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漪梦玉檀深(一枝嫩柳)


虽然一切怎么样都能够想得通顺,但隐隐约约之间,他又觉得并非如此……
这样的心绪不太正常,至于怎么个不太正常,无从解释,有什么东西不受掌控,是什么,他想不明白。
他历来便不喜欢事态脱离掌控,因为很有可能会节外生枝。
思及此,温祈砚的眉头皱得厉害。
旁边的青禾不知道主子内心的触动纠结与疑惑,只一味以为温祈砚跟往常一样反感纪绾沅。
便主动引走了话茬,问温祈砚沐浴之后要不要用些许夜宵小食,膳房备办着呢。
“不必。”男人回神,抬脚离开。
听到外面的脚步声,纪绾沅心下免不了慌张。
害怕新婚之夜的意外又发生,导致她今天晚上受罪,警告了小丫鬟也还是不放心,于是在梳洗过后,她特地让翡翠带着她陪嫁过来的小丫鬟和老妈妈们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
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就算是这样,温祈砚一靠近她便慌张。
思忖期间,男人已经走进内室了,纪绾沅抬头,两人的视线对上,撞入男人的深眸,她忍不住抿唇,有些紧张。
翡翠低声低声提醒之后,纪绾沅这才回神想起来,还要装样子呢,于是她扬起笑容,快步上前,“夫君你回来啦!”
“浴房已经备办好了热水,我伺候夫君沐浴吧?”
说话间,她的手已经伸过去了。
因为纪绾沅动作很快,步履生风,卷带着她沐浴之后的馥郁芬芳,扑面而来,卷到男人的鼻端之下。
淡淡的,很是幽芳清雅……
跟他之前闻过的,她身上所携带的浓郁脂粉味道并不一样。
那些繁重的衣衫,累赘首饰脂粉,就像是一个厚厚的茧壳,将原本动人的纪绾沅隐藏在其中,如今清洗除却之后,终于露出她原本的芙蓉底色。
看着眼前这张笑意吟吟的脸蛋,竟也觉得顺眼起来了。
所以在纪绾沅靠近的一瞬间,也叫他莫名心悸了一二。
不受控制的感觉在一瞬明晰了,他必要拨乱反正,所以瞬间隔开了她的手,也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冷冷看着她。
“……”
纪绾沅伸出预备上前帮忙的手落空了,被他抗拒得很是尴尬,因为她平日里便好面子,此刻旁边还有不少伺候的小丫鬟在呢。
当着人前,他又在发什么神经了?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却总是这么对她。
心里生气,撇嘴跺脚,暗暗骂了温祈砚好几句。
面上倒是没恼怒,纪绾沅讪笑着把手缩了回去,“夫君不要我帮忙,那需要我做什么吗?”
“什么都可以的!”她笑着凑近,完全没有受他推拒的尴尬影响。
想来,也是习惯了。
毕竟不是第一次了,这么多年她一直凑到他跟前,每次他都拒绝,但也不妨碍她再贴上来。
“不必,你离我远一些。”
他不想再闻着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而产生什么奇异的想法。
“哦……”
纪绾沅还是没忍住低低来了这么一句,目光幽怨愤愤看着男人离开去浴房的背影。
温祈砚走的时候没有回头,但不远处的妆奁台安置得很好,铜镜之内倒映着女子此刻的模样。
他的目光往前,视线却是透过铜镜在看身后的人,看得很是真切。
实际上从一进门,温祈砚便已经看穿了纪绾沅的忐忑与紧张。
她千方百计终于能够与他同寝,自然是应该开心到紧张的。
分明孩子都有了,却还总是想跟他亲密。
她怎么那么爱做那件事情?
还总口是心非。
难不成是因为新婚之夜,他没有彻底入了春深处。,所以她觉得不够。
却也不想想,那日是谁鬼哭狼嚎,甚至挠了他臂膀全是伤,甚至还咬人说他不准碰她。
欲擒故纵玩得如此炉火纯青,当真是厉害了。
思及此,温祈砚收回了目光。
纪绾沅一直在等着他沐浴,本来不想等的,她早就有些困倦了,但又怕落人口实。让温夫人跟蒋姨母背地里编排说她不好。
虽然她不怎么害喜,但有了身孕总是容易困倦,况且今日起得那么早,明儿归宁,也还要起早呢。
他就不能洗快一些么?
