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安吉嘿嘿两声,朝他挤眉弄眼道:“二哥,这你就不知道了吧,闺女随爹,儿子随娘。你瞅瞅书蕴,多像月阳。”
宗骁瞬间黑了脸,想到若是闺女像自己一样...不能再想了。
可怕!太可怕!
夜里,怕自己身上有味熏到秋妧,宗骁专门用皂角搓洗了两遍身子。
直到浑身上下沾满皂角的香味,他这才回了屋。
秋妧早就上了床,此时她等的都有些困倦了。
因着白日里月阳问她的话,秋妧惦记这事惦记了好几个时辰。
毕竟她也好奇。
“怎么今个洗的这么慢。”秋妧冲他招招手,示意他坐到床边来。
秋妧拿过布巾,慢悠悠给他擦拭着头发。
宗骁头发又黑又密,秋妧那叫一个羡慕。
她自言自语道:“若是孩子随你这头发,也挺好的。”
宗骁也在想着事,他没听全,听成孩子随他就好。
他微微皱眉,心里有些不认同。
他那长相有什么好的,小时候因着这张脸根本没有小孩愿意和他玩。
后来若不是阴差阳错,他也娶不上秋妧。
他扭过头,一把握住秋妧的手。
秋妧一愣:“怎么了?”
宗骁看着她那双明媚眸子,话还来不及说出口,就又听见秋妧问他。
“今个月阳还问我呢,问我想要儿子还是女儿。你呢,你想要什么?”
宗骁:“都好,像你最好。”
秋妧笑道:“你瞧你这话说的,像你就不好了?”
宗骁无法对秋妧撒谎,他点点头,“不好。”
“这有什么不好?”秋妧终于觉出异常,她掰了下宗骁肩膀,让他扭身正对着自己。
她问:“你老实说,像你怎么就不好了?”
宗骁说不出口,他只好指了指自己脸上的疤。
那道差点困住他一生的疤,此刻仍旧狰狞。
但秋妧瞧习惯了,早就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再说没有疤的那一半脸,其实很好看。
“孩子又不会生下来就有疤。”秋妧抚上他的左脸,喃喃道:“再说我眼里,
你最好。”
这样的话他听了一次又一次,可每一次从秋妧嘴中说出,他都心口一热。
情到浓时,夫妻二人谁也没再纠结刚刚的话。
到底是自己的亲生孩子,是男是女对他们二人来说都一样。
他们都喜欢。
年初六那日,小饭馆和包子铺又开了张。
秋妧也跟着去了,毕竟年后开业第一日,她怎么也得过去瞧一眼。
恰好这日书院也开学,秋妧便推出了一个福气满满包。
像家中会在饺子里包铜板一样,今个他们在包子里也塞了铜板。
包子价仍旧还是以前的价,谁能吃到包子里的铜板,那铜板自然就是谁的。
这活动一出前来买包子的人只多不少,很多人也不是为了那一个铜板去的,大家都是想要讨个好彩头。
宗骁站在窗边,用油纸将包子包裹好,从窗口递出去。
前来买包子的人早已熟悉流程,一手交包一手付银钱,不过银钱不是递到宗骁手里,而是放在旁边的陶罐中。
铜板碰撞的声响很是清脆,秋妧坐在竹椅上都听见了声响。
这声响实在悦耳,秋妧不由瞧了过去。
只一眼,还正好和宗骁视线撞上。
宗骁似乎一直在注意她这边动静,见她望过来,他赶忙问道:“可是不舒服?”
