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P友？
宁孟知：？！！
不对吧！
楚楚这个被动技能简直有毒！
宁孟知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昨天晚上那句石破天惊的“他想睡我”, 她紧急打住，让自己不要再深想下去：两个人绝对不是那种关系！
宁孟知强行扯开了话题，“你身上的伤怎么样？怎么受伤了？”
“没什么。接了个队里的任务, 被人跑了。”
涂肖似乎是也不想回答刚才那个棘手的问题, 顺势跟着转移了话题。
宁孟知却想起了那天从葛彦涵那里听到的“搜查队”的事。
既然涂肖还在追捕逃犯，说明他仍旧隶属于搜查队, 而且他刚才也说了, 很清楚她不能被细查的状况……涂肖刚才回答不出来两人的关系, 该不会是搜查官和被看管犯人的这种吧？
宁孟知：“……”
事实似乎比想的还惨烈。
似乎是察觉到了宁孟知走神, 涂肖用塑料吸管敲了敲豆浆的纸杯，吸引了宁孟知的注意力, “有点事情需要你帮忙。”
宁孟知因为先前的猜测, 不太确定自己有没有讲条件的资格，只能一口答应下来。
涂肖说了一个地点，但宁孟知没什么印象。
但还有另一个问题, 宁孟知问：“你开车来的吗？要是没有咱们可能要打个车了，我车停在调查局。”
答案是否定的。
两人最后还是打了车。
上了车, 涂肖报出了地址, 和他对宁孟知说的不一样。宁孟知猜测他是不想被知道去哪。隐约感觉到这趟不是普通的“帮个忙”的程度，但看了眼前排的司机, 宁孟知还是暂时沉默。
出租车司机很健谈，但因为两位乘客各有心思，不怎么接话, 司机也只调侃了两句“一大早就出来约会”，就没再多搭话了。
一直等到下了车，宁孟知才有机会询问，“你刚才说帮个忙, 帮什么忙？”
“他又出来了。”
这事似乎不是第一次发生，涂肖只这么简单地解释了这么一句，没有多说下去。
宁孟知：？
“他”是谁？
转头看见宁孟知的不解表情，涂肖这才像是想起了她失忆的现状，给出了更详细的补充说明：是涂肖在副本里的分裂人格。
不管是达成核心的愿望，还是解析愿望成因，这种温和消解副本中情感能量的方式都是近年来才流行起来的，早年间对待副本的方法都是简单粗暴地杀死副本核心。核心死亡，副本自然崩解。
但是正如近年来发现的，这其实是一种治标不治本的方式。
杀死副本核心并不能消解情感能量，只是打散了能量的聚集体，散落的能量游离在外，有极大的可能被其他副本吸纳的同时，也不可避免地有一部分落在调查员身上，也就是所谓的污染，污染在意识层面堆积，会渐渐会扭曲出另一个人格。方法依旧简单粗暴，在这个扭曲人格发展强大之前，进入意识领域杀死它。
完全斯巴达作风啊。
宁孟知默默吐槽了一句，但依旧没明白，“我能做什么？”
“一会儿要进你的意识空间。”
宁孟知愣了一下，很快就想通了。
涂肖想要解决副人格，但如果他进入自己的意识空间，那对于两个人格来说都是主场，不分优劣；如果进入的是宁孟知的意识空间，那相当于主人格开打之前已经拉拢了主裁判，宁孟知可以帮他吹黑哨。
所以才说“帮忙”啊。
宁孟知：“我需要做什么吗？”
第一次当黑哨，没有什么经验。
却听涂肖回答：“不需要。”
宁孟知意外。
这和她想的不太一样啊。
正想要的接着追问，却看见眼前渐渐荒僻的环境。宁孟知突然想起涂肖一开始说的那个地点是在哪了，是A区某个隔离点入口。
这些字母编号的区域是隔离区，位于污染区和现实的交界，因为污染区溢散能量的影响，区域内的大多数电子设备时灵时不灵，网络信号更是被干扰严重，接入不了网络又没有监控，相当于被从现实隔绝出去的孤岛，而且情感能量不仅影响设备，也会影响人，长期呆在里面很容易产生情绪问题。
