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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愉(七珍豆腐皮)

[橘猫。天翡公园B座1单元801。18:00点上门。]
池锦指尖一顿。宠物代喂,很少要求卡点这么死。不过这户人家她周一才去过,那只油光水滑的橘猫除了掉毛厉害,温顺得像是只毛绒玩偶,单主打款爽快,她巴不得回回都遇到这样的单子。
最近主编在休年假,编辑部就像松了绑的气球,连空气都透着一股劫后余生的轻快。
17:30:03。打卡成功。
电梯在十二楼恭候,地铁门在身后合拢。一路绿灯,畅通无阻,顺利得像被精心编排的剧本。
池锦瞥了眼手机时间:17:42。到天翡公园绰绰有余。
手机又一震,合租室友桃子的消息蹦出来——
[亲爱的,我男朋友来找我玩啦,借住一宿,保证不出现在公共区域,麻烦你啦,请你喝奶茶!爱你!]
好心情“啪”一声碎了一角。池锦一边撇嘴一边把口罩耳绳勾到最紧,指尖飞快戳着屏幕,甩过去一张截图,是当初“两室一厅合租,仅限女生,谢绝异性留宿”的招募帖子。
烦闷的心情像小刺,扎得她警惕性迟钝。
她懊悔没有在一开门就察觉到中央空调送出的、明显低于体感舒适度的冷风,没有在戴鞋套时注意到一个贴着托运签、风尘仆仆的行李箱,甚至连明显属于“有人”状态的灯光都没在意,因为她全然被橘猫反常的闹腾的动静吸引过去——
她刚喊出“祖宗”,那团橘色毛球便纵身跃上书架。
“啪嚓——”
冻干罐应声而落,砸在灰色地毯上。
完了完了完了。
池锦脑子里警铃炸响,几乎是扑跪过去,手指在地毯纤维间急切搜寻那些惹祸的金枪鱼颗粒。
“池锦。”
一个声音,低沉、熟悉,带着冰棱撞击的质感,毫无预兆地在她身后响起。
她身体僵直,指甲狠狠掐进帆布包的背带,劣质的靛蓝染料混合着掌心的冷汗,在她掌心洇开一小片狼狈的、粘腻的深蓝。她维持着半跪的姿势,喉头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吞咽着几乎不存在的口水。
不抬头她都知道是谁。
陈以声。
从弹出订单就开始蔓延的那种古怪的紧绷感终于得到了答案。
那个理应在某处小岛沙滩享受年假的活阎王,此刻就站在那里,像一座拔地而起的冰山,居高临下,将她死死钉在犯罪现场。
“陈……陈主编。”廉价的鞋套在地毯上打了个滑,险些让她重新跪回去,“现在是、是下班时间。”
“你工牌还没摘。”
池锦下意识捂住工牌,工牌金属边硌得掌心生疼,大脑一片雪花噪点。
怎么会是陈以声?
和自己联系的那个单主明明温和有礼,头像也是一只软萌的小猫。
视线慌乱扫过,橘猫啃的正是《面孔》八月刊样刊,该死!她早该发现。陈以闻休年前最后一次开批斗会,金色短毛粘在他的袖口上。当时他们几个小编辑挤眉弄眼,暗送秋波说是他娇妻的头发,现在想来根本就是这只肥猫的作案证据。
她很快猜测到了原委,一次是意外,两次就是蓄谋。被愚弄的愤怒和羞恼冲上头顶,池锦涨红了脸:“您怎么钓鱼执法?”
他的声音依旧平稳无波:“原来是明知故犯,我还以为你不清楚公司的要求。”
“这不是副业,是兼职。我喂个猫遛个狗,根本不可能危害公司安全嘛。”
且不说她的这个级别根本接触不到任何机密。
那只闯祸的肥猫似乎嫌场面不够乱,奋力一跃,落在了陈以声宽阔的肩膀上,油光水滑的皮毛亲昵地蹭过他的下颌线。
陈以声眉头微蹙,拎起大橘的后脖颈,将它从肩上“摘”了下来。几根金灿灿的猫毛乘着空调冷风,悠悠飘散。
“阿嚏!”
“阿——嚏!”
两个人,一个站着,一个半僵着,几乎同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您也对猫毛过敏?”
