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暂且不能用御剑,好在距离不远,走不至半个时辰便到了洞府。
她一入洞府便径直去了暗室。
炉中的灵石还在炼化玄铁链,看成色,只差十来日便就要能成了。
明月夷看见炉中愈发纯粹的颜色,又丢了几块灵石在炉子中才放心离去。
月光如洗过的白雾纱,从半敞的窗牗透射进氤氲热气的沐浴池中。
池中的明月夷身不着一物,如得懒骨似的仰头阖眸,赤着雪白的身子坐卧在池中沐浴。
不知为何,她始终觉得心绪不宁,睁眼闭眼间全是白日少年腹上一闪而过的嫣红,以及他舔盒的诡异画面。
白日的肯定到了夜里阒寂起来,不免也生出一些惆怅的怀疑。
真是自己看错了吗?
明翊怎会有如此大的能力,跟着她和鹤无咎偷潜入宗门,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舍己为人?
亦或有别的目的?
前几世也没遇上过明怿,明月夷想不通,倘若他不影响她的计划,她没必要费尽心思去想他。
浴池是用低阶灵石砌成,一年四季温度皆在人身舒适范围,现在为初春,算不得太热,池中隐升的白雾笼面。
明月夷在闭眸想云镇上那几日发生的事,未曾留意到窗牖敞开的缝隙中又一白影悄然钻进来。
细细长长的,身白泛柔光的一条蛇。
它悄无声息地转进池水中,一圈圈缠绕上她的脚踝,再顺着骨肉匀称的小腿往上游爬。
痴缠地舔着,犹觉不够,它抬着布满猩红的虹膜的眼珠往上抬,目光落在浸在水中的两颗白玉似的圆盘,竖起的瞳心仿佛颤出了迷恋。
雪白的蛇尾松开了大腿,往上爬去,勒住腰身后再朝着垂在水中的软玉盘爬去。
随着靠近,蛇若有若无地变成人身蛇尾的漂亮少年,俊秀的容色被潮红占满,犹如诡异美艳的水蛇,兴奋地伸长分岔的蛇信子。
舔了上去。
水比以往要舒服,似有什么在按摩她一直紧绷的肌肤。
明月夷脑中的思绪被打散,唇边忍不住发出舒服的轻吟,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手伸进水中一抓。
明月夷倏然睁开眼,轻喘地垂下浸水似的瞳珠子往下看。
什么也没有。
清澈的水中只有她懒懒平放的腿,水位恰好蔓延至她的胸脯上。
没有什么在舔她,只是错觉。
明月夷捂住跳动剧烈的心口,想从水中起身,可尚未站直双膝一软又倏然又跌了回去。
她望向微敞的窗外。
月已下坠,距离她进来已经过去了好几个时辰了,而窗沿上有蛇滑过后残留的荧光。
那是她之前夜里总觉有蛇缠,所以特地在洞府周围洒下了药水,只要有蛇来,就能看见痕迹。
蛇又来了。
翌日,清晨。
明月夷一夜都没怎么睡,起身洗漱后坐在院中想用什么代替她暂缺的心脏,长久用金刚杵总归不好。
一只小竹精圆鼓鼓的从外面滚在她的云履边。
明月夷垂眸看着小竹精。
竹精短小的四肢抱住上面的白腻珍珠,嚷道:“道君,洞府外有人求见。”
这般早是何人求见?
明月夷以为是鹤无咎,遂起身去开门。
门外并非是鹤无咎,而是她想了一夜的人。
长身玉立的少年饶是穿着红裳也纤美的苍白,只有那沾着金灿晨曦的乌睫却如染了浓墨,漆黑的眸子瞧着格外纯粹干净。
“师姐。”
明月夷看见他,昨夜被舔过的感觉又来了,后背凛凛发毛,面上不露神色问他:“你怎么来了?”
他对她露出无害微笑:“昨日师姐走得急,忘记与师姐说了,后来本是来找过师姐,但师姐并未在洞府,后面我回去的路上遇见了二师兄,他道已告知我愿奉献心脏与你的事,所以今日我是来找师姐的。”
昨日她离去后直径去了师傅的殿宇,遇见鹤无咎他们后又去外面洒药粉了,所以不知他原来后面来过。
明月夷现在疑心他不是真的菩越悯,自然不会要他的心。
“多谢师弟,不必了。”
她婉拒,少年却似没看出她的拒绝之意,长眉舒展,神色自然:“师姐用的法器固然能恢复修为,但用长久了,自身精气会被反吸收,修为会止步于此,想要破境,师姐还需用肉心。”
他怎知她修为恢复了?!