刚才如果把这个地址给出租车司机，对方绝对会婉言谢绝这个订单。
正义感强一点，说不定还会报个警。
宁孟知突然明白过来了，选择这个地方，涂肖也不想要被局里知道个人情况。
副人格诞生频率影响到个人的稳定性评价，以宁孟知刚才听到那简单粗暴的解决方法，她毫不怀疑，如果当事人的稳定性下降到一定程度，很可能会在现实世界面临被物理解决的结局，就比如说那位通缉犯。
不是搜查官和通缉犯，而是互拿把柄的共犯关系啊！！
进入区域之前，涂肖打了个电话，让宁孟知找个地方等一会儿，说是去拿点东西。没过一多会儿，对方就拎了个看起来分量不轻的箱子回来了。
他倒是不显得吃力，甚至余力抬了抬手，示意宁孟知，“走吧。”
两人就这么进了A区。
隔离区域和外界之间竖着一堵围墙，墙壁蜿蜒看不到尽头，但入口处却无人把守。宁孟知不知道只是这个门如此，还是涂肖选了一个没有人的门，毕竟后者看起来对这地方很熟悉。
里面的情况似乎和外界没什么不同，一样的水泥路面一样的行道树，只是显得荒凉的一点，一大早的天气还有些凉意，路边角落里或坐或躺了不少人，都没什么动静，不知道是睡过去了还是死了。
涂肖没有多看这些人的意思，带着宁孟知直奔一个街边的小旅馆而去。
大概是早上忘了关灯，招牌的LED灯还亮着，因为被干扰的原因电流不稳，LED灯抽风似的闪烁着，看起来随时会报废的样子。玻璃推拉门好久没擦了，覆着一层陈旧的灰尘，门上“欢迎光临”的红色贴纸脱落了大半，每个字都缺胳膊少腿的。
但再怎么样，这也是个小旅馆。
昨晚楚楚技能提醒的“他想睡你”在脑子里循环播放，宁孟知站在门口，面露迟疑，涂肖却已经迈步走进去。
前台的空间很狭小，桌子紧贴着门边，涂肖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
这前台还兼职小卖部，前后左右都堆了不少杂物，颜色过于鲜艳夺人眼球了，宁孟知还是隔了一会儿才看见杂物堆里还趴了个人。
这黑眼圈浓重的前台小妹似乎刚刚醒，还意识不太清明，本能的摸出一根烟来，点上吸了一口才缓过点神来。
她吐了口烟圈，接过涂肖递过来的纸钞来，问：“只要一个白天？”
“对。”
小妹答应了一声，转身在旁边的抽屉里翻了两下，找零和房卡一块儿递了过去。
“第一位数是楼层，房间号自己找。大清早都还没起呢，不想兴头上被人砸门就动静轻点。”她不放心地叮嘱了一句，又往旁边托盘上一努嘴，“喏，三块一个，可比外头便宜多了。”
旁边托盘上放着一堆花花绿绿的包装，宁孟知本来以为是口香糖，顺着视线看过去才发现是避.孕.套。
宁孟知：“……”
涂肖却脸色都没变一下，他平静答应了一声，低头看了眼房间号，就往旁边楼梯方向走去。
宁孟知连忙跟上，还没上楼梯呢，就听后面低低啐了一声“穷鬼”。
宁孟知竟然诡异地把心放回肚子里去了。
就算是真的想睡她，涂肖也不可能的找这种地方。
涂肖进了房间就打开了手上的箱子，开始摆弄设备。
宁孟知觉得自己有点儿事忘了说，但是她蹙眉想了半天，也没有想起忘了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一直等到连接仓开启，宁孟知才想起来自己想问的问题。
她在上个副本里见到的，会不会就是他的副人格？
但头部的连接线已经被接上，宁孟知意识被牵引着下沉，她想着干脆进副本再问，也就放任意识沉入黑暗。
等再次睁开眼，却看见一条熟悉的街道。
穿越前她走过无数次的街道，从幼年走到成年，再到离开家乡。
涂肖就站在她的身边，但宁孟知却完全忘了进入副本前想要问的问题，她就那么直直地站在了原地，思维变得迟缓，但她还在努力说服自己，这是她的意识世界，里面的构成由她的心意变化，出现穿越前的场景很正常。
