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无懈见白向晚挨了打,可不管对面的人是不是岳丈,冲过去就想打。平阳侯疾呼:“你想干嘛,我可是你长辈,孝道大于天,你敢乱来?”他脾气最近似乎格外的暴躁,都是被这不孝女给气的。
燕无懈素来是个乱来的,晚儿不拿他当父亲,他为什么要拿他当父亲。他敢打晚儿,他就敢还回去,当即一拳砸在平阳侯脸上。
“反了,反了,明日定要参燕府一本,孝意被狗吃了!”平阳候府的小厮和燕无懈带来的人打成一团。白婵拿了银子待在旁边看好戏,白向晚余光瞥见她,顿时不乐意了,伸手扯住她胳膊气:“他要娶江家老女,你就由着?江家的进门,你能有什么好日子过?”
白婵嗤笑:“没有江氏还有张氏,王氏,郑氏....日子还不是一样过,倒是你都嫁出去了,跟着燕无懈好好过日子就好了,管这老匹夫干嘛,贱人自有天收。”瞧燕无懈护她的模样,日子过得应当不差。
所以说,女人宁愿嫁给喜欢自己的,也别嫁给自己喜欢的。
白向晚较闺阁中嚣张了许多,还不是燕无懈惯出来的。
“你!”白向晚咬牙切齿:“你这样对得起你娘?”
白婵无所谓:“我娘说不定早投胎了,稀罕管这档子破事。”
“你!”白向晚气结,用力推了白婵一把,白婵不妨她动手,直接朝着前头的八角桌磕去。祈湛眼疾手快,迅速拉她一把。
向前的作用力太大,祈湛身上外裳被撕破,白婵止住下坠的力道,被他带着转了个弯。等再站稳时,视线落在他左肩后脖颈处,眼神里尽是震惊。
他的左肩后脖颈处有一道细小向下延伸的刀口,刀口由于拉扯渗出轻微的血丝,一看就是才受的伤。这伤口与昨夜她在昀安肩头触到的形状几乎一模一样。
祈湛侧头对上她的目光,她震惊,疑惑,瞳孔渐渐放大,对心中的猜测不敢置信。
祈湛极其自然的拉好自己衣裳, 护着她后退两步。
见白婵不动,袁姨娘目光微转,朝着她靠近, 焦急唤道:“二姑娘你也劝劝。”这淌浑水搅得人越多越好,她银子可不是白花的。
劝什么劝,她现在有更重要的事, 白婵目光直愣愣的盯着祈湛看, 他面色依旧平静。
正厅里太吵,打架的两伙人都快打到她这里来了, 白婵干脆拉着祈湛往外走, 袁姨娘急着在她身后喊:“二姑娘,二姑娘,你怎么走了?”收了银子就只看一眼像话吗?
任凭袁姨娘怎么喊她就是不理,俩人也没回苏合苑,她拉着他往侯府后院僻静的地走,远离吵闹才停下来直视他。
“嫂嫂,你肩头的伤怎么回事?”一路上她想了许多,嫂嫂和昀安有一模一样的伤口,手腕上也有许多相似的伤。可偏生这俩人身高,体格,声音, 脸部轮廓都不同。
她越来越疑惑,这两人若不是一个人, 会有这么巧吗?
但当初嫂嫂和昀安有碰面,还动手了, 那是她亲眼所见,而且昀安是男的, 她验证过,嫂嫂会怀孕应当是女子吧。
她突然有些不确定,眼睛不自觉的从他脸部轮廓扫到身段。面部柔和冷艳,身段比寻常女子高挑,该有的没有,甚至称得上平铺直叙,她越看眉头拧得越紧。
祈湛神色正常,眸色一如往常的平静。
“你看错了,并没有什么伤。”他如是说,语气肯定得白婵几乎以为自己真的看错了。
“可是.....”
祈湛打断她的话:“可是什么,你今日清晨怎么说的?”
她说“前几日是我魔障了,今后不管你做什么都是我嫂嫂,绝对不会多想。”
但是现在问题不是他做了什么,而是他到底是谁?
“可是....”
祈湛冷脸:“没有可是,回去吧!”他先转身就走,白婵愣在原地看着他背影,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
俩人一前一后回苏合苑,她开始练功夫,祈湛拿着书回房。
午膳时,她也吃得心不在焉,时不时瞄他两眼,他似是毫无所觉,平静又倘然的对上她目光。
弄得白婵都以为是自己在没事找事。
春困秋乏,用完午膳后,祈湛照例午休。
白婵在自己屋内来回的走,灯草站在一边看着,疑惑道:“姑娘,你这是干嘛呢?”
