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你现在年纪还小,”孟老太爷说,“从今往后,我不干涉你和那家伙交往;但有一点,男人花花肠子多,你可千万别被骗去了身体。”
余欢瞬间涨红了脸:“我知道分寸。”
嗯……其实已经晚了。
孟老太爷还真的如孟植所说一样,顽固的守旧派,他晚上也叫人把那些信封里的照片拿去给余欢看了,自己没有出面,大约是怕她害羞。
余欢一张张地看了。
这些照片大多数是偷拍的,光照角度都是一塌糊涂,乱七八糟的纠缠在一起。
照片上无一例外都是她与祁北杨,饮品店,她将自己的杯子递到祁北杨面前,想要与他分享同一杯饮料;图书馆,她枕着祁北杨的胳膊,闭着眼睛睡着,祁北杨摸着她的头发……照片上的两人亲密无间,恰是最甜蜜的时光,一张张,仿佛打开了尘封记忆的盒子,酸甜都涌了出来。
这些照片的画面,一直截止到两人冷战争吵前。
余欢忍不住开始怀疑,这些会不会是祁北杨送来的。
这样的念头也只在脑海中停顿片刻。
……他应该没有这样蠢吧。
孟老太爷先前表现的那样抵触,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余欢也不信他老人家会这样松了口。
低头把照片收好,仍旧装进信封中,塞进了书架中。
那会是谁送来?目的是什么?
孟老太爷没说,他应当也在查,信箱那片恰好是监控的死角,要想查出人来,还得花上一段时间。
余欢已经不考虑是谁送来的了,她还念着当初她郑重对祁北杨的承诺。
——只要他能不再那么偏激,改掉那些坏毛病,自己愿意和他尝试。
祁北杨最近表现的确也挺规矩,若不是小白的提醒,她还真的要陷进去了。
余欢头一次察觉自己社交面实在太窄,就算是想帮小白的忙,也没办法找人去问。
晚上祁北杨打来了电话,他应当是从祁老爷子那里听到了些什么,语气轻松地问余欢,怎么孟老太爷突然改了主意?
余欢问:“照片不是你叫人送来的吗?”
“什么照片?”
余欢瞧了眼书架上的信封,顿了顿:“没什么。”
她头发长,怕伤到头发,每次只吹个半干,等自然晾干后再去睡。现在她站在窗边,一手绞着湿、漉漉的发,一边问祁北杨:“你有没有什么瞒着我的事情啊?”
问这话时也没有抱太大希望……祁北杨也不像是能老老实实会回答她的人。
可余欢还是想问一问。
“瞒着你的事情多着呢,”祁北杨声音带着笑,“你想听哪一个?”
余欢没想到他承认的如此痛快。
……倒也符合这人的脾气,天不怕地不怕的。
“会让我生气的那一种。”
手机的彼端忽然沉默了。
余欢紧张兮兮。
手指缠着未干的头发,湿湿的,这次发尾没有吹到,在手指上缠的狠了,她一点点把手指抽出来,那缕头发卷曲着,垂了下来,像是被卷发棒夹过一样。
她突然有些害怕听到祁北杨的回答。
良久,才听到他低低的声音。
“……桑桑,我想着你自渎过,不止一次。”
轰。
余欢的脸瞬间通红,哪怕隔着这么远,她仍感觉到针扎一般的不自然,刚想坐下,她胳膊撑着椅子,又站了起来,走了两步。
男人的声音有些沙哑,她猜祁北杨应当又喝了酒。
不然……现在他不会说出这样放肆的话。
“我还做过很多关于你的梦,如果你要是知道,一定会扑过来打我的那种,”他缓缓说,“现在我坦白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低声哄着她,祁北杨明明在说着挺下流的话,偏生这语气一本正经,像极了哄着闹糖吃的小孩子,长辈一样的口吻。
“你不要再说了。”
女孩柔软的声音打断了他。
哪怕瞧不见她如今的模样,祁北杨也能够想象的到,她现在必定是羞的脸颊通红,生气却又不知道该怎么朝他发泄。
被教育的太好而不懂得反击的,傻乎乎的一个小姑娘。
“我不想听这些,”余欢伸出左手捂住眼睛,她能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有些不正常,“……变态。”
“我也是正常男人,只是想了想我的心上人,怎么就算的上是变态了?”祁北杨笑了,“桑桑,这是你叫我说的。看在我这么诚实的份上,别恼我了。”
余欢原想着试试能不能问出些别的东西,没想到叫祁北杨这么一打岔,羞恼的她也没有再问下去。
这人就是这样,知道她脸皮薄,就越爱逗她;余欢同他初初交往的时候不过刚入大学没多久,哪里经历过这样的事情,懵懵懂懂,叫他哄骗着做了不少。
