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偷愉(七珍豆腐皮)


“啊?微信大号还是小号?”愚蠢的单音节词附带一个愚蠢的选择题。
“……随你吧。”他被噎了下,“APP也行。”
当初因为避免房门密码被泄露在APP里,池锦还特意提醒单主,这才加了微信。真不是该死的陈以声拿小号加她大号时是什么心情。
“……好、好的。”池锦几乎是梦游般地点头,手指僵硬地去摸口袋里的手机,“哦……哦不对,是超市打折买的。”
“难怪在网上搜不到,该不会是三无产品吧?”
池锦挠挠头:“那是连锁超市,应该有保障的。您家小猫喜欢的话,明天上班我带两罐来。”
“明天是周六。”陈以声淡淡提醒。
“啊?啊要是周末我去您家里送东西……您夫人会不会觉得不太好。”
陈以声显然没料到她会提到“夫人”,微微一怔,随即眉峰极快地蹙了一下又松开,道:“我的意思是,你告诉我是哪家超市就好。”
尴尬瞬间淹没头顶,她只能讷讷道:“好,我发给您。”
“谢谢。”陈以声应了一声,目光重新投向屏幕,“去休息吧。”
池锦如蒙大赦,几乎是弹射起步,逃也似地冲了出去,仿佛身后真有洪水猛兽。
门在她身后轻轻合拢,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门内。陈以声敲击键盘的手指蓦地停下。他向后靠进宽大的椅背,目光沉沉地落在紧闭的门上。
池锦至今不知道,主张调动她从B组到A组的,正是他,陈以声。

第3章 .猫粮陷阱
池锦长这么大,真心实意讨厌过的人屈指可数。毕业之后的合租室友桃子算一个。合租头一年还算风平浪静,甚至有过一起撸串喝酒、袒露心扉的革命友谊。可自从桃子谈了恋爱,那些深藏不露、惹人嫌的特质,就像开了闸的洪水,冲垮了那点建立在分摊房租基础上的虚假繁荣。
池锦虽然家境一般,但胜在脑子够用,读书升学一路绿灯。研究生毕业时过五关斩六将拿下钟心的offer,又面试进了《面孔》,还连拿了几个月的最佳实习生。那时候,她觉得自己人生的底色是明亮的。直到一纸调令,她被从江叙欢手下,调到了杜燕妮组里。
同样是责编,人和人的差距,有时比物种间的鸿沟还令人绝望。杜燕妮不知是嫉妒她初露的锋芒,还是骨子里就刻着摧毁年轻女性事业心的恶毒基因。池锦熬了几个通宵、查了无数资料写成的深度稿,转眼就被杜燕妮重新排列组合,轻飘飘抹去署名,冠上自己的大名,美其名曰“团队协作成果”。几次眼看要到手的专栏机会,也总在临门一脚时被“横刀夺爱”,永远是那句虚伪透顶的“新人需要更多沉淀”。
最可恨的是,转正之后她把池锦吃干抹净,一脚踹来了A组。
其实她对于《面孔》的热爱最开始也是源于每周一期的纸质杂志,她几乎是啃着这本杂志长大的。起初来到A组时她倒也没有这么灰心丧气,还想着可以做出一番成就。但环境成就人也损耗人,A组的同仁佛系淡人比较多。在纸媒日薄西山的时代还要喊什么口号重振旗鼓,不仅是一件麻烦事,更是一件傻事。一来二去,A组的各位都懈怠了起来。久而久之,整个A组弥漫着一股温水煮青蛙般的颓靡。池锦身处其中,像被无形的蛛网缠绕,那份锐气一点点被消磨。
不过,这次变动倒是没有影响他们饭友三人的感情。
饭友三人还有A组的普编欧阳媛和B组普编小组长秦显成。他们俩比池锦早两年进公司,算是前辈,但由于年纪相仿加上同仇敌忾(对食堂),勉强能抱团取暖。
“小池,想什么呢?阿姨又催你回老家考公考编相亲了?”秦显成拿胳膊肘撞撞她。
池锦是困得双眼无神:“没……困。”
“昨晚怎么熬夜了?”
“一言难尽,全是孽债。”
“说起来,你到底是靠什么坚持下来一直在钟心的?就是因为小时候一直看《面孔》?”
