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中的少年似在甜憩,神色柔顺自然,仅露出的苍白肌肤脆弱得如蒙神辉,而他身下隐约可窥见一条雪白的尾巴时而抬起,时而悠闲轻晃,最后尾尖懒散地搭在冰凉的池壁上。
明月夷确信那就是蛇尾,心下愕然大惊,不慎一脚踩到了青石板上的枯竹枝。
干枯断裂的‘咯吱’声在静谧得,连虫鸣鸟叫的都没有的竹林中响起。
池中的少年似受其影响缓缓抬起头看过去,沾着恍惚的纯黑眼眸直勾勾地落在她的身上,纯洁的面容浸在薄雾中仿佛在微笑。
“师姐……你来了?”
明月夷浑身僵直地站在原地,看着搭在池壁上的那截雪白尾巴,脑中的弦已经彻底断了。
少年凝着她,见她不言不语,迷茫地顺着她的视线往后看去。
一条雪白的尾巴正因为舒适而搭在池壁上。
许久没泡过寒水,所以一时忘形露了尾巴,还碰巧被师姐看见了。
真是……太令他感到兴奋呢。
第21章 蛇蛇兴奋
想到她发现了,菩越悯垂下的纯黑瞳珠因亢奋而渐渐竖成一线红,原就清冷纯洁的五官无端融出妍丽的贪婪,但随着抬头,清隽的面上全然是可怜与无害。
“师姐怎么忽然过来了?”
听见少年温和的嗓音,明月夷轻颤被冻得冰凉的眼睫,再度看向玉石台。
那条尾巴已经没有了。
而少年似想起身,但刚站一半又不知想到了何事,又入了水中朝她游来。
刚才晃眼一瞬间,他腰腹上似有鲜红的纹路一闪而过。
明月夷站得远,看得不真切,暗自警惕地捏紧手中的金刚杵。
他趴在距离她最近的池边,姣好的身躯浸在水中,仰面而问:“师姐身体好些了吗?”
“嗯。”明月夷僵立原地,木着脸点头,警惕看着池中的少年。
她不知道他究竟是不是人。
他似毫无所察,乖顺地趴在池边,眼中忽地闪烁着欣喜朝她请求:“师姐过来些。”
明月夷盯着他眼中忽如其来的兴奋,沉默的在原地站了须臾,并没朝他走去。
“师弟。”
“嗯?”少年弯着天真乌黑的乌眸。
明月夷蓦然冲他扬起浅笑,“师弟,我是来告知你,之前留在我体内的剑我可以还给你了。”
菩越悯微倾首,懒懒靠在湿漉漉的手臂上,恍然道:“师姐今日来寻我,是想要让我取出蛇剑吗?”
“嗯,已经寻到了代替的法器”明月夷为了不让他起疑心,正欲再说些其他的话敷衍过去。
孰料少年眼中笑意不改,毫不犹豫点头同意了。
他温声吩咐:“师姐抬手。”
明月夷站在原地抬手。
池中的少年缓缓直起身,乌黑的长发湿润得贴在赤白的胸膛与后腰上,水恰好将精瘦的窄腰淹没。
他盯着她的手,亦是抬着修长的手指,虚空点在她的心口。
明月夷隐隐察觉他在催动灵力,埋在体内的蛇剑慢慢被抽出体内。
那已经与她心脏融在一起的灵剑仿佛不舍,轻咬着不愿离去,咬得她心口又痒又麻。
即便明月夷死咬下唇,仍忍不住从唇边溢出一丝声音。
“师姐,别紧张,放松。”
少年听见她的声音,脸颊不知为何晕开潮红,连呼吸也急促了几分,立在水中抖着赤裸的美丽身子,亦是如出一辙地咬着齿,克制不让什么从唇中钻出。
通体雪白得只有剑身一线赤红的蛇剑,终于从她体内被抽出。
一直留意的裳儿抓住时机,趁机钻进明月夷的胸口,代替缺失的一块。
身器分离瞬间明月夷眼前恍惚,头眩晕得及时抓住旁边的竹树才勉强稳住身形,一手揪住领口急促呼吸。
但很快她便发现身体的变化。
果然,换成了金刚杵,她堵塞的灵根变成通畅,连着身体变得轻盈,倒退的修为再次恢复。
不仅恢复了,甚至比以往更纯粹,也从第三层境中期跃至巅峰时期,临插一脚就能突破境界。
突如其来的惊喜并未让明月夷露出喜色,而是神色难明地抬起脸,朝池中看去。
少年还坐在池中望着她。
如此诡异的姿势,不知是没有穿衣不好起身,还是因为要掩盖水下的脏东西。
明月夷朝着他一步步走去,待走近,居高临下俯瞰他。
“师姐。”他荡在水中扬起脸,不像是刚才是在取剑,反倒像是在经历了某种隐晦之事,眼尾薄粉如桃花。
明月夷不言不语地打量他,随之趁他毫无防备,直接拽住他的头发将其往上拽。
菩越悯整个身子被大力拉出水面,修长的身躯全暴露在她的眼前。
没有蛇尾,只有少年健硕而不掩纤美的赤裸身躯,以及挣扎间露出腰腹上的青筋,接着又被密长的发覆遮。
虽然只从眼前一晃而过,明月夷还是一眼看见了。
有条粉的!
