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眼下,她丝毫不觉奇怪。
罗家娘子听了老夫人的话,起身行礼:“是,小女谨遵老夫人之意。”
见罗家娘子这般听话,老夫人瞧着罗家娘子自也更亲和。又和罗家娘子说:“你也别帮姨娘说话了,待抓回那人,一审便知。”
国公府的守卫各个都是不输宫内禁卫的精锐。不到两个时辰,便将已经逃出城外的茶楼小二绑回。
如一颗粽子般,被扔在院中。
老夫人等人则站在廊檐下。老夫人威严审视着底下的人,开口问:“你是何人?”
茶馆小二:“小、小的是东顺茶馆伙计。”
老夫人又问:“既是茶馆伙计,你又为何要逃命?”
茶馆小二瞥一眼跪在一旁廊下的茉莉,磕头说:“老夫人饶命,小的不敢了,求老夫人给小的一条活路吧!”
老夫人皱眉厉声问:“把话说清楚,你不敢什么?”
茶馆小二一个哆嗦,飞快说:“小的是说,小的不该逃跑,小的不该觊觎姨娘。小的知错了。求老夫人饶过姨娘,饶过小的吧。”
“你……”
茉莉难以置信,要被这小二气死。他替自己求饶就算了,干嘛又替她?
是个人都要误会吧。
果然,小二话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她身上。
茉莉赶紧辩解:“老夫人,您听到了,是这人胆大包天,要对奴婢图谋不轨,可奴婢心里一点没他!”
老夫人不睬她,只盯着小二问:“姨娘说她心里没有你,也不认得你,说是你一厢情愿,此话可真?”
小二毫不犹豫磕头:“是真的,姨娘所言是真的。都是小的的错,姨娘压根不认得小的,是小的一厢情愿,自以为是,两次瞧见姨娘冲着小的笑,还当姨娘也对小的有意思。老夫人饶恕,小的真的不敢了!”
茉莉听到小二的话,倒吸凉气,爬起来冲到小二面前,激动指着他:“你胡说八道什么,谁冲你笑了?”
小二又冲她磕头:“是小的说错话,姨娘没笑,姨娘真的没冲小的笑。是小的不会说话,小的说错话,还请姨娘宽恕!”
茉莉突然发现,她百口莫辩!
老夫人:“此事算是清楚了。索性没酿成大祸。只此事姨娘也要给国公爷一个交代才好。”
茉莉与老夫人沉沉目光对上,不用问,老夫人的意思就是认定她冲小二笑了,才会给小二机会,让小二误会。
至于是不是真的误会,还是她茉莉姨娘有意而为之,那大家猜去吧。
茉莉知道再多解释也徒劳,她索性闭上嘴不再说话。
老夫人或国公府的谁信不信都无所谓,只要国公爷信就成。
但她要怎么让国公爷信她呢?
茉莉愁。
这人的心里一旦有了成见,也便再难消除。茉莉越想越气,气得眼眶都红了。
可她没有办法。
“总不能让国公爷觉得我这当母亲的没帮他料理好这个国公府。直至国公爷回来,姨娘就跪在那,别起了。”
老夫人说完,转身进屋。还招呼罗家娘子:“罗娘子不必理会她。她自己做了什么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罗家娘子抱歉看了眼茉莉,只好转身走了。
几个少夫人自是也尾随进屋。
茉莉没跪多久,国公爷回来了。比往常竟早了一个多时辰。
茉莉早望眼欲穿,瞧见人大步进来,冲过去,抓着她爷的臂膀就着急忙慌解释:“爷,奴婢是无辜的,奴婢没有冲这人笑,奴婢更不认识这人!爷一定要信奴婢。”
国公爷还是头一回见到他姨娘这么激动,平常淡定的白净小脸也扭曲成一团,眼眶还有些红。
国公爷道:“无大事。你且一旁站着。”
“是。”
她爷都说了让她站着,她傻才继续跪着。茉莉跟着她爷进客堂后,就乖乖站在了一旁。
国公爷之所以这么早回来,自是听了府里来报。
是老夫人派人通知他的,老夫人可不是要他立马回来,只是想告知他发生了这么一件事。
省的国公爷回来才发现,会责怪她这个做母亲的不提早说。
老夫人还特地让门房管事和他说,事情不着急,等他晚上回来也可。
但国公爷还是将营地公务安排妥了,提早翘班归家。
国公爷也自然得知了发生何事。
猛一听说他的姨娘和茶馆小二有染,国公爷当下反应这事是假的。他得为姨娘主持公道。
老夫人身后的钱嬷嬷又冲国公爷复述了遍刚才发生的经过。
老夫人是如何问话的,茶馆小二又是如何答话的,包括茉莉姨娘的话,钱嬷嬷一一复述。
等钱嬷嬷说完,老夫人才道:“索性没酿成大祸。国公爷也别往心里去。”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老夫人这是安慰国公爷呢。
老夫人又道:“要怪只怪那小二长着一张招人的脸!”
