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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小掌柜(折吱)


胡言鸿听后,不得不对这位谢二爷佩服得五体投地。
分明不是二爷叫的他们,也便不存在辛苦他们跑一趟这一说,二爷不但不见怪于他们,反而以个人名义请他们吃饭。
学会承他人的情,亦是拉近同他人距离的有效手段。
能够同谢放攀上交情,胡言鸿自是求之不得。
胡言鸿拱手:“如此,胡某先替弟兄们谢过二爷好意。”
说罢,带队离去。
如同这帮人来时一样,工人们亦是自动让出一条路。
胡言鸿率队离开,谢放收回视线。
他的目光落在眼前穿着灰布长衫,身形削瘦的青年身上。
尽管谢同那位叱咤繁市的薛老板仅仅只是有过几面之缘,谢放还是一眼认出,眼前的青年,便是他记忆里的那一位。
不是同名同姓,竟真的是薛晟本人!
只是如今的薛晟,身形瞧着要比他记忆里的薛老板要纤瘦上许多,唇上亦未蓄须。
五官清秀,甚至有些娃娃脸,略显稚嫩。
难怪……明明那时年纪也不大,总是蓄着标志性的八字胡。
想来,是为了给人以更加持重之感。
谢放关心地问道:“薛先生可有哪里受伤?”
车间主任洪惠民亦是走上前,极为关心地道,“是啊,小薛可都还好?方才没被伤着吧?”
“多谢洪主任,我没事。”
薛晟待胡惠民有礼有节,谢放可就没这待遇,他冷哼一声,眼底满是不屑:“假惺惺。”
分明是将谢放同刘实富视为一伙的了。
刘实富叫了巡捕房的人,再由谢放出面放了他,可不就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黑脸么。
洪惠民一脸尴尬,忙对学晟道:“小薛!不得对咱们东家无礼。”
薛晟仍是一脸的愤愤不平。
“无妨。”
谢放自是猜到薛晟多半是误会了他,他不在意地笑了笑,温声道:“不知道薛先生可否介意,随我走一趟?”
薛晟眼露戒备。
洪惠民忙帮着出声问道:“敢问东家……请小薛过去,可是有什么事?“
身为车间主任,洪惠民自己也是工人出身。
他一直拿这帮工友们当自己的朋友看,尤其是会识字又记得一手好账的小薛,他以前就很看重。
以为谢放是要同带头讨薪的薛晟“算账”,洪惠民自是替对方担心。
谢放:“无事,只是想要找薛先生了解一下情况罢了。”
工人们却是不放心。
其中一为年龄叫长的工人粗着嗓门,直言不讳地道:“东家究竟将小薛叫过去是有什么事?不会是要找小薛算账吧?”
另一位工人接口道:“讨薪是我们大家伙一起的,凭什么只找小薛的麻烦?”
“东家!如果您是找小薛的麻烦,不如将我们都给抓起来!”
“对!如果东家是要找小薛的麻烦!有本事将我们都给抓起来!”
工人们压根不相信谢放所说的话,群情激昂,高呼着若是要带走薛晟,不如将他们给一起带走。
工人们将谢放、陶管家一行人给包围。
刘实富频频擦汗,不动声色地往后退了退,退到助理的身后。
他就知道,这帮工人根本就是一群不讲道理的野蛮人!!
洪惠民也担心这样下去得出事,忙高举着双手,安抚大家:“大家不要激动,不要激动,我相信东家不会为难小薛的——”
谢放神情坦荡,目光直视薛晟:“谢某说过,不会为难于薛先生。还是说,先生怕了?”
薛晟瞧着为自己出声的工人们,眼神动容。
他深知,要是他不跟这位新东家走这一趟,工友们眼下这帮激动,很有可能当真要出事。
这位新东家能够让胡言鸿那样的狗腿子都那般听他的,定然有些来历。
他的本意,只是想要带着大家讨回薪资,他不想任何一个工友出事。
权衡过利弊,明知这位新东家是在激他,薛晟最终还是道:“我跟你走,东家得答应我,不会为难这帮工友。”
谢放:“如薛先生所说,讨薪是合法之举,谢某又如何会为难工友们?”
