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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娘亲被巧取豪夺后(未眠灯)


他往正院方向去,行过一段,将将抵达正房院口时,忽然听见里面有道高亢的声音飘出来——
“这和呼风唤雨有什区别?黛夫人您太厉害了!”
公鸭嗓的辨识度很高,既大声也情绪激动,是他小儿子的声音。
秦邵宗长眉扬起,加快了脚步,刚入院就听那道温柔的女音传来:
“区别还是很大的,我可没办法呼风唤雨。”
黛黎心想这两个就不是同个级别的。
呼风唤雨,人工降雨。
最早的人工降雨在二十世纪的中期,和现在的差距么,也就差一架能扶摇直上九千米的飞机和干冰。
秦祈年眼角余光瞥见一道黑影自外走来,他扭头一看,随即眼睛更亮了,拿了一根火折子乐颠颠跑出去。
“父亲,您看这个!”
秦祈年将东西举到秦邵宗面前,“黛夫人刚做的火折子,这相当神奇,只需吹一口气就能引火。到时行军作战在外,点火方便太多了。”
虽说燧石不难用,但万一遇到打湿的木料或布料,那定然是点不着的。
火折子就不一样了,吹一下就能燃。
“父亲您看。”秦祈年拨开盖子,对着长呼一口气,当场给秦邵宗示范。
焦黑的竹管首慢慢变红,最后在秦邵宗的注视下“呼”地冒出一团火。
棕眸里划过惊愕,秦邵宗从儿子手中拿过火折子。他方才见秦祈年是掀盖再吹气,便把竹盖盖回,片刻再揭开。
火焰已消失不见。
但当气流拂过时,火星忽地重现,很快茁壮长成小火苗。
秦邵宗骤然抬首去看正房。
正房门户大开,她坐在案几旁,正和秦宴州那小子说话。
日光斜着映入房中,在地上挥出一笔极为靓丽的颜色,那抹色彩一路延绵,碰到了女郎如花瓣般散开的裙摆,绘上五光十色。
似乎察觉到他的目光,房中的女人转头过来。
她的眸子黑黝黝的,像浸在冷泉中的黑珍珠,清澈又透亮,比地上晕开的光还要来得动人。
黛黎只觉有一道分外灼热的目光落在身上,她偏了偏头,撞入那双棕色的眼里,顿了下,而后若无其事移开,只当没看见他眼中的情绪。
黛黎在和儿子说话。
今日是他们回到渔阳郡的第八日,回来的当日就去了丁家求医。
第二日丁陆英便来给州州扎针。
不算今日待会儿要去扎针的那一次,来到渔阳后,儿子已经让老先生施针三回了。
黛黎问道:“已经做过三次针疗了,和以前相比,州州感觉蛊虫发作的那个夜晚有舒服一些吗?”
她记得儿子说过,每隔十日就会有一宿特别不舒服,头晕耳鸣还腹痛,完全无法入睡。
秦宴州点头,“好了一些,头没那般晕了,听到的虫鸣振翅声也小了许多。”
他没有提腹痛转好。黛黎知晓这一项多半是没改变,她心疼又无可奈何。
“妈妈,针疗没办法一日千里,如今已经比从前好了。”秦宴州安慰母亲。
“夫人做的火折子甚是精妙。”秦邵宗进屋来。
如秦三所言,此物用在行军打仗上,在雨天时能发挥莫大的价值。且就那么一小支,轻得很,携带也是极为便利的。
黛黎随口说道:“当我先前骗你不成?它自是比燧石方便许多。”
只应了秦邵宗这一句,黛黎话题又落回儿子身上,“丁老先生应该来府上了,州州,我和你一同过去。”
前几次也是黛黎送儿子去就医,今日也不例外。
黛黎先前只以为秦邵宗回屋有事,但等她和儿子出了正院后,却听见身后有脚步声。
黛黎转头,只见那对父子跟在后面。她身后的男人见她回首,脚步加快,不过眨眼后就和她并肩。
廊道不算狭窄,并排走三人谈不上拥挤,但走着走着,秦宴州落到了后面去,和秦祈年走在一起。
秦邵宗没说话,黛黎也没有。