秦显成好奇。
“小池在迎新会的时候说过,你忘了?当时玩真心话大冒险。她抽中了这道题。”
秦显成挠了下头:“抱歉啊。当时光去看小美女了。”
他口中的“小美女”是池锦同期进来的才女金尧佳,人如其名。
“我是在找一个叫周铖的编辑。”池锦道,“从小我一直给《面孔》编辑部写信,前些年才收到过一段时间回复,就是这位编辑。”
“哦哦对我想起来了。”
“就是一直没找到,按年纪他应该荣休了。”
“没找到周铖,倒是没少被陈大王找。”欧阳媛补刀道。
大家私下里管陈以声叫陈大王,意为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同期还有陈主任和陈扒皮两个绰号,但因前者容易和主编叫混,后者听着像八戒,最后默认了陈大王的称呼。
其实池锦觉得活阎王更合适。
说曹操曹操到,活阎王端着餐盘坐到了他们侧后方。不止是他们这桌,附近几桌的窃窃私语声都低了几分。饭友三人则是本能地噤若寒蝉,秒变鹌鹑,但其他楼层的白领们,目光则大胆许多,毕竟陈以声在这个写字楼还算是秀色可餐。
“午好,以闻兄!”
这个说话拿腔作调的是《童年》的主编姜虎。他笑容满面地跟周围熟面孔点头致意,然后极其自然地坐到陈以声对面:“一起用餐,不介意吧?陈主编。”
《面孔》和《童年》表面友刊,背地死敌。姜虎人如其名是个笑面虎,明里和陈以声兄友弟恭,暗地里把陈以声当作头号敌人。
陈大王这个绰号,就是从《童年》编辑部传出来的。
大家默认大战一触即发,不料陈以声眼皮都没抬,端起餐盘淡淡回了句:“不方便,慢用。”
秦显成差点笑出声,赶紧低头扒饭:“声哥够酷。”
偶尔陈以声略施恩惠或者给《面孔》出头的时候,大家也会叫他声哥。
“难以下咽,我要去楼下买个三明治垫垫,谁和我一起?”欧阳媛道。
“帮我带俩烧卖吧,我想去,可校对太不靠谱了,也不能老麻烦小池,我还是自己去盯一下。”秦显成用餐完毕,“这个罗城,赵姐休假后就只有他一个校对,尾巴翘上天了!要么推给普编压榨实习生,哥去教育他一下!”
被推的普编就是池锦,被压榨的实习生叫小段。
池锦投去感激的目光:“帮我多损他几句。我帮你们带饭吧,正好我要去超市买点东西。媛姐,秦哥,你俩先回?”
欧阳媛瞥了眼时间:“还没到上班时间呢。多上一分钟又不多给我开钱。公司爱是谁家是谁家,反正不是我家。”
欧阳媛是办公室里最小的,但因为精神状态超绝,所有普编和实习编都叫她媛姐。
“行媛姐,超市走起。”
三人一起去放餐盘,池锦余光中瞥到陈以声换到了角落的位置,慢条斯理地品着一碗咖喱饭,不左顾右盼也不玩手机,周身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沉静。就在此时,他像是感应到什么,倏然抬眼,目光精准地投向他们的方向。
尴尬的是好像只有池锦和他对视。
池锦心头一跳,下意识地扯出一个干巴巴的笑容。
欧阳媛表情不变,语速却加快:“小池,道行太浅!视陈大王如空气是基本功!这时候对上眼,等着被抓壮丁吧!”
池锦赶紧低下头,火速和欧阳媛去超市。她不是为了再加一餐,只是想顺路给陈以声带两罐猫粮,从此两不相欠。
欧阳媛眼尖:“你养猫了?我记得你猫毛过敏。”
“啊……我们家小区流浪猫蛮多的,看着怪可怜。”池锦随机应变,“日行一善。”
欧阳媛没再多问,转头纠结三明治:“你说吃肉松的还是金枪鱼的?”
吃过午饭,陈以声揉着太阳穴走回办公室。刚推开门就看到桌上两罐不属于他的“喵喵鲜”。罐子下压着字条:一笔勾销。
什么一笔勾销?他下意识地转头,看向外面开放办公区。
池锦的工位就在斜前方。此刻她正抱着一个巨大的大象头枕,脑袋埋在里面,像是在补觉。想了想,用微信小号给她大号发了条消息:多少钱?