国公爷这才转头打量院中跪着的男人。刚进门时他便注意到了此人,只没来得及看一眼。
这会儿,国公爷一瞧,脸色也不大好看了。
门房管事
只说姨娘和小二怎么怎么样,但管事没说小二长着一张小倌的脸。
国公爷不由瞧向姨娘,只见姨娘拼命冲他挥手。
国公爷垂下眼帘,沉着脸不语。
众人心中皆想,国公爷这是动怒了吧。也难怪,任哪个男人碰到这种事都忍无可忍吧。
姨娘不会进府不到三个月,就要从府里消失了吧?
老夫人叹着气,又和国公爷道:“再过三月便是国公爷的大婚,国公爷可别为了此事伤神。国公爷要不忍心,此事就交给老身来办吧。”
国公爷这时才抬头瞧老夫人:“母亲这是认定姨娘和此人有关系?”
老夫人:“有多深的关系也不见得。毕竟你那姨娘确实也没机会。但姨娘有没有这心,姨娘纵然不承认,大家心里也都是有数的。这里没人是傻子。”
老夫人语重心长道:“国公爷是男子,不懂女人,但老身再懂不过。”
国公爷再度瞧向自己的姨娘,又是半晌不语。
和这爷也算打交道半年之久,茉莉岂有不懂他这眼神。这是要信了老夫人的鬼话呀!
茉莉急得不行。
就见她爷撇开脸去,眸光暗沉,冲着底下道:“此事不劳母亲,茉莉既是我妾室,自有我安排。”
老夫人心知今日她已经和姨娘撕破脸,那日后姨娘也万不会听她话。老夫人哪能留她。
老夫人不甘心问:“不知国公爷打算如何处置姨娘?”
国公爷目光沉沉,不语。
众人神色各异。
老夫人心下暗叫不妙。心知他这是要网开一面。就说:“老身知国公爷历来善恶分明,虽后院不比前堂,但国公爷必定要知,一旦开了先例,往后国公爷的后院便不好再管了。”
国公爷心道,总不好打杀了她。
国公爷:“母亲,她并未犯下大错。”
瞧瞧,国公爷这话摆明了包庇呀。
被误会至此,茉莉哪还忍得住。她两步跑到国公爷和老夫人跟前,不瞧老夫人一眼,只和她爷道:“爷怎能不信奴婢?就那人,又怎好和爷相提并论,奴婢心里装了爷,又如何会看得上他?”
茉莉指着外头,就差声泪俱下:“你怎能不信!”
茉莉都跳脚了!
妾室的样子不似假装。国公爷一怔,而后反省。
两人互望着对望。一个气急,一个怔然。
然众人无不瞧清了两人眼中的情意。众人皆怔愣。
罗家娘子脸色瞬然惨淡下来。她还有什么不懂的。
跟着爷回主院,茉莉自是又表了一次忠心。更特特将那小二贬得一无是处。
“……那小二身上还挂香包,奴婢不是说他不能挂,但他是个上茶点的茶馆小二,戴个香包只会让人觉得恶心。还有,奴婢可不觉得小二长得多俊,光一张脸上五官长得端正有什么用,一点礼数和仪态也没有,还装模作样,哭天抢地,奴婢跟着爷,又哪会看得上他。”
“歇会儿吧。”
国公爷亲自给她倒了杯水。
直到国公爷又多说了句:“爷信你。”
茉莉才接过杯子,乐淘淘喝起来。
茉莉和小二的事,就算是真的,国公爷也打算不追究。
更何况在外院客堂时,听了妾室的话,国公爷又确信是自己误会了姨娘。
那茉莉当然更不可能有事。
当时,老夫人还待再说,国公爷冲老夫人道:“是那人觊觎姨娘,与姨娘无关。”
只听国公爷又道:“姨娘花容月貌,性情温和,被人惦记在所难免。日后姨娘出门我会照看着点。”
老夫人还能说什么。只能眼睁睁目送国公爷带着姨娘离开。
国公爷离开后的客堂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又都落在罗家娘子身上。
罗家娘子还处在惊愕之中,发觉大家关切望着她,老夫人又开口安抚:“那只不过是个妾,娘子无需放心上。”
罗家娘子才反应过来,心中警铃大作,国公爷会不会猜到此事与她有关?
