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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登天(蔓越鸥)


“放我下来吧,我能自己走。”贺凌霄问:“我睡了多久?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顾芳菲:“两个时辰,在尽头的河堤上找到你的。”
贺凌霄:“……”
听她方才那口气,还以为自己睡了两天两夜。她说是在河堤处找到的自己,但他明明记得先前自己被冲进了一个山洞中,也不知是不是白观玉将他带出来的。贺凌霄没将自己见到白观玉的事跟他们提,自己站稳当了,问:“这是哪?”
顾芳菲:“下山,我们马上就要回太巽了。”
贺凌霄对谢寂道:“诶,你在山崖上是不是有意让着我的?”
谢寂瞧他一眼,“我要说是,你要把蕴丹草还给我么?”
贺凌霄连忙道:“做梦。”
谢寂嗤笑了声,也不纠结这个,正逢这时下山路到了条岔路,谢寂拐去了另一道上,“你叫我这一趟空手而归,你先前说与人交心需得有还,你是不是也得还给我点什么?”
山林幽静,绿影婆娑,贺凌霄在另一条路站定了,“你想要什么?”
谢寂望着他,突然一勾嘴角,道:“我叫谢寂。”
贺凌霄:“我知道。”
“散修谢寂,无山无门,四处流窜。”谢寂笑道:“你呢?”
贺凌霄明白他的意思了,轻轻笑了声,爽朗道:“太巽贺凌霄!师承玄明真人,暂时没得封道号,不过迟早会有的。”
“太巽顾芳菲。”身后顾芳菲抱臂道:“师承岳华真人。”
李馥宣也小声跟了句,“我叫李馥宣,太巽大同峰弟子。”
至此,他们这才算真正认识了。
谢寂人站在光影处,黑袍映着斑驳日光,道了声“接着!”抬手向几人扔了个东西来。贺凌霄与顾芳菲接住了,见手里的是块玉佩,上头雕刻着一只鱼,鱼头处点着抹血红。
“什么东西?”贺凌霄拿在手里仔细瞧了瞧,看出这东西只是样子古怪,但上头没有邪气。他只给了贺凌霄和顾芳菲两个人,没给李馥宣,李馥宣又是一呆,人有些低落,又往贺凌霄身后躲了躲。
“这叫血鱼佩,你放心吧,这里头没有邪气,是我用别的法子制成的,可辨别周边邪气,它感知到有险情时会亮起来提醒你,你可拿它当个带着玩的小法器。”谢寂一根指头点了点这鱼上血红的脑袋,又点了点自己,“此外,它还有个用处,能用作传话筒,你若想找我,只需对着这鱼血处敲三下,再喊一声我的名字,我就能听到了。”
这倒挺新奇,贺凌霄拿着抛了抛,“你给我们这个做什么?”
谢寂:“我觉得你挺有意思,不想你这么快死掉。”
可真会聊天,贺凌霄嘴角一抽,“死?”
“你不知道么?”谢寂笑嘻嘻道:“天下要大乱啦。”
贺凌霄与顾芳菲齐齐一愣,“你什么意思?”
“前不久那条寂灭的腐龙又重出现了,不日就要有一场大灾祸起,怎么,正道不是素来称可知天地事,竟不知此事么?”
贺凌霄揣摩了下他的面色,觉得他不像是随口胡邹,追问道:“你怎么知道的,这消息是从哪传出来的?”
“哦,你是真不知道。”谢寂看着他,“那是我多嘴了。”
“你说清楚!”贺凌霄怕他说完又消失,一把扯住他,“什么腐龙,什么大乱?这话你是从哪听说的?”
谢寂歪着脑袋,像是思索了下,道:“这是邪修之间的传言,你说证据我也拿不上来,但所有人也都知道,你若想知道事情原委怎样,倒不如回去问问你家真人,他们嘴里知道的可比我们多多了。”
贺凌霄蹙眉看他,应当是在思考他这话有几分能信。谢寂却点了点他手中血鱼佩,道:“这个你收好了,咱们后会有期——我觉得很快还会再见的。”
他转了身,负手往山下走了两步,忽然又回头大喊,“贺凌霄!”
贺凌霄:“啊?”
“你可千万别死了啊。”谢寂还是和初见时那样,笑着抬起手冲他们挥了挥,“你是我第一个遇见的这么有意思的人!记着,我们后会有期!”