明月夷并未告诉任何人,连昨日用法器抵着他时,也谨慎的没有动用过灵力。
鹤无咎都没有看出来,他究竟是如何知道的?
“师姐?”见她神色警惕地盯着自己不言不语,菩越悯看她的眼神呈出几许惑意。
明月夷敛住心中骇然,平声道:“我修为暂未恢复。”
“是吗?”他目光肉眼可窥地从她身上转圜一圈,最后唇边落下一抹浅笑:“许是我看错了。”
明月夷默下。
菩越悯半点不知客气,觑她迟迟不让路,主动温声发问:“我能进来吗?”
明月夷盯着他沉思几息,言简意赅道:“那你稍等。”
菩越悯迷懵颤睫,盯着她转身走进去。
明月夷进屋后,仰首站在房中的青铜架前,踮脚取下上置第二个的木匣子,抱着路过案台时止步,取出一块重量的安神香点燃,随后再继续朝门口走去。
少年还站在原地,不解地看向递来的木匣子。
“这个东西赠于你,就当给你的报酬。”
菩越悯目光从她的脸上往下,先是落在捏住匣子的粉白指尖顿了几息,遂才不紧不慢地落在匣身上:“这是何物?”
明月夷解释:“这是我一年前去南海时得的上古法器:雪菱,还没认主,你刚入山门,身上保命的法器少,此物赠与你,能提高修为,算做上次感谢你借我法器的礼。”
菩越悯指尖挑铜扣。
一条类似红色的绸丝长带叠放规整,周遭散发强大的灵气。
“我看你不喜欢簪发,刚好这个能用来当发带。”明月夷乜他长至脚踝下的黑发。
她从未见他束过发,偶尔会用长得曳地的红发带,虽很有缥缈若仙的美感,但发带实在太长了,长发、长袍,长发带,看起来多有累赘,换一条稍短几寸的会刚好合适。
但少年似乎并未要拿的意思,只盯着发呆。
明月夷递出的手凝滞在空中。
她悬停一霎,不经意问道:“不喜欢吗?雪菱乃当年凌波道君突破第五层境失败,道陨时留下的法器。”
近些年来,达到第五层境的人少之又少,大能道陨后留下的法器自然是顶级仙品,若不是因为中途她去了百花谷,她早就已经让雪菱认主了。
菩越悯从雪菱上移开目光,再度抬头时的眼珠黑不见光,望着她轻道:“师姐所赠,无论是何物我都很喜欢,但能请师姐帮我试戴吗?”
只是试发带明月夷自然不会吝啬,点头同意了,也正合她意。
她打开门,邀请少年进来。
春日红玉兰般的少年矜持拾槛而入,一步步走向房中那处摆满女子香粉的妆案前,坐在她每日都会梳妆打扮的木杌上。
面前是照面清晰的水晶琉璃铜镜,他侧首,含笑地望着她:“师姐,来帮我。”
明月夷看着他的背影,只觉他的行为实在太自然了,仿佛是他的房间。
到底是她主动邀人进来的,并未说什么,缓步上前站在他的身后。
明月夷挑起他的发,眼中有几分羡慕。
也不知他用的什么养护的发,满头长发黝黑又密,每根发丝又亮又顺,光泽如流光。
明月夷取下他松懈束至后腰的发带,手插进发丝中往下梳。
“嗯……”他发出一声舒服的长叹。
明月夷抬眸凝向铜镜。
少年像是被摸舒服的猫儿,享受般地半眯起双眸,眼尾乍现出潋滟的春光,面容愈发皎洁美好。
似察觉到她的目光,他睁开眼,含笑道:“师姐,很舒服。”
这句话满是暧昧,犹如滚烫的沸水飞溅在她的手背上,无意识地颤了下。
“嗯。”她垂下头,从匣中取出雪菱,握住他密黑长发缠绕束上。
他极适合用发带松懈地束发,恰似雪香点破墨花玉。
明月夷问他:“喜欢吗?”