就算没证据,但要是怀疑她,也不妙。
她刚才应当也学那妾室,解释才对。
罗家娘子越想越不安,和老夫人说:“小女尚有两句话忘了和国公爷说,小女能否再见一面国公爷?”
老夫人当下点头:“你可是他未过门的妻子,这话有何可问。就让大爷媳妇带你去主院。”
大少夫人很高兴能领这差事,这不白给她讨好未来国公夫人的机会嘛。
三少夫人瞧着大少夫人喜笑颜开的脸,撇脸冷笑。
四少夫人垂眸不语。
主院院中。
两人对坐着喝茶。
茉莉得了国公爷允许后,在院中布置了桌椅。主院可不比她的小院,这里不求精致,但求让人一眼瞧了不敢踏足!
是以,茉莉选了一张金楠木四角长桌,椅子同是金楠木靠背椅,只上头放了舒坦的蒲团。
此刻,国公爷正坐上首,茉莉坐在他的右手边,两人边喝茶边说话。
当然,都是茉莉在说。
国公爷的脸色自打回来就有些不自然。
能够逃过一劫,茉莉这会儿当然也只顾着开心,没瞧见她爷的不对劲。茉莉想到,就问:“对了爷,您要是不信奴婢,您打算怎么处置奴婢?”
在外院时她爷的反应,她都瞧在眼里,这会儿是故意问的。主要当时她爷没说出口,她想听他怎么说。
国公爷瞥了一眼姨娘,又立马收回眼神,才瞧着手间茶杯说:“既无事发生,自当无事发生。”
“那爷扪心自问,日后可会疏远奴婢?”
国公爷想想,吐出一字:“会。”
茉莉心拔凉,更后怕不已。好在问题解决了。
茉莉委屈问:“奴婢又真的没干什么,爷至于吗?”
国公爷这时才看着茉莉,认真说:“既然姨娘喜欢,爷自不应勉强。若姨娘开口提,爷也会成全。”
茉莉都不知道该给她个爷什么反应好了。
她呵呵一笑:“哇,爷真是个大好人。”
国公爷又垂了眸子,神色愈发不自然。
茉莉终于看出来。这爷是在难为情吗?被她夸得不好意思了?
这都能不好意思?
茉莉简直无语。
“在姨娘心里,爷……”
“我们来找国公爷,还请通报一下……”
大少夫人细而亮的声音在院外传来,国公爷停了话头,和茉莉一道瞧向院外的方向。
不多时,春立来禀:“将军,大少夫人和罗家娘子来了。”
国公爷脸上异样褪去,又是一副令人肃然起敬的面孔。
“让她们进来吧。”
茉莉赶忙起身,退到她爷身后。
“国公爷刚走得匆匆,罗娘子都没来得及和国公爷说上话。这不妾身带她来了。”
要不是这是严国公府,她是大嫂,严国公又素来不拘小节。换个府邸,茉莉觉得大少夫人这日子不会好过。
国公爷负手而立,受了罗家娘子的礼,道:“都坐吧。”
而后冲茉莉说:“姨娘,沏茶。”
“是。”茉莉从后钻出来,坐在长桌的末尾,熟练的开始泡茶斟茶。
大少夫人发现自己上回来,主院还不是这样的。她好奇的打量四周。
罗家娘子一样觉惊奇。这里怎么可能会是国公爷的主院?大少夫人不会带她来了姨娘的小院吧?
可她马上又意识到这不可能。
这里是国公府正大院,外头守卫众多,姨娘的小院哪可能在这里。
显见就是主院无疑。
可国公爷的主院为何这般?
院里放着不合宜的桌椅就算了,廊下还挂着兔子……不,各种灯笼,还不止红色一种,竟然还有黄色的灯笼!