她停下步子,转头盯着灯草瞧,灯草被她瞧得发憷,忍不住后退两步:“姑娘?”
白婵踟蹰片刻,对她道:“你现在让乳娘去大厨房要木瓜,乌鸡,猪蹄,牛肉,什么贵要什么。”
她说得没头没脑,灯草惊疑:“姑娘,这些东西大厨房不一定有,有也不会轻易给乳娘的。”
“这你别管,告诉乳娘一定要,大厨房没有就让她出去买。然后你带着茯苓出门给我□□香居的桃花胭脂回来,一定要把茯苓带出去,带不出去这个月的月银没收。”
灯草虽是不明白姑娘要干啥,可还是照她吩咐照做了。
苏合苑内静悄悄地,春花开得正艳。白婵放轻步子,朝着祈湛屋子摸去,透过窗户瞧见他正侧躺在床上睡得安稳。也不敢走门,小心翼翼的打开窗户,垫着脚爬了进去。
等她摸到床前时,床上的人还在睡。他双眼紧闭,睫羽鸦黑,唇色浅淡,外衣已经重新换过,领子扣到了最上头恰好遮住脖颈。
白婵蹲在床前,轻手轻脚的解他脖颈上的纽扣,一颗开了,接着第二颗。她手悬在半空,紧张得有些抖,第二颗.....加油....开了。
她惊喜的之余,朝他脸看了一眼,然后对上一双清清冷冷的眸子,浅淡的瞳色里映着她惊慌失措的表情。
那一刻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接用力一掰,最后两粒纽扣直接掉落,她整个扑了上去,撒娇道:“嫂嫂,还是我来给你摁一下那里吧。”若她是个男的,此时的话语加上动作,就是个十足的色胚加无赖。
祈湛眸色微暗,伸手扣住她两只手,她倔强起来,手不依不饶的往他胸口探,指尖已经触到他温热的肌肤。
“起来!”
白婵不理他,手沿着他脖颈往下滑,今天势必要看看他到底是男是女。
“白婵!”肌肤碰触的地方无端的发烫,心里异样滋生。祈湛耳尖涨红。
“嫂嫂,你就让我摁一下,都是姑娘家怕什么,我的也可以让你摁的。”
祈湛脖颈漫上红润,面皮开始发烫,眼也不敢往她胸口瞟。偏生她闹腾的像个猫,手脚并用的往他衣襟钻,他微恼,直接调转身体将她摁在被子里。
白婵伸腿往他□□顶,祈湛分出一直腿压住她的腿,她先一步直接攀上他的腰,与他紧密的贴合在一起。
他脸越涨越红,声音不自觉都哑了两分:“你到底要干嘛?”
白婵直视着他脸,杏眼水润润的,全是无辜:“给嫂嫂补了这么久,那里还这么平,不服气啊,让我摁摁,一定能摁大。”
祈湛无奈叹气:“不需要。”
“你需要!”白婵丝毫不退让。
“我生气了!”
反正都生气了,今天不弄个明白岂不亏死!
“嫂——嫂”她开始缠着他腰撒娇,她撒娇的时候眼睛圆溜溜的漆黑又水润,里头仿佛盛着漫天星河,红唇微撅,脸颊鼓起,声音又软又糯,撩得他心猿意马。
他从未见过这么会撒娇的姑娘,那一声声的叫得他柔肠百转!
“茯苓!”他朝外头喊了声。
白婵笑得狡诈:“茯苓和灯草出门买胭脂了,乳娘去大厨房拿菜,苏合苑就你我二人。”所以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今天必须知道她到底是不是他。
屋内寂静无声,祈湛盯着她笑弯的眉眼,语调不自觉又降低一个度:“放手!”
白婵用实际行动反驳他的话,手脚动弹不得,直接上嘴,细白的贝齿咬住他衣领往旁边扯,得意的道:“不放!”拉扯间她唇齿无意触碰他脖颈,香软的触感激得他浑身颤栗。
这样下去不行。
白婵咬了半天无果,干脆直接将头往他胸口蹭,想要探探那里的虚实。祈湛忍无可忍,改成单手压住她双手,额头抵住她额头不让人乱动。
她不屈不挠的还在蹦跶,祈湛恼恨又无奈,最后低低道:“别闹了”声音嘶哑几乎带了些祈求。
白婵动手的那刻就没打算罢休,有恃无恐的继续蹦跶。
他忍无可忍,点了她穴道,白婵睁着眼暗道失策,应该把嫂嫂弄晕了再动手。
她口不能言,手不能动,眼睁睁的看着他把自己捆成粽子,再解开穴道丢到了隔壁屋。
白婵隔着一堵墙大喊道:“嫂嫂,我错了,再也不敢了,你给我解开,嫂-嫂”这已经是第二次被困成粽子了,院子里没人,现在换成她叫破喉咙也没人理了。
自作自受!
