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儿脾性骄纵顽劣,都是我和她母亲惯坏了,这些时日没给温家添麻烦吧?”纪丞相问温祈砚。
他应声,“岳父大人过虑了,娘子可爱灵动,温家上下的人都很喜欢她。”
“是吗?”纪丞相挑眉,“既说是温家上下……那你也喜欢本相的女儿吗?”
温祈砚一顿,余光扫到旁边埋头吃饭的人动作慢了一些,耳朵似乎都竖起来了。
见她如此在意,总算从狼吞虎咽当中分了神,眼神也朝着他瞧过来了。
那句违心的话似乎也不是那么难以说出口。
他迎上纪绾沅的目光回纪丞相的话道,
“…喜欢。”
闻言,不止是纪丞相看了温祈砚一会。
在座众人无一不瞧了过去,说是相信男人的话,却……不是,只是诧异而已,温祈砚就这么说出来了,还以为他会避而不答,或者答非所问呢。
温祈砚一直厌恶纪绾沅,怎么可能因为成亲三日,亦或者这个意外得来的孩子,就喜欢上.她了?
孩子的由来大家都清楚,提起孩子又是纪绾沅动的手脚,他应该更厌恶纪绾沅。
所以,是场面话。
众人看破不说破。
纪绾沅也很是意外温祈砚在她父亲面前的“配合”,诧异看向他。
男人迎上她的视线,神情冷淡,眸色毫无波澜,想来也是口不应心。
如果真的喜欢,怎么可能会是这样毫无起伏的神情,不应该是支支吾吾,脸红心跳么?
纪绾沅想起早些年她因为好奇和无聊,跟着卿如表姐第一次女扮男装去京城大名鼎鼎的梨花又仙院。
当时学着卿如表姐调.戏了一个小郎君,问他喜欢她么?他脸红得不敢看她,磕磕绊绊说喜欢,很喜欢她。
那才是喜欢的样子吧?
温祈砚这副样子喜欢什么?张口就来!
诧异归诧异,她也很清楚温祈砚说这句话,不过就是为了应付,再者也是想要通过“情爱”收买她,利用她瓦解纪家。
真是一个狗男人!
再看下去,真怕自己厌恶,恶寒到吐出来,方才坐下吃得太快太猛,此刻感觉有点难受,加之她近来隐隐有害喜的迹象了。
怕端不住脸面,纪绾沅瞬间低头,咀嚼的速度也温吞了。
见女儿听闻男人吐露喜悦的言语,而羞赧低头,连进食速度都变得缓慢淑女起来。
纪夫人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便是谎言,只要她这女儿高兴就好。
“……前些时日,沅儿来信,说你们新婚之夜出了一些问题。”
新婚之夜?
温祈砚的第一反应是…纪绾沅告状了?那日她鬼哭狼嚎说她要让贴身丫鬟回家告状,叫纪丞相把他大卸八块,五马分尸,丢去喂狗。
纪丞相开口的瞬间,她也抬脸了,腮帮子还有饭菜没咀嚼咽下,鼓鼓的。
毫无闺秀样,很没礼数的丑陋,却不叫人反感,反而令他觉得她真实灵动不拘。
当真是扯谎扯得他自己下意识都认为她是真的可爱了。
温祈砚一时没想好怎么接话,便沉默下来。
可他没想到纪丞相接着会说,方晁唆使余晖从青楼弄来了药,还买通了门房在他的茶水里下药的事情。
这么说,不是纪绾沅做的。
他误会了她?
温祈砚皱眉看过去,纪绾沅匆匆咽下口中的饭菜,急急跟他道,“那日我就跟你说,真的不是我做的。”
“我……我让小丫鬟来给父亲传信,命人去查了查。”
温祈砚做什么这样看着她?虽然房中事说出来羞耻,可她不想背黑锅啊,总得叫人去查。
是她做的她会认,不是她的做凭什么扣到她的头上?
但父亲也真是的,不能私下说么?
干嘛要当面说,这里还有外人在呢。
纪绾沅错开男人的目光,没好气瞪了纪丞相,示意他太直接了。
知道女儿的意思,纪丞相挑眉道,“这件事情是你母亲说后,为父让贺循去查的,今日他过来也是因为这件事情。”
让贺循去查?
