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宜很想问一句他不是应该在享受温香软玉么,怎么会在这里,可话到了嘴边,她却问不出来。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
“你受伤了,早点回去吧。”林宜转身离开。
“你是不是爱上牧羡枫了?”
应寒年的声音忽然在她身后响起。
他的嗓音喑哑且沙,像是从喉咙硬逼出来的声音,在这个宁静的夜晚显得鬼魅。
“……”
林宜怔了怔,没有停留地继续往前走。
“林宜你给我站住!”
应寒年歇斯底里地吼出来,呼吸声沉重。
林宜回过头来,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像压着怒火的狮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突然发作。
他还想吵架吗?
伤人的话还没说够么?
“你到底想说什么?”林宜冷淡地问道。
“你是不是爱上牧羡枫了?”
应寒年迫人地盯着她,一字一字问出来。
竟然还是这个问题。
“没有,满意了么?”林宜看着他冷峻的面庞道。
第240章 我什么都认了(3)
话落,两个人之间再次陷害沉寂,夜晚的温度凉得瘆人。
应寒年直直地盯着她,眼中暗藏着什么,许久,他抬起手伸向她,手上是那只被他飞扑抢回的镯子,玫瑰的颜色,钻石被鲜血盖了锋芒……
林宜不明所已地看着他。
“那就回来吧。”他的手上全是血,嗓音低哑,透着一股认命的味道,“不爱我也行,怜悯也行,只要你回来,我什么都认了。”
闻言,林宜震惊地睁大眼,“你在说什么?”
为什么她一个字都听不懂。
“说什么?呵。”应寒年低笑一声,再苦涩不过,五指死死地握住小小的手镯,鲜红的血滴淌下来,“林宜,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恨你?我什么都愿意给你,可你始终都是一副冷心冷肠,我应
寒年不是没人跟,多的是女人在我身边,就在刚刚,牧夏汐躺在我的床上,我想我闭着眼把她睡了,我就能把你彻底忘了!”
说到后面,他几乎是吼出来的,声音都破了,可到最后,他的声音再次低下来,充斥着自嘲,“可我一闭上眼,眼前全是你。”
“……”
林宜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下,呆呆地看着他。
“如果可以回到从前,你就算扇我一百个巴掌,我也不敢再招惹你了。”
应寒年嘲弄地笑了一声,眼中变得腥红,有水光悬在里边,“可惜回不去,我他妈爱上你就是爱上你了,我只能认了,别无它法!”
他挣扎过,挣扎到遍体鳞伤依然得不到解脱,他真的没办法了。
“应寒年……”
林宜的声音哽住。
他递出手镯,“所以你把这个戴回去,可怜我一回,到我身边来,别去找其他男人。”听到这话,林宜苦笑一声,喉咙里泛苦,“应寒年,你的爱真的很难让人承受,你不信任我,你羞辱我,你自以为是的给我贴了各种标签,我在你心里毫无优点,你又爱我
什么呢?”
如果换在今天之前,或许,她会动容。
可现在……
应寒年定定地凝视着她,缓缓摇头,“不知道,我只知道别人不行。”
他试过了。
除了她,谁她妈都不行。
“应寒年,我最后再和你解释一遍,第一,我没有怀过孕,更没有背着你打掉孩子;第二,我从来没有想过勾引牧羡枫。”
林宜鼻子酸涩,眨了眨眼睛,淡淡地道,“你根本连真实的我都不认识,应寒年,我们真的不合适。”
说完,林宜转身,应寒年的声音再次在她身后响起,“那要怎么样才算合适?”
他豁出了尊严来找她,不是为她一个背影。
应寒年,他也是尝尽悲欢冷暖的人了,为什么还要这么执着呢?
说清楚也好,反正以后不会再有机会了。林宜回过头来,指着脚下道,“这座大山让十几个孩子的求学之路变得艰难,我不明白那些家庭为什么要坚持留在这里,明明这个大山谷里除了石头就是大树野草的颜色,
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暖色,让人看不到半点希望。”
“……”
“我们就像那些孩子和大山的关系,分开才是对的,硬是在山上搭出一条天梯又如何,很危险,随时会粉身碎骨,因为根本不合适。”
他们,也不适合在一起。
哪怕,就在前些天,她仍想着要勇敢一次。
林宜说完,没有看他的脸色,便往山下而去。
应寒年站在原地,没有开口留她,就这么站着,一只手死死地握住手镯,任由手上的鲜血滴落下来。
……
林宜回去后人不舒服得厉害,咳嗽加重,人也晕晕乎乎的。
没有回安排好的房间,她直接找了间放摄影器材的房间,铺上两层被子便将就地睡下去。
不知道是不是感冒的缘故,她不困,但就是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窗外的天空慢慢翻白,她裹着被子仍是睡得很沉,直到外面有大呼小叫的声音传来——
“天呐,这是什么呀?”