菩越悯看向镜子,抬手碰了碰发带,发自内心地笑了,笑却不在脸上,而在柔善绝美的皮囊下。
雪菱啊。
他记得,永不会忘,雪菱给过他多少快乐。
那是师姐常用的发带,她曾经用雪菱蒙过他的眼,束过他的脚踝。
现在说要赠给他。
他会好好护着雪菱的,还会延续曾经那令他沉迷得忘记一切的快乐。
“多谢师姐,我很喜欢。”
他虽嘴上说着很喜欢,但明月夷见他眉眼冷艳,似乎没多少高兴,反而有说不出的怪异期待。
“喜欢就好。”明月夷盯着镜中的人。
寝居中淡香氤氲,炉中一缕香烟缭绕上升,只闻得人脑袋昏沉沉,双眸晕乎乎的。
少年此刻闻多了浓郁的迷香,浓黑的睫羽耐不住往下轻垂,隔会又蓦然抬起,映在铜镜里的一对纯黑瞳心光涣散开。
“师姐,你房中好香。”
明月夷回道:“嗯,用了熏香。”
“熏香?”他懒洋洋地歪靠在梨花木椅上,细数着熏香中掺杂的香料。
见迷香已生效,明月夷为了不让他怀疑,并未直接动手,而是继续与他闲聊,打探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师弟为何要给我本命剑,还要给我心?”
本就偏柔的声线被刻意压柔后,比拂过耳畔的春风都令人心驰神往。
他抬起手肘抵在檀木妆案上,单手撑着下颌,困有些懒声:“想和师姐结契。”
雪菱猛地收紧。
他的头皮被拉扯得生疼,似清醒了些,抬眸看她。
明月夷垂着脸,看不清脸上的神色,继续挑发:“我修无情道,不与人结契。”
修习无情道之人需得以断情绝爱来证道,所以无情道不与人结契。
他似也想到了,轻‘啊’了声,换一句道:“那双修呢?”
果然。
明月夷心露冷意,平淡回应:“也不打算与人双修。”
“是吗?”他若有所思地垂眸,看着正迅速地辫着长得曳地乌发的指尖,轻吐出一句话。
“不是人就可以双修吗?”
明月夷的手指一顿,随后抬头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他瞳色天真,笑得温柔:“我只是想问问师姐,不与人双修,那能和非人的东西双修吗?”
眼前的少年都已经妖邪得如此,也用着再试探了。
明月夷松开扎好的长发,往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手中握住一把长剑搭在他的肩上,眉眼冷漠地盯着他:“妖物。”
少年目光落在肩上的长剑上想要移开,却发现不知何时连手都抬不起,颀长的身躯如无骨般从木杌上滑下倒在地上,扬起美得毫无瑕疵的脸,“师姐?”
“从你进来之前我便已经点了能令妖物无力的迷香,现在你浑身都不能动了。”明月夷居高临下地盯着他陈述。
他倒在地上,长发铺散成黑墨,望向她的眼中尽是茫然,不知她为何会忽然这样对他。
明月夷忽视他眼底的不解,将剑刺进他的肩膀,问:“我师弟菩越悯呢?”
原是找他啊。
他丝毫不畏惧肩上的长剑,反而露出温柔的无奈,“师姐,我就是菩越悯啊。”
见他死到临头都不说,明月夷不欲与他说,抬手催动除妖香。
面前的少年身体从剑口开始溃烂。
他伸手去捂住,但手又开始腐烂了,分成两截,一截落在地上。
“师姐。”他没了手,可怜又茫然地看着她:“手掉了,能帮我拾一下吗?”
