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站首页男生小说女生小说纯爱耽美

当前位置:趣书网 > 女生小说 > 全文免费阅读

浸春潮(花上)


付恒转移军队之后,根据陆呈辞之前的缜密调查,精准伏击了亦将军与京城之间最秘密的信使。
他们从信使身上,不仅截获了亦将军与京城的往来密信,更找到一份刚刚从京城发出、用特殊火漆封印的密旨。
这份密旨从兵部流出,加盖了兵部印章——而能够调用此印的,只有皇帝和新任兵部侍郎。
密旨内容令人心惊:若确认陆呈辞私兵所在,或陆呈辞身死,即刻以此旨意,调动利州、临城周边三郡兵马,以‘剿灭叛军、肃清余孽’之名,将陆呈辞在利州及周边所有疑似势力,无论军民,一律格杀勿论,并可酌情牵连临城官员,务必斩草除根。事后,可推于乱贼所为。
这道密旨狠辣至极,不仅要将陆呈辞及其势力连根拔起,更不惜波及无辜,意图将利临之地彻底清洗,可见幕后之人杀心之炽烈。
但陆呈辞深知,刚登基的陆瑜绝不会行此残害百姓之事。这背后必定另有其人。
究竟是谁?
这道意图屠戮无辜、牵连官员的铁证密旨,一旦公之于众,足以动摇陆瑜统治的根基,引发朝野震荡,甚至激起兵变民愤。这比任何把柄都更具杀伤力。
利州之行,陆瑜本欲借此良机铲除陆呈辞,却未料竟将最大的把柄亲手送至对方手中。
陆呈辞脱险后并未立即现身,而是隐入暗处,营造出“生死未卜”的迷局。
在其心腹掌控的城防军与不明势力的内外夹击下,亦将军所部溃不成军,其本人亦“不幸”殒命于乱军之中。
琉璃窑大火熄灭后,官府清理现场时,发现了“乱贼”内讧及仓促撤离的痕迹,另有数具难以辨认的焦尸,由此坐实了此处乃乱贼巢穴,而亦将军则为剿匪捐躯。
不久,陆呈辞或已离世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京城。
-----------------------
作者有话说:都被做局了,剧情进入高潮阶段。
所有锁章都可以看了!