她蹬着脚,低着头用牙去够身上的绳子,根本不行。
气恼的喊了许久,直到乳娘回来才帮她解开。
乳娘边解开边问:“你是不是又惹少夫人了?”
白婵扭着手腕,咬牙切齿:“我哪敢惹他,他还怀着孩子呢,五个多月了!”
这样说来嫂子着实可疑,安胎药不肯喝,肚子不准自己碰孩子一会有一会儿没的。
先前是自己一叶障目,先入为主,一旦怀疑起来,心里的疑惑就像蔓藤一样滋生。
不行还得试探!
稍晚些,茯苓拿了盒胭脂回来,瞧见世子又坐在窗台绣花,那针脚绣的越发细密,她暗道不好,难道二姑娘又惹他了,瞧着比以往更心浮气躁!
将胭脂递到他面前,轻声道:“这是二姑娘让我们去买的。”
那胭脂正是他昨日用掉的那罐,祈湛瞟了眼,突然道:“她在怀疑我身份。”
茯苓眼眸微闪,怎么又开始怀疑了,她就知道,睡一起终究会出事,不会是碰到什么不该碰的吧。
“那要怎么办?”
祈湛停下手里的动作,茯苓连忙倾身过去,他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茯苓眼睛瞪圆,还没来的急说什么,房门就被人敲响。紧接着白婵端着小瓷碗出现在门口,笑嘻嘻道:“嫂嫂,乳娘特意为你熬的南瓜粥,吃点吧。”
胭脂红的裙琚在她脚下铺开,层层叠叠像盛开的牡丹。看着她脸上的笑,祈湛就一阵头疼。
瓷白的碗盛着黄橙橙的南瓜粥,光闻着就香甜可口。但他还闻出别的东西——蒙汗药。
她从哪搞来的东西?
他盯着她看,白婵有些心虚:“嫂嫂不吃吗?”
“放着吧!”
白婵眼珠子转转:“凉了就不好吃了,要不我喂嫂嫂,就吃几口也行。”她端着碗坐到他面前,直接勺了一勺,吹了吹,才凑到他唇边。
“嫂嫂!”
祈湛后仰抿着唇盯着她水润的眼眸,茯苓见他眉头紧蹙,赶紧道:“二姑娘,这碗粥不干净,里头有蒙汗药。”
白婵微惊:“不会吧?你怎么知道?”
茯苓又瞧祈湛一眼,见他没表示,解释道:“奴婢自小熟读百草,嗅觉更是敏锐,世上许多药都瞒不过奴婢。”
茯苓本身就是一种中药名!
白婵有些尴尬,连忙把粥收拾好,干笑道:“是吗,一定是有人想害嫂嫂,我去问问乳娘谁来过。”说完端着粥跑了。
茯苓心道:就算二姑娘真知道世子身份也会站在世子这边的吧。
天色渐渐暗下来,晚膳时,白婵看似在吃饭,眼睛又开始盯着祈湛在看,祈湛吃饭的动作虽快但优雅得体,看不出什么破绽。
她目光太频繁,连乳娘和灯草都注意到了。
等祈湛回屋后,乳娘才问:“二姑娘,您又打什么注意呢?少夫人脾气再好也经不住您折腾,更何况他还怀着孩子,悠着点!”
白婵发现乳娘越发啰嗦,怕她再说,立马道:“知道了,知道了,已经五个月了!”
乳奶无奈的叹气,收拾好碗筷往小厨房去。
过了个把时辰,等祈湛要开始沐浴,她朝灯草勾勾手,俩人避开乳娘往廊下走。
祈湛屋子里的灯亮着,窗纸上能瞧见他和茯苓的影子。
“姑娘,什么事?”灯草莫名的紧张,压着嗓子问。
廊下的风铃又在响,白婵瞟了俩人的影子一眼,轻声道:“你去敲门,让茯苓去小厨房一趟。”
灯草疑惑:二姑娘今日怎么好像故意支开茯苓似的。
“姑娘,乳娘说....”她也有些担心姑娘乱来。
白婵捏着拳头威胁:“要不要去?”
