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等什么人!没看到他们这儿都快死人了!见死不救还号称什么清玄神君!
沈卿言只淡淡扫了一眼萧之镜,又说了两个字“邪修”,言外之意就是,他不救邪修。
依她看,这个人一定是对幻境中的事耿耿于怀,还记仇!
气得云岑一阵狂怒,对着禁制就是一顿泄火,可不管她怎么做,这禁制就是无法破除,她本来都快放弃了。
偏偏这时候,沈卿言这个疯子目光转冷,视线落在她的脖颈上,他突然上前一把拽下她脖子上萧之镜送给她的长命锁。
这可是当初在迷雾谷生死殿,萧之镜花天价才买下的法器!
那天还多亏了这件法器,她和沈晚棠才能在幻境中的废墟里死里逃生!
“把东西还我!”云岑恨恨地踹了一脚禁制,却反被灵气震开往后踉跄几步被时磷扶住。
时磷皱着眉头,被关了这么久神色不禁流露出几分危险的杀意,他说:“清玄神君,你这样关着我们到底是什么意思!”
沈卿言的目标并非他们二人,但他们不肯丢下萧之镜,那便只能把他们一起关在这里。
萧之镜此人,也绝非善类。
他并不作多余的解释,只是拿着手里那枚熟悉的长命锁质问:“哪来的。”
语气含冰,气势压人。
云岑看着他突然翻脸如此之快愣了愣,后知后觉想起了什么,这锁……
这锁是沈晚棠卖给生死殿的,难不成是沈卿言送的?
沈卿言说:“我今天可以放你们走。”
“这锁……”云岑只犹豫了一瞬,倒也没什么不好说的,“是在迷雾谷的生死殿,从别人手中买下的。”
“何人所卖?”
云岑蹙眉默了默,她知道这锁是谁卖的,也知道萧之镜是从谁手里买下的,可到底要不要告诉沈卿言是沈晚棠卖的?
或者说,她怎么样回答才是对的?
思来想去,她正色道:“从生死殿的主事人手里买下的。”
“你还有一次机会。”
云岑彻底拉下来了脸。
时磷是知道这件事的,当时就是魔域时的那个姑娘卖出去买下的魏免。
“这是一个叫沈晚棠的女人卖给生死殿的,卖了一百万灵石,买下了一个和我一样的奴仆。”这还是后来他从萧公子和云姑娘口中得知,那女人名为沈晚棠。
此话一出,沈卿言将长命锁收入掌心,不自觉攥紧。
还记得魔域时,在洞崖内,师妹同他说的分明是,弄丢了。
骗子,师妹又在骗他……
他压抑着眸中晦暗的情绪,清冷的嗓音沉了下来,一字一句再问:“一百万,买了谁?”
“餍魔,魏免。”
一百万,买一人,是不想要他的东西,还是觉得这个人不值那么多灵石?
天品法器,世间仅有,她一百万便送了出去。
这一刻,那些他日夜为她刻下长命锁,日夜以血温养灵玉的行为便也都成了一桩笑话。
根本不值一提。
长命锁在他的掌心中一点点碎裂,这块玉只能用一次,上面的灵力已失,眼下,也不过就是个普通的玉。
云岑看着这一幕难免肉疼,可又敢怒不敢言,好歹这东西是沈卿言的,而这东西又救过她一命,她的确是无话可说。
“师兄。”
恰时,门突然被人敲响,女子平静的声音传来,打破屋内的死寂。
云岑听见声音暗自松了口气,可还没来得及呼吸,又突然觉得空气仿佛瞬间凝固,一股无形的威压压得她胸腔内几乎透不过气。
沈卿言隔着一扇门,冷冷看着门上那道熟悉的人影,一把拉开门。
门开的瞬间,沈晚棠的脸上扬起一抹笑来,仿佛之前种种恩怨过往全都不存在,她说:“师兄,好久不见。”
沈卿言垂眸望着她的笑靥,心如止水,摊开手,黑眸幽深阴沉,有意质问:“师妹可知这是什么?”
掌心中的玉已经碎成了好几块,歪七倒八的。沈晚棠随意瞥了一眼,目光便似有若无往屋内开始打量。
云岑、时磷、萧之镜都在。
“师妹。”沈卿言加重了语气,目光从始至终都只盯着她,不错过她的任何神情。
沈晚棠这才弯唇笑着开口答:“一块普通的玉,大概是……玉坠?”