“你不要转移话题。”
虽说从实习期就见识过这位主编大人阴晴不定、说翻脸就翻脸的坏脾气,但两人之前一直保持着一种泾渭分明的上下级关系——他布置任务,她尽量完成,他经常批评,她表面认错。可半年前的一次风波完全改变了池锦在编辑部的位置,两人也变成了下位者和上位者的耗子躲猫。
直到今天池锦上门喂猫,成为了一只自投罗网的老鼠。
“怪不得这半年躲我像耗子躲猫。你不想干了?”
“当然想,我多喜欢《面孔》您又不是不清楚。您念在我是初犯,大人不计小人过吧。”
“哦?初犯?”他指尖划过手机屏的荧光,“‘千锦顶’,是你的主页吧?上门喂猫、黄牛代抢、ppt代做,中小学暑假作业,倒卖音乐节门票……”
“别念了。”被精准点出所有业务,池锦也觉得不好意思。
“心思够活络的。别人想做首席编辑,你一门心思想做三流黄牛,二道贩子是吧?怪不得每天都踩点下班,你的心思都花在哪了?”
“《劳动法》规定八小时工作制,不主动加班又不犯法。“校招的时候也没说鼓励007啊……”
陈以声像是没听见她的嘀咕,指尖继续在屏幕上划动:“主页经营得倒是不错,好评居然这么多。”
池锦承认有一部分是买的,包括陈以闻刷到的那条同城喂猫。
“看来之前也没白在B组待,流量推广那套倒是没白学。”
手里的帆布包带子不堪重负,“啪”地一声轻响,一颗塑料纽扣崩飞出去,咕碌碌滚到沙发底下。池锦揪着断裂背带的手指,用力到指节发白,快把粗糙的帆布搓出火星子。
“公司工资开得这么低吗?为了这点钱冒着危险上门。”
他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倒是她做贼心虚,反而听出了威胁的意味。
她本就有一股郁气堵在胸口,索性破罐破摔,语速飞快:“没办法,这点钱在您看来就是一杯咖啡,在我这就是实实在在一天的伙食费。我这几个月在A组,一个像样的选题都没捞着,零绩效,可房租一分不会少,老家表姐结婚要随份子,同事生孩子要打点人情。一块钱掉地上我都得捡起来擦擦,更何况是四十块!不然您难道觉得我喜欢在这在三伏天、生理期、工作日赚这点塞牙缝的‘咖啡钱’?”
陈以声没有吭声。
池锦低头,看着掌心那片被劣质染料和汗水混合、晕染开的狼狈深蓝,自嘲地扯了扯嘴角:“借您家卫生间洗个手。”
陈以声微微侧身,让开了通往卫生间的过道。
冰凉的水流冲刷着掌心,那抹刺眼的蓝色渐渐变淡、稀释。池锦掬起冷水狠狠泼在脸上,试图浇灭心头的烦躁和挫败。镜子里的人,眼睛有点红,鼻尖也红红的,头发还沾着水珠,狼狈又可怜。她盯着自己,心底一片茫然。
手机突然的震动,是兼职APP的通知:
[单主已确认服务完成。]
[评价:五星好评。]
[评价内容:上门准时,对宠物有耐心,猫毛过敏却坚持完成工作,态度认真。]
池锦盯着这条评价,心情复杂。算他还有点人性?没给差评?但这评价内容……怎么都透着一股公事公办的官方感。
但总归他没在这方面为难自己,池锦长舒一口气,又洗了把脸。水流声中,她才发现洗手台没有任何多余的瓶瓶罐罐。起身打量,装修风格极简,灰白色调,线条利落。这何止不像是两口之家的卫生间,简直像是样板间。
她一秒都不想多待,抽纸擦干,拧开门把手。
客厅里,那只胖橘蜷在猫爬架上,懒洋洋地舔着爪子。而沙发前的
茶几上,赫然放着一杯冒着热气的水。他倒给自己的?
池锦假装没看见,目不斜视地走到自己放包的地方,快速收拾散落在地上的帆布包和崩掉的纽扣(虽然不知道滚哪儿去了)。
陈以声也没说话,只是站在窗边,背影挺拔沉默。
“没看见您夫人。”
池锦没话找话,声音干巴巴的。她见第一面时就知道陈以声已婚,虽然从未见过真人,但关于那位“陈太”的传说在编辑部版本众多,最离谱的一个甚至说陈以声娶了个山顶洞人。
“她工作忙。”陈以声的回答简洁得过分,甚至没回头。
池锦当然不信那些离谱谣传,她现在也没半点八卦的心情。
不知何时他走过来,目光落在她低垂的发顶,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刚才伶牙俐齿的样子倒是有点儿当初的精神气。”
池锦收拾东西的手指微微一顿。
当初是什么样子?