秋妧摇摇头,她身子哪有那么娇弱,在这好好坐着怎么可能会不舒服。
不过她早已习惯了宗骁这般,这人自从晓得她有孕后,整个人都小心翼翼很多,夜里她翻个身他都能立马睁开眼。
可谓是小心过度。
“要是觉得屋里闷,一会儿我送你回家。”宗骁说。
秋妧在这也帮不上忙,与其占着地方确实不如回家。
她想了想,点点头道:“好,等你忙完了吧。”
卖包子都是一阵一阵的,这几笼屉刚出炉的包子一卖完,外面就没了什么人。
宗骁洗净手,把兔毛围脖和帽子全都秋妧拿了过来。
“裹上还暖和。”他一边说一边上手给她戴好。
这帽子和围脖全是宗母做的,去年他们家中那的那些兔子,有的整只整只卖,有的只卖肉。
那些兔皮就留了下来,宗骁处理好,宗母便挑着好看的色给她们缝制成了帽子和围脖。
秋妧这个是纯白的,在冬日里戴上显得特别娇俏。
宗骁牵过她的手,轻轻摩挲着,“忘了给你拿手炉了。”
“外面没那么冷,走吧,正好回家路上我想买点东西。”秋妧催道。
书院这条街多是书铺,秋妧早就想来逛逛了。
以前她只识得几个菜单子上的字,毕竟在这大家也不写信,连买卖屋院都可以直接按手印,很是方便。
但现在有了身孕,她莫名的想要识识字。
正好家中书蕴那个小娃以后也得念书,秋妧干脆多买两本书。
都是入门识字的书,很多看形其实就能认出来。
秋妧拿到手翻了两页,竟发觉自己能认出上面很多字。
她记得刚穿来这里时,那些字她瞧了就头大,一个都辨别不出来。
“回家了再看。”
见她一直低着头,宗骁没收了她手上的书。
“哎,我发现读书确实很好,等以后孩子大了,咱们也把她送去书院怎么样?”
在这边卖包子,秋妧发现书生身上总是有一股独特的气质,文质彬彬的。
只可惜他们家中没有这样的,不过越是没有,人们就越想着培养一个出来。
正好家里现在有个现成的小娃,秋妧打算从书蕴下手。
二人一回到家,秋妧揣着书就去了月阳那院。
刚踏进去,就听见了书蕴的哭声。
孩子哭的撕心裂肺,嗓子都要哭哑了。
“怎么了这是?”秋妧推门进去,就见书蕴趴在地上,死活不起来。
月阳也在气头上,她坐在一旁的竹椅上,没有一丝要去扶人的念头。
“嫂嫂,让他哭,哭累了一会儿就好了。”
月阳已经过了慈母阶段,现在她发现孩子身上有问题就会赶紧纠正,不再带着亲娘滤镜。
秋妧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赶紧问道:“书蕴又干什么,让你生这么大的气?”
月阳看了一眼趴在地上抹泪的书蕴,气的都说不出话。
“他...”她指着书蕴气恼道:“他去抢大福的饭,还专门弄进自己碗里吃。”
秋妧安慰人的话到了嘴边突然说不出来了。
她看看月阳又看看书蕴,斟酌开口:“他自己吃了?”
“...给我吃了!”
秋妧总算知道为什么月阳生这么大的气...
“还好我吃了一口就吃到了骨头!这混小子。”月阳一想起这事她就犯恶心。
她就说,往日大福不爱跟着书蕴,怎么今个一直在书蕴后面摇尾巴。
原来这混小子把人家小狗的饭抢了!
秋妧都不知道要怎么安慰她,她忍笑半天最后还是笑出了声。
“嫂嫂!~”
“好好好,我不笑。”秋妧把怀中书放到桌上,推到月阳面前,她岔开话道:“不如从今个起让书蕴识字吧,给他找点事干也就不去嚯嚯大福了。”
书蕴其实才一岁多,识字对他来说实在太早。
若是放到以前,月阳肯定说他太小了,再过两年吧。
可今个发生了这样的事,月阳巴不得现在就把他送去私塾。
只可惜人家只要四岁以上的小娃。
地上书蕴趴着哭了好一会儿,见迟迟没人来抱自己,他吭哧吭哧有自个爬了起来。
不过他没找月阳去,反而跑到了秋妧腿边。
“找你伯娘也没用,过来。”月阳冲他招招手。
书蕴瘪瘪小嘴,他可不想过去,但碍于威严,他还是过去了。
最后屁股挨了两巴掌。
这事傍晚宗骁回来后,秋妧当乐子说给了他听。
秋妧站在他身旁,接过他买的栗子,笑着问他:“你小时候三弟也这样吗?”
宗骁哪还记得这些,不过宗安吉确实自小就比他更调皮一些。
整日爬树,好几次上去了下不来还是大哥爬上去把人抱下来的。
提起这些,宗骁又想起了他那已经故去十年的大哥。
“虽然我没见过你大哥大嫂,但他们一定是很好的人。”秋妧把热乎乎的栗子剥开塞到他嘴边。
“大哥和大嫂...人确实很好。”
秋妧又往自己嘴里塞了一个,“对了,这过了年怀雪也十岁了,她整日在家也没趣,要不咱们也找了女子书院让她去念念书?”