纪丞相对这个男人还真是不见外,全当自己家人了,眼下做不成赘婿,当第二个义子了?还是……始终当成赘婿。
温祈砚轻蹙的眉头没松。
但纪丞相没有再提贺循,转而道余家和方家那边他已经收拾了,让二人别担心,也莫要因为此事生了嫌隙。
纪家出手,这两家就算是不死,也要脱层皮,就比如他和纪绾沅的初次,纪丞相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还以为他跟纪绾沅见面恐.吓警告了她。
为了给纪绾沅出气,当时收拾了温家的旁支以做警告,那些时日温家叔伯们天天去他父亲哭诉,不知道得罪了谁,但他很清楚为何,只是没说,默默给他们收拾残局。
“祈砚,你觉得呢?”纪丞相问。
“小婿没意见。”都查出来并且处理了,他还能说什么?
“为着前番的事情,我知道你对沅儿误解颇深,她虽然胡闹,但也知些许分寸,看在我和你岳母的份上,你多担待吧…”
前番的什么事情,纪丞相没点名,大家都清楚。
“是啊,你多让着她一些。”纪夫人也搭腔。
不曾开过口的纪凌越也瞧过来了。
面对纪家人“软硬”兼施的压迫,温祈砚始终不卑不亢。
他应,“岳父岳母言重了,此事认真计较起来是我不好,该向娘子道个不是。”
男人话一出,正在喝汤的纪绾沅咳嗽了一下。
纪夫人说她慌什么,汤还有呢。
她暗地里“剽”了温祈砚一眼,纪夫人还以为她是羞了,恨铁不成钢戳了她的额头。
“往后没隔阂就好。”纪丞相对他接茬的话满意点头。“接着用饭吧。”
“……”
温祈砚沉思。
这件事情或许真的不是纪绾沅做的,纪丞相说的话也不是为纪绾沅找补。
他误解了她,但上次呢?总不是误解。
一次两次,有何不同?
但…凭此事,或许可以借机成为拉近他和纪绾沅之间关系的突破口,利用一二,迂回附和她的“欲擒故纵”。
膳后,纪绾沅跟着纪夫人走了,说妇人间的私房话。问她好不好?温家人有没有欺负她。
纪绾沅都说好,“温家的人没有欺负女儿。”
她不能破坏两家关系,只能昧着良心说话。
“那就好。”纪夫人并没有怀疑她说谎,因为纪绾沅不是压性子的主。
“见你这样,娘也放心了,看你这肚子近些时……”
纪绾沅心里装着事情,没怎么认真听。
敷衍应付了几句,她觉得提防温家和圣上的这件事情不能够直接跟她爹说了,因为她爹同温祈砚还有哥哥,贺循在一处,只怕会露出破绽。
所以她改变策略,跟她娘说,让她娘去传达给她爹。
纪绾沅借着纪夫人询问的口吻,顺势说道她这些时日都很开心,觉得这门婚事来得蹊跷,来之不易,不知道圣上怎么就赐婚了,她很感激圣上。
她…她很喜欢温祈砚,想跟他好好过日子,让她爹日后也要好好做官,感谢天恩浩荡,不要惹圣上还有温家的人生气。
因为她不想出现什么变故,跟温祈砚和离。
说完了心里忍不住打鼓。
纪夫人戳着她的额头,“先前还跟娘说不想嫁了,不喜欢温祈砚了,眼下怎么又喜欢了?”
这就是没起疑了吧?
“哎呀,女儿那是……那是……”她之前怎么说的?温祈砚在床榻上太用力…额…现下她说不出来了。
“女儿不管!”
“娘你就要答应女儿,帮女儿去跟爹爹说嘛!”她一本正经板着小脸,
“让爹爹好好做官!以答谢浩荡皇恩!不要…不要得罪温家人,毕竟是女儿的婆家。”
“知道了。”纪夫人捏了她的鼻尖,说她出嫁没几日,胳膊肘开始往外拐。
“娘~”纪绾沅赖入她的怀中,脑袋埋蹭着,“我才没有……”
日暮西垂,纪绾沅带着几车回礼跟温祈砚择返了。
临别前,纪绾沅还是忍不住掉了眼泪。
回去的马车里,她还是心情低落,温祈砚看她两眼,她都不回神。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那么伤心,还是装样给他看,等着他哄。
“……”
到达温家后,得知纪绾沅没有告状,温父温母都放心了。
叮嘱了几句,说今日劳累了,叫两人好生歇息。
临出正厅前,温夫人又额外交代了温祈砚,记住他白日里说的话,不要再发生昨日的事情了。
他视线淡扫向旁边的人,“嗯。”
纪绾沅听了也是心烦,本来就累了,还要应付温祈砚。
他要留宿,她又赶不走!