情浓的时候倒也觉着心甘情愿,只是现在……离开的久了,她又不习惯听他说这些。
余欢也知道祁北杨喜欢她喜欢到不行,她初尝爱意,也不知道祁北杨那样近乎疯狂的迷恋从何而来;他有时候要出差,也会往行李箱中放一件她的睡裙;余欢傻乎乎问过他一次带这东西要做什么,祁北杨倒是给她耐心地科普了一些男人基本的常识。
余欢也是从那时候开始明白,生理构造和激素的原因,让男人本就容易汲取到快感,并对其乐此不彼。
第二天下午没有课,中午周肃尔又打电话给她,想请她帮忙照看一下小白——他有些事务缠身,需要外出一趟。小白自己在家里,他不太放心把她交给护工,再加上小白最近一直念叨着余欢,所以打电话问问她,有没有时间。
余欢一口应承。
正巧,她也想当面问问小白,那些纸条是什么意思。
但愿这次的小白仍有着上次的记忆。
余欢同孟老太爷说了一声,直接从学校坐司机的车过去,等到了周肃尔的公寓之后,才发现祁北杨也在。
他给余欢开的门,西装革履,衬衫扣子扣的严严实实,满满的禁欲气息;余欢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鼠尾草气息,夹杂着些薄荷的清凉。清冽的淡香叫她一顿,想起昨晚上这人在手机中说的些不着三四的话,脸颊又染上绯红。
祁北杨淡然地请她进门,眉眼瞧不出异样来,正经的仿佛昨晚的都是她一时臆想。
他就是这样,正经的时候严肃的要命,偏在无人的地方,像是褪了禁制的野兽。
周肃尔真的成了个奶爸,事无巨细地交代着余欢;听得祁北杨都不耐烦了:“走吧,桑桑过来帮你忙已经很不错了,你瞧你唠叨个劲儿。”
周肃尔诚挚地同余欢说:“改天得了空,一定要好好谢谢你。”
祁北杨就站在门旁,手里把玩着一只火机,眼睛一下也不眨地瞧着余欢,唇角始终噙着笑。
临走前,他揉了揉余欢的头发。余欢没想到他会这么做,吃惊地抬起脸来。
祁北杨的手已经收回去了,男人温柔起来,英俊的要命:“乖乖的,桑桑,等我回来接你,给你带好吃的。”
她的头发被祁北杨这一下揉乱了,余欢关上门,去镜子前照了照,发现镜子中的人眼睛水汪汪的,像是存了些什么东西。
今天上午,韩青青评价她——眼含秋水,脸泛桃花,这是有情况了。
余欢捏了捏自己的脸。
卧室里发出细微的声响来,片刻后,穿着粉红色长睡衣的小白赤着脚站在地上,手指搭在门框上。
余欢放下镜子,有些讶然:“小白?你怎么醒了?”
临走前,周肃尔说起过,小白近期犯困嗜睡,午觉一般会睡到下午三点左右。等她醒来后,要喂一次药。
余欢看了眼时间,现在还不到一点半。
小白脸上不再是往常所见的那种茫然怯懦,她飞快地走过来,抓住余欢的手腕,声音有些抖:“余欢,你得带我走,求你了。”
余欢怔住。
小白祈求地望着她:“我被姓周的困在这里太久了,好不容易才有这个机会,你一定要带我离开。”
与此同时,孟家老宅中,正在午休的孟老太爷被人叫醒。
他有起床气,还未发作,佣人忙恭恭敬敬地递上手机来:“老先生,有一个人打电话过来给您,说是有些关于南桑小姐和祁先生的事情要告诉您。”
事关桑桑,孟老太爷的那腔怒火硬生生地压制了下去;他按了按太阳穴,冷着脸,接过了电话。
“你好。”
两秒钟的沉默。
电话那端,响起一个生冷的、机械的声音,应当是开了变声器,令人想起铁钉在水泥地上摩擦的声音,极其的不适感。
“孟老先生,”那边的人这样称呼他,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您难道就不想知道,南桑小姐当时为什么和祁北杨决裂吗?”
孟老太爷脸色微变:“什么?”
“我知道很多很多,”那边依旧缓慢地说,“关于南桑小姐如何被祁北杨骗取芳心,又是怎么样被他威胁着留在身边,玩物一样的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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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天气阴沉的要命,天气预报告知,半小时后将有骤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