“去,去去,我去就是了!”她连忙求饶。
白婵躲在暗处的柱子下,看着茯苓被灯草喊走,脸上染上兴奋的笑。确定人已经走远,蹑手蹑脚的往屋子里去。里头的人还在屏风那头沐浴,哗啦啦的水声不断的响起。
似乎是听到了声响,那人喊了声:“茯苓?”
白婵也不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接冲到木桶前,垫着脚往里看。面前的人眉目清冷,锁骨以下虽不算汹涌,可好歹还是有的,身体玲珑有致,一看就是女儿家的体态。
怎么会?
有些庆幸又有些失望,心里一时间说不清什么情绪。
水里的人就那么看着她,眸光冷冽。白婵瞬间有些尴尬,说了声对不起,转头跑了出去。
不多时有人端着木盆进来,门被轩紧,清冷的声音朝着屏风里头道:“穿好衣裳出来。”
屏风后头传来细细索索的声响,茯苓穿着衣裳从里头转出来,躬身道:“世子,她看到了,应当瞒过去了!”
“嗯,出去吧。”
茯苓又端着木盆重新出去。
外头不知何时下起了雨,淅淅沥沥的扰人心烦,屋里的烛火燃到一半,蜡泪顺着烛台往下滴。白婵坐在桌子旁,脸还红着,嫂嫂真的是女人,昀安真的是男人,那这俩人就不可能是一个人。
但为什么俩人都有一样的伤痕?
她的影子跟着烛火晃动,脑子好像也在晃动,完全思考不出结果。
想了许久,烛火突然猛烈的跳动一下,‘吧嗒’爆开,她吓了一跳,往后靠了些许,又开始盯着烛火看,眼前突然闪过方才的看到的一幕。
不对,方才浸在水里的人,面容虽与嫂嫂一样,但背部光洁细腻,根本不是嫂嫂的背。
她被骗了!
为什么要骗她,证明有鬼。她猛然站起来,推开门往外走,漆黑的天空突然划过一道闪电,大雨倾盆。
前院有人尖叫,雨夜里显得格外渗人。
凄风苦雨,山雨欲来风满楼!
有脚步声朝着苏荷院来,平阳侯院里小厮伞也没打,哭着跑来:“二姑娘,不好了,侯爷,侯爷死了。”
白婵愣住,平阳侯——死了!
是哪路神仙干的?
乳娘和灯草听到声响披着衣服跑出来,祈湛和茯苓穿戴整齐也快步而出,廊下的风铃被风吹得猛烈的摇晃,似乎下一秒就要破碎。
“袁姨娘和大姑娘,大姑爷都在,就等二姑娘了。”
所有人都去了,她不去确实不好。
白婵让人撑了伞,在祈湛陪同下去往平阳侯院子。廊下的灯笼摇晃,雨水将她鞋子打湿,平阳侯的院子外灯火通明,袁姨娘和一众小妾的哭声混合在滴答的雨声里格外的凄厉。
几日进去时,白向晚和燕无懈也在场,平阳侯趴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后脑勺破开一个大洞,血流了一地。
这死状是人为!
祈湛将白婵隔在人群外,乳娘和灯草看着这血腥的画面止不住反胃。
侯府的大门外突然传来嘈杂的声响,那声音大得在场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白向晚抖着嗓音道:“快去开门,顺天府的人到了。”
不稍片刻,顺天府侍卫首领带着一大群人冲了进来,火光将屋子内外照得更亮,刀刃反射的光,在夜里冷冽刺目。
他人还未到就大喊道:“顺天府接到报案,平阳侯在府中遇害,所有人都让开,别扰到办案!”
原本围着平阳侯尸体哭泣的袁姨娘和几个小妾快速退开让出一条道。
带刀的侍卫长驱直入,四周都仔细检查一番后,转身问燕无懈:“是燕公子让人报的案?”
燕无懈扶着白向晚点头:“对,白日我同夫人来侯府,夜里就住在夫人原先的院子,方才下人急急去寻,说岳父死了,我就让人先报了案。”
侍卫首领又问最先发现的小厮,那小厮个子有些矮胖,面容老实憨厚,抖着身子道:“侯爷说渴,恰好屋子里的茶水没了,让小的去取,小的从茶水间提了水回来,就发现侯爷倒在血泊里。茶都吓砸了,赶紧跑去通知大姑娘和大姑爷。”
他随手一指,众人果见地上砸碎的茶壶和一趟茶沫子。
侍卫首领上下打量那小厮:“你为何通知白大姑娘,不通知二姑娘,或者当家的袁姨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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