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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仙儿(nomorePi)


“他可是能考北航的。”
北航?教室外的风骤然大了起来,尤天白猛地想起了什么。
这人会在未来遇上,会在未来的一个倒春寒的季节,他把脑袋迅速转了回去,那人也在看他。
他从没见过休马如此年轻的模样,眉眼中没有现在的少爷劲儿,但他的眼睛还是浅色的、清澈的,仿佛会被人一眼看透。
年轻的休马看着他,说:“快他妈开门!别睡了!”
为什么用如此清新可人的面容说如此狰狞的话?
有什么声音在尤天白的耳朵里敲着,脑袋响,黑板响,就连四周的空气都在响,他按住太阳穴皱起眉。
别吵了,别吵了,他妈的这小子到底在说什么啊?
视线里,休马那张尚且稚嫩的脸总算是清晰了,他张开嘴,字正腔圆地说道:
“别睡了!快醒醒!”
尤天白猛地睁开眼睛,天已经大亮了,他的脸正朝着副驾驶,在他的脑袋后,驾驶座旁边的窗户外,休马正在敲玻璃,玩命地敲。
“醒了就赶紧开门啊!”
第一个想法——这小子闯祸了。
一声开锁响,尤天白弹了起来,手背抹了抹眼角,看着休马开门上车拉安全带关门一系列操作,结束之后,两人对视。
“我闯祸了。”休马说。
作者有话说:
你小子,别影响人家少爷考大学

真是闯祸?
尤天白用他刚醒而尚未清醒的大脑仔细思索一番,此时此刻还在松原,休马刚从自己家里出来,而他刚从车上凑活了一夜——而且没记错的话,他们昨晚分别前的最后一句还在闹别扭。
怎么再见面就闯祸了呢?
“你干什么了?”尤天白满腹狐疑。
“一言难尽。”休马没看他。
十分钟前,休马从房子里出来,他想赶早离开松原,别管尤天白醒没醒,拍窗户叫醒就是了,结果蹑手蹑脚关了门下楼,刚出单元门就遇到了邻居大爷——后座上有儿童座椅的那位。
“他又跟你叨叨那些有的没的?”尤天白眉头一紧,“这不行,我得找他说道说道。”
“不用了,赶紧走吧。”休马打断他,“他车在树上呢。”
此时此刻,刚起步的五菱宏光经过了楼中间的空隙,尤天白向中间瞥了眼,然后当场愣住了。
靠近花坛的杨树上,支楞八翘的树杈间,昨天看到的自行车正在树上挂着,儿童座椅掉了半截,迎风飘荡,树下是抓耳挠腮的大爷。车一过,大爷一回头,马上骂骂咧咧地来了。
尤天白二话不说一脚油门,大爷的脸迅速消失在了视野之外,只有逐渐远去的叫骂声不绝于耳。
等面包车一蹦一跳地从石子路上开过去,上了柏油马路,尤天白已经止不住嘴角的笑了,他问:
“你扔上去的?”
休马一路都一副故作淡定的表情,听了尤天白的问话,他微微叹出一口气,接着回答:“我扔的时候没想到能飞这么高。”
诚心诚意的解释换来了尤天白的当场爆笑,柏油路也没那么平坦,主驾驶上的人笑得一颠一颠。
“原来你还会干这种事,我传染你的吗?”
“难说。”休马被他笑得缩了起来,“谁和你待久了都会不正常。”
车到了城郊,尤天白傻乐着的劲儿终于收了,后视镜里看,少爷的头发有点乱,不知道他昨晚睡好了没。
“你就这么直接走了可以吗?”尤天白问。
“趁她醒之前走的。”休马的话像说了一半一样戛然而止,他又往座椅里缩了缩。
“还是我身边比较好吧——”倒霉老板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自娱自乐,拖长声音,但这次少爷没有当场用骂声回应他,讨了个没趣。
车驶上了高速,前面就是收费站,过了这儿,松原就是身后的事情了,太阳不小,天气比刚见面时暖和了不少。
刚见面的时候是什么样子来着——红砖绿瓦,意气风发,一眼惊艳之后迎面而来的一拳头,想到这里,尤天白的鼻子有点酸,不是感动,是想起了被打到鼻梁上的感觉。
“我昨天梦到你了,”尤天白捏捏鼻梁骨,“我梦到我们是高中同学。”
少爷一脸怀疑地抬眼睛看后视镜,和尤天白的视线碰了个正着。
“我们差八岁,怎么可能念同一届高中?”他纠正起了尤天白偏门的逻辑。
“是啊,我们可是差八岁呢。”尤天白重复一遍,“以后记得敬重长辈。”
休马换了个姿势,手肘放上车窗。
“我们差八岁,你以后记得谦让晚辈。”
对话进入了死胡同,还不够成熟的二十一岁和从来就没成熟过的二十九岁相遇就是这个下场,尤天白如此劝诫自己。
“没什么忘下的东西的话就去下一个地方了。”
一切回到原点,吉林边境的保健品店老板和来下场体验生活的少爷,他们的旅途还会继续,接下来又会遇到什么故事呢?