不料她只是靠在头枕上玩手机,秒回道:哈哈您太客气啦,哪敢要您钱。应该的[玫瑰]
陈以声看着那个略显生硬的“玫瑰”表情,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点:我报销才是应该的。
发送成功。
他再次抬眼看向池锦的工位。只见那个埋在大象头枕里的人影猛地弹坐起来,手忙脚乱地抓起手机。她盯着屏幕看了几秒,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然后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倏地扭头,目光直直射向他办公室的方向。
陈以声在她目光扫过来的前一秒,已无比自然地、极其专注地望向了面前的电脑屏幕,手指在键盘上敲得噼啪作响,一副日理万机的模样。
我靠?这活阎王转性了?
池锦诧异地瞥了眼陈以声的办公室,看到他在键盘上翻飞的手。真是工作狂。
最终,贫穷战胜一切。她深吸气,带着壮士断腕的悲壮,戳开支付截图,发送!心里祈祷:看在我识相的份上,这事儿翻篇吧!
“小池!”秦显成抱着一摞热乎的校对稿风风火火地过来,“这又是你和那小段做的?答应哥,别干这实习生的活了好吗?”
池锦耸耸肩:“没办法,你要跟两个专栏调不开,万禾说去找素材,打个卡就人间蒸发了。我只能把我手头稿子放下去跟校对,不然出刊有问题大家都一起遭殃。”
“不行。下午开工我去和欢姐说一下。”
“欢姐会袒护池锦,但传到陈大王那里呢?又要说小池浮躁、吃不得苦。”欧阳媛道,“B组前途无量的小组长,别管我们养老院的鸡毛蒜皮,小心溅一身泥。”
“其实我也知道成天干这些打杂的事情不好。”池锦声音低了些,带着点自嘲,“跟不上专栏是事实,就算写了,也……”后面的话她没说出口,杜燕妮那张脸就浮现在眼前。
“喂,你不写怎么知道?”秦显成拿文件轻拍了下她的头,“你连点斗志都没有,这让我怎么相信当初选组长我是一票险胜。”
说到这里,陈以闻在池锦的“恨榜”排名又往前挪了一位,当初就是他把那最重要的一票给了秦显成,害得她第一次在工作上折戟。
“好吧好吧。”池锦打开电脑,“其实也不是完全躺平。我最近是准备干一票大的。”
其实是因为副业被抓了,最近要消停点。
“可以啊小池!闷声发大财!”秦显成竖拇指。
“期待围观你的翻身仗!”欧阳媛难得正经。
池锦最近确实在着手准备下个月A刊体育面孔专栏的选题。月末要进行速度全国赛马锦标赛半决赛和决赛,热门种子选手有三位,池锦已经背调过了,初稿也写了个七七八八,只等谁能一举夺魁。
临下班,池锦又被陈以声叫到办公室,这次是微信大号叫的。池锦知道是工作的事情,只是她最近几乎没有什么重要工作,实在猜不透活阎王周五下班前召见所为何事。
敲门,进入。
陈以声依旧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夕阳透过百叶窗在他身上投下明暗交错的条纹。他抬眼看她,目光平静如深潭,却重若千钧。
“坐。”他指了指对面的椅子,声音听不出情绪。
池锦依言坐下,脊背挺直,将笔记本放在膝上,像个等待审判的小学生。

陈以声撩起眼皮:“真想养老了?”
“……不是。”池锦吸了吸鼻子,声音闷闷的,像被霜打蔫的小白菜。
“这周的稿子,基本都经了你的手做一校吧?”
池锦支支吾吾,不想在领导面前邀功请赏,但又觉得自己经常帮校对擦屁股实在委屈。
陈以声抬头一边敲键盘一边说:“不是很爱干实习生的活吗?你实习生那会可不是这么瞻前顾后的。”
反正自己也一肚子委屈,池锦竹筒倒豆子般交代:“罗城最近任务量有点饱和,我一校之后他二校……然后有些遗留问题,我就和实习编小段分工协作了一下。”
“是不是你校对的东西我还是看得出来的。”陈以声盯着电脑,“修改建议见修订标注,润色后重新定稿。你出去吧,把罗城叫来。”
池锦“哦”了一声,接过U盘,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没挨骂!听起来……陈以声好像还知道自己干了活?甚至……有点要替自己出头的意思?
