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栀,你要是想赎罪,就马上把你爸爸从监狱里捞出来,否则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你,绝不原谅!”
身体虚弱的庄胜蓝挣扎着,呼喊着,指斥着。
“妈妈——妈妈——”妈妈终于肯跟自己说话了,虽然是尖酸的责骂,霍栀却无比欣慰,这说明妈妈的身体有康复的希望了。
“不要叫我,除非把你爸爸从监狱里接回家,否则,我这辈子都不会认你这个女儿的!”
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霍栀的身体重重地贴在房门边,吃了闭门羹,门里的世界同门外是两个世界,她是被门内的世界严重排除在外的。
恍惚迷离中,霍栀浑浑噩噩,全程麻木地走到医院门口,打车,回家,家,哪里是她的家,西山别墅?清水街的霍宅?
哪里都是,哪里都不是!
西山别墅究竟是怎么走回去的,霍栀完全不记得了,只记得漆黑的夜晚,晓蓝惊诧,心痛的眼眸,惊异的呼喊:“太太,太太,你——这是怎么了?”
一个趔趄没站稳,她狼狈地倒在地上,寒冷肆无忌惮地钻入她的身体,冰封了她的心。
一夜过去,黎明覆盖大地。
晓蓝特意起个大早,想为太太炖点鸡汤,昨天太太脸色惨白,身体羸弱,整个人看起来相当地不好,鸡汤里放点参茸,桂圆等滋补的食材,小火慢炖,她做的特别仔细和认真,她想为太太做出一道精美的菜肴。
看看时间早上8点了,太太还没有动静,晓蓝有些疑惑,太太很少睡懒觉的,难道太太病了?会不会——昏迷?
“呸呸呸!”晓蓝为自己的种种坏想法自责了,她怎么可以诅咒太太呢!
搓搓手,在客厅里转起圈圈来,一圈两圈三圈,直至钟表发出了沉重的一声当,八点半了。
咬咬唇,晓蓝奔向二楼,站在房门外,轻轻敲门,没有回声,再敲,依然没有动静,颇为踌躇了一会儿,她打开房门。
明媚的阳光藕紫色的窗帘严严实实遮挡在外,太太的卧室里,一片黑暗。
“太太,太太,你没事吧,都八点半了,该起床了!”
“太太?!”没有丝毫的回声。
她伸手打开左手边的壁灯,诧异地发现原本欧式白色的大床上,空无一人,被子凌乱,摸上去虽然不凉,却也没有多少温度,太太起床了?可是她人在哪里?
晓蓝是黎明十分起床的,并未看见太太进进出出,太太应该就在卧室里,才对。
客厅和厨房是相通的,如果有人走动,晓蓝会是第一个发现的,假如说太太出去,她肯定会晓得的。
晓蓝皱了皱眉,心惊肉跳,有种不祥的预感,太太会去哪里呢?
“太太,太太,太太你在哪里?”
回答她的只有落寞的无声以及自己的回声。
卫生间,一着急就忘记卫生间了,卧室里没人,那太太肯定是去卫生间了,晓蓝松了口气。
“太太,你在卫生间吗?太太,你在吗?”
依然没有回声,卫生间的房门紧紧地闭着,磨砂玻璃看不清里面的情况,亦听不到任何的回答声。
“太太,我要进去了,太太,我要打开卫生间的门了,太太?”
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晓蓝隐隐害怕着,害怕有种不好的事情发生。
一个箭步如飞,晓蓝拧了拧门把手却发现门被从里面反锁了,能确定的是太太在里面,不能确定的是太太安全与否,有没有病倒,昏倒。
“太太!太太把门打开!”晓蓝在外面大声喊。
走近了耳朵贴着房门,能清晰地听到哗啦哗啦的水流声,除此之外,再无别的声响,哗哗的水声,弥漫着离奇的味道。
“太太,你等着,我去取备用钥匙!”晓蓝三步并做两步去库房里,取出了被用钥匙。
房门打开的瞬间,晓蓝声嘶力竭地呼喊着:“太太,不要啊!”
卫生间内的情景清晰呈现在晓蓝的眼睛里。
霍栀正站洗手台前,水龙头哗哗流着水,她听到声响,脸转了过来,怔怔看着晓蓝。
长长的墨发垂在颊边,将她那张倾城的小脸映衬得更为惨白,她眼神空洞,如同失去生命力的花朵,芳华已逝!
至少表面上她看起来是安然无恙,晓蓝刚要松口气,却在下一秒,忽然从空气里嗅出一丝不正常的味道。
晓蓝猝然眯起眸光,视线从太太苍白的脸下移,然后她看到太太两只素白的手是红的,鲜血正顺着指尖往下滴,她的脚边,已经散开一片鲜红,开出一朵妖冶红莲!
而她的表情是如此平静,仿佛感受不到丝毫疼痛!