后面的秦祈年在叽里呱啦和秦宴州交谈,不,其实算不上交谈,是他单方面输出好长一段,问东问西,问长问短,后者被他烦得不行,惜字如金地应他一两句。
秦祈年像被鼓舞般,继续缠着秦宴州说话。
黛黎眼睫缓缓下压。
金乌在他们身后,将四人的身形一同引向前方。两两并排,皆是一道影子长一些,身边那道短一些,有种相似的和谐。
黛黎来到另一座小阁院时,刚好丁老先生到了。
“君侯。”丁陆英对秦邵宗拱手作揖。弯腰间,他挡住眼中的惊愕。
算上今日,他一共来了四次秦府为那位小郎君施针。而四回里,武安侯居然亲自陪同来了三次。
“丁老先生不必多礼。”秦邵宗将人虚扶起,“宴州交给你了。”
施针得脱衣裳,有时还视情况配合放血,有外人在影响医生工作,黛黎不便跟进去。
“父亲,秦宴州得了什么病?”秦祈年好几日都没搞明白。
先前他以为那些药材是给父亲用的,用于吊命,但后来发现完全不是。
需要药材的另有其人。
秦邵宗斜睨了眼小儿子,知晓这小子嘴上和莫延云一样没门把,且生性好动,难保后面耐不住寂寞偷偷溜出去。
“练武不专心,不慎留了内伤。”秦邵宗随便找了个借口。
这话刚落下,黛黎不满的眼神就过来了。
秦邵宗:“……”
得,她那心肝儿子一个字都说不得。
秦祈年嘴里叼着一根草,漫无目的地在府邸闲逛。
他闲得发慌,闲得通身难受。
父亲给他下了禁令,不许他出府。行吧,不出去就不出去,他在府里玩儿。
但几天了,该逛的地方都逛了个遍以后,秦祈年逐渐感觉无聊。
他心道了声可惜,可惜那个武功很厉害的秦宴州要治病,不能放开手脚和他打,否则他都不敢想象有多刺激。
“不找秦宴州切磋,我找玄骁骑的那些屯长总行了吧。”秦祈年喃喃道。当即他脚步一转,往另一处阁院去。
秦邵宗手下的高阶武将,大部分祖籍都在幽州。
他们在渔阳有自己的房舍,不过任谁都清楚如今是特殊时期——君侯病危,故而所有人都暂住在这里。
就算出府回自己家中,一般也不会留太久。
秦祈年一连去了两座阁院,竟都扑了个空,他暗道奇了怪了,白叔他们不待在自己院里,到哪儿去了?
秦祈年继续往前走,隐约听见前方有动静。
“你们救救我吧,自打住进这儿以后我就没睡过一个安稳觉,每日两眼一闭就开始做噩梦,梦见事情败露。”
“老莫你活该!谁叫你口无遮拦。”
“我、我也不知晓黛夫人会当真啊……”
听到这里,秦祈年竖起耳朵。
黛夫人当真?当真何事?
不对劲,这府里居然还有他这个未来大将军不知晓之事?

有过火折子一事, 如今黛黎在秦祈年心里的地位直线上升。
更遑论这是他所知的,第一个敢对他父亲直呼其名,还用脚踢他父亲的女郎。
黛夫人当真什么?
心里痒痒, 秦祈年当即放轻了脚步,悄悄地走近院口, 猫在那儿偷听。
结果他听了好半晌,莫叔车轱辘的就来回那两句,什么黛夫人当真,什么后悔自己当时口不择言。
然后其他人纷纷安慰, 说什么如今无事发生, 不打紧。
可把秦祈年听得难受死了。
什么跟什么啊!
前因后果能不能说明白!打哑谜似的,真是急死人了。
眼见他们好像有换话题的征兆, 秦祈年急得上火,干脆跳出去:“莫叔, 你干了什么亏心事,黛夫人把什么当真了?”
院里, 几人皆是吓了一跳。
府中无论白天还是夜晚皆有巡卫, 稍微形迹可疑的都会被抓起来。但显然不包括这位众所周知闲不住的三公子,只要他不往墙外翻,巡卫完全不会管他。
莫延云看着忽然冒出来的少年,惊得眼瞳大震, 直接呆在原地。
其他人也满脸愕窒之色, 不约而同心道了声不好。
院子里阒然无声,几人和石雕似的定在原地,唯有两片枯黄的叶被秋风吹得打着卷儿在地上翻过。
秦祈年歪了歪脑袋,“你们怎么都不说话啊?”
