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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春归(陆西悦)


夏琳琅的这两句话说的是云淡风轻,但他看得出来她情绪里掩藏着的失落和无奈,是那种不愿屈服于现实,却碍于生存不得不装作曲意逢迎的样子,他看了她半晌,终于还是没在说什么。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夏琳琅心下不免打了鼓,狡黠的眼神看了顾筠两眼,试探的问:
“大人不会真的打算要出面解释吧?”
顾筠吐出一口气,突然反问:“那不然如何?”
“别呀,你是忘了我们
之间的那笔交易了吗?先别管他们怎么去说,只要这门亲事一落定,再多的欲盖弥彰,到最后都会是顺理成章。”
外人眼里,是她想攀高枝,一朝麻雀变凤凰才会使这些下作不入流的手段,但若是两人最后真的成了婚,之前那些难听的流言自然会不攻自破,倒是那些擅传谣言的人,才是该担心自己会不会祸从口出。
“反正你我早就心照不宣,只是时机还未到而已,与其这时候费心去解释,倒不如最后一纸婚书来的有说服力。”
最好是能让那些人永远的闭嘴,再也不敢在背后道人是非最好!
半晌,他终于有了回应,轻嗤一声,语气颇有些不悦的说:“你倒想的够通透。”
下山就是一小会的事情,他们在山上耽误了些时辰,山脚下已经没剩什么人了,但饶是如此,夏琳琅依然避嫌的紧。
记得两人刚准备启程下山那会,顾筠刚转身打算下阶梯,夏琳琅就在身后拽住他的衣袖,商量的语气说:
“一会快到山脚的时候,我便和大人离远些走?”
顾筠皱眉问:“为何?”
“自然是要避嫌呀。”是没料到顾筠会有疑问,她回答的那叫一个理所当然。
四目相对了有那么一会,顾筠定定的看着人眼睛,这才缓慢的品出些意味来。
小岔路里发生的那件事已经足以说明,京城里还有人在揪着之前的事情暗地里的胡言,只是有些话没有明面上传,但既然是已经听到,那必定是要多加注意的。
夏琳琅见他不说话,只好开口解释:
“我这不只是为了我自己,还是为了大人,大人为官清廉,一身肃正,不该被人在身后这样议论。”
“那你又打算如何做?”
她眼睛眨了眨,说:“既然传言都说我们之间有什么,那我们就偏生装作不认识。”
“不认识?当陌生人?”
夏琳琅点头,听顾筠的口气还有些不情不愿,她急忙说:“这叫兵不厌诈,且让他们猜去吧,等到最后定会让他们大吃一惊!”
确实能让人大吃一惊。
顾筠没有回答,只不动声色收回自己的衣袖,顺势伸手捋了捋上面浅浅的褶皱,复又看了夏琳琅两眼,转身下山之前,语气寡淡的道了句:
“那就听你的,这些日子权当我们是陌生人,现在我也不认识你。”
男人腿长,步子又大,即便是一起下的山,夏琳琅也落后他不少,眼见快到山脚了,她如之前所说,刻意放慢步子,又离的顾筠远远的。
如此似乎还不够,整个下山过程中,甚至连眉眼都没抬起来看过前面一眼,将避嫌二字做的那是一个淋漓尽致。
装的比陌生人还要陌生人,顾筠见此没有多说什么,淡漠的瞥了一眼身后那慢吞吞的身影,衣角一掀,头也不回,提步就上了马车。
夏琳琅落在后面,看着车上马夫策马扬鞭,一骑绝尘的样子,说不上来是为什么,夏琳琅总是有种顾筠生气不悦的错觉。
只是下一瞬她便立马摇了摇头,打消了这个荒唐的念头,他可是大理寺最年轻的少卿,什么风浪没见过,还犯不着为这等小事置气。
自己一定是爬山太累,头晕乎乎的产生了错觉,一定是,一定是的,她如是的安慰自己。
回程的路上,赵娉婷又开始了喋喋不休,她这一整天都在爬山涉水,又同顾筠周旋了那么一番,这会只觉得体力不济,累极累极,也没怎么理睬她,歪靠着车身,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着。
“你刚刚又同他说了些什么?”