“等下,先别急着跑。”
休马打住了他准备一脚油门的动作,踌躇满志的气势戛然而止。
“我出门之前小娟拜托了我一件事情,”休马重新看向窗外,似乎接下来的话很难开口,“她跟我说方慧可能有危险了,如果可以的话,希望我们能找找她。”
车里亮堂堂的,十分安静,面包车越过辅路,汇入了高速公路,全速全进不到一个小时,他们就会来到黑龙江,最北端的中国,东北的尽头。
尤天白忽然开口:“我哪知道方慧是谁,找都没法找——你认识她吗?”
百分百的拒绝,没有商量的余地,他不想再从这趟本该轻松的旅程中和其他什么人扯上关系了。但少爷接下来的话让他把大声回绝咽了下去:
“我是不认识,但你可能认识。”
认识谁?
如果说个男人的名字,再说他跟自己纠缠不清,尤天白尚且可以接受,随便拉个小姑娘来说是跟自己有关的人也太不可信了吧?
“还记得拦路的那俩劫匪吗?”休马抬起眼睛看他。
姓屠的叔侄俩。
尤天白沉默无声地握着方向盘,等休马接着说话。
“第一次被劫的时候,叔叔在问自己的侄子想不想娶一个人,那个人就叫方慧。”
好遥远的往事,虽然只是半个月之前,尤天白拧着眉毛想了半天,愣是没想起这码事儿来。
“不记得了?你自己当时还拿这茬假装是我舅舅呢!”
“你记忆力真棒。”尤天白夸张地表扬起表现优秀的少爷,“我还说什么了?”
休马哼了声,抱起胳膊回答他:
“你说你要一路开到布达拉宫去。”
“不愧是我。”尤天白乐出了声,“还有呢?”
“还要在西藏求神拜佛。”
尤天白晃晃脑袋,佩服起了过去的自己。
“命可以信,求神拜佛算了吧,估计没有哪路菩萨能听我的请求。”
休马本来被他带着嘴角向上翘了翘,听到这儿,他收起了不明显的笑。
“你说你要求神仙,是因为想让我有人爱。”
尤天白也的确记得这句话,他舒展一下表情,舔了舔嘴角。
“那你争取做个让你人喜欢的好孩子。”
追忆往事到此为止,尤天白清清嗓子坐直身子,摆正话题:
“你一开始说的那个姑娘怎么了,是叫方慧吧?”
天气晴朗,旷野辽阔,休马还抱着手臂,他看向窗外好一会儿才深吸一口气回了头。
“她失踪了,警察昨天找了小娟。”
大概是他们在按摩店和另一伙警察打游击战的时候,尤天白抬抬肩膀,不置可否。
“可能只是出门散散心,一天之内哪有那么多人失踪。”
旁边的人又是一声呼气,接着转过脸对他说:“但如果他们都是跟同一个人有关的呢?”
同一个人?
“掉进江里的男人,还有方慧,原来都在玻璃厂待过。”
听着休马的话,尤天白抬了抬眉毛,原来厂里的会计部好像真有个姓方的。不会真这么巧吧?
“现在又有两个拿着枪的不要命的人来追杀你,你真的还觉得是巧合吗?”