她记得,虽然遥远得像是上辈子的事情。她咬住下唇内侧的软肉,没接话,习惯性地把他这句听起来像是“夸奖”的话,当成了上司对下属偶尔心血来潮的、不痛不痒的点评。
只是心底某个角落,被那句“当初的精神气”轻轻拨动了一下,泛起一丝难以言喻的、微酸的涟漪。快得让她自己都来不及抓住那是什么情绪。

第2章 .刑场余悸
逃离刑场,池锦几乎是脚不沾地地一路冲向了地铁站。晚风带着夏夜的黏腻,吹不散她后背涔涔的冷汗。
她满脑子都是陈以声那张没什么表情却压迫感十足的脸,还有那句意味不明的“当初的精神气”。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连她自己都不敢去触碰、去追怀什么“当初”,他凭什么用那种语气冷不丁地提起?
她把这笔烂账归咎于室友桃子——要不是她突然塞个男的进来破坏心情,自己也不至于那么迟钝,一脚踩进活阎王的陷阱!
带着一身冷汗和满心烦躁回到出租屋,玄关那双刺眼的男鞋和空气中难闻的气味,让她本就紧绷的神经几乎断裂。她砰地甩上卧室门,将自己彻底隔绝。
狭小的空间是她唯一的堡垒。疲惫、憋屈、后怕像潮水一样涌上来,几乎要将她淹没。不行,再这样下去,她要么被陈以声吓死,要么被这没边界感的合租生活气死。
池锦闷闷地干了一罐冰啤酒。
她需要一个出口。一个能让她暂时忘记这一切,找回一点掌控感的出口。
是的,对她来说,就是重振旗鼓。哪怕就是为了那点可怜的绩效,哪怕就是为了证明什么给陈以声看。她需要把脑子里那些翻腾的、尖锐的情绪,找到一个容器倾倒出去。
一股强烈的、久违的冲动猛地攥住了她。
钟心传媒集团稳坐国内纸媒头把交椅,近些年又抢跑开辟新媒体部门,势头不减。旗下王牌《面孔》杂志,兵分两路:A组负责每月两期的纸质刊物,B组则统管全平台新媒体运营。虽说字母表上A打头,但明眼人都清楚,哪边才是蒸蒸日上的“未来”。AB两组有七成选题内容重合,选题会常常一起开,可A组私下里早就被贴上了“养老院”的标签。
池锦就是半年前从“未来”被一脚踢进了“养老院”的倒霉蛋。
此刻她顶着两个硕大的黑眼圈,像一缕游魂飘进了《面孔》编辑部。熬夜的后遗症全面爆发,头痛欲裂,脚步虚浮。她只想赶紧溜到工位,最好能隐形一整天。
但由于昨晚的不了了之,她整个上午都像揣着个定时炸弹,提心吊胆。偏偏陈以声像是算准了似的——不是窝在高层会议室里密谈,就是召集副主编责编们开小会,两人连个打照面的机会都没有,这种悬而未决的煎熬比直接宣判更折磨人。
眼看午休还有十分钟,池锦饿得前胸贴后背。不料主编办公室的门“唰”地开了,陈以声的视线精准地落在池锦身上,甩下一句硬邦邦的“池锦,来一下”,便头也不回地折返。
终于还是来了!池锦揉了揉干涩发痛的眼睛,又按了按咕咕叫的肚子,不敢怠慢,赶紧小跑着跟上。
主编办公室的门在她身后关上,冷气开得很足。
陈以声向来没有废话的习惯,落座后直接切入主题:“你前天交的那篇宠物训练师专访,原定今天定稿。问题不少,自己过来看。”
池锦这半年是有点“混”,但察言观色、摸清上司脾气的本事还没丢。生活中的陈以声她不敢说,但在《面孔》这一亩三分地,陈以声是最说一不二的雷厉风行派面孔,典型的既注重效率也注重结果。
简单来说,不爱用废物。
她心底那点“看吧老娘还是有点能耐”的小人得志劲差点没压住,表情淡定,声音放得又轻又平:“我改完了,发您邮箱了,请您过目。”
幸好昨晚那股邪火没白烧,全发泄在改稿上了。
这效率倒没太出乎陈以声的意料。前前后后共事一年,他对池锦的能力底线和那股偶尔冒头的“轴”劲儿,多少有点数。
“昨天熬夜改的?今天看你一直打瞌睡。”
主编办公室这扇大窗,虽然达不到监控摄像头的高清程度,但底下工位谁在摸鱼谁在打盹,确是一览无余。