他背影消失了,顾芳菲望着山路,还是道:“怪人。”
话虽这样说,谢寂给的血鱼佩还是好好叫她收在了怀中。李馥宣瞧他不见了,问贺凌霄道:“大师兄,他说什么天下大乱,是不是真的啊?”
贺凌霄摇头,“不知道,我得回去问问。”
顾芳菲:“你还真信那王八蛋说的话啊?什么腐龙,我怎么从没听说过?”
“真的假的回头再考证。”贺凌霄道:“走走走——回太巽!”

第57章 束冠
几人回太巽的时候,果然盖御生早就知道他们又偷偷跑下山的事了,人刚进山门,先挨了顿狠罚。李馥宣为外门弟子,虽贺凌霄坚持说他是被自己强行掳走的,但事实就是事实,还是得跟着一起受罚。虽罪不至于去法诫山,但要从盖御生那领罚是跑不了的。
盖御生罚人的方式千年不变——抄经,正着抄,反着抄,同一本经书抄个没完没了。最恐怖的是他不是给规定“抄多少遍”便能结束,而是备了个小沙漏,上头附着法力,说是抄到人真心知道错了才能将最后一点沙漏完——鬼知道这得抄到什么时候!
贺凌霄和顾芳菲备受这东西折磨,已经抄出经验来了,沙漏刚一放上去便沉心静气,脑子里只一个念头:我知道错了,我以后再也不犯了。就这样反反复复给自己脑子里灌水,洗到连自己都真心实意地信了自己以后再不会犯这东西才肯接着往下漏沙子。
贺凌霄惦记着得快些回九遏峰找白观玉,凝着心神,下笔如飞。李馥宣还没受过这种刑罚,找不到窍门,沙漏滴一会便停住。一个时辰后贺凌霄桌上沙漏漏完了,他甩下笔就要带着抄完的经文和沙漏去找盖御生,顾芳菲大惊失色,“你的已经漏完了?”
“我知错就改。”贺凌霄道:“这回不能陪你了,等我把手头事忙完会带果子来安慰你的。”
顾芳菲“呸”了他一声,知道他这下跑了便不会再回来。李馥宣眼看他要走,犹豫了下,出手扯住他,“大师兄!”
贺凌霄回头:“嗯?怎么?”
李馥宣脸色涨得通红,眼睛垂着,好像是不敢看他,“大师兄,我是大同峰弟子,李馥宣……”
贺凌霄匪夷所思,怎么一个两个都要重新来这么一句话,难道是要跟他结拜不成?便看李馥宣眼睫慌张地颤抖着,结结巴巴地接着说:“今年年末便是太巽三年一回的弟子比试,我一定会,我一定会考取头名的!若我能考取头名,大师兄您能不能……能不能去和行春真人稍微引荐一下我,请他将我收为内门弟子?”
他说到这,也不知是因为羞愧还是别的什么,落下眼泪,哭着跪在地上,冲贺凌霄磕了个响头。贺凌霄吓了一跳,皱眉道:“你这是做什么?”
旁侧围观的顾芳菲支着脑袋,不冷不热道:“我说你小子做什么非要跟过来呢,本以为是你玩心重,也不管自己会不会因这事被逐出太巽去,原来是早看准了贺悯这棵大树吧?”
李馥宣狠狠抹了把眼泪,眼尾通红,听了顾芳菲这声似带从嘲讽的话也不反驳,接着说:“我爹病了,要等我从太巽带回草药去救他的命。可非内门弟子是炼不出那味药,也没办法私自将药带到山下去。大师兄,我一定会,我一定会考到头名的!求求您!求您和行春真人提一提我的名字吧!”
贺凌霄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你以为行春真人很喜欢我啊?我和他提了你名字他也不一定会收你做弟子的!”
“不是的!真人虽然嘴上不说,但我们都知道,大师兄您是满山所有弟子最敬仰的人,所有真人最放心的人了!行春真人一定是很喜欢您的!大师兄,我真的……我求求您,只有拜入真人门下,得了那药我爹才能活,我家人才能活,我……我什么都愿意做,大师兄,我真的什么都愿意为您做!”
贺凌霄看了眼顾芳菲,顾芳菲对他一耸肩,示意这事你自己看着办吧。贺凌霄望了会天,无奈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先起来。”
李馥宣大喜过望,“大师兄,您答应了!?”