明月夷心下惊骇。
少年还不知她看见了什么,正以跪趴的姿势伏在她的脚边,像只习惯爬行的动物,湿长的头发遮不住宽肩窄臀,湿漉漉的两条长腿优越得恰到好处,也因趴着所以重要之物被挡住了。
他不解抬脸望着她,“师姐,怎么了?”
明月夷松开他的长发,单手招剑抵在他的额头上,冷道:“你不是菩越悯,你是妖。”
她记得在云镇,裳儿与她说过,明翊的腰间有蛇纹,方才一闪而过之物定然是蛇纹。
所以眼前的这个少年不是菩越悯,是明翊。
“妖?”他似没听懂,眼中的迷茫更甚了,“师姐在说什么?我不懂,我是菩越悯。”
因为他没有起身,就用这种美丽玩物被拴住脖子的姿势歪头看她,微笑时玫红的唇薄而色浅,满头湿漉漉的乌发贴在身体上,没有素日的清冷如仙的气质,反而充满了诡异的诱惑。
“尾巴,腰间的蛇纹,我都看见了。”明月夷言简意赅地握着剑往前,刺破了他扬起的额头。
鲜艳的血沿着少年的额头往下,滑过苍白得精致的脸颊。
菩越悯没有后退,看见她满脸的神色警惕,眼中闪过了然:“师姐说的是一条雪白的蛇尾吗?”
明月夷没说话,只将剑往前,所表之意已是很明显。
菩越悯伸舌舔了着了下流至唇边的鲜血,语气温软如常:“师姐别怕,刚才你看见的是我养的灵宠。”
语罢,从他身后钻出一条又长又白的蛇,那条白蛇缠绕在手臂上,尾尖往下懒懒地勾着。
真是一条蛇。还是比手臂都要粗的白蛇。
明月夷盯着他手臂上缠绕的白蛇,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见她后退,菩越悯恹垂眼皮,抚着蛇身子温声吩咐:“去别的地方玩。”
白蛇睁开猩红的眼,顺着他的手臂往下滑,隐入水中,顺着冰凉的池水朝着最远的距离爬进竹林中。
“至于师姐说的蛇纹……”他侧了侧身子,用黑长的湿发挡住身下,只拨开腰间的发丝。
“师姐应是瞧错了,没有蛇纹。”他微笑,也落魄得诱人。
蛇没了,明月夷脸色稍有松懈,目光落在他的腰间。
是没有蛇纹,腰腹上隐约虬起的是青筋。
可刚才那瞬间,她分明就看见了,腰间是有东西。
粉的,长长的一条,就像是胎记。
虽然他证明自己并非是明翊,明月夷仍浑身紧绷,并没有移开手中的剑。
她明显的不信。
菩越悯丝毫不在意抵在额上的尖锐物,反而温柔地握住,撩眼看她的纯黑眸底映着盈盈笑意:“师姐,我很痛,可以移开吗?”