听起来好像真的挺严重的,尤天白摆开视线盯着左侧后视镜。
“你也可以晚点再担心,毕竟那是你的——”休马停顿了一下,下巴扬起,“孙厂长。”
他本来肯定是想说“前男友”的,绝对是,这像是少爷独特的宣战方式,至少气势上是。
社会上生意上的事儿,尤天白是挺吃得开的,混社会二十来年,话里话外,说得出来说不出来的,他都能意会言传,然而真到了这种需要动脑的推理环节,他有了些想要找退出选项的冲动。
“我是不是应该夸你聪明。”
少爷大言不惭:“比你聪明是肯定的。”
不出意外的话又是一顿互呛,但尤天白看着心不在焉,面包车飘飘忽忽,把休马搞得有点紧张。主驾驶上的人眯着眼睛看前方,看似在思考,实则超然物外。
“昨天你是不是问我,我和姓孙的有没有一起干过什么违法犯罪的事情。”
问话说完,车底就是一声急刹车的刺耳响声,通往黑龙江的国道上,五菱宏光说不上第几次刹在了路中间。
“违法犯罪的勾当倒是没有,但如果要问证据,我这里可能有一个。”
接着,尤天白向车后看去,层峦叠嶂的箱子上,平放着一个塑料封口袋,里面是把车扎爆了胎的元凶——某个路上忽然冒出来的羊角锤。
“不会真有这么巧吧?”
他也不知道这是今天第几次感叹了。
“你说什么?”屠老五倏地一下把脑袋抬了起来,面前的餐盘跟着抖三抖,嘴角的饭粒却没抖下来。
老七有点想乐,但要一乐他叔保准儿生气,所以他低头往菜里加了点糖。
“这西红柿炒鸡蛋都这么甜了,你怎么还往里头加糖呢?”老五点着筷子头问他,嘴角的饭粒还在。
不是饭点儿,司机餐厅里人不多,老七说话前先回头看了眼外面,低头扒饭,最后才回他叔的话:
“咱日子太苦了,多吃点甜的。”
“先不说这个,”老五摆摆手打断他,“你刚才说的,看到他们车里有东西——什么东西?”
自打从厂里出来,老七就像是不对头,说话反应都慢了半拍,刚刚还死活都要走,老五好说歹说再加上许诺“事成马上去陪你找方慧”,这小子才算是稳当下来。
“我说了你可别生气。”老七总算回他了。
老五难得的憨厚一笑:“还能有多让我生气?气死拉倒。”
店里的老板娘过来收餐盘,老七瞅着她没说话,装作喝水的样子拧了水杯,瞧着女人走了,他又拧上瓶盖凑过来,压低嗓音说:
“我在他们车里坐着的时候,看到我们丢的锤子了。”
话音落下,老五当机立断摔了手里的筷子,一根直接落下了地,另一根弹在他餐盘的一角,飞向了九霄云外。
老板娘还没走远,听了动静回头看,拉长嗓门骂了一句:
“这吵架也不带摔盘子的啊——”
老五连清嗓子带整衣角,满脸通红憋了好一会儿,手肘放下了,同样压低嗓音。
“你他妈怎么不早跟我说?”
不得不说他侄子的脑袋算是活络了,当场开始反驳:“你自己说不跟我生气的!”
此话不假,老五还沉浸在自己搞丢了这小子爷爷宝贝枪杆子的悔恨之中,要是平时,说啥也要把鞋脱下来开揍了。
他吸气加呼气,又从旁边的筷子筒里抽出一副来,搅和几下手边的蛋花汤,重新抬头看侄子。
“你确定就是咱们丢的那个?”
“千真万确。”老七回他,“铁脑袋,红身子,顶头有点锈,闻着还有点臭。”
看着老五脸上千变万化的表情,老七的两条粗眉拧到了一块儿,他把一只脚蹬在餐桌下的横梁上,又往他叔那边凑了凑。
“叔,你实话跟我说,这锤子究竟为啥这么重要啊?当时厂长让咱们把凡叔带走的时候,连个纸钱都没给人家带,倒是带了这锤子,难不成是法器?”
老板娘拿着抹布回来了,骂骂咧咧捡了地上的筷子,又回头剜了这叔侄俩一眼,老五整个过程都用手挡着半边脸,默不作声地等她走。他越等他侄子越好气,抻着脑袋来回看,等人终于走了,老五才伸长脖子用力吐了口气。
“七啊,叔实话跟你说,这锤子其实不是厂长交给我的,是严书记,他交代了,老凡头处理得怎么样不重要,锤子一定得扔了,如果我们这边处理得好,他还要额外给五个。”
说罢扬了扬手掌。老一辈都喜欢这么说,五个就代表五万,进城打工整整一年的工钱。
五万一个锤子,事情愈发曲折离奇,老七的嘴咧得都要滴口水了,老五的话总算要进入正题了。
“你有没有听说过东北地下城?”