“我也只能帮你提一句。”贺凌霄道:“提了这一句他能不能听进去我就不知道了,你快起来吧,不要再跪我了,我觉得我已经开始折寿了。”
李馥宣听了这话,灰白的脸上立刻有了颜色,二话不说砰砰砰直磕了三个响头,把贺凌霄磕的眼皮一抽,往旁边移了移,便听李馥宣满面红光,大喊道:“大师兄!谢谢,谢谢大师兄!您说什么我都会做的!我一定一定都去做的!”
贺凌霄:“起来,起来。我求你了祖宗你起来吧。”
李馥宣抽泣着起来了,被贺凌霄摁着坐回了桌前,贺凌霄对着顾芳菲打了个眼色,示意她看着他点,自己拍了拍李馥宣的肩膀,一抹油跑了。
回九遏峰的时候,白观玉果然还在睡着,行春人还在殿中,见着他两眼一瞪,道:“小兔崽子!你还知道回来!”
“师叔。”贺凌霄讨好地冲他笑,“我师尊怎样了?”
行春面色不善的哼了一声,揣着袖子,道:“还是那样——不然呢?”
贺凌霄忙从灵囊中将蕴丹草取出来,“师叔,这个要怎么用?”
行春瞥了一眼,“这什么玩意?”
“蕴丹草啊。”
“你找这玩意来干嘛?”
“您不是说这东西能让我师尊醒过来吗?”
“我说了吗?”行春淡定地揣着袖子,“哦,那可能是说了吧。”
“……”贺凌霄微笑道:“……师叔,这是什么意思啊?”
行春:“我没和你说吗?你师尊这是因天道才睡过去的,你使什么招也不能叫他醒过来,我不是早就说过了?时间早晚问题,到点了自己就醒了,你个小兔崽子着什么急?”
贺凌霄:“…………”
“……师叔。”贺凌霄险些将手里的蕴丹草掰折了,“您说话可真会说到点子上啊。”
“不过这倒是个好东西。”行春话头又一转,“你从哪找来的?”
贺凌霄:“天上掉下来的,我走在路边就捡到了。”
行春:“挺好,给我吧。这回我就不计较你坏了我斗参草的事了。”
“呵。”贺凌霄:“不给。”
行春冷哼一声。
说笑呢,他折腾了这么大个圈子带回来,居然对他师尊没用?没用也得给他师尊喂进去,拿都拿回来了!
贺凌霄将煎好的药喂给白观玉时,行春站在一旁,心疼的脸直抽搐。药喂完了,贺凌霄细细将他唇边残留的药汁擦去了,定定看着他的脸,眼睛弯起,这会才露出个真情实意的微笑来。
“师尊。”贺凌霄轻声道:“快些醒来吧。”
话到这里,他顿了顿,又补了句,“嗯……不快些醒来也行,您好好休息,弟子等着那时候到。”
身后的行春瞧着这俩人,长叹口气,侧头望向了窗外。
半月后的一日,贺凌霄忽用术法传送到了白观玉殿前,人未站稳等不及便往殿中冲,兴冲冲朗声叫道:“师尊!”
白观玉已醒来了,人正站着与盖御生谈话,听着动静扭头看去,下瞬便被冲过来的贺凌霄扑了个满怀。
贺凌霄也是一时高兴过了头,自他长大后,不,就连幼年时他也很少像这样“不成体统”地扑进过白观玉的怀中。白观玉下意识伸出双臂接住他,贺凌霄便抓着他两边胳膊抬起头,双目亮晶晶的,笑道:“师尊,您好了?”
白观玉垂首看他,他刚起来,还没来得及束发,满头黑丝披着,显得他整个人柔和了不少,低声应道:“嗯。”
盖御生含笑看他:“凌霄这下可放心了吧?”
贺凌霄这才想起来拜他,连忙道:“师伯。”
“不妨事。”盖御生冲他摆了摆手,“你们先说,我就不打扰了,玄明,我和你说的事情你要记着些,回头我再来。”
盖御生说完这话就走了,贺凌霄人还在白观玉怀中未起来,他也没觉得这个姿势有什么不对,接着说:“师尊,您还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
白观玉轻轻摇了摇头,“我很好。”
贺凌霄又是止不住地笑,“师尊,那您想不想喝茶?弟子去帮您倒茶吧?”