女子书院一般府城才有,还多是富贵人家才去的地。
他们这小小的元乡镇从未有过女子书院,不过有个女夫子,以前宗骁听人提起过,就是不知道现在还在不在这。
“我去打听打听,若是有咱们再问问怀雪的意思。”
“这是自然,怀雪的事定然她得自己拿主意。”
隔了几日,宗骁打听来了信,镇上那女夫子确实还在。
也收人,不过价不便宜,一月要二两束脩,还得先看看人。
并不是所有去的都收下。
秋妧与宗骁一合计,觉得这价其实不贵,毕竟镇上就这么一个女子读
书识字的地。
但这事不能凭他们俩做主。
翌日秋妧将怀雪叫到了屋中,问她最近在做什么。
小丫头自过了年就不怎么出去找村里的那几个孩子玩了,听宗母说那边那几个女娃已经定了亲。
虽然才十来岁,但定亲就能收银钱,很多人家早早就会给孩子定下婚事,然后收一半礼钱。
等岁数到了十四五,就能嫁去婆家。
秋妧皱眉不忍再听下去。
“婶婶,我最近在绣帕子呢。”
“不是早就会了,怎么还在绣?”
“阿奶说我绣的花没有灵气。”怀雪把帕子拿出来递给秋妧看,“婶婶,你瞧。”
秋妧针线活更不行,在她眼里这帕子上的花已经相当好看了。
她捏捏怀雪小脸,照旧夸道:“多好看啊,婶婶觉得特别好看。”
“婶婶喜欢那就给婶婶啦。等我绣了更好看的,我再拿来给婶婶看。”
“好~”秋妧今个叫她过来自然是有事要问的。
现在说的差不多了,她便直接问道:“怀雪想不想念书识字,想不想和别的小姑娘一起念书?”
“念书?”怀雪从没想过这些,在山里时大家都不念书。
“对,念书识字。”秋妧把桌上的三字经拿过来给她看,“就是这个。”
怀雪没回答,她仰着小脸看向秋妧,“婶婶,念书是不是要花很多银子。”
秋妧见她这么问便知道这是想去。
但孩子懂事,怕花钱。
她说:“念书识字是好事,再说这个花不了什么钱,你看咱们家都住这么大院子怎么会付不起读书的钱。”
怀雪眸子一亮,欢喜道:“真的吗?”
“当然啦。”
见她不抵触这事,秋妧便答应明日带她去镇上。
女子私塾一打听就晓得了位置。
那私塾就开在书院后街的一处大宅院里,秋妧去了才晓得原来那女夫子其实是大户人家聘来的。
以前专门教自家姑娘,后来才开始在外招生。
但来的人不多,毕竟在这小小的镇上,能允许女儿念书识字的实在少之又少。
秋妧牵着怀雪的手来到屋中,见过了那位女夫子。
那女夫子乍一看很严苛,但说了会儿话后就会发现,人其实很和气。
怀雪自然也就留在了那,不过私塾不管晌午的饭,晌午姑娘们得回家吃。
好在包子铺离这近,接送怀雪的活自然而然落在了宗骁身上。
这事办成后秋妧才告诉了宗母,她那么大岁数的人了,闻言又红了眼。
怀雪已经十岁,读书认字学的很快。
那薄薄一本三字经她学了两个月就能通篇背诵了。
不过写字还没那么快,毕竟她从没接触过。但这已经是很大的进步,现在包子铺外面挂着的菜单牌子,上面的字都是怀雪写的。
进了五月,天越来越暖和起来。
秋妧得空就会出去溜达一圈,这不今日正好包子铺忙,她便代替宗骁去了私塾接人。
刚到门口,就瞧见一个妇人搀着一个老太太也往这边走。
不怪她多瞧两眼,实在是这二人衣着打扮不像是能把孩子送进私塾的。
那妇人尖着嗓子道:“娘,一会儿你仔细瞧瞧,看那小丫头是不是大姐当年生下的孩子。若真是,您可得抓住机会,就当为了您那孙子也得好好想想。”
秋妧忍不住皱起眉头,这妇人说的话怎么那么..