第51章
那日沈识因踏入江府,江姨母见她来了,先是微微一怔,眼底掠过一丝讶异,随即才浮起笑意,轻声问道:“识因这个时辰过来,是有什么要紧事?”
沈识因抬眼望去,只见江姨母面容憔悴,虽强撑着笑意,那笑意却如浸了黄连,苦得教人不忍细看。
近来姨丈猝然失踪,予她打击极重。纵使他们如今已脱了贫寒,儿子身居高位,一家住进这朱门深院;纵使女儿攀上京中高枝,前程似锦,也未见她真正开怀。
那个曾将她从闺阁绣帷牵往乡野田间的夫君,就这样骤然失了踪迹。一生奔忙,一生逐情,到头来竟落得如此境地。这般结局,怎不教人心中悽惶?
沈识因静立未坐,心下焦灼,略一环顾四周,便低声问道:“姨母,江灵可在府上?”
提及女儿,江姨母神色愈发复杂,眉尖若蹙,似含无尽愁绪,只轻声道:“在她房里歇着,近来身子不大爽利,少有出门。”
沈识因凝着她满面愁容,不再迂回,径直道出此行来意:“我今日来,是想问问江灵身上那红疹究竟是何缘故?可是染了什么症候?为何迟迟未消?她如今怀着身孕,若一直不好,于她自身、于腹中胎儿……怕都有损碍。”
江姨母没料到她突然问起红疹之事,目光微微一躲,强笑道:“原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如今都已好了,你就不必挂心了。识因若是得闲,不如坐下吃盏茶。说起来姨母心里也惭愧,你成婚那日,我竟未能亲自登门道贺,实在对不住。”
沈识因见她有意回避江灵的事,心头焦灼更甚,索性直言:“今日我遇见许夙阳了,见他身上也有与江灵一样的红疹,他神色躲闪,实在蹊跷。莫非江灵身上的红疹,是他传过去的?姨母,江灵虽已许了人家,可终究还小,万不能让她受了委屈。我今日过来,就是……”
“识因。”江姨母倏地打断她,眼底浮起痛色,“许家的家务事,就不劳你费心了。灵儿不过是怀着身子,有些不适罢了。她与许夙阳相处甚好,婚期已定在这个月十六。若你得空,那日便过来喝杯喜酒吧。”
沈识因心中仍是放不下,温声恳求道:“姨母,不如让我见见江灵罢。她如今怀着身子,我有些体己话想同她说说,婚嫁之事也该当面嘱咐几句。您放心,我确是真心记挂她,这才特来寻她。”
江姨母本质上并非恶人,只是这些年的抉择早已失了大家闺秀的见识,反倒显得目光短浅了些。她以为儿子官运亨通、女儿许得高门便是人生圆满,却不知自己正将亲生骨肉往火坑里推。此刻她仍避而不谈,更教人忧心。
沈识因见她沉默不语,又缓声道:“姨母,姨丈的事,我母亲与二哥已在竭力寻访,想必不久便会有消息。江灵正值失父之痛,最是需要亲人宽慰的时候,您就让我去见见她罢。”
江姨母闻言眼圈倏地红了,侧过脸去避开沈识因的目光,轻叹道:“也罢,你去她房里瞧瞧罢。”又转头对侍立一旁的江絮道:“你带识因过去。”
江絮应了一声,沈识因随着他出了门,穿过回廊,往江灵房间走着。她暗中留意着江絮的神色,见他并未如寻常人家失父般悲戚焦虑,反倒平静得异乎寻常。
那张清秀面容上瞧不出半分哀恸,眉宇间凝着与年纪不相称的沉静,尤其那双眸子,幽深得教人窥不透其中情绪。
二人一路无言至江灵房前。甫一推门,便嗅到缕缕药香萦绕室内。只见江灵正面朝里卧在榻上,听见响动转过身来,见是沈识因,微微一怔,撑起身子轻声道:“姐姐怎么来了?”
沈识因还未走近,便瞧见江灵双颊泛着不自然的潮红,那红疹竟比先前所见又密了些。她急步上前,温声问道:“好妹妹,你且老实告诉姐姐,这身红疹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许夙阳过了病气给你?”
江灵没料到她这般单刀直入,蹙眉瞥了眼身旁的丫鬟。那丫头会意,连忙垂首退下,轻手带上了房门。
屋内只剩二人相对,沈识因见妹妹仍不答话,又追问道:“你别怕,只要好生医治,定能痊愈的。今日我在街上遇见许夙阳从药铺出来,你二人既患同症,莫非这病真是他传给你的?”
江灵抬眸望着表姐焦急的神色,眼圈渐渐红了。她低头绞着绢帕,声若蚊
蚋:“姐姐,其实有句话憋在心里许久,今日终究要当面与你说声对不住。是妹妹不该惦记许夙阳,毕竟你与他自幼一同长大,纵然缘分浅薄,我也不该……”
“可那时他就像耀眼的日轮,照得人睁不开眼,我从未见过这般出众的男子,一时鬼迷心窍,便信了他的甜言蜜语。”
她哽咽着继续道:“即便是作妾,我也认了。如今婚期已定,不日便要过门为他生儿育女。可这心里……这心里却像堵着团浸水的棉絮,闷得人透不过气。”