不好派人催促,纪绾沅只能在心里乱糟糟想着,他洗到什么地方了?听着里面的水声怎么那么微弱呀?
温祈砚身高腿长,宽肩窄腰,沐浴的确要慢一些,而且他又不要人伺候帮忙。
或许是洗到那丑丑的……凶器了吧?
一想到那日窥见的部分,她便忍不住蹙眉,面上又是嫌恶。
“……”
纪绾沅几次三番往里面看去,已经是有些“望眼欲穿”了。
她自己不觉得怪,可旁边守着的小丫鬟们总以为她是迫不及待了,就连隔着屏风亦察觉到她频频投来视线的男人也如此认为,然后他又故意更慢了一些。
等到温祈砚出来,已经过了许久,纪绾沅打了好几个哈欠,听到脚步声,她是真的惊喜起身。
“夫君你终于沐浴好了,我们快些上床歇息了吧!”
温祈砚闻言越是沉眉。
这种话她都能当着人说出来?反正也快了,何必猴急成这样?
感受到男人投来的带有凉意的目光,纪绾沅的瞌睡跑了大半,后知后觉在心里咯噔了一下。
等等,温祈砚该不会以为她催着他上床榻是要跟他睡觉?
她的确是要跟他睡觉,但此睡非彼睡,她不想跟他“惊天动地”的睡,只想安安静静的睡觉。
他明不明白?
这里没有太多外人在,也就是些纪家的小丫鬟,纪绾沅连忙摆手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可是男人早已认定她就是那个意思,根本就不听她的解释。
不等她酝酿好措辞,便迈步离开了。
纪绾沅,“……”
真的服了啊。
啊啊啊!怎么如何做都是不对的。
呜呜呜…
总是叫人误会。
后面她也没有说话,害怕讲错话,又闹出乱七八糟的。
万一温祈砚真的又折腾她怎么办?
害怕有“漏网之鱼”又给温祈砚下药,男人不说话,她也不说话,但温祈砚的一举一动她都目不斜视,时刻盯着。
纪绾沅此举的作为,是想要提防着温祈砚若是又在内室中招了,那便可以顺藤摸瓜,看看他经手过的物件东西,都由着哪个小丫鬟整理的?
如此也能够快速将人给抓出来。
回想新婚之夜,她就是太紧张了,不知道他是碰了些什么东西,但依稀还记得一些,他吃了茶。
然后没多久,便开始发作了。
第一次的时候,她也是在他的茶水里面放药,难怪他会怪到她的头上。
纪绾沅心里想着,唉叹了一声,“……”
瞧她眼巴巴的样子,是有多期待?
感受到她时时刻刻跟着他一举一动的视线。
温祈砚同样的无言,“……”
终于,他上床榻了。
纪绾沅松了一口气,可以歇息了!
见她爬上床榻便喜笑颜开。
温祈砚不说话了。
原本纪绾沅该睡外面,毕竟女子都该睡外,夜半若有事,好伺候郎君起身。
但是纪绾沅有了身孕,又喜欢往里面钻,所以她先上。
弯腰曲背之时,锦白的亵衣勾勒出她的腰臀。
圆满且挺翘,衬得她腰身小小一截,盈盈不足一握,甚至可以看到系紧的小衣结带,系得很精巧。
他还记得那日就是在床榻之前,由于不想看到纪绾沅的脸,所以他让她背过去,从后面欺负她。
又怕她乱动,一手扣着她的手腕,另外一手掌着她的后腰……
真的很是纤细嫩滑。
仿佛剥开壳的鸡蛋,打下去厉声皱眉呵斥她.夹.紧不准抖的时候,会有水纹弹动。
为了照顾她腹中不稳的胎象,那日其实并没有完全行房,只是迫她并拢了双腿,以此纾解。
但不去回想,并不意味着他彻底忘记了。被她包裹时感受到的,柔软.潮.热。
只是用这四个字,完全不足以形容跟纪绾沅行房的感受。
便是厌恶,温祈砚也不得不承认,舒愉也是与厌恶并存的,甚至那舒愉.畅.爽在某些时候盖过了他对纪绾沅的厌恶。
再往前追溯,这个姿势和位置,他也用过。
那时候药性猛烈,他已经失去控制,纪绾沅也没有身孕,不必顾忌。
加上他实在生气,恨不得将她弄.死,所以很是放肆。
还记得长臂一伸,可以轻而易举捏着她心口之上的无法掌控。
便是他怎么发狠,都没有办法,彻底将她捏.碎。
因为不论经受多大的力道,掌中之物都会在他松手的一瞬间恢复。
只有留下的指痕遍布横成,意味着经受过怎样非人的对待。
哦对了,还有她嘤嘤咛咛又娇娇气气的哭声在控诉他的过分和用劲。
在她彻底知错服软求饶之前,张口是对他无尽的谩骂,还要挟着会将他碎尸万段。
当时的纪绾沅的确是回击了,她捏着被褥哭得厉害,整个人像蜗牛和鹌鹑一样回缩着。
极致的吸附力,让他倒吸一口凉气。
当时掐捏着她的下巴,让她卸力。
因为他寸步难行,可她不肯退让,还说她不好说,他也别想好过!