但他今日总不可能拉着她行房吧,应该不会,至多就是歇在一方床榻上,离他远些就好了。
回院子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
他冰冷得一如往常,纪绾沅心下微松。
进了院子,她火速去梳洗,温祈砚今日在侧室沐浴,就不用洗完还要等他了。
可纪绾沅怎么都没想到,沐浴之后,灭了烛火,小丫鬟们都出去了。
她爬上床榻后,他居高临下看着她道,
“那日是我误会,急气之下用力重了,我看看你的伤势可还好。”
纪绾沅愣住,看…看哪?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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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啦[奶茶]
第21章
他问的伤势又是什么伤势?她身上有什么伤势,不都是新婚之夜他用劲.弄.她然后留下的那些痕迹吗?
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伤势?
最严重的在大腿内侧,十分隐蔽,且靠近…他说的伤势,该不会是她想的那个吧?
看………?
他要看?!
她虽然跟温祈砚一道行过房,眼下孩子都有了,可是让他看……那多羞.耻呀。
且谁知道他要看的背后安的什么坏心思?她不想将自己的狼狈展露在这个男人面前。
纪绾沅久久不动,因为她脑袋瓜还在飞速运转,不是想不明白,而是觉得难以理解。
毕竟眼前跟她讲这句话,说要看她“伤势”的人,是那个很讨厌她,跟她多说一句都不耐烦到皱眉仿佛要吃人的温祈砚啊。
他撞邪了么?
“…啊?”
好半天之后,纪绾沅实在不知道怎么回他,傻愣愣冒出来一句不解的疑惑。
男人看着床榻之上并拢着双腿,半趴着在柔软锦被之上,乌黑松软长发披散笼罩在身侧背后,显得无比秀丽乖巧的小女郎。
不将长发挽起来,又卸除了脸上浓厚的粉黛,她活像是未出阁的少女,不仅样貌生得好,姣好的身段在动作之间显现出来。
“我看看你的伤。”
他耐着性子重复了一遍,低磁的语调平缓,也没皱眉。
与此同时,视线从她的身上往下挪,落到了她的亵.衣领口。
那日他受药物折磨,加之恼怒,穿过她的.腋.下,往前去,很是用力惩.罚她。
几乎把她给.揉.碎了,碎倒是没有碎,揉.哭了而已,骂他的声音都在发颤,抽噎得好不可怜。
思及此,他的目光越发专注定格在眼前人亵衣的交.襟领口处。
顺着温祈砚的眼神,纪绾沅会意了。
他的确就是要看那个伤势。
而且……他有些意动。
尽管微弱,架不住她实在太敏锐,男人本身或许都没察觉到,她便已经感受出来了。
温祈砚莫名其妙说是看伤势?莫非在假借这个要跟她行房?
思及此,纪绾沅迅速用手捏紧了衣襟领口,像一只警惕的兔子看着他。
男人看到她的动作,眉眼微凛。
因为眸子过分幽深而显得森森,加上他身形高大,将身侧唯一没有吹灭的烛火给遮掩住了,堵在床边居高临下盯着她,挺叫人怕的。
虽然床榻很大,但……也不过就是大些的方寸之地。
她要想离开喘口气,还得经过他。
“我…我的意思是我没什么伤,不必看了。”
不管他是不是要跟他行房,反正就绕着他的话说,拒绝他!
纪绾沅边说话边往里面挪。
强忍下心惊肉跳。
温祈砚怎么突然兴起,看样子也不像是被人下药。
若是被人下药,指不定要跟她大发雷霆了,才不会打着什么看“伤势”的借口,来跟她睡。
纪绾沅挪到最里面,钻进锦被当中,暂得喘息,继续躲着床榻边沿的男人。
“那个…天色不早了,我、我怀着身孕,今日又好累,我们早点歇息吧?”