“哇!”
“好美,快拍照拍照啊!”
好吵。
林宜头痛欲裂地睁开眼,伸手按了按头,从被子里站起来,咳嗽着打开门走出去,整个人都没什么精神,脑袋里昏昏沉沉。
一出门,一朵粉色蒲公英在她眼前缓缓飘下。
她下意识地张开手,由着蒲公英落在自己的掌心上,淡淡的粉色,令人觉得美好温暖。
在一片惊诧声中,林宜抬起头,然后彻底呆住。
雾朦朦的山谷里飘满了粉色蒲公英。
漫山遍野的粉色,盖住冰冷的大山,封住脚下暗色的泥土,让人像是踩在一片柔软的红土上。
蒲公英像一把把轻盈的小伞,随风在空中慢慢飘着,飞过山,飞过水,美得惊心动魄。
“……”
林宜从来没见过这么美的景致,一时间定定地站在那里,连呼吸都摒住了。
所有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出来,被这一幕惊住。
“这大山里哪来的蒲公英,还这么多?”牧羡光打着哈欠走出来,看着漫天的粉色蒲公英诧异地问道。
牧羡枫靠在门口,看着脚下落着的蒲公英,淡淡一笑,道,“这种颜色的蒲公英都是变异染色,大山里不可能有的,不会是夏汐想出来逗我们开心的吧?”
“夏汐呢?她昨晚不是挺早就回自己房间睡了么?还没起床?”
闻言,牧羡光到处寻妹妹,看了一圈,疑惑道,“寒年呢,他怎么也不出来?去找找。”
佣人找了应寒年的房间,人不在。
据说,被子动都没有动过。
漫天的蒲公英飘着,没有停止的迹象,林宜站在门口,咳了两声,身体逐渐变得僵硬起来——“这座大山让十几个孩子的求学之路变得艰难,我不明白那些家庭为什么要坚持留在这里,明明这个大山谷里除了石头就是大树野草的颜色,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暖色,让
人看不到半点希望。”
这是她昨晚说的。
今天早上,山谷中就多了另一种颜色。
那应寒年呢?他还在山上?
他昨晚差点滚下山,受了伤还在山上呆一夜?
疯子。林宜不敢多想,趁着所有人在看蒲公英的时候转身就跑。
第241章 重归于好(1)
牧羡枫仰头望着变粉的天空,忽然像是想到什么,慢慢转过头,就看到林宜离去的身影,蒲公英在她身后落地,他垂下眼,看不清多少情绪。
林宜冲到大山下,背着包从天梯爬上去,越往上,蒲公英就越多,也让她的猜测越显得正确。
她心里堵得厉害,克服恐高一口气爬上去。
一到山顶,她就见到几十个大箱子摆在山顶上,粉色的蒲公英从里边缓缓飘出,迎风飞在偌大的山谷里。应寒年靠着大树坐在那里,长腿斜靠在石头上,身上的衣服还是昨晚的那件,已经破了,狼狈至极,他一张脸没有血色,很是苍白,此刻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蒲公英飘出的
方向,一只满是血痂的手垂在身侧,手镯依然牢牢握在他的手里。
林宜呆呆地站在那里,无法置信地看着他。
他真的在这里呆了一夜。
“这个颜色还算暖么?”应寒年没有转头,仍是保持着这个姿势望着远方,声音沙哑,“我让人用直升飞机连夜送过来的。”
“应寒年,你真的是有病!”
林宜气急败坏地骂出来,卸下背上的包朝他走过去,将包扔到他面前,“我把医疗箱里的东西都装进来了,你赶紧给自己收拾一下!”
他不要命起来简直丧心病狂。
“……”
应寒年一动不动地坐着,也没有看她一眼。
“应寒年!”
她生气地喊他的名字。
应寒年靠着大树,抬起手握住她的手腕,他的掌心冷得她整个人都发抖。
“还要怎么样,怎么样才能回到我身边?”他低声问出来,薄唇干燥,“给我一句痛快话,别这么折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