或者藏起来，很可能是在敌国突然被通缉，什么也没准备就跑路了。
外面还在下雪，凯撒看夫人穿的不厚，拉她到旁边壁炉边坐：
“她们是莱尼亚康斯坦伯爵的家眷。”
她的便宜老爹也站在壁炉边上，从磨坊主手里捏了一撮小茴香籽，放进嘴里嚼一嚼提神，也接话说道：
“没想到，莱尼亚已经乱成了这个样子，康斯坦伯爵被起义军砍头了。”
奥利维娅也知道，康斯坦伯爵正是河对面谷地的领主，他死了，那对面岂不是翻了天，起义军恐怕要打到莱尼亚的王都去了。
她从壁炉边起身，朝磨坊主的孩子招手，等那个名叫伊森的孩子过来了，随口说道：
“你拿点吃的喂给她们，既然这些人有身份，那就别让她们饿死了。”
伊森得令，就去自家的面包窑里翻出来两个酸面包，切碎了端过去。
那几个被捆起来的女人，并没有被堵着嘴，饿了一整天，路上只能啃雪，本来想着晚上来村子里偷点吃的，但没找到被抓了，所以，这会儿她们也没拒绝，狼吞虎咽的接受投喂。
年长一些的妇人似乎是伯爵的母亲，她此刻却像是彻底放弃挣扎，闭上眼瞌睡起来。
凯撒刚从伯爵身边回来，对邻国不了解，奥利维娅也是没看过后面的剧情，一点也不知道起义军的设定，但老雷诺都在边境几十年了，对他们的事是一清二楚。
磨坊主和妻子忙了半晌，给几人端来自家酿的麦芽酒和苹果酒，老雷诺端起苹果酒喝了一口，清清嗓子给二人解释道。
“这莱尼亚的起义军，原本就是一群海盗土匪，杀人不眨眼，四处劫掠，两年前就闹过一回，几乎占据了大半个郡，后面被镇压，余党躲到莱尼亚东面的岛上喘息了两年。
现在他们趁车莱尼亚内乱，又闹起来了，我猜测，弗勒斯男爵领地里被闯入的村子，凶手就是这帮人。”
奥利维娅听了，能感觉到，这窝海盗已经快发展到了莱尼西镇压不住的程度。
不过，临国改朝换代，对阿尔塔王国影响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