莫延云心里的山川崩了,轰塌声震耳欲聋。
“咳, 是先前老莫给黛夫人推荐了一样美味,黛夫人当真了,结果南北口味有差,不合她胃口。”丰锋咳饰道。
秦祈年不满,“你们还当我是孩提不成,我可没那么好骗,黛夫人温和得很,哪会计较这点小事。且也不至于让莫叔入府至今都没睡个好觉?”
莫延云:“……”
见他们不说话,秦祈年转身就走,“你们不说,我问她去。她今日还教我做火折子,那等机密都愿意教我,肯定也乐意告诉我旁的事。”
他要走,可吓得莫延云魂飞魄散。
莫延云还站在原地,但人已经走了有一会儿了。
白剑屏和丰锋见状,火速一起往前,一人抓住秦祈年一条手臂,将人硬生生架着带回来。
“三公子,此事可万万不能和黛夫人说。”白剑屏低声道。
“为何?”秦祈年撇嘴,“你们不告诉我,还不许我问旁人?”
丰锋嘶地抽了口凉气,“你知晓黛夫人的来历吗?”
秦祈年一顿,觉得他话里有话,“不知道。她什么来历?”
早年大伯阵亡,他父亲便成了族中的继承者。后来祖父祖母相继过世,父亲便以一人之力挑起整个秦氏。
此后他南征北战,南下剿伯雷山贼,北上痛打北国民族,还要应对并州和冀州的刁难。
相比起其他族长或雄主,他父亲的子嗣和姬妾都少得可怜,子嗣唯有只有他一个亲子,后院的姬妾也一只手能数得过来。
而这世道里,姬妾入后院无非就几种方式,以金银购买之、友人赠送、族中长辈或上峰赏赐。
噢,还有小户之女被看中,许以银钱将之带走。这勉强也能归到以金银购买那类。
秦祈年问:“她是其他州的官员送给父亲的吗?”
几人齐齐摇头。
“不是友人相赠,难道是买的?”秦祈年说。
说完后,他又觉得不可能。黛夫人比他见过的所有女郎都要美丽,这等大美人没理由没夫婿,且她儿子都那么大了。
就算父亲真买,没道理连同她儿子也一并带回来。
“我知道了!”秦祈年右手成拳,在左掌心捶了下。
“一定是黛夫人一家路遇山贼,在危难之中,在她命悬一线千钧一发之际,我父亲横空出世,英雄救美!黛夫人由此对我父亲一见钟情,感激不尽,以身相许,加上夫婿恰好罹难,便和儿子一同随我父亲左右。”秦祈年笃定。
莫延云:“……”
白剑屏:“……”
丰锋:“……”
邝野:“……”
周围一片寂静,秦祈年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你们这是什么表情,难道我说得不对吗?”
“想象力挺好,但下回还是别猜了。”白剑屏抹了把脸。
秦祈年皱眉不高兴了,“你们又不告诉我,还不许我猜。不是英雄救美吗?没理由啊!我父亲武功盖世,战功赫赫,在危难中让女郎倾心这不很正常嘛?”
见他们又不说话,秦祈年困惑不已,“所以她到底什么来历?”
丰锋见他不到黄河心不死,心知三公子在他们这里得不到答案,必定会去问黛夫人。
但那是能问的事吗?!
丰锋长吁短叹,“那我长话短说,三公子且当个故事听,听过便罢。”
其实黛黎的来历,先前在丰锋他们,乃至曾随秦邵宗入住蒋府的莫延云眼中都是个谜。
不过龙骨水车问世后,他们都不约而同认为黛黎是隐世村落的女郎,出世是为了寻子,顺便献宝,只不过恰好碰上他们君侯。
结果君侯一下子就把人逮住不放。
秦祈年催促:“行吧,那你快说。”
“黛夫人是大隐士之后,她出世是为了寻子和献宝。享誉天下的咸石,就是出自于她之手,还有先前的龙骨水车,同样是她上覆君侯的。”丰锋说。
秦祈年大抽一口凉气。
丰锋移开眼不敢去看秦祈年:“见过黛夫人后,君侯便强留了她。她离开过两回,但都被君侯领兵追了回来。”
秦祈年整个呆住几息,随即像被针扎一样跳起来,厉声反驳道:“不可能!一定是你在胡说,我父亲怎会做那等强夺人妻的厚颜无耻之事!”