薛晟唇线紧抿。
希望这位新东家不是像刘经理那些个狗东西一样,说得比唱得好听!
只是眼下,薛晟却没有别的选择。
看出薛晟的妥协,谢放做了个请的姿势:“薛先生请——”
陶管家协助刘实富以及洪惠民一行人继续留下来处理工人讨薪一事。
陶管事自是代表谢放,刘实富一看陶管事没有跟着谢放一块离去,便知晓今日讨薪这事,自己是没法中途走人了。
这会儿大门又是开着的,身着长衫的刘实富的后背早已被冷汗所浸湿。
这帮人可千万别发疯才好!
总经理办公室。
谢放将办公室的门关上,“薛先生请坐。”
听见房门关上的声音,薛晟先是下意识地瞧了眼房间里是否有其他的打手在。
见房间里确实没有其他人,只有他同这位新东家二人,薛晟多少松口气,只是眼神依然充满戒备:“不必了。东家有什么话想要对我说,尽管说便是了。”
房间里没有藏人,不代表不可以叫人进来。
“我观薛先生的腿……似乎有所不便?坐吧。我方才说过,讨薪是合法诉求,谢某定然不会为难于薛先生。”
薛晟身形微僵。
他的腿的确是受了伤……
伸头一刀,缩头一刀。
大不了不在这里干了!
只是无论如何,他的那笔薪资他是一定要回来的!
这么想着,薛晟索性在办公室的檀木椅上坐了下来,腰身挺直。
谢放瞧出,这是一个十分警惕的姿势。
同他记忆里那个总是绷着一张脸,时刻保持着警惕状态的薛老板,倒是对得上号了……
只是不知是不是青年时的遭遇,使得那位薛老板时时刻刻处于警惕状态。
谢放去桌上,取了两本账本过来,他将手中的两本账本递给薛晟:“请问这两本账簿,可是出自薛先生之手?”
在志杰纺织厂的这两年,薛晟之手的,也就只有这两本账簿。
因这两本账簿,薛晟可以说是吃足了苦头。
先是厂里的几位账房先生容不下他,人事部经理刘实富更是盯上了他,将他调去了车间。
如若不是洪主任保他,他早就被踢出了工厂。
如果不是自己半年多的薪资都还压在这,早在刘实富耍手段,将他调去车间时他便离职不敢了!
薛晟下颚紧绷,他眼露讥诮:“是我做的帐。怎么?新东家要因为我先前做的帐因此开除我?您便是要开了我,悉听尊便。只是东家结清我的薪资,我现在便可走人!”薛晟既是曾为纺纱厂的账房先生之一,他自是知晓,工人们的薪资都被哪些人给吃了。纺纱厂是转卖了,可那些人大部分还在!!
谢放:“如果我说,我不但不会开除薛先生,还想聘请薛先生当公司的账房先生加我私人的理财顾问呢?”繁市金融三大巨头之一,这可是未来的财神爷。
他又怎么可能放对方走?

薛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所听见的。
他不肯跟着那几个账房先生做假账,加之性格过于耿直,除却车间的洪主任,这厂子里的其他管理层并不待见他。
如果天上开始掉馅饼,意味着这件事必须要予以高度警惕。
薛晟手放在双膝的两本账簿上,神情戒备:“为何?”
谢放缓身落座,他的视线落在交给薛晟的两本账簿上,不疾不徐地道:“原因有三。想必薛先生应当比我还清楚,志杰纺纱厂账面上诸多的弯弯绕绕。需要薛先生在短时间内,替我整理所有的明账、暗账,交一份汇总的资料给我。这是其一。
“其二。是志杰纺纱厂欠各位的薪资,不是隆升。我本人以及隆升并没有义务支付工人们的欠薪……”
薛晟脸颊涨红,未等谢放说完,他便愤怒地站起身,眼神喷火:“您这是什么意思?您是打算雇我回账房的岗位,再私自给我一些好处,让我为了一己之私,背弃我的工友们。让我放弃讨薪,也放弃组织工人们讨薪?
那我告诉您,您找错人了!我薛晟不是这种人!”