她要夹死他,让他变成太监,不,不是太监,而是断半截的假太监。
真是被她气得连连冷笑,生生“凿打”哭了她。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再也没有力气了,也不敢再骂,一个劲的哭着求饶。
抱着他的腰身,楚楚可怜悬着泪珠子,依附在他的胸膛处,拐着哭声撒着娇,还叫他祈砚哥哥,说下次真的再也不敢了。
思及此,男人的喉骨不自觉上下滚动。
“……”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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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妹很嫌弃,温狗很惦记[狗头]
来啦[彩虹屁]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性,男人的目光骤然一凛。
纪绾沅已经爬进去了,她侧躺钻入被褥之时,亵衣扯起来一些,露出嫩白惹眼的腰身。
盯着她的男人自然看到了,只不过目光很冷,泛着森寒幽幽的光。
纪绾沅对上他的视线吓了一跳。
两次堪称“惨烈”的行房都让她印象深刻,温祈砚每次开始之前看她的眼神都让她记忆犹新。
所以平躺仰面看到男人泛起森冷“意味”的视线,纪绾沅瞬间便懂了。
他他他……难不成又被下药了吗?
做什么这样看着她。
纪绾沅心中紧张不已,她想说话询问顺便拒绝,可实在不知道说些什么,温祈砚盯得她好害怕。
一时之间竟在他的迫视之下缓不过来气,便微微张口回缓了一下气息。
纪绾沅只是平复呼吸而已。
她哪里知道自己这副不施粉黛,又紧张兮兮的样子也很是勾人。
温祈砚视线中的女郎,两只细嫩白皙的手紧张揪捏着锦被,圆澄如珠玉的瞳眸骨碌碌盯着他不算,睫羽还颤得似蝴蝶羽翼般脆弱好看。
甚至微张饱满水润的檀口,露出里面如小鲤鱼艳红跃动的软.舌。
生平第一次,温祈砚觉得自己目力极好,内室已经灭了烛火,只留一盏,幔帐的帘子垂落了大半。
如此朦胧不清的情况下,他居然也能看得清楚。
她在喘什么?勾引他么?
方才抛却了那些看着她爬上榻而勾勒出漂亮.腰.臀的旖旎回想,此刻纪绾沅转个身而已,露出她的脸,看着她的唇,居然又想到吻她的味道。
甜的,不腻。
软软的芬芳,很惑人。
他居然想俯身下去掐着她的脸,亲她。
甚至想到了后续,若她又玩欲擒故纵的把戏,只需要使些力气,用虎口掐着她的腮帮子,就能把她小小的嘴巴给打开,从而长驱直入。
思及此,他不只是意动起伏,就连呼吸都热了几分。
纪绾沅又给他下药了吧。
这次的用量比前两次都要幽微?发作时间更慢了一些?
否则,他怎么只是看着她,就想跟她亲密。
“……”
被盯的女郎一句话都不敢说,大气都不敢喘了。
因为站在床榻之前,身量高大的男人就像是一座小山,他在那个位置,笼罩了一些映过来的烛火,周身都渡了光晕。
他的神色隐在昏暗当中,那双眼眸真的越来越沉了。
呜呜……好吓人。
他该不会又中招了吧?不然做什么又这样看着她,好像要把她吃了?
可是她都详细检查过了,根本就没有啊?
怎么办?到底是谁要害她?
纪绾沅心里慌慌想着,若是再那什么……要怎么办?