“陈主编日理万机,还惦记着我们这些底层小喽啰的死活。”池锦干笑两声,赶紧找补,“不过没事,我还年轻,偶尔熬个夜,血槽恢复快。”
她恨不得把“我很努力”四个字刻在脑门上。
陈以声从屏幕后撩起眼皮,丢给她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池锦想起昨晚自己那几句不过脑子的“顶撞”,后背又开始冒凉气。今天一上午她脑子里把能想到的奉承话、场面话排练了八百遍,就等着见招拆招。
“还是有问题。”
“有问题您指出,一懒惰您鞭策,这是我们这些小编辑的荣幸。”
陈以声似乎被她这过于浮夸的谄媚噎了一下,瞥了她一眼,没接话,低头继续看稿子。鼠标滚动着,他目光落在文档上,问:“要求是提前三天定稿,你提前五天就交了。那省下来的这两天,你都在‘负责’什么?”
“就校对啊,制版啊,帮别的编辑审审稿、打印文件、归归档……什么的。”池锦越说声音越小,自己也觉得这些活儿听起来实在有点……上不得台面。
但这就是这半年的常态。如果不是责编江叙欢明里暗里帮忙,她一篇专栏也摸不到。
“……你是实习编辑吗?”
池锦抠手指:“也差不多。”
“这些零碎活以后别接了。提前三天定稿的意思是,你有足够的时间,把稿子优化到它能达到的最好状态,然后在那个时间点交出来。”他边批注边说慢悠悠地补刀,“这不是知道问题在哪里吗?那前天怎么随便交这种废料就上来了。”
池锦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好不容易跟一次专栏,到他嘴里就成“废料”了?她憋屈得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沿,声音闷闷的:“……知道了。谢谢主编给我改正的机会。”
“想要机会去买大富翁,里面多得是。”陈以声敲敲桌面,“池锦。端正态度,机会不是每次都有的。”
“知道知道,我也清楚不是每个小编辑都有机会亲自接受您指点批注的,我的荣幸。”
“你清楚最好。”陈以声道,“先做好你的本职工作,再抱怨其他。”
“嗯嗯。那我可以走了吧?”她饿得眼神忍不住瞟向门口。
他停下打字的手,指尖悬在键盘上方,抬头,深邃的目光锁住她:“我办公室是什么龙潭虎穴?一来就要走?”
池锦连忙端正态度:“没有,您说,我听。”
“原来到午休了。”他看了一眼逐渐走空的办公室。
池锦点头如捣蒜。
“那聊点工作之外的事情。”
池锦又警铃大作:午休时间这活阎王留她下来,总不可能是请她吃饭吧?难道真要算昨晚那笔私账了?
“大饼……就是我家那只橘猫。”他声音比谈工作时似乎缓了半拍,好像在斟酌用词,“第一次,就是周一你来的时候带的那罐冻干,他很喜欢。”
“啊?”池锦发出了一个短促而愚蠢的单音节,完全没跟上陈大主编的思维跳跃
她懵了,大脑一片空白,准备好的所有应对“私账”的说辞瞬间卡壳。
冻干?这转折也太突然了。
他反而因为失态而没太注意她的失态:“昨晚你走了之后,它一直在地毯上扒拉,把那些冻干碎屑都舔干净了。平时喂它别的牌子,它很挑食。”
陈以声是在跟她……交流养猫心得?因为他的猫,爱吃她贪便宜吃回扣买的打折冻干?
“呃……是吗?那……挺好?”池锦干巴巴地挤出几个字,“那……那个牌子是‘喵喵鲜’,性价比非常高。”
该死!穷人一评价产品时一上来就会提到性价比。
“链接发我一份。”他忽然说,语气恢复了一贯的指令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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