看了床榻之上裹得像是蚕蛹的人好一会,他方才淡声掀开锦被上了床榻。
“……”
纪绾沅的拒绝在他的意料之外,适才他的确错愕,但这丝错愕很快就消散了,仔细想想,她的拒绝情有可原,毕竟这些时日她一直都很沉得住气。
加之,先前两次给的惩罚和教训都很凶,她被吓出阴影无可厚非。
只说句好话,恐怕不能拉近与她的关系。
今日在纪家,根本没有任何的进展。
虽然他已经是纪家的女婿,但纪丞相对他很是防备,纪凌越和贺循对他亦是如此。
提到那个贺循,纪丞相跟他说话还要松懈一些,不知道的人瞧了,或许还会以为他才是纪丞相正儿八经的女婿。
查找幽州矿业所在位置的事情迫在眉睫,父亲说得对,圣上给的时日不多,他不能够感情用事,一拖再拖了。
当初既然已经接了诏令,他就不可以随心所欲了,这桩婚亲缔结成功的缘由也在于此。
静默死寂的氛围里,同床共枕的两个人,各自琢磨着心里的事。
纪绾沅则是在想,明日一定要让翡翠吩咐铺床的小丫鬟,放两床被褥,她不要跟温祈砚同盖一床。
即便是床榻和被褥都很大,但这个男人若是挪过来一些再稍微伸手,完全可以把她给抓过去。
届时她岂不是又要成为菜板上的鱼肉?
还是太危险了,谁能保证他不会一时兴起,又发疯把她囫囵个拆吃入腹?
纪绾沅走神盘算的那会,不防备身侧男人突然开口,“你在生那日的气?”
清冷的嗓音淡声在问,不是幻听。
温祈砚晨起还跟她不对付,温夫人让他说句好话他都极其不耐烦看着她,恨不得捏断她的脖颈,眼下跟着她回纪家一日,便开始变了。
若是之前的她定然会以为,他是因为今日得知误会她的事情心怀愧疚,从而跟她亲近,对着她关怀备至,再愚蠢一些,或许多想认为温祈砚发现了她的好。
眼下嘛……
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不对,这不是连带着将她自己都给责骂进去了?她才不是鸡,温祈砚倒是黄鼠狼!生得俊逸一些的黄鼠狼而已,但怎么俊,都是黄鼠狼。
必然是为了利用,否则他不会突然亲近。
纪绾沅心里边骂人边防备,可千万不能够被温祈砚套话利用。
已经很困倦了,但还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应对,万一她稍微走神,说了些什么不该说的,那可怎么办?
“如何不说话?”等了一会,他的耐心消散了一些。
通过纪绾沅不平稳刻意放得轻柔的呼吸,便知道她没有歇息。
“…不知道说些什么。”她给他丢了一句。
她是真的紧张和害怕,很早以前她看上温祈砚,说是要嫁给他的时候,爹爹和娘亲,还有哥哥就说了,他这人心机城府很深,深到什么程度?
就是她跟温祈砚打交道,很有可能被他卖了,还要帮他数银钱的那种!
言多必失,尽量还是少开口吧。
因为躲在被褥里,纪绾沅的声音略闷,略低。
幸而夜深人静,还能听清。
她真的是很沉得住气,叫他好几回忍不住诧异了。
往前碰上纪绾沅,一直都是她不要面皮般贴上来,围绕着他叽叽喳喳,嬉皮笑脸,这次却沉默下来。
主动的人变了,反而叫温祈砚不知该说什么。
便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也还是要说,“我想知道你是不是在生气。”
废话!肯定生气啊!他在问什么?!谁被那样用力的压着翻来覆去的欺负能不生气?
纪绾沅嘴上不能应话,心里连连回怼了好多句。
面上也实在没忍住翻了一个大白眼,可她没想到身侧的男人忽而转过来。
吓得她翻得眼皮直抽,忙扯了被褥要盖住,险些被他看到了!
纪绾沅的动作很快,温祈砚确实没瞧见。
但他转过来就是想要看清她脸上的神情,她挡住了还看什么?
为此,蹙眉伸手过来,原是要将被褥给扯开,却不防捏住了她的手腕。
“……”
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怔顿不过一瞬,他索性直接隔着锦被捏着她的手腕把人给拉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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