谢放挺意外。
他印象当中,薛晟是一个十分冷静,喜怒不形于色的人。
却原来也有这般年少冲动的时候。
不过,同这样的薛晟打交道,定然比之日后的薛老板要容易许多。
“薛先生误会。薛先生组织工人讨薪,无非是通过此举向我施压,想要迫使我有所行动,找到志杰原董事以及管理层,解决工人欠薪问题。至于工人薪资去了何处,想必薛先生亦心知肚明。
叫人吃进去容易,吐出难。何况,我初来乍到,势单力薄。便是有心,恐怕也是独木难支。”
说罢,浅叹了一口气。
虽是故意“透露”自己的处境,好让薛晟放松对他的警惕,但他的这番话,倒是并未作假。
他如今的确是收购了康志杰的纺纱厂,可人员却未曾大换血。
康志杰之所以那么干脆地就将纺纱厂低价卖出,除却急于变现,再一个,也是因为这厂里的管理层大都是康闵一手提拔上来的,同康家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无论是谁收购的纺纱厂,想要真正地改弦更张,并非易事。
薛晟是个聪明人,一下便了解了这位新东家的处境。
眼底的火气逐渐地褪去,他渐渐地冷静下来,思考这位新东家方才的话。
薛晟如何不知,在这场讨薪活动里,他们确实并没有那么站得住脚。
他们也是走投无路。
如果听话地开工,那么欠薪遥遥无期,甚至有可能当真拿不回来。
薛晟并非不知变通之人。
如今谢放的言语间既是透露愿意替他们想办法解决欠薪这件事,薛晟便只能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开门见山地问道;“您想我做什么?”
谢放:“我方才已经说过了。我要一份清晰的,足够一目了然的账目。包括谁于何时、何地,挪用了工人们几年几月的薪资。每一份都要有明细。薛先生要做的,便是将那份名单以及账目交于我。剩下的,便交由我处理。
除此之外,还需要薛先生去跟工人们动员。只要工人们愿意开工,开工之日起,我个人愿意先行垫付一个月的薪资。此后,每日薪水发放之日,逐月发放两个月的欠薪,直至所有欠薪发放完毕。
当然,口说无凭,薛先生信不过。我们可以立字为据。”
薛晟不自觉地卷起手中的账簿。
薛晟既是曾经当过账房先生,自是保留了厂中那几位中饱私囊的证据!
只是苦于没有人能够为他们做主而已。
工人们已经足足四个月都未领过薪资了,不少工人都是借钱艰难度日。可这年月,大家手头都不宽裕,往往有了这顿没下顿。
包括他自己家也是如此。
倘若,倘若新东家真的愿意开工之日便先行垫付一个月的薪资……
“东家方才只说了两项缘由。其三呢?”
谢放一听,便知薛晟这是同意留下当账房先生了。
他笑了笑,“其三。我新接手这家纺织厂,自是也需要自己人。”
薛晟没有当场答应。
只是让谢放再给他两天的时间考虑,两天之后,他定然给出一个明确答复。
谢放自是同意了。
薛晟告辞,谢放起身相送,“这两天的时间里,薛先生若是想要来查阅账簿,南倾亦随时欢迎。”
薛晟:“……”
他还尚未答应,便想拿他当免费劳动力么?
谢放开了门。
“好啊!南倾!这么大的事,你竟然瞒着我——”们!
姚关月不知何时等在外面,房门打开,他便急急地走进去。
未曾想,先行出来的人是一位他并不认识的青年。
两个人都没及时刹住车。
薛晟的腿受了伤,本就有些不良于行,被姚关月这么一撞,连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对不住,对不住啊。”
姚关月忙将人扶住。
简直是无妄之灾!
薛晟抿起唇,狠狠地瞪了眼姚关月。
转身朝谢放鞠了个躬,疾步低头离去。
这青年脾气好大!
他知道是他不对,可也没必要这般生气吧?
他肩膀还被撞疼了呢!