夏琳琅微眯着眼睛小憩,这会还惦记着人方才独自先走的事:“这么想知道,那你方才跑那么快作何?”
赵娉婷啧了一声,反驳道:“我那可都是为了谁?别说你不懂我的用意,你且听听他们说的那些,像话吗?”
夏琳琅没吱声,想到刚刚和顾筠说的那些话,真要说对这些流言蜚语全然的不在乎,自己肯定没有对顾筠说真话,但在乎如何?不在乎又能如何?
努力做了一切,最后旁人一张嘴就能抹杀全部真相,就像自己为了回昌平所做的努力,以为只要听话就能得到想要的,但结果呢?
人都是贪婪,趋利避害天性使然,怎会为了一点的蝇头小利而放弃整片森林。
于是她妥协了,但又没完全妥协。
她抬眼看着赵娉婷:“所以我不是也指责了他们两句。”
闻言,赵娉婷愣了一瞬,随即朝着她笑了笑:“自从上次和李二动了手后,我就越发觉得你性子并不是看起来那么温软了,至少受了欺负,还是懂得要反击了。”
“那是,所以我让他们有什么问题,尽管去问他们的顾少卿,免得在背后胡乱瞎猜,误人耳目。”
她也是猜到那两人没那个胆子去问,所以才敢这样放话出来,好显得自己问心无愧。
“那,你究竟有没有告状?”
夏琳琅面不改色的说:“没有。”
“这么好的机会!你怎么就给忘了呢。”赵娉婷犹自扼腕叹息。
她没在说话,只在心里默默思忖,有些话说了不如不说,就像有的事,没做反而胜过做了。
回程的路上,因着顾筠的一句“快些回去”,车夫策马扬鞭的力气比平日里都重了三分,马儿有些不满,边跑边嘶鸣着,速度却不减。
以为顾筠是着急要回私宅去处理公务,车夫没多问,直接将车驶到了城南,顾筠这一路都在想别的事情,分不开心思去看路,直到马车停下,帘子被人从外掀开,露出李循的一张脸时,他才觉出不对。
“你怎么在这?”
李循不解:“下山的时候我不是说了,江南案子的卷宗我要用用,你若是放在城南,我便不等你,自己回来取。”
“这里是城南?”终于有些反应过来,这才问。
外面的人见此,疑惑的点点头,身子侧开了一些,给他留出空间来看外面。
他有些烦躁的握拳抵了抵额头,兀自想了一瞬,末了让马夫将车驶回夏家。
“顾子楚,你有点不对劲儿?”车外的人在嚷嚷。
顾筠没有回答,只是朝他挥了挥手,示意马车要开了,让他避开些,可好奇心让人失去思考,李循不仅没有避开,手一伸接着抬脚,直接就上了车。
“这么着急的就要走?是有什么要紧事?”
“算不上要紧,只是有些着急。”
“何事?”
像顾筠这种严以律己,处变不惊的性子,就是李循都甚少见到能左右他情绪的事。
但顾筠只是瞥了他一眼,想起这些个莫须有的流言的出处,没待考虑的就回绝:
“不想告诉你。”
“欸,顾子楚!你这人怎么这样,有什么话是不能告诉我的!”
好不容易能从顾筠这里窥探到秘密,他又怎会放弃,就算是被拒绝,也还是不依不饶的在追问。
“江南的案子又有新的发现了?大理寺发生了什么事了?…”
“没有,不是,不知道…”
被否认了一圈后他开始变得烦躁,问题也就变得越来越离谱: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会不会是在骗我?还是说你在山上遇上什么人?发生了什么事?难不成是又夏主事家的那位?”
李循的性子生来跳脱,好友跟前说话从来都是口无遮拦的,也正是因此才让他瞎猫撞上死耗子,猜对了。
这次顾筠却没再回答,只淡漠的扭头看去了窗外,就这一眼,欲盖弥彰的神色,让李循嗅到蛛丝马迹:
“你碰上夏姑娘了!”
“你别是真的动了凡心,喜欢人家吧?”
顾筠终于是忍不住了,给了李循一个眼刀:
“怎么,不行?”