“娘晓得呢,若真是那丫头,娘说什么都得让宗家同意这门亲事。”那老太太道。
宗家?!
秋妧心道不好,这女子私塾里的姑娘她都认识,除了她家怀雪,可没人再姓宗了!
可这二人到底是谁?怎么突然打起怀雪的亲事。
她正想着,大门被人从内打开,紧接着几个女娃结伴走了出来。
秋妧还没寻到怀雪身影,就又听见那老太太道。
“是她就是她!这眉眼差不了,和你大姐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往日宗骁总是站在对面等着她,今个看过去来的竟然是秋妧。
“二婶。”怀雪快步跑了过来,小手直接挽住了秋妧胳膊。
“想不想婶婶?”秋妧揉揉她的小脸,目光扫了一眼不远处的二人。
怀雪高兴着呢,她怎么也没想到今个来接她的会是秋妧。
“想,特别想。二婶,今个怎么你过来了。你累不累啊。”
秋妧有孕快五个月了,已经有些显怀。
为小心起见,秋妧很少会来饭馆和包子铺这边。
今个也是凑巧了,她想出了一个吃食,但家里竹屉坏了,她边跟着宗骁来了镇上。
想着在包子铺弄蒸这样吃食。
“咱们回铺子去,今个你二叔弄了好吃的,保准你没吃过。”
秋妧故意往后转了下身,只见那两个妇人此时正看着她们。
秋妧现在可以肯定,这二人真的是奔着怀雪来的。
这事不能耽搁,她得早些告诉家里人。
怀雪没察觉出周围异样,她高兴得挽着秋妧胳膊,同她细说今日在私塾里发生的事。
还同秋妧说今日又学了些什么。
秋妧发现这个年龄段的孩子还是得念书,念书就学会很多东西,明白很多道理,而不是整日困在家中等到了岁数就得嫁人。
嫁人...
就在秋妧想的出神时,怀雪的声音打断了她。
“婶婶,夫子说今下午就不用去了,给我们放半日假。”
“放半日?”秋妧心中一喜,她原本就担心怀雪,现在一听晌午后不用过来,那不正好可以回家。
她理了理怀雪衣裳,趁机用身子遮挡住后面怀雪,这样那两个妇人就再也瞧不见了。
怀雪还在兴奋的同她说私塾的事,也没觉得这姿势有些不对。
好在包子铺离这边很近,二人走了半盏茶功夫就到了。
宗骁站在窗边,瞧见她们二人身影后,他赶紧出去迎接。
猜出他要说什么,秋妧赶紧道:“我可不累,这才几步路啊。”
秋妧抬手给怀雪指了指小厨房方向,“你去后面看看,婶婶和你说的吃食就在笼屉里。”
把怀雪一支走,秋妧立马冷下脸来。
她拽了拽宗骁衣袖,将他带他墙角边,这处没人,二人正好能说些小话。
“刚刚我去私塾接怀雪,碰见了两个妇人,那二人鬼鬼祟祟还说什么一定要来宗家提亲,还说什么怀雪眉眼长的像大姐。”
那会听见这话时秋妧并没猜出这二人身份,可现在话由她嘴里复述出来。
她猛地顿悟。
这二人难道是怀雪外奶那边的人?
秋妧看向宗骁,终于在他脸上得到了肯定答案。
“一会儿我带怀雪回家,这事得告诉娘。”秋妧虽然听宗骁说过,死去的大嫂是个很好的人。
可大嫂是好人,不代表大嫂娘家就是好人。
就像她...秋家哪个是好东西。
“你别操心这事,我来就好。”宗骁搂住她的腰,垂眸看向她的肚子。
那里面是他们的孩子,一个来的很意外,但大家都很期待的孩子。
“嗯,这事等回家了再说。”
怀雪去小厨房找到了那个给她准备的笼屉。
先来盖子里面竟然是一笼屉蒸饼肉。
下面是白乎乎的面饼,上面铺满了肉。
“元姑这个怎么吃啊?”怀雪看着那饼肉,根本无从下手。
太大个了,一整个拿起来比她小脸还大!
元姑笑着拿来菜刀,将那饼肉切成六块,然后放进了盘子中。
怀雪两手端着盘子去了前面,路过的食客瞧见不免多看上两眼。
他们吃过肉饼,但这肉馅在外面的又算怎么一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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