面对少年清冷的撒娇语气,明月夷抿了抿唇,缓缓移开了手中的法器。
“多谢师姐。”他又笑着舔了下唇上的血,半点冷硬的脾性也没有。
明月夷屈膝蹲在他的面前,用剑柄挑起他满是鲜血的下颌。
少年很乖,顺势温驯而抬,看她的眼神带着初生的懵懂和无害。
这般毫无攻击性,才拜入宗门没多久便成为人人口中以怨报德的圣父,怎么看都不像是天性血腥恶劣的妖物。
但若真是妖,能躲过宗门测妖气的法器,也不会是什么小妖。
明月夷打量他几眼,遂从储物袋中拿出一张帕子,仔细替他擦拭额间的鲜血,“抱歉,是我误会了。”
“嗯……”他敛着长睫,任她止血包扎。
待他额间的血止住后,明月夷见周围冷得结霜,他一直赤身裸体的用双手撑在地上,柔声关切:“地上凉,先起来穿衣裳。”
“好。”他扬眸,对她露出微笑。
明月夷目光掠过他被血染红的唇瓣,松开了他的下颌,放下刚才为他止血的药粉,“这盒药粉是我时常擦的,大约用两次之后就不会留痕。”
菩越悯毫无芥蒂地拿起身边的陶瓷瓶,“多谢师姐。”
明月夷起身眺望上空,道:“我还得去找师兄帮我查灵根,便不再多留了。”
没等菩越悯的回应,她转身朝着来时的竹林小道离去。
她的背影僵直,半点没有往日的自然,尤其当她刻意将一缕感知留在竹叶上时,心跳更是跳得剧烈。
因为她看见,待她走出冰凉如冰蛇窟的洞府后,寒池上趴着的少年带着某种爬行动物特有的目光,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彻底看不见她的背影才垂下头。
师姐为何会觉得他不是菩越悯,而是明翊?
是谁与师姐说了什么?
他想着,忽而想起了方才她所言的蛇纹。
蛇纹……
他纯粹的眸子含惑,再度撩开被湿发覆盖的腰腹,看了几息才恍然大悟。
师姐原来看见了他从水中起身时,忘记隐藏在皮下的另一根。
将成型状态下的它看成了蛇,以为他是明翊。
师姐好可爱……
他眯着眼,笑了,笑得修长的身躯趴在地上颤抖不止。
待笑意过后,发情时难言的渴望爬满了全身,他忍不住伸出染血的白皙指尖,抚摸着她留下的止血药粉盒。
药膏是明月夷留下的。
他清隽的面容隐在湿发中,苍白的唇中吐出的鲜红舌尖却无法掩饰。
师姐时常擦的药。
师姐的药。
师姐碰过的盒子。
他眼珠呈现出诡谲的猩红,赤裸的身子慢慢往下爬,最后落在水中时像溺亡在水下的阴湿水鬼,疯狂地舔舐盒子,仿佛要将上面残留的所有气息都舔干净。
当明月夷站在洞府外看见这一切,面上的血色全褪。
她没有猜错,菩越悯真的是妖。
极有可能就是云镇上那只出现过一次的‘明翊’。
她看不出明翊的道行,但能躲过师傅的眼,还有她与鹤无咎两人仔细检查都没有看出妖气,定是等级极高的大妖。
如此作想,明月夷一刻也等不及,想要去将此事拆穿。
可她还没走到师傅的洞府,在路上先被人拦下了。
“师妹。”
明月夷顺着声音转过头。
是黎长名。
黎长名人未至,声先响彻:“师妹去哪里了,怎么没在洞府,我与大师兄刚去寻你都没找到人。”
明月夷站在原地,看着两人从剑上落下,道:“刚去了师弟的洞府,正巧我欲找师兄议事。”
黎长名落地朝她走去,“现在何事能有你身体之事重要。”
明月夷将刚才在菩越悯洞府所遇之事告知给他。
菩越悯是妖,还是云镇的那个已经死掉成妖的明翊。
孰料,黎长名闻言脸上并未露出严肃亦或是惊诧,而是莫名的失笑。
“师妹啊,我们真是想到一块去了。”
明月夷闻言诧异他竟然也觉得菩越悯是妖。
还不待和他商议接下来之事,鹤无咎正从里面出来。
“大师兄。”
黎长名上前,“如何,师傅怎么说?”
鹤无咎神情平静,摇头道:“确有其事,师傅道,菩师弟体质特殊,实乃正常,不仅师傅知晓,连宗门长老都知晓,他并非是妖。”
黎长名诧异扬眉:“如此神奇!”