白观玉:“不必。”
他沉默了会,道:“凌霄。”
贺凌霄这才反应过来两人现下的姿势有些不大妥当,忙松开他往后退了步,笑道:“对不住师尊,是弟子僭越了。”
“无碍。”
贺凌霄看着他,想到那日在洞中见到的他,忍不住向他求证道:“师尊,那时候在秋道山弟子曾和您见过一面,那是不是真的?”
“是我。”
贺凌霄笑着说:“那也是师尊将我带出那个山洞的吗?”
“是我。”
“师尊这样神通广大,弟子在哪里都能被您知道,想来以后也再不用担心弟子会被谁家姑娘拐了去了!”
白观玉低声道:“胡说八道。”
贺凌霄听出他没多少责怪的意思,心下激动劲过去了,想起正事,道:“师尊,弟子有件事要禀告。”
他将在秋道山遇到谢寂的事挑挑拣拣地与他说了,并将谢寂说的关于“天下要大乱”的事和白观玉提了下。白观玉听后沉默不语,道:“我见过他了。”
贺凌霄一愣,嗯?什么时候?
“送你回去时,远远见了他一眼。”白观玉看着他,“你可认出他的佩剑?”
贺凌霄又是一愣,“认出?我只看出来他剑样式古怪,通体全黑,师尊,那把剑很有来历吗?”
白观玉摇头,“不是黑。是在血里泡了太久才会是那个颜色,他的剑没什么来历,但你应听说过,叫弭恨剑。”
“……啊。”贺凌霄呆住了,“……啊??”
弭恨剑之名,想来应当所有人都听说过它。单说这把剑确实是没什么来历,它出名主要是因为拿这把剑的人——这把邪剑和他的主人只要出现便定有一场灾祸,所过处寸草不生,剑下亡魂无数。据说持剑人是个年纪不大的少年人,但无人知他姓甚名谁,只知这少年杀人后会留下句“我剑名弭恨,你记好了”,便连带着叫他“弭恨剑主”。
谢寂就是弭恨剑主?
他就是那个恶名在外的邪修弭恨剑主?
贺凌霄受到了莫大的冲击,断断续续地说:“师尊……我怎么觉得他,好像和传言里的不大一样啊?”
“他人言未必真。”白观玉说完这句话,又静了下,道:“但是,你还是不要与他有太多牵连了。”
“……哦。”贺凌霄仍是愣着的,“我知道了师尊。”
谢寂这人,虽未必就如传言说的那样十恶不赦,但贺凌霄既为太巽大师兄,若与他牵扯到一处很难说得清楚。白观玉垂目看着他,接着说:“他所言事也有一半是真,但这些不是你该担忧的事情。”
言下之意,天塌了有真人长辈们顶着,轮不到他瞎操心。贺凌霄回了神,“一半真,师尊,哪一半是真的?”
白观玉如实告诉他了:“腐龙现身为真。”
居然是真的!贺凌霄惊讶道:“师尊,这就是他所说的‘大灾祸’吗?”
白观玉淡声道:“不会有大灾祸。”
贺凌霄还想再问,想问这条腐龙到底是什么来头,为什么它出现了天下就会大乱?白观玉却不许他再问了,道:“回去吧。”
贺凌霄:“师尊怎样这样急着赶弟子回去?”
白观玉从眼尾看了他一眼,像是有些无奈,“我要去找行春一趟。”
“师尊要这样去?”
白观玉不知他说的“这样”是“哪样”,静静看他,便见贺凌霄接着说:“师尊还未束冠呢,弟子帮您束冠吧?
白观玉停了会才说:“你帮我束?”
“对啊。”贺凌霄笑道:“师尊允吗?”
白观玉看着他,过了会像是妥协了,他惯用的银冠凭空落到了贺凌霄手中,贺凌霄取来梳子,捞起了白观玉的头发,道:“师尊,那弟子就冒犯了。”
白观玉轻轻嗯了一声。
白观玉的头发和他这个人一样,触感是凉的,摸在手里像捧着张光滑的绸缎。贺凌霄诚惶诚恐地用牛角梳将他的头发梳透了,自觉对待自个的头发都没这么小心过,“师尊,弟子要是弄疼了您,您可记得一定要和弟子说啊。”
白观玉默不作声地坐着,觉出贺凌霄温热的手指阵阵穿过自己的头发,偶尔若他使力稍大了些,贺凌霄便会低低地用气音说“对不起师尊”,他一言不发,待贺凌霄将那银冠摆正了,道:“好了,师尊,您瞧瞧正不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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