第23章 关系
李循也没想到,自己胡乱猜测一通的戏言,竟真的被顾筠点头承认,坐下的马车车辙发出哐哐压着青石路面的声音,李循却觉得这声音像是有人刻意凿开他的耳朵,
在问他这会究竟是不是在做梦。
他愣怔了好一会,没再继续说话,马车里除了行车的响动外,就再也没听到旁的动静。
李循这会的表情就像得知自己生吞了块生腐的肉一般,满脸的不敢相信:
“你方才说什么?”
“我说,不行么?”
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顾筠有些奇怪的看着他,也没料到会是这样的反应。
而片刻前还安静的车厢,李循已经凭借着一己之力将其变的与闹市无异:
“顾子楚,完了完了,你完了。”
“之前是谁说的无心男女之事的?这才过了多久?你怎就突然变卦?”
“难不成是被人夺了舍?不然你这样冷情淡漠的人也会喜欢上别人?”
他像是遇上特别棘手的案子一样,边说还边摊手,全然不见了素日里刑部侍郎的矜持,顾筠见状没再搭理他,却也依然改变不了车厢内十分聒噪的事实,整个车里就听他在叽叽喳喳的自言自语。
不是感叹顾筠这尊神佛也有动了凡心跌入红尘的一天,就是在担心自己的处境,日后会不会也是如顾筠一样,见天的被长辈催促。
“我就说,像你这种人,怎么会无缘无故三番四次的对人姑娘好,原来真的是天神动了凡心,不请也自下凡尘来了。”
“真要这么说来,要是连你都有喜欢了人了,那我娘岂不是更有借口逼我了吗?”
耳边一直充斥着他的声音,顾筠这会实在是受不住了,摁住的额头还在突突的跳,在李循又一次凑上前来准备说点什么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直接抬手打断他后面的话:
“你要真的担心,前面就是桂花巷,我让车夫停一会,你下车回家探探你母亲的口风?”
这人性子就像一阵风,说什么就要立即去做什么,风风火火的。
一个响指迭然在空中出现,顾筠只来得及听人道了声‘好’,再抬头,就只见到晃晃悠悠的车帘,人已经非常‘识趣’的走了。
车夫以为他也要下车,好一会都没启程,直到他又说了句回顾府,这才又接着往前。
近些日子朝堂上下都在忙,顾筠已经有许久没有见过汪润秋了,和夏琳琅的那件事原本说来不急,但今日不知怎的,听着人连连要和自己撇清关系,恨不得继续当陌生人的时候,心里想的却是自己真有那么见不得人?还是说上不得台面?
真要不熟也就罢了,可如今两人怎么说也算是未婚夫妻了,还值当要避嫌成这样?
她倒是有她自己的考量和顾虑,说的话头头是道的,他反驳不了,也辩解不成,一腔无名的情绪找不到地方发泄,思来想去,或许只有祖母这里能够聆听自己的些许困扰。
但有些话,自己心里即便再明白再通透,真到了要说出口时,才发觉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所以当他进了松鹤堂,真正见了人后,忽然就觉得难以启齿了。
“是朝堂最近事务多,累着了?”
先开口打破宁静的,竟然还是汪润秋,见他面前的杯盏已经添了四次茶了,而除却最开始进门时,祖孙俩寒暄的两句话外,顾筠一直就安静至今,汪润秋心觉有异,这才问出口。
“是有些忙,但差不多都忙过了。”他依旧对今日来此的目的避而不谈。
对顾筠的所有事,汪润秋一向都放心,问的两句话也是循例问问,倒也没想着多过问两句,就又开始了她的闲话家常。
“听说这些日子宫里内外都忙成了一团?前些天你爹也是累的不行,府里府外,朝堂内外的跑,脚都不带沾地的,顾筝又使小性子,叶姨娘管教不听,主意都打到我这儿来了。”
顾筝是叶姨娘和他爹顾廷生的孩子,比他小五岁,今年刚刚十七,眼下正是闹腾的年纪。
提到这些,顾筠神情没有一点波动,看了老太太一眼:
“管教不听,那就请个西席来府里教教。”
汪润秋笑了一声:“她年岁小,从小便金尊玉贵的养着,早就被你爹给宠坏了,谁的话都不听,之前请过两个西席,没几日也被她气跑了。”
“文的不行,就来武的,别家的闺阁里都请了宫里的管教嬷嬷来上课。”语气依然没什么起伏。
“那也要你爹舍得才行,不然怎会寻到我这处来,我是没那心力管教,如今看来,这整个顾家大小姐最怵的人怕就是你了。”
顾筠伸手又端起了茶盏,没直接回老太太的话,自顾的喝着茶:“虽说长兄如父,但还有一句话‘养不教,父之过’,叶姨娘下次要再用这事来扰您,大可不用去过问。”
“左右都是顾家的孩子,也不能真的坐视不理?”