晓蓝惊骇极了,脸色骤变,无比勇敢地走过去,大声哭喊道:“太太,你怎么了,太太,你在干什么?!太太——太太——”
太太竟然自杀!太太遇上了什么样的事,为何会要自杀?
如果自己再晚些进来,那太太是不是就——就——自杀成功了?
霍栀一动不动,瞧不出任何情绪,忽然身子一歪,无力地倒下去,晓蓝用力地抱住她,急急地吼道:“太太,太太,我不准你死,不准,你死了,晓蓝怎么办?太太,难道你不要晓蓝,也不要宝宝了吗?太太——”
血坠落在地上,碎成一地花瓣,瓣瓣艳丽,如同火红的玫瑰。
☆、第一百三十四章 我们之间两不相欠
霍栀醒来时,窗帘刷地一声被拉开,玻璃上阳光穿透过来,灼灼地刺痛着她的双眼,颤颤地伸出纤细苍白的手,下意识遮挡阳光。
回忆昨晚,一夜无眠,凌晨四时许,她就像个幽灵样在房间里飘荡。
疼痛如附骨之疽,难以磨灭,她根本不能睡着,看着寒光闪闪的刀片,她如同中了魔咒一样,撩开袖子就往手腕割。
痛,很痛,可同时,困在身体里的悔意好像找到了宣泄口,随着血液流出,让她能够好受一点。
她就这样躲在卫生间里,用鲜血来忏悔她的过错!
自己难道没有死去吗?茫然地环视四周,眼睛空洞无神,耳边传来阵阵嘶吼:
“为什么不再割深一点,嗯?再割深一点,不就达成你的愿望了吗?”
方悠然的眼神充斥着愤怒,他的心,他的血,即将喷薄而出,恶狠狠地喊道,“霍栀,你,你,对准这——这,对准动脉,使劲划上一刀,划啊,划啊!”
“我要你睁开眼睛看着我!为何不敢看我的眼睛?说话,说话!”
“方先生,别这样,求你了,太太她——有多痛,你,我,是感觉不到的,方先生——快住手,你走开——太太都如此难过了,你却还——雪上加霜,你,你走,我不要看到你。”晓蓝看到方悠然如此刺激太太,恨不能把他撕碎。
“晓蓝——”声音很微弱,弱到近乎呓语。
“宝宝,宝——”
当方悠然说道“宝宝”两个字,如一柄利剑刺激到霍栀早痛得麻木的心,她凝着眼前的陌生的男人,眼里快速闪过某种东西,方悠然觉察出异样的味道,却未来及去捕捉,那神秘的感觉一晃,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宝宝!我的——宝宝!”孱弱的声音伴随着干涩,沙哑。
白皙的脸更加苍白,近乎透明,好似冰雪凝成的,只要一接触到阳光,会化作飘渺的水汽,彻底消失掉。
“你居然要死,你居然要死,好,去死,去死呀!”方悠然疯狂地摇晃着她受伤的手腕,手指拂过之处,渗透着丝丝殷红,皓腕上滴滴流淌。
理智被她的自虐搅乱了,以至于他十分失控,如同一头蛰伏的豹子。
霍栀安安静静,不吵不闹,似乎心已死去,丧失了对疼痛的感知力,眼睛空洞无神,身体任由他摇晃,看着血丝丝滴滴从皓腕中渗出,不悲不喜,不急不慌,仿若流动的血液而是别人的。
闭上眼,睡不着,睁开眼,更痛苦,爸爸的入狱,妈妈的重病,如电影般,挥之不去,悔恨将她的心啃噬得鲜血淋漓。
妈妈说得很对,她是方悠然送到爸爸身边的间谍,帮凶,她害了爸爸,她没有脸面对霍家的任何人!
“太太,你吃点东西吧,我做了你爱吃的莲子粥,太太——”晓蓝哭成了一个泪人,她甚至不敢想象假如当初,再迟一点点,迟一点点,太太就。
“哪位是病人家属?”穿白大褂的医生,一脸严肃。
“我是”
“ 我是!”晓蓝和方悠然一同应声,同一时间奔至医生身边。
“请家属——跟我来医护办。”医生扫一眼眼前的两人。
春天的风儿暖暖的,吹进窗子,扑在面上,暖暖的,霍栀却厌恶地闭上眼,甚为痛恨自己笨,居然死都死不掉,她咒骂自己早该以死谢罪的,老天爷却偏要留自己在世上,忏悔,愧疚,自责。
病房内,触目惊心的一片雪白和安静。
晓蓝去了医护办,方悠然弯下身子,坐在一只矮凳上,握住她冰凉的指尖。
“为什么选择死?死能解决问题吗?你知道我——有多伤心吗?”忽然声音低沉下去。
霍栀别过头,不想看他,他的脸上写着的任何一种表情,与她而言都毫无意义,她害怕见到他,他不再是她曾经认识的方悠然,不,她何尝认识过他,她认识的是他以为的他,而真正的他是何其残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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