闻言,沈卿言心中一刺如坠冰窖。
曾经师妹说丢了,他不止一次责怪过自己,也不止一次后悔过,所以后来,他执着地想要为她做出一块更好的锁来。
第一枚长命锁,被她随手卖掉。
第二枚长命锁,她用它把魔族放进宗门,害死宗门千余弟子,最后又回到他手中……
“沈晚棠!”沈卿言忽然开口,灵力又将掌心的碎玉拼凑完整,他掀眸对上她的眸子。
“我所做的一切,在你眼中,究竟算什么?”还是说,根本什么都不算?
是,他怎么就记不住,师妹心中根本无他……
不禁想——
是否,即便他死在她面前,她也只会无动于衷?
沈晚棠听了他的话,垂眸看着他掌心的长命锁忽然沉默了一下。
她也是后来,在师兄送出第二枚长命锁时才明白长命锁意味着什么。
第二枚长命锁,被黎白夙借了灵力放莫獨进宗杀人。
第一枚长命锁,在幻境中的废墟里,是真真切切地又救了她一次。
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她不想在他虚弱之时杀他的原因。
她的师兄,又救了她一次。
她的思绪未落,手腕突然被人用力攥着,脚下跌跌撞撞跟着他离开。
主屋门大开着,却受禁制限制,云岑和时磷面面相觑,看着这一幕纷纷错愕得说不出话。
“疯了……我看清玄神君是真的疯了……”
“嗯,他喜欢她。”时磷直言开口。
云岑看了他一眼,眼珠一转,没说话。
她要是记得不错,清玄神君沈卿言修的可是……无情道,而且他带走的人可是他同出一脉的师妹。
这要是让无行神君知道,估计气吐血都是轻的,没准儿还能把人活活气死!
“嘭——”
进入一间偏房后,房门猛地合上,沈晚棠的后背抵上门,身前是困住她去路的师兄。
“师兄你……”
沈晚棠微微蹙眉,话音刚出却戛然而止。
她看见他取出了一面熟悉的回溯镜,回溯镜被他握在手中,呈现在她的眼前——
镜中倒映的是客栈时,她坐在师兄身上,两人相拥缠吻的画面,神志恍惚之时,就连互相的脖颈、喉结也曾落过吻痕。
她的神情僵硬一瞬,目光看着镜子也不去看他,片刻的沉默不语后,她不禁伸手去夺那面镜子想要将其销毁。
伸出的手却被一只温热宽厚的掌心攥紧。
沈卿言握着她的手一点点将那面曾被他拼凑复原过的镜子置于她的掌心,动作缓慢,寂静的房内静得仿佛能听清女子漏了一个节拍的心跳声。
沈卿言动唇,嗓音低沉,语气极力克制,隐隐压抑着什么别样的情绪:
“那天,可有想过后果是什么?”
又可曾有过一丝心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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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师兄(超在意):师妹到底会不会心疼我[心碎][心碎][心碎]
师兄问她可有想过后果是什么。
“想过。”她回答得很是平静,而后又盈盈哂笑道:“可是师兄,你还活着,不是吗?”
隔着极短的距离,沈卿言深深看着她,看着她脸上意味不明的淡笑,看着她这张虚伪的假面。
是啊,他还活着。
却并非是个好消息。
他的面上突然恢复了一贯的冷淡从容、风平浪静,仿若这一切不过是寻常,生与死于他而言,突然之间,也显得不再那么重要。
有时,最在意之人都期盼着自己的死,那他的生死,又算得了什么?
又一次从她这里得到答案,沈卿言忽然忍不住自嘲地笑了,刻意道:“可我说的不是它。”
沈晚棠不明白,看着陌生的师兄,问:“师兄不妨把话说明白些。”
看着这样的她,沈卿言沉默了片刻,随后不再提及此事,而是话锋一转,“你为什么想要夺舍术。”
沈晚棠对上他那双仿若能洞穿人心的黑眸,“一个邪魔想要修邪术,师兄以为很奇怪?”