茶水入腹,杯盏被他轻轻放在桌案上,啪嗒的一声响:“您要真想费这心力,不还有旁的地方可以使?”
老太太有些没听明白这话里的意思,皱眉想了一会,问:
“在哪儿?”
顾筠没说话,只一本正色的看着老人家,看人从一脸迷茫到恍然大悟的神情,又听到人哦了一声。
“原来我们顾少卿你今日来,不单单想看看我老婆子这么啊?”
喉咙有些干涩,他先清了清嗓子,面不红气不喘的说:“孙儿之前托付给您的那件事,眼下可能提上日程了吗?”
“这些日子天气甚好,朝廷也忙过了,婚事若再拖,又该是明年了。”
从老太太的松鹤堂出来后,顾筠没在久留,径直就上了马车直接启程回了他的私宅。
说话不像做事,有错还能改,有些事过后还能转圜,可话一旦出口,就是覆水难收,方才在里面,汪润秋听完后先也是一脸诧异,但人到底活了那么大岁数,稍微琢磨一下就能品出些味道来。
一下就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何事,连忙追问:
“那你可是想清楚了,是真心要娶人家姑娘?”
他没加思索的就点头。
“不是在骗奶奶?”她还是有些不信。
老人家一本正经的样子,让顾筠没有忍住,喉咙里头笑了一声:
“您不是都已经进宫禀明了圣上,我要没想清楚,那不就是在欺君。”
“再者,都已经催您遣媒人上门了,怎还会有假?”
“还不是要怪你,这事我前前后后说了多少年,也没见你点个头的,谁能知道有一日你突然来告诉我,说有喜欢的人了,还让我替你上门提亲,我能不多心?”
多心是自然,有些事就连他自己也不大说的清楚,头脑一热的就去做了。
这会街上没什么人,马车跑的快,没一会就到了他那宅子。
踏入门槛之后,左边是往南书房去的,右边直接就是花厅,按照他之前的习惯,一般入了门就往左边走,今儿也不知是怎么了,桩桩件件的事都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大人今日不去书房?”门房跟在身后问。
“嗯,你去将书房里的东西都拿去花厅,我今日在那里看。”
“可暖炉已经放在了书房,这个季节去花厅看书,怕是有些凉。”门房善闻言,善意的提醒。
“无妨,你去拿过来便是。”
门房没有任何迟疑,应下声是后就直接走了,他脚步直接就往右走,进去的当下还有些恍惚,他是个喜静的性子,尤其看东西的时候,若是有人在身边,会觉得不那么自在,但奇怪的是,上次和夏琳琅在这花厅里呆了那么长的时间,竟都没有这种感觉。
鬼使神差的,还依着上次和夏琳琅在花厅谈话坐的位置,这次还是直接同之前的位置一样,他自问不是个矫情人,但是相比于书房来说,这会倒是更想在花厅呆着。
又过了这么些日子,宫里的那位身子也好了不少,
挑了个朝堂休沐的日子,汪润秋又进宫了一趟后,那事儿就算是彻底落了底。
“圣上说他已经知道了,赐婚的圣旨正在拟,就这几日吧,旨意就会下来。”
大约是心里早便有了底,汪润秋这两次进宫禀明这事时,圣上都没有多问,只是初初听到消息那会,讶异的唤了句‘没想到老铁树还真有开花的一天’后,也就没在过问。
汪润秋不觉得奇怪,和圣上对这件事的态度相比,她更在乎的是这件事本身,端看顾筠如今的年岁是真该成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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