鹤无咎颔首。
天下之大,本就无奇不有。
明月夷见两人说完,已然认定菩越悯不是妖,蹙眉开口:“师兄,你们在说何事?”
鹤无咎目光落在她的身上,稍顿,随后问道:“师妹,刚才可是去了菩师弟?”
明月夷没想到他竟然一眼就看出来了,迟疑地点头:“嗯。”
鹤无咎:“那就对了。”
连一旁的黎长名也面露了然,道:“看来师弟真的不是妖,妖物天生性恶,且不说会舍己为人,不杀人便是好妖了。”
明月夷越听越不知黎长名在说什么。
一旁的鹤无咎见她还在状况之外,解释道:“方才菩师弟找我们,说他天生体质特殊,体内有两颗心脏,倒是愿意补给你一颗,你去找他,他应该也和你说了。”
明月夷闻言一顿,蹙眉看向他:“你是说,菩越悯刚才找你们,说自己有两颗心?”
“嗯。”黎长名颔首,与她仔细说了方才之事。
原在明月夷去之前,菩越悯刚从外面回来。
而他找鹤无咎是说自己有两颗心之事。
“所以我刚才才和你说,你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初听之际,也以为师弟是妖物呢。”黎长名懒懒地靠在剑上,抛着手中的灵石。
这还是黎长名第一次听说人有两颗心,第一反应便以为菩师弟不是人,师兄亦是一样,现在还在师府的洞府中确认此事。
现在已经确认了,并非是妖。
明月夷默了几息,看向两人:“他是,我亲眼所见的。”
话音一落,黎长名往上抛的灵石蓦然落地,侧首看去,“师妹你亲眼所见?”
“嗯。”明月夷将刚才发生的事告知两人。
只是她刚取出了体内的蛇剑,尚未告知他们,且她要隐藏修为,更不会主动告知已经恢复了修为,所以隐去了她将一抹神识留在竹叶上。
但两人闻言后皆默了下来。
隔了好一会儿,鹤无咎缓缓开口道:“或许是你看错了,菩师弟喜欢养蛇。”
黎长名也似想起来了什么:“对了,师弟是喜欢养,你瞧他的剑都是蛇形的,大抵是真的很喜欢,而且师傅认徒那日,宗门上下皆在,他不仅进了试练池,也摸过测灵石,若真是妖,是不可能不可能会避开这些的,早就被发现了。”
峰主收亲传弟子极为谨慎,不仅要测试灵根,还要经受宗门长老的眼。
能逃过那些活了几百年,临一步临圣的大能者眼,伪装在此地,不知得是多恐怖的妖。
都不必伪装,直接便能灭了天下所有的宗门,成为妖的天下。
所以从这里便能知晓,菩越悯并非是妖。
明月夷也想到了。
虽然她确实亲眼所见,但毫无证据表明。
“师妹,别多心,大抵是你之前在外面遇见了挖心的狐妖,现在还未回过神,过一段时间便好了。”黎长名安抚她。
明月夷没回答他,而是看向鹤无咎。
青年神色淡然,亦是一派神色,安抚她道:“明翊之前在我来救你之前,我便已经将其斩杀了,他只是一只初死的痨病鬼,应不会有此能力。”
他们都认为菩越悯是体质特殊之人,而非妖。
在暴露金刚杵与戳穿菩越悯之间,明月夷选择隐瞒修为。
明月夷心缓缓沉寂下去,敛睫对两人道:“许是我看错了。”
黎长名道:“应是师妹看错了,他倘若真是妖,早就在进山门时就被发现了,况且过些时日有十年一度的宗门比试,届时各峰闭关长老皆会出关,老祖们只要瞧上一眼,就能看穿妖物,师妹更不必担心了。”
是了,明月夷差点忘了,过不了多久便是宗门大比。
依稀记得第一世,那时鹤无咎正处在天之骄子一朝落尘,而菩越悯天赋异禀惹众人钦羡,她才在宗门大比之前将最有望成为魁首的菩越悯诱之山洞府。
再晚往后便是她被祭剑。
明月夷压下心中情绪,不再纠结菩越悯之事,“嗯,大抵真是我看错了,多谢师兄提醒。”
鹤无咎道:“你身子尚未痊愈,先回去休息罢,我会留意师弟的。”
“嗯。”明月夷眸弯似月牙,遂转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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