“想清楚再说,若是如此,我不会把他交给你。”沈卿言转身退开,来到桌边坐下,似是要给足她时间考虑。
“师兄就这么爱管闲事?”沈晚棠讥讽着,一边把手里的回溯镜粉碎,一边上前。
“事关天下百姓,你以为我会怎么做。”
沈晚棠不以为意。
她知道,她想要夺舍术,无虚宗的人自然是放心不了的,她若是说不出个理由,就可以笃定邪术会从她这里散播出去,到时又是一场腥风血雨。
“若我非要把人带走呢?”
沈晚棠来到沈卿言身旁,想到那日和无行神君的交谈,笑着试探,“除非师兄杀了我。”
沈卿言的眼睫一颤,顿住一瞬,缓缓掀眸对上她的眸子,而她眼底的笑意正在逐渐扩散。
沈晚棠也是真的轻声笑了出来,忽然扶着他的肩缓缓坐在他的腿上,凑近他几分,清雅的棠花香萦绕不散,她的目光似有若无扫过他的唇,滚烫的呼吸拂过他的脖颈。
她附在他耳畔,笑若桃花,一语道破:
“师兄,我看啊……”
“你分明就是……舍不得杀我。”
沈卿言眸色幽邃晦暗,心神因她的话狠狠颤动,随后,视线不断游离在她的脸上,自轻弯的红唇,到带笑的眉*眼。
如此静静注视了一瞬,他收回视线,刻意忽略掉她近距离的存在,冷声:
“师妹可以试试看。”
沈晚棠不禁挑眉,其实不太摸得准他具体的想法,毕竟只是试探。
她方才想过硬抢萧之镜,可她看不出师兄的修为,师兄又破境了,硬抢也就行不通。
对于师兄是不是真的舍不得杀她,到底也只是个猜测,拿命去赌师兄对她的情?
上次在餍魔宫对他试探是因为有长命锁护身。
现在,她并不愿意在同一个地方栽倒第二次,更何况,还是这样一个人……
思忖一会儿,她果断推开他,无情起身。
“人我可以不带走,但让我先把人救回来。”
“为何要救他?”沈卿言下意识拉住她的手腕,问。
“同伴?好友?”沈晚棠漫不经心答,几乎是想到什么是什么。
好友……
沈卿言第二次从师妹口中听见这两个字,还是觉得极为讽刺。
那他算什么?
师妹不想要他的东西,视他如洪水猛兽,对他避之不及,他却想不清楚究竟是为什么。
为什么师妹会这么恨他?
他看着沈晚棠冷淡的双眸,不禁自嘲,或许师妹并不恨他,只是单纯地把他当作陌生人。
沈卿言没有说话反而松开了手,沈晚棠便当他是默认,转身朝着主屋而去。
只要把人唤醒,她的目的便完成了大半。
时磷和云岑看着沈晚棠走进来。
云岑抱胸,怀疑道:“你想做什么?”
“这里有禁制,你进不……”云岑话还没说完,声音突然噎住,她眼睁睁看着沈晚棠轻而易举走到了自己身旁。
她不可思议地上前,却发现禁制不知何时消失了。
沈晚棠也不废话,径直取出玉瓶中的魂魄出来,手指点在萧之镜的额心,魂魄纷纷钻进他的体内。
她又给他探了脉,本以为他会破境,看来这具身体只能让他止步于此。
不一会儿,萧之镜逐渐转醒,他仿佛睡了很久很久,做了很长的一个梦,梦里的,全是那个身穿白衣的少女。
那姑娘话很多,总是没完没了地在他耳边念叨着什么,虽然很烦,可她笑起来的时候他总是会心情不错,便一直留她在身边,二人日日相伴,少女说喜欢他,想要嫁给他做新娘子。
那时他想,除了她,还真是想不到要娶谁……
“苏溪……”他恍惚地念出声。
云岑伸出的手默默放了回来,对沈晚棠道:“他醒了,是不是没事了?”
“嗯,没事。”如果抛开迷雾谷的活死人不论的话。
沈晚棠看了萧之镜一眼,这人睡太久,一时间意识还不太清醒,而且师兄就在隔壁,思来想去她没有多问萧之镜什么,而是起身离开了这里。
她先是给关潇传了信回去,然后随便找了家酒楼点了些菜,她给的灵石多,那小二还送了她两坛酒。
吃完回去时,圆月已经高悬于空,月华落了一地。
云岑坐在院中,闲情雅致,闲聊道:“清玄神君看来是不会放他走了,我们五个人,三个男的两个女的,每人单独一间,这院子也住不下人,你去和你师兄说说,换家客栈吧!”