嘶溜一声响,老七把口水吸了回去。
“叔,我就说你别总听那些有声书,玩那些页游,老年痴呆都变成老年妄想症了。”
“千真万确!”老五一着急又想摔筷子,老板娘眼睛往这边一瞥,他赶忙装作伸展肩膀,“如果真让我们找着了,你爷爷丢了的枪,咱能给他整回去十杆!”
老七将信将疑:“你怎么确定有这地方?”
顶灯随着风扇忽闪忽闪,老五把筷子郑重地撂回桌面上。
“严书记就见过。”
司机餐厅里到处都是棉大衣茶水杯,脑中偶然浮现出严书记那副毛衫老文青的模样,似乎还挺可信。
没有进城打工的人不对淘金感兴趣,老七当场就把脸凑了上来。
“里头都有什么?皇陵?”
他叔一拍大腿,一副侄子不争气的样子。
“看你那点出息,这黑土地下哪有皇帝待过啊?过去那铁锹连冻土都凿不开!”
说到冻土,说到铁锹,叔侄俩又想到了松花江下深埋了几天的老凡头,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我跟你讲,”老五伸出两指,指点江山一般点了点,指尖却对着食堂桌上的醋瓶盐罐,“这地下城里,埋的都是之前打仗时留下的尖端科技,老美的坦克,小日本的步枪,苏联的导弹,都在里头装着。”
头顶的风扇已经不是风扇了,那是即将升起的直升机螺旋桨,转得老七直接嘴角上扬。
“那我们都卖掉了,不就再也不用帮人跑腿了!”
随着他侄子的大话一起,老五颇为不满地“嘶”了一声。
“怎么这么没出息呢?现在是法治社会!”
老七不吭声了,耍脾气归耍脾气,闹归闹,这种决策性的场合他还是得听他叔的话。
“我们把这地下仓库报告给人民政府,到时候,多少锦旗多少奖励金,都得是咱们的!”
此时此刻,这番发言仿佛是在县政府的广播站进行的,叔侄俩的胸前已经挂起了大朵大朵的红花,国旗飘扬,迎风招展,宽敞明亮的大礼堂里,一阵充满穿透性的嗓音打断了这一史诗时刻。
“吃完饭别急着走啊!上次赊账那几十块还没给呢。”
老板娘叉着腰站在柜台后,一手抹布甩着桌沿的水渍,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这俩人在酒足饭饱后的夸夸其谈。
路过的食客在往这边看,两人都闭了嘴,等老板娘转头给下一桌结账的时候,老七挪挪凳子又开口了:
“那我们还何必给厂长办事呢?直接去找严书记吧!”
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但老五已经从激动中缓过了劲头,面露微微难色。
“俗活说,一个萝卜一个坑,一个和尚一本经,是我们的活儿我们就干完它,况且我走之前,严书记还跟我商量了件事,如果这事能办成,他还能多余给我这个——”
说着,他张开了手掌,把五个指头全都竖给侄子看。
“五个?”
老五摇摇头。
片刻之后,他惊喜道:“五十个?”
在老七欢呼雀跃跳起来准备结账前,老五先喝住了他。
“要想拿着这钱,咱俩还得先办一件事。”
看着自己的叔这么神秘兮兮,老七刚升起来的高兴劲儿没了,难不成还有什么先决条件?
“要想把这笔钱拿到手,我们得带两个人去见他。”
屋外春风呼啸,屋内仿若江湖,老五把筷子拍上桌面,抚尺一响,仿佛入袋的已有黄金万两。
“面包车上那两个人,我们还得再跟他们会一会。”
老七的气势当场萎靡了半截:“还会啊?”
作者有话说:
少爷好像情窦初开了呢

“你在东北听过什么传说?”尤天白盯着手机,他在问休马。
休马倒是没看手机,他隔着餐盘在看屋外的树,好像隐约有了点绿色,他对尤天白忽然发出的各种问题已经见怪不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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