刚刚想到这里，口袋里的手机想起了铃声，是她专门设置的来电呼叫，穿越前很喜欢的一首歌。
明明没有接通，但宁孟知却预感到了电话另一边的是谁。
她甚至都忘记了自己身边还站着一个人，颤着手按下了接通键，听筒里传来了熟悉到刻骨的慈爱声音，“知知，回家了怎么也不说一声，让我和你爸……”
“啪嗒”手机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
听到这声音的同时，宁孟知感到的却不是思念或是激动，而是巨大的几乎要将她吞噬的恐惧。
整片空间从她脚下站立的地方寸寸崩裂，碎裂开的每一个不规则的碎片上，都是那被遗忘的记忆。她确实穿越了，穿越到这个能以情感能量扭曲的现实的世界里，而她也将“现实”按照自己的意愿扭曲了。
那些碎片里，有一家人坐在餐桌旁团团圆圆，有难得坐在电视前点评节目，又被催婚得不耐烦“嗯嗯”地敷衍，画面越往后越是其乐融融。没有了母亲的唠唠叨叨，没有父亲的固执己见……家人的相聚变成了她心中的完美模板，她把父母扭曲成了她想要的样子，用这些扭曲人偶和自己玩起了扮家家酒的游戏。
好恐怖！好恐怖！！
她干了什么？！
碎片不断崩解碎裂，又扭曲着聚合。
宁孟知看见的画面里，最后的最后“她”惨白着一张脸不知道往何处走去，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直到被一只枪口指住了额心。
“她”突然笑了，真心实意的笑容。
“杀了我。”
“她”这么说着，央求着看向举枪的人。
视角跟随着过去的自己，宁孟知也看清了拿着枪的那个人，是涂肖。
第24章 丈夫01 回去看看
宁孟知愣愣地看着自己意识空间里的画面, 周围的一切都不断的碎裂又不断地聚合，只有当中的那个画面格外清晰。
涂肖拿枪指着她，她央求对方杀了她。
杀了她, 她就能解脱了。
这个思绪占据了脑海, 宁孟知几乎要开口了，被一只手按住了肩膀。
因为宁孟知本能的排斥, 她周围的空间完全成了一片乱流, 强行接近的涂肖几乎被这乱流撕裂, 浑身上下都是血淋淋的。
宁孟知瞳孔一缩。
她想要停.下, 却无法停止，周围的一切都不受控制, 就像那场失控的扮家家酒游戏。
那巨大的痛苦席卷而来, 她几乎崩溃地，“杀了我杀了我杀了我！！！”
只要杀了她，这一切就会结束。
宁孟知却并没有等来结束, 而是被拥入了一个充斥着血腥味的怀抱里。
她短暂地懵了一下，汹涌的思绪中断, 周围的风暴骤然停止。
宁孟知想要抬头去看, 却被一只手按住了后脑，上首传来嘶哑的低声：“这是你的意识空间, 先把周围稳定下来，你能做到。”
宁孟知算不上冷静，但这平静的声音像是有着某种魔力, 带着比她自己还要深重的信任。让人不由觉得，再努努力总会可以的。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自己的意识空间再崩塌下去的了。
跌落的碎片半空中停止，却徘徊着不知何去何从。
宁孟知不想要再拼起那条街道了, 她不想要把最熟悉的人扭曲成她自己都不认识的样子。
上方传来的声音依旧冷静，“随便什么，只要你能够想起来。”
宁孟知犹豫了片刻，周围的碎片终于缓缓聚集而来。
环境越来越熟悉，是宁孟知刚刚结束的那个副本，楚楚住的别墅。
别墅的外观越来越清晰，里面走出了一个微微发福的中年女人，仿佛才刚刚告别不久的赵兰笑着上前打招呼，“先生、小夫人，你们回来了。”
意识风暴平静下来，宁孟知总算有机会抬头看涂肖的状况，男人西装革履，看不出刚才那满身鲜血的样子。
宁孟知先是松了口气，但是紧接着表情就僵住了。