江灵说着说着眼圈已红透,泪水在眼眶里盈盈打着转。
沈识因瞧着她这般模样,心头酸涩难当,柔声劝道:“妹妹快莫说这些了,往事已矣。既然选了这条路,该想着如何把日子过好才是,岂能这般委屈自己?你且告诉姐姐,这病症究竟是怎么回事?可还有法子医治?我问许夙阳,他却总是含糊其辞。”
江灵年纪尚小,遇上这等事本就惶惧,这些时日心里压着千斤重担,又无人可诉,终日闷在房中。有时浑身发起痒来,直教人坐立难安,几欲发狂。除了母亲偶尔来宽慰几句,许夙阳虽也常来探望,可两人皆是这般光景,谁又能比谁好些呢?
江灵垂首静默良久,纤细的指尖将帕子绞得发皱,终是颤着声开口:“姐姐,我告诉你实话,你千万莫要传出去,确实如此。在我与许夙阳相好之前,并不知他可能早已染病,连他自己也浑然不觉。那时我与他花前月下,只当能这般长相厮守。”
她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许夙阳待我原是极好的。可谁知……谁知我们在一处后不久,他便开始起这些红疹。起初连他自己也说不清缘由,后来……后来我发现不止我们二人这般,连林苑竟也是如此。”
言至此处,江灵已是泪盈于睫,声音里浸满凄楚。
她哽咽着继续道:“许夙阳这病怕是林苑传的。许夫人知晓后雷霆震怒,将她拘禁起来重重责罚,那林苑这才吐露实情。她说这病原是从一个男子身上染的,那人表面称是她的兄长,实则是她相好。”
“他们从小镇结伴来京,林苑早年曾在烟花之地谋生,结识过不少男子。那位‘兄长’也在青楼当差,二人相好后私奔至京城,专挑富贵公子设计行骗。”
“林苑在京中假作卖花女,刻意接近许夙阳,后来便有了肌肤之亲。她本意只为谋财,不仅卷走许夙阳不少银钱,还骗走一间钱庄的地契。”
“林苑起初并无异样,直到她的‘兄长’到来后,她与许夙阳才相继出现红疹。后来才知道,是这位‘兄长’在外染了脏病,先传染给了林苑,林苑又传染给了许夙阳。”
江灵痛声道:“许夙阳他……又传给了我。”
“大夫说这是花柳病,是治不好的花柳病。”
这话如同惊雷炸响在耳畔,沈识因浑身一震,万万没想到竟是这般病。眼前才十四岁的表妹竟然染上了这等病?
她急切道:“好妹妹,你先别慌,姐姐定会为你寻访名医。如今你既怀着许夙阳的骨肉,他现在待你如何?”
江灵抽噎着道:“许夙阳他……因觉得亏欠,待我倒是体贴,这些时日一直延医问药。可他父母却极厌恶我,说我腹中胎儿也是不干净的孽障,逼我落胎,要我离许夙阳远远的。”
她泪珠滚落:“但许夙阳不肯,执意要与我成婚。他父母拗不过,只得应下,却说成婚后不许我们住在府里,他们对许夙阳,已是失望至极了,连提都不愿提起这个儿子,将消息死死压住。”
“那林苑与她所谓的兄长也被带走了,至今不知生死,只留下个她与许夙阳的孩子,那孩子倒是健健康康的。”
江灵泪眼朦胧:“许夙阳近来身心俱损,整个人憔悴得不成样子,再难振作。他这一生怕是完了。”
而她,何尝不是。
沈识因听得心中百转千回,五味杂陈。许夙阳啊许夙阳,当初那个翩翩少年,如今竟落得这般境地,终究是害人害己。
她望着江灵含泪的眸子,柔声问道:“好妹妹,你且告诉姐姐,如今作何打算?是仍要与他成婚,生下这个孩子,还是就此断了这孽缘?”
江灵哽咽道:“几个大夫都劝我将孩子落了,说如今月份尚小,于身子损伤不大。他们都说这孩子即便生下来,怕也难康健,既怕染上这病,又因我连日服药,终究对胎儿无益。”
她伸出布满红痕的手臂,泣不成声:“可不吃药又浑身奇痒难耐,腿上早已被抓得不成样子。我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终究是条小生命,如何舍得?可若强要留下,岂不是害了他一生。”
沈识因望着她这般凄楚模样,也不禁落下泪来。好好一个明媚少女,怎就落得这般境地?
她温声劝慰道:“妹妹先莫要难过,待我回去便为你寻几位医术高明的太医来好生诊治。若大夫们都劝你舍了这孩子,便莫要强求了。否则你受苦,孩子生下来也要受苦。你年纪尚小,好生调养身子,将来未必不能重头来过。”
江灵泪眼婆娑地望向她:“可是姐姐,我这般样子,当真……还能有重新开始的机会吗?”
“这都要看你自己的抉择了。”沈识因轻叹,“婚期在即,你定要静下心来想明白。这关乎你一辈子的路,你才十四岁,往后的岁月还长着。”