众人:“……”
这话该怎么接?好像怎么接都不妥。
“祖宗,我求你小声点了。”莫延云快给他跪下了。
邝野温良的狗狗眼转了转,直接跳过中间直留了个结论,“总之就是黛夫人不愿入住君侯府,于是君侯便在丁府不远择了处宅子,也方便给秦小郎君医病。”
按照寻常,话到这里三公子的注意力该转到别的地方。
比如问秦小郎君的病情,也或者问黛夫人和君侯的种种过往。问什么都好,总之不会再关注“老莫”和“黛夫人当真”这事。
偏偏,今日的三公子不知是被庞大的信息量冲昏了头,干脆全部先抛于脑后,一把子回到了最初。
他喃喃道:“所以到底和莫叔有什关系,黛夫人‘当真’又当真了什么?”
邝野:“……”
秦祈年自言自语,“难道是莫叔和她说我父亲府中的人不好相处?”
几人吓了一跳,这话可不兴瞎说。
“当然不是。”丰锋连忙道。
见秦祈年想刨根问底,邝野干脆道:“是当初黛夫人不愿回来,最后老莫无可奈何,随口说了句住在外面自由些,不必守君侯府的规矩。”
秦祈年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所以归根到底,黛夫人如今会在此地,有老莫一部分原因,故而他才寝食难安。”邝野说。
最后,几人拜托他别将此事说出去,说毕竟这是君侯和黛夫人之间的私事,旁人听见不妥。
秦祈年连连点头,然后走了。
莫延云几人纷纷松了一口气,感觉活过来了。
但他们万万没想到,秦祈年确实没和“旁人”说,他直接回去找黛黎了。
黛夫人是当事人,不算旁人对吧。
“……所以,您真的是我父亲强硬留下的?”秦祈年正襟危坐。
比起先前被秦邵宗几乎是摁头行礼的那一回,此刻的秦祈年要拘谨很多,还带上些说不明的小心翼翼。
黛黎看出他如坐针毡,再联系起刚刚他急匆匆过来,没说两句就憋不住话直入正题问她和秦邵宗的事。
估计这孩子是从别处听到了点什么。
黛黎拿起案上的杯盏轻抿了口,在对方紧张的神情中开口,“最开始是,不过后来我和君侯达成了其他约定,就另当别论。”
州州体内的毒是她没有料到的,事情脱缰地发展到今日,也完全不在她计划之外。
至于以后……
现在的黛黎没有想过未来,一心只想儿子的蛊毒赶紧解开,后半生都平平安安的。
秦祈年脸上火辣辣的烫。
回想自己先前说过的话,他感觉身上好像有蚂蚁在爬,不仅到处爬,还劲儿咬他。
先前他还大言不惭,说父亲会赶她出府,还说她哭都没地方哭。但哪里是她想留在这里,分明是他父亲不给她离开。
都说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他非但没偿父债,居然还对她口出狂言,不怪当时父亲连往后不让他去军营的话都说了。
“我、我那日不是故意那般说的……”秦祈年低着头。
他没有具体说明哪日,但黛黎一下子就明白了。因为并不难猜,除了最初那日这少年“大放厥词”过,后面几日在她这里都相当规矩。
黛黎不至于和一个孩子计较,“无事。”
“我,能问您一些其他的问题吗?”秦祈年小声道。
黛黎看了眼外面的天色。
儿子一次治疗要两个时辰,如今还差点时间才结束,她倒是可以和这小孩再聊两句,“你问吧,但我不一定会回答你。”
书房里。
“君侯,郡长史卫丛木求见。”胡豹来报。
执笔的秦邵宗动作不停。
秦云策转头看向秦邵宗,“父亲,看来蔡元离开时泄露了少许信息,否则卫家何以来得如此快?”
当时蔡元入屋时,秦云策就站在门口,屋内对话他听得一清二楚。蔡元不是蠢货,绝不可能将要整顿屯田一事泄露出去,大概是透露了些边角信息。
比如,见到武安侯了。
其他人登门拜访,全都是秦云策接见,无一能见到秦邵宗。
“不无可能,也大概是各方面都较上劲了。”秦邵宗放下狼毫,唤来下属:“胡豹,左边这叠信件让人快马送往青州,中边的送去司州,右边的送去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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