刚才赵兰说，“先生”“小夫人”。
已知这是她的意识空间，里面的情况都是她模拟出来的。
宁孟知脚趾扣地连忙想要更改环境，但这个念头一动，刚刚才稳定下来的空间立刻动荡起来。
涂肖抓住她的手臂制止，“保持原状。”
宁孟知：“……好。”
似乎因为刚才的动荡造成了时间线的扰乱，里面的赵兰再次走出来，卡机似的重复了一遍迎接的话，又接着，“小夫人脸色不太好。浴室里放好水了，先生带小夫人去放松放松吧。”
宁孟知：“……”
这一句真的是NPC的自由发挥，不是她想的！
她可以解释的！真的！！
两人最后当然没有去浴室，但却去了卧室。
比浴室好一点，但也就一点。
未免背锅，宁孟知详详细细地解释了现状，包括选了这个副本的理由，以及自己疑似在这个副本里见过涂肖副人格的事。
涂肖听着，脸上的表情跟着严肃起来，“你说你之前在这个副本里见过他，他对你做什么了？”
宁孟知被他这郑重其事的态度弄得也有点紧张，但回忆了一番，却也只能回答：“没做什么。”
那个[涂肖]确实没做什么，除了当了个二十四孝好丈夫。
涂肖脸上凝重之色却没有散去，蹙着眉不知道深思着什么。
解释清楚的宁孟知却觉得心头放下一块重担。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开口，“谢谢你。”
经过刚才的事，她回忆起大部分记忆，她穿越之后无法接受现实，扭曲形成了副本，涂肖是当时来解决副本的人。宁孟知不知道对方那时候为什么没有选择杀死她，但确实是涂肖把她带到了副本外的世界。
或许是因为本身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缘故，宁孟知刚到外面的那段时间还好，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对过去的记忆渐渐丧失，也出现了涂肖说的“记忆不稳定”。考虑到她本身就是类似于副本核心的存在，涂肖才建议她去调查局通过融入副本的方式，获得情感能量来维持自己的状态。
其他的倒是和宁孟知猜想得差不多。
上次A.级副本直接融入了核心，相当于“一顿吃撑了”，才造成了短暂的记忆紊乱，又紧接着进来下一个副本，接纳了楚楚的部分能量，能量过载，导致了她这次一进意识空间就差点崩溃。
涂肖刚想说点什么，却被宁孟知抬手止住。
“不只是谢谢。”宁孟知深吸口气，“有人曾经说过‘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家人是我的锚点，所以失去家人之后，我的意识空间才会崩塌。但是等我构建出这个副本后，它却重新稳定了……并不仅仅是因为它是我刚刚去过的副本，我对它足够熟悉，而是在构建这个副本过程中，我在里面加入了足够让我稳定下来的存在。”
宁孟知是看着涂肖的眼睛说着这话的，她试探地将手放到对面的肩上。
涂肖抬手抓住了她的小臂。
宁孟知还以为涂肖要把她的手拉开，心头一紧。
但是对方却只是握着，掌心微微收紧，连宁孟知下意识的一挣都没有摆脱。
宁孟知有种“自己现在想要收手都迟了”的错觉。
不过宁孟知也确实没有把手收回去的意图。
她另一只手攀着涂肖的脖颈，垫着脚往上，交换了一个亲吻。
不是醉酒后，也没有被副本的情感控制，而是完全清醒状态下的一个亲吻。
只是亲吻的后续有点微微的失控。两人相拥着往后退去，宁孟知的小腿先撞到了床垫上，整个人往后倒去，身体跌在柔软的床铺上，这一次覆盖而来的却并非一条薄被，比那更炙热更沉重的躯体贴了过来，湿热的亲吻顺着沿着唇角往下，蜿蜒着落在脖颈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