她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脚步轻快地走出去。
万万没想到,这气出大了——陈以声居然直接把罗城开了。
整个编辑部瞬间鸦雀无声,只剩下罗城难以置信的求饶声和逐渐失控的咆哮。陈以声向来说一不二,此刻更是气场全开,冰冷的目光扫过楼下所有不由自主抬头的编辑,声音不高,甚至可以说是平静:“一年内累计三次警告,自动解除劳动合同。这是公司白纸黑字的明文规定。”
他顿了下,又精准锁定两个方向:“A组欧阳媛,B组郭鑫,各警告一次。”
池锦之前也被因为态度消极被警告过一次,但欧阳媛已经是这个季度第二次了。她和秦显成不约而同地看向欧阳媛,可她表情依旧淡淡的,好像被警告的人另有其人。
再回过神,罗城已经在开始在路过的每一个人的工位上撒泼打滚了,场面很混乱。责编江叙欢并不惯着他,冷静地给保卫科打了电话。
“下雨了,趁着不大赶紧回家吧。”
立刻就有几个编辑循声朝着窗外看,秦显成知道这是江叙欢典型的挖坑的方式,朝池锦使了个眼色。果不其然,江叙欢立刻站起来训斥道:“还有时间往窗外看?没有自己的事做?看看人家秦编辑一点也没分心。”
听到秦显成的名字,罗城失心疯一样冲过去,秦显成嘴巴像连环炮一样,酣畅淋漓地替整个编辑部出了口恶气。大家对罗城早有怨言,在工位里暗暗拍手称快。
不出三分钟,两个保安一起把他架走了,只留下他徒劳的咒骂在走廊里渐渐消散。
池锦心有余悸,虽然理智告诉她罗城被辞和自己完全没关系,纯粹是他自己作死撞枪口上,但她怎么也忘不掉自己前脚刚从主编办公室出来,后脚罗城就被叫进去开除的“巧合”。后来据欧阳媛事后吐槽,如果被当场扫地出门的是她,她绝对会利利索索收拾东西,潇洒走人,头都不回。当然,媛姐后来被调岗时确实也是这么做的。
如果是自己呢?池锦想,陈以声早就有一百个充足的理由辞退她了。
但他没有。
难道是杀鸡儆猴?
“怎么了?”欧阳媛看着她煞白的脸,“不用替我操心。天塌下来当被盖。”
“媛媛你认真点啊。”池锦回过神来,“A组本来就危险,你小心留不住了调进别的杂志。”
欧阳媛一脸认真:“没关系。走一步看一步,实在不行死半路。”
池锦晃了晃她:“你最好不是认真的。”
欧阳媛耸了下肩,好像真的不太在意。
指针转动,窗外的雨声渐渐清晰起来,敲打着玻璃窗,由疏到密。下班时间已到,不少人开始收拾东西,看着窗外渐大的雨势发愁。
池锦忧心忡忡地收拾电脑包,这个周末她必须带电脑回家。电脑是公司配的,淋坏了她赔不起。雨下得突然,她没带伞,等了半个多小时雨也没有停歇的意思。
一直对池锦照顾有加的责编江叙欢正往外走,看到池锦加班还有些意
外:“最近难得见你加班,非要选周五吗?”
池锦笑着打了个招呼:“马上就走,带点东西周末回家啃。”
江叙欢了然,猜到她可能在为周一的选题会做准备,点点头:“下周无论结果怎么样你别想太多,回头我给你安排个A刊的专栏。陈主编说你这周定稿还不错。”
“好。欢欢姐再见,周末愉快。”
“周末愉快。”
她又检查了遍背调资料,严谨细致,面面俱到,应该不会在这上面出问题。确认再三,池锦才背包走出办公区,却不巧刚好错过一班满载的电梯。
钟心杂志社在一个大写字楼里,足足占了六层,是这个楼里创收最少但占地最大的企业。每天看着那些金融人士进进出出,池锦他们总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电梯迟迟不来,池锦望着窗外被雨水冲刷得模糊的城市发呆。沉稳的脚步声自身后响起,池锦回头一看,果然是陈以声。他正拿着车钥匙和公文包,目光似乎不经意地扫过窗边站着的她,又落向窗外密织的雨幕。他眉眼冷峭,眼尾几颗浅痣在昏暗光线下格外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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