她胸脯和腰身和后臀的指痕都还没有彻底消失呢。
手腕之上的痕迹之所以看不见了,都是因为她戴了镯子,又上了一些脂粉,掩盖住了而已。
思来想去,不如就装病?
若是温祈砚再拉着她行房,她就装肚子痛好了?虽然有些丢人,但总比任人鱼肉好吧?
可她没想到,男人看着她,看着看着倏然闭上眼睛,似乎沉了一口气,然后……他居然抬脚走了。
走……了?
眼前的阴影消失。
人走了好一会,纪绾沅方才回神。
他怎么走了?
很不确定是不是真的走了,纪绾沅爬起来去查看。
翡翠跑进来,“小姐…姑爷怎么走了?”
“真的走了?”纪绾沅皱眉疑问。
翡翠重重点头说嗯,“他离开了院子,看样子是去了客院的厢房。”
纪绾沅皱眉琢磨想着温祈砚的反常,再次确认,“去了客院的厢房?”
“对。”
翡翠瞧着纪绾沅的侧脸,心中不免为她着急,看着她“苦思”的反应,还以为她在难过,却又不知道从何安慰。
毕竟她们小姐“眼巴巴”盼了许久,就想着能够跟姑爷同房呢。
这都吹灯要歇息了,临门一脚,姑爷阴沉着一张脸,神色莫辨皱着脸离开了?
纪绾沅等了一会,没等到温祈砚回来,为防出错,又叫翡翠去确认了一下,确定他已经在那边谢谢,是不会回来了。
虽然不知道为何,但纪绾沅心中十分高兴。
在翡翠替她哀叹道了一句小姐之后,
纪绾沅迅速背过身爬上床,扯了被褥盖住闭眼,
“歇了!”
她是兴奋的,可旁人却不解。
翌日,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温夫人的耳朵里。
温夫人大惊,“祈砚半夜走了?”
老妈妈把从小丫鬟那边听来的消息事无巨细重新说了一遍。
一旁的蒋姨母自然也听到了,她忍不住挑眉。
暗暗在心里想着,只怕她曹家姑娘进温家门的时日又要缩短了。
“祈砚也真是的!”温夫人已经顾不得蒋姨母还在,当下训起来,“今日就陪纪绾沅回门了,就算是万分厌恶,也不该在这个关口离开啊!”
依着纪绾沅那个骄纵吃不得一点委屈的性子,被下了这样的脸面,半夜虽然没闹,但今儿回去指不定要怎么跟纪夫人添油加醋告状了。
想到纪夫人那个犀利难缠的性子,温夫人忍不住扶额,“去,去把祈砚叫来。”
“真是不省心!”
老妈妈走后,蒋姨母安抚着温夫人,让她别动怒,这都是小事,人还没回去,让她好生安抚一下纪绾沅。
温祈砚来的时候,温大人也从书房过来了,蒋姨母识趣离开去瞧早饭,没在跟前听夫妇两人训儿子。
温夫人劈头盖脸斥问他究竟是怎么想的?在归宁时日前下纪绾沅的脸面,是嫌弃家中太安静了吗?
“你是不怕纪家的来闹啊?”
温祈砚不说话。
温父虽然没说什么,但眼神之中表达的意味也是很不赞同。
他通过眼神无声传达给温祈砚的责问,要更深过温夫人嘴里有关纪家可能的问责,而是圣上朝廷颁布的诏令。
温祈砚依旧沉默不语。
他昨日疑心自己中药,害怕在动怒之下,又拉着她闹责惩罚,这才抬脚离开了。
可没想到,离开庭院至于客房半炷香的功夫,瞧不见纪绾沅以后,体内的燥热渐渐消失了。
看不见她,便联想不到那些春色了,旖旎的想法再也没有蔓延过脑中,甚至诡异觉得有些空虚……
她没有给他下药,那便是前些时日中的药效没有彻底消失吧。
毕竟纪绾沅每次给他下的药效都很重,还是放倒牲.畜的合欢药,郎中说药性猛烈,至于他过后会疼痛,还会偶尔想到跟她亲密的画面。
想来要彻底忘却干净,或许还需要一些时日。
但这些话不好说的。
于是他认了温父温母的责问,“都怪儿子不好。”
并且保证,“日后不会了。”
温母又要骂,温父抢在前面,止住了她的话茬,“好了,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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