她凝视着表妹稚嫩的面容,语重心长道:“姐姐今日与你说的话,你且牢记,莫要贪图虚华,平淡安稳才是真福气。人这一生,未必非要大富大贵,只要勤勉知足,自能过得圆满。若是以为嫁入高门便能改命,殊不知那朱门绣户里,多的是吃人的规矩。”
“记住,这世上无人能替你决断人生。往后的路要怎么走,全凭你自己做主。在做任何决定前,定要再三思量,知道吗?”
江灵听着这番话,不住点头。许久又哽咽道:“姐姐,我父亲怕是凶多吉少,我这般福薄之人,往后怕是再难有安稳日子了。娘亲这些时日夜夜垂泪,我看着心里跟刀绞似的。”
“姐姐说的是,如今妹妹才算明白,什么富贵荣华都是虚的,平平安安才是真。我总想起从前在小镇的光景,父亲撑着船,载着母亲、兄长和我去捕鱼。那时山青水绿的,日子虽清贫,却处处都是欢声笑语。”
她环顾这雕梁画栋的屋子,苦笑道:“如今住进这深宅大院,反倒觉得四处冷清,连月色都透着凄寒。”
沈识因见她能有这般醒悟,心下稍慰。这孩子自幼长在乡野,未尝过人心险恶,听了母亲对富贵的描绘便心生向往,这才踏错了步子。
她不由暗叹这人生际遇——贫贱富贵,竟都逃不过各自的苦楚与不得已。究竟要如何,才能在这纷扰尘世中求得真正的圆满?
她又宽慰了江灵许久,方才起身离去。刚踏出房门,便见江絮仍静立在廊下,竟是一直候在门外不曾离开。
“因因。”江絮见她出来,低声唤道,神色间带着几分踌躇,“我有几句话……不知可否请你移步书房一叙?”
沈识因本不愿与他独处,但念及江灵如今的境况,终究还是随他去了书房。
踏入书房,江絮示意:“因因请坐。”
沈识因却仍立着,只轻声道:“江絮哥哥有什么话,但说无妨。我不便久留。”
江絮叹了口气:“灵儿的状况因因也见到了。如今这般,我与母亲虽日夜劝慰,却也是无可奈何。眼下只能尽力寻访名医,盼着能寻得一线生机。”
他顿了顿,语气愈发沉重:“此事关乎灵儿的名节与心境,还望因因回去后不要告诉旁人,即便是至亲之人,也莫要提及半分。”
沈识因连忙颔首:“江絮哥哥放心,这等要紧事我自有分寸,断不会向外人透露半分。”
她眸光微转,轻声探问:“如此说来,絮哥哥对许夙阳那些事也是知晓的?他这般辜负灵儿,实在令人心寒。
你作为兄长,合该多护着妹妹些。说到底,终究是许夙阳的过错,灵儿何其无辜。”
江絮见她始终不肯落座,便独自坐下,抬眼打量她片刻,叹道:“多谢因因关怀。你说得是,许夙阳确实荒唐可恨,灵儿确是受了委屈。可事已至此,她腹中既已有了许家的骨肉,且不说许夙阳身在官场,他父亲更是当今太保。虽说眼下是灵儿吃了亏,但若他们二人这病能痊愈,往后相守度日,未尝不是条出路。”
沈识因闻言顿时了然,原来江絮竟是这般打算。
他声音愈发沉重:“灵儿既已怀了许家子嗣,往后难再许配人家,倒不如将错就错。这世道对女子本就严苛,无论作何抉择,前路皆是荆棘丛生。”
沈识因忍不住沉沉叹了口气。
江絮见她神色忧虑,默了片刻,转移了话题道:“因因可知,当初听闻你被困在皇宫时,我心里很是难熬。那些时日我四处奔走,想为你寻个转圜的余地,终究是徒劳。你出嫁那日,我就远远立在街角,看着花轿一路吹打着往亲王府去了。”
“从前我便劝过你,莫要为了周全旁人而委屈自己。可如今,你还是成了他们权斗的棋子。你被太子纠缠多时,又应你祖父助陆亲王谋划夺嫡,最后连陆亲王都赔了进去。”
他语声微顿,带着几分涩意:“因因,这样的日子,当真是你想要的吗?”
沈识因不明白江絮为何总要这般追问,迎上他的目光,蹙眉道:“江絮哥哥何出此言?为何总要这般问我?我嫁与陆呈辞,是因两情相悦。我心悦他,他亦珍视我,婚后这些时日过得甚是美满。”
江絮凝望着她提及夫君时眼中不自觉漾开的柔光,声音却沉了几分:“因因可曾想过往后?如今圣上与亲王势同水火,若真有兵戎相见那日,无论哪方得胜,你当真能独善其身?”
“你又如何确信,这份情意不是因身处困局不得已而生?或许……只是少女怀春的倾慕?”
沈识因只觉他这话问得蹊跷。自己的心意如何,难道还不比外人清楚?情之所钟,又岂是旁人三言两语能动摇的?
她眸光清亮地望着江絮,声音虽轻却字字清晰:“江絮哥哥,我的姻缘路、平生志,从来都是自个儿的选择。往后的人生如何,原也与旁人没有太大干系。”

首页推荐热门排行随便看看 阅读历史

同类新增文章

相似小说推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