明月夷冷眼旁观,看着他慢慢腐烂。
她不止在香中加了除妖的药粉,剑上也加了,接下来他身上连接的骨头将会全都断裂。
妖伪装成人行祸害之事早已屡见不鲜,除了浮屠海里天生倚靠寄生的妖物,这些甚少有妖物上赶着来宗门。
或许真的因为妖君即将要现世,所以但凡有点能力的妖都想要吃修士巩固修为。
伤口沾染除妖香后迅速腐烂,明月夷已确认他就是妖。
避免他烂在洞府中,明月夷找出不穿的旧衣裙,裹住那颗已经没气了,还盯着她看的美丽头颅,召唤出豢养在院中精怪,让它们丢去每日都有人路过的般若台。
她暂时还不能暴露修为已经恢复,这条蛇妖不能是她杀的,只要暴露菩越悯真是妖即可。
几只小精怪费劲儿地拉着用女裙裹住的残肢,一点点往洞府外走。
做完这一切,明月夷重新仔细将沾染妖血的妆案,又将木杌这些都丢进炼炉中烧了,最后还擦了地的血。
没再管那已经被除妖香腐蚀得只剩下残肢的少年。
明月夷不知道,那些小精怪还没走至般若台,只初行出洞府外不远处无人打理的深草林中,少年的头就忽然从里面掉了出来。
一颗漂亮的头在地上滚了一圈,虽然后白净的脸庞沾染了尘土,眉眼仍好看得惊人。
他一眼不眨地盯着前面那几只头掉了都不知道的小精怪,张开尖锐的牙齿,想要咬住那条沾了师姐气味的裙子。
但走得太快了,没有手脚的他追不上。
所以满头的长发变成了一条条细细的黑蛇,那些蛇从头颅分开后便蜂拥而上,缠住头颅一点点吃下。
那些蛇吃完少年面孔的头,犹觉不够,开始互相撕咬,最终那些细蛇也被吃得只剩下一条巨大的蛇,它盘旋成一团,褪去黑色的皮。
雪白的蛇肚被一双苍白如腐骨的手撕开,紧接着露出一颗湿漉漉的乌黑头颅。
不过几个呼吸间,通体雪白的少年从蛇皮中爬了出来。
他趴在地上浑身赤裸的肌肤冷白,腿间的蛇鳞褪去,如鸦云的黑发长得直直曳在地上不断蔓延变长,直到抓住了前方的小精怪拖曳的衣裙。
“还给我……”
小精怪察觉不对,回头看见趴在地上的少年猩红的眼神妖冶得诡异,都忘记拿走掉在地上的衣裙,尖叫着四处散开。
地上的少年很不适应新的身体,轻颤着乌睫睁开了一双云雨沾湿的眼眸,纤美的面容脆弱得仿若初生,看见前面的裙子,竖起的猩红蛇瞳浮起兴奋之色,像蛇一样摇曳爬过去。
他沾着泥土的白净脸庞埋进裙中,贪婪又愉悦地呼吸。
这是师姐给他的裙子,她穿过,还有她身上的气味。
“师姐……师姐、师姐、师姐……”
他兴奋得快哭了,眼中流下几滴染血的泪,不舍得弄脏裙子,所以抬着脸将裙子往身下塞。
兽性和升起的情慾占据了他所有理智。
他眼神涣散地抱着衣裙疯狂嗅闻,乌黑似绸的发随着剧烈的耸涌凌乱地沾在精瘦的身躯上,好似到了发情期,而克制不住变得霪乱的雄蛇。
第22章 蛇蛇动情
浑身赤裸的少年如登极乐般满脸潮红,抱着污秽不堪的裙子喘声似泣地哽咽,泛粉的身躯漂亮得似刚被凌辱过,蜷缩的颀长四肢可怜地抽搐着。
不多时,淡雾蓝的裙子被弄得更脏了,上面沾满了污浊,黏得好似什么动物吐出的黏液。
他失神地望着湛蓝的天,眼角划过晶莹的泪珠。
不够……不够,不够啊。
想要真实的师姐,想要上次的神交时的快乐,更想要在记忆里已经淡得他找不到感受的交合。
极致快乐后他只剩下说不出的空虚和茫然。
他现在才开始想,师姐为何要砍他的头?
他生得如此美丽,谁都喜欢他,为何师姐独独砍下他的头?
师姐不爱他的头,为何不爱他的头……
越想他越不懂。
他是天生的妖,只会猜想妖性的因果。
所以他想,是因他没将心掏出来送到她的面前,她看不见诚意?还是因为……她看上了别人?
如此想着,他的瞳孔伸缩,视野扩大,焚净峰中的所有蛇都成了眼睛,然后看见了师姐在与竹精讲话。
藏在树上的那条蛇看见,洞府中的明月夷刚重新点燃熏香,门外忽响起脆生生的声音。
“明道君,在吗?”
明月夷推开窗往外看去,认出了是鹤无咎的剑侍。
小竹扒拉着没有阖上的门,看向室内窗边倚靠的女人,“道君,我家主人让我来告诉你,院子里的竹笋熟了,问你也要不要来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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