姚关月是被福禄给带过来的。
有时候府内若是有什么事,都是府中派来人先行告诉福禄,再由福禄前来禀报谢放。
以免有时候谢放人下车间,或者是外出,府内的人一时找不到他。
跟在姚关月身后的福禄忙解释道:“二爷。是姚公子在纺纱厂附近瞧见的咱们府内的小厮,一路跟踪着过来的。他非让我带他来见您,我实在被缠不过,只好……”
府中小厮不会无故来隆升来找他。
谢放对福禄、姚关月两人道:“无妨。都先进来吧。”
“南倾,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就是报纸上,隆升的那位神秘新东家?是你从志杰那里收购的康家的纺纱厂?”
一进谢放的办公室,姚关月便迫不及待地问道。
自在场外瞧见春行馆的小厮,姚关月便心中有所猜测。
直至,他一路跟着对方进了工厂后门,又瞧见了同小厮说话的福禄。
福禄是谢放的贴身小厮。
福禄既是在这儿,说明南倾也极为有可能在这。
联想到新闻报道里头,隐去隆升新东家的身份,姚关月便是愈发肯定自己心中的猜测。
好不容易见了人,憋了一肚子的疑问,这会儿总算是一股脑地问了出来。
“说来话长。日后有机会,再同你细说原委。坐。福禄,给姚公子看茶。”
谢放自己在椅子上坐下,也招呼姚关月落座。
“是,二爷。”
姚关月落座,福禄给姚关月倒了杯茶。
大热天的,方才谢放同薛晟谈话的功夫,姚关月在外头都站了老半天,这会儿是又热又渴。
他端起茶,稍微吹凉,也顾不得什么斯文不斯文,便“咕噜”、“咕噜”地喝了好几口。
谢放等着姚关月喝完,不动声色地问道:“只你一个人?”
姚关月将茶杯拿在手里,睨了他一眼:“我知你想问什么。你是想问我什么。你是想问,君涛、仲文他们有没有跟我一起。最重要的事,云平来知不知道,你便是隆升新东家这件事是吧?”
谢放笑而不语。
姚关月:“你放心。他们几个都不知道。你是不知道,云平因为这纺纱厂被人给捷足先登这件事,郁郁寡欢,还借酒浇愁。
今日我同仲文、君涛,我们三个人原是陪着他一起来打听一下,究竟隆升的东家是谁。好巧不巧,我们正打算离开,被我瞧见你府内的小厮。
我担心这其中会有什么误会,便谁也没有告诉,只一个人尾随了你府中小厮。要我说,你是隆升东家这件事,你暂时也不要告诉云平。我担心,他要是知晓你是隆升的新东家,冲动之下,会生出什么事端来。”
姚关月平日里素来吊儿郎当,当真遇上事,却也拎得清孰轻孰重。
谢放今日既然敢公开在工人们面前露面,便是不担心身份会遭到曝光。
他已收到消息,康志杰为了躲债,已经离开符城。
孙家只是普通商人,便是孙瀚宇知晓是他收购的志杰,纵然再不平,亦拿他无可奈何。
不过姚关月的这份情,谢放还是记下了。
谢放:“如此,南倾先行谢过归期。”
“见外了啊。”姚关月将杯子里的茶饮尽,“不过么,真要是谢我,也不是不行。晚上请我吃饭?我们两个可是好久都没有单独一起吃饭了吧?正好,你同我说说,你究竟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买下这志杰纺纱厂的?”
方才薛晟虽未直接答应他的条件,不过谢放有足够的把握,薛晟此番出去,定然会同工人沟通复工事宜。
罢工的事,今日应当能够得到妥善解决。
晚上正好无事,谢放刚要答应,一旁的福禄忙凑到二爷的耳边,“二爷,阿笙少爷现在咱们府里。”
这段时间,谢放同阿笙两人都忙。
前几日,阿笙抽空去了趟春行馆,可惜,当时谢放人刚好外出去了,不在厂里。
等回到厂里,收到小厮口信匆匆赶回府中,阿笙已经回了长庆楼,只留下两份糕点。
那日之后,谢放特意交代了,若是阿笙再来春行馆,若是他人不在厂里,也一定要让福禄去找他。
这回总算没再错过口信。
谢放站起身:“抱歉,归期,今日暂时不能请你吃饭。改日再叙。”
姚关月一脸懵,“啊?”
他这屁股都还没坐热呢!
谢放:“家里有点事,我要先回去一趟。走,我送你到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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