这清玄神君还说可以放他们走,原来说的从始至终都只有她和时磷,他要强留下萧之镜,他们又怎么离开?
不过好在沈卿言不是打着杀人的目的,倒也无所谓,权当养伤了。
沈晚棠闲来无事,和她一起在桌边坐下,取了那两坛酒出来,“送你。”
“送我?”云岑觉得莫名其妙,好端端的,沈晚棠给她送什么酒?
“都说喝酒解千愁,我看你脸色不太好。”沈晚棠含笑看着她,这让云岑瞬间有种被人看穿的感觉。
她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可很快又恢复如初,紧接着又听见沈晚棠淡声道出一句:“不过……情爱伤人于无形,他若把你当作执念,你在他心里又算得了什么?”
甚至,永远都比不上那个女人。
这一点,饶是平时毫无心眼的云岑也心知肚明。
她倒了两杯酒,一杯递给沈晚棠,无奈一笑:“你看着比我还小一些,懂得倒挺多。”
沈晚棠把酒饮尽,没应声,并不在意她的这些话,而她也对云岑和萧之镜之间的事不感兴趣,她方才不过是为了糊弄师兄罢了。
师兄为了看住他们,神识遍布整个院子,只要他想,他们的一举一动,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被他听见、看见。
起身离开时,她的眼角余光撇了一眼云岑手边那坛未开的酒。
她想,这个云岑应当不是个蠢的。
在沈晚棠走后,云岑喝酒消愁,喝完了整整一坛的酒后又打开一坛,刚打开一个角,她就突然身形晃动趴在坛口上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天明。
云岑醒来的时候,沈晚棠和沈卿言已经不在院中,她这才将酒坛打碎,将里面那张字条取出来,随后进屋交给萧之镜。
同一时间,沈晚棠带着沈卿言来到热闹繁华的街头,两人一起走进了家客栈。
客栈房间不错,应有尽有,小二也事事周到。
沈晚棠推开窗看着下面熙熙攘攘的百姓,并未回头,对着身后的人说:“昨晚上云岑说要住客栈,给他们换到这里来吧?”
“你倒是在意他们。”沈卿言站在她的身后,垂眼看着她的侧脸。
沈晚棠忽然回头看他,微微沉默一瞬,也不知他是一直在看她还是凑巧,这一路,几乎每一次她回头都能撞入他的黑眸中。
沈卿言继续问:“师妹是为云岑,还是萧之镜?”
又或是,自己?
他深深看她一眼,像是并不打算知道她的答案已经转身离去,沈晚棠跟在他的身后下了楼。
“你刚才说什么?无行神君杀了魔族人?”
“可不是!我那是亲眼所见啊!无行神君一出手就杀死了足足三千魔族人!”
“这事我也听说了,还听说杀的是什么餍魔,要我说,真是该杀,就应该把他们全族都杀了!”
沈晚棠走在楼梯上,侧头瞥向那议论纷纷的角落。
那边的人醉意上头,口无遮拦道:“这餍魔一族我看不成了,信不信,过不了多久肯定会死绝的!”
“这你都是听谁说的?你亲眼所见?我们可不信。”
“还不信……合欢宫你们知道吧?我可是合欢宫的人!”那醉汉呵呵笑了两声,“我们宫主说的,餍魔宫易主了。我看就是因为这新魔主,餍魔一族迟早覆灭!”
“合欢宫?合欢宫都多久没收徒了?怎么还收起男弟子了?”
“你懂个屁你懂!想入我们合欢宫还得看眼缘,宫主亲自看上的才有资格入我们合欢宫,现在我们合欢宫都是只收男弟子,要什么女的?”
沈晚棠正听得入神,不知身前的男人已经停下了脚步,一时猝不及防,额头撞上他的后背,她抬起头。
沈卿言忽然朝着那桌胡言乱语的人丢去一张禁语符,随后侧目看了她一眼,这一眼意味不明,却仿佛已经知晓了一切。
“餍魔宫的三千人,是你杀的。”
出了客栈,沈卿言突然转身沉声对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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