除了灯笼,仔细瞧,竟然还有风铃,每隔一
个柱子挂一串。叮叮当当,国公爷劳累一日回来,能休息好吗?
“罗娘子有何话与我说?”
听到国公爷开口问话,罗家娘子才回神。
罗家娘子立时收敛心神,殷切望着国公爷,开口道:“小女是来和国公爷请罪的。今日姨娘之祸,都因小女。”
国公爷脸色更肃然,皱眉问:“你是说是你故意加害的姨娘?”
这话一出,在座三个女人都被吓得不轻。
茉莉瞧罗家娘子,意外她的举措。大少夫人瞧瞧这个,又瞧瞧那个,脸上神情别提多精彩。
而罗家娘子则慌忙解释:“国公爷误会,小女怎敢。小女的意思是,都怪小女约姨娘出府,要不是去那茶楼,换个地方,今日绝不会发生此事。”
罗家娘子缓了缓,又说:“是以小女十分过意不去,特来给国公爷赔罪。”
国公爷脸色依旧,道:“你有心了。不过,罗娘子要道歉的人不是本国公,而是姨娘。”
罗家娘子一呆,而后才反应:“国公爷说的是。”
罗家娘子转头看向茉莉,面色郑重冲茉莉道:“还望姨娘勿要怪罪茗儿。”
茉莉立时起身,当然表示这不是罗娘子的错。
茉莉心里其实有想过这事会不会和罗娘子有关,可回想起来,似乎又都是巧合。茉莉没证据,哪怕怀疑,也不敢随意闹出动静。
一旦和罗娘子起了嫌隙,她以后怕是只能过苦日子。
茉莉于是决定当这事没发生。学她爷,当个豁达之人好了。她爷都能大方到成全她和小二,她当然也不能落后。
罗家娘子又冲国公爷道:“国公爷和姨娘能原谅小女,小女可算放心了。”
国公爷点头不语。
“日后小女若再约着姨娘,国公爷可会介意?”
“罗娘子随意就好。”
罗家娘子更欢喜。不经意打量着廊下问:“好美的螺贝风铃,这可是姨娘的手笔?”
国公爷点头。
“风铃悦耳动听,只似乎不是每个人都喜欢。小女的爹就嫌这吵闹,为此还训斥了府里薛姨娘。”
国公爷又一点头:“你说的一点没错。确实吵闹,尤其夜晚。”
罗家娘子还未开口,茉莉一听这话,着急说:“爷怎不早点告诉奴婢。奴婢这就去将风铃拆了。”
“不忙。”国公爷阻止,“这两日习惯了也挺好的。没了声响,爷倒是怕太安静了会睡不着。”
国公爷自是不会为了她一妾室说假话。茉莉于是又心安理得坐回去。
罗家娘子没料到国公爷竟然这么说,有些愣。
自打国公爷点头认下罗家这门亲,大少夫人一直牟足了劲想找机会让罗家娘子认她当自己人。
眼下大好机会送上门,大少夫人怎肯放过。
大少夫人见罗家娘子脸现尴尬,出声:“的确,这风铃可不是人人都喜欢的。要耳朵灵敏之人,怕是嫌吵闹。国公爷不觉得,但也要顾及新嫁娘。这若是三个月后新嫁娘进主院,嫌吵闹,可怎生是好?妾身看,不如趁早摘了。”
国公爷可没想到这茬。国公爷面有不愉瞥了眼大少夫人。
大少夫人见惯了国公爷严肃正经的样,这会儿也没瞧出来他是真不高兴。
见国公爷没说话,又接着问一句:“国公爷?您觉如何?”
毕竟是大嫂,一家人。国公爷并不想让大少夫人难堪。
遂国公爷没回大少夫人的话,只说:“今日本公事忙,大嫂无其他事,不妨改日再来。”
这是赶她走的意思?大少夫人后知后觉,终于是反应过来。
大少夫人还没忘了罗家娘子:“可妾身得陪着罗娘子。”
国公爷瞧着罗家娘子:“天色不早,想必罗娘子定也着急回府。”
罗家娘子岂能听不出来,便道:“是,小女出来日久,是时候该回家了。小女告退。”
“请吧。”
罗家娘子行了礼,退后两步,待出了院门,脚步匆匆离开。
大少夫人跟在身后一道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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