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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仙儿(nomorePi)


“叔侄俩怎么还打上了呢?”尤天白低头问他,脸上还笑嘻嘻的。
老五怪叫一声,但没挪地方,此时此刻比起他发了狂的侄子,还不如坐在尤天白脚底下。
对面的老七还在挣扎,休马的身高腿长愣是没压住,他膝盖拱着往前蹭,誓死要再给自己亲叔叔一拳,少爷嘴里“嘶”一声,翻身一带,姿势迅猛地把他压回到地里。快准狠,连老七自己都没反应过来,尤天白在对面也看得发愣,这招擒拿术可谓是从姿势到架势都漂亮极了,唯一的问题就是现在少爷也滚进了泥地。
尤天白没吭声,暗自向着绿化带边的水泥地挪了挪。老七在地里趴着,一顿活嚎。
“你先冷静点,别吵吵,”尤天白抽出一只手来捂着右边耳朵,用力眯了眯眼睛,“挺大个人了能不能先冷静点?说说你们遇到啥事了。”
尤天白的话语游刃有余,但这丝从容没能传递给地上的人,老七的脸依旧扣在土里,不声也不响。
不说话也好,正好连这机会也不给他了,尤天白清清嗓子:“既然你不说,那我就先说了,你刚才说的人——”
话音一落,老七迅捷如闪电般抬了脑袋,和他一同抬起来的还有手上捧着的一大把泥,形态之端庄,如托塔李天王一般。
“哟,都被按住了还想着打架呢?”尤天白稍微向前迈了半步,把老五往身后拦了拦,许久没拦架了,心情有点好,“不如我们去给你俩找个空地,我当裁判,你们好好比试比试?”
在他放狠话的时候,休马抬头望了他一眼,眼神复杂,尤天白一下子就明白了,他兴奋不是因为太久没打架了,而是因为挑衅的对象有人帮忙按着。
不得不说,少爷算是个靠谱队友,说干就干,绝不手软。尤天白乐开了花,地上的老七不说话。
“不说是吧,好啊,”尤天白向上提着裤脚,俯下身来,“那我们就——”
说时迟那时快,一捧宝塔般耸立的泥巴腾空而起,那团乌黑浓郁似乎在半空中停滞了一秒,接着直接落在了尤天白的脸上,泥向下滑,留下一声绵软稀烂的落地响。
这一刻尤天白明白了,休马那意味复杂的眼神是在让他闭嘴。
警车的后座上,尤天白正沉默无言,一只手用毛巾擦着脸上的水。十分钟前,他在休息站的公厕里,用水龙头洗脸洗了十来个来回,现在脸上没什么感觉,感觉不到泥,感觉不到冷,更感觉不到毛巾,妙极了。
他旁边是休马,在憋笑。前座是警察,倒是没在憋笑。
“我说你们怎么惹这么两个疯子,拉架还把自己赔里面了?”主驾驶位上,胖警察又数落了尤天白一句,之所以说是又,是因为他在前十分钟里嘴一直没停下,尤天白的满脸发麻也少不了他的功劳。
警察是服务区工作人员叫来的,赶在泥巴落地的下一秒闪亮登场,到底是专业人士,三下五除二拉开了地上还在爬的人,顺便把两个无辜拉架的拽进了车。
载着叔侄俩的车走了,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一路打到警察局。尤天白边思索边拍掉了车坐上的一块碎泥,泥团滚落在车座下,天气干,泥都凝成了土,估计无论是这辆车还是先走的那辆,等会儿都得好好打扫打扫。
车门一开,警察的搭档从副驾驶上来了,从后视镜往后看看,又回头望了眼尤天白,转头怪起了主驾驶上的人:
“你怎么把我擦车玻璃的抹布给人家擦脸了?”
说的就是尤天白手里那块。
这下警察司机也开始憋笑了,车里车外是快活的空气——撇除尤天白那一立方米。
“笑够了的话可以放我们走了吧?”尤天白把抹布丢回到车门储物格里,拉长了声音。
后上来的警察相比之下慈眉善目许多,他呵呵一笑:“不能。”
休马不乐了,他的视线拉回到前排的警察身上,主驾驶上那位一脸淡然:“做个笔录再走,谁叫你们多管闲事拉架了?”
这个情况好像似曾相识,在冰面上,在松花江上,尤天白抬手按住了额头,休马不予置评。
警察局离服务区不远,就在巴彦县,小城离哈尔滨不到一百公里,市中心没几座高楼,办事大厅也没什么人。尤天白翘着腿坐在椅子上,看着老五撅着屁股在回执单上按手印,对着他俩的警察换了三个,尤天白和休马在这边接了五杯热水跑了四趟厕所,老七总算是不再警笛一般嚎叫了,现在换到第四位警察,带他们签字加按手印。
看来第四位警察多少是个领导,站起来游刃有余招招手,喊旁边等候席上两个拿着纸杯的人过来。
“这不会留案底吧?”休马侧过脸,小声问尤天白。
“完全不会,离案底还差八百里远呢。”这种事情尤天白见多了,有自信,他抬手指叔侄俩,“但他俩悬了。”
双方位置交换,休马和尤天白坐到了警察旁边,叔侄俩来到了饮水机边的等候区,两人脸上五光十色的,红的绿的紫的全都有,唯独没有个叫得上形容词的表情,左右两边都挺五味杂陈,各怀心事。
视线回到办公桌这边,警察倒是没急着先交代签字,他把手里的文件翻了又翻,抬起头看向两人。
“你们和那两个人,是今天第一次见面吗?”警察问。
这又是什么意思?
通常这句有警察传达的问句只会出现在警匪片里,老牌,港制的那种,故事的一方是双面间谍,另一方也不是什么好货,一句试探的话语只是拉扯的开端,接下来斗争的大幕将拉开,生死别离,即将上演。
警察看着两人交替变换的脸色,莫名其妙地抬抬眉毛,接着深吸一口气,继续说:
“我提这些不是因为别的,最近这边案件关联有些多,有一起工厂女员工的失踪案,还有一起江上的抛尸案,线索都和他们有关联,但是没有证据,如果你们的确不是第一次见他们,那咱们可以去问询室聊聊。”
说罢,警察两手撑在了座椅的扶手上,一副作势要起身的样子。
休马还在愣神,先是向着尤天白看了一眼,那人没望着自己,而是将椅子向后倾,看了眼坐在饮水机边的人,然后重新把视线转向办公桌。
尤天白轻轻摇了摇脑袋,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一开始觉得有点眼熟,现在发现确实没见过——要不怎么能上去拉架呢?后悔了。”
警察微微颔首,眼睛盯着尤天白,而尤天白保持着一副健康平稳又无辜的神态,双方就这么对视了十来秒,最后,办公桌边的人先转开了脸,收起肩膀,两手平放回桌面上。
“行,你们俩签个字就可以走了,下次别没事多管闲事了啊,有事找警察。”
说完,他把回执单推上来,又拍了一支笔在桌子上,起身向着屋里去了。休马转头望尤天白,先拿过了笔。
“你还挺有慈悲心肠的。”休马压低了声音。
就两人对屠家叔侄的认识,虽然不说能一鼓作气把他俩扔进大牢,再也跑不出来,但说不准哪句话就能当重要线索——只要他们肯说的话。
“怕麻烦罢了。”尤天白从休马手里接过笔,在回执单上签下名字。
他刚才回头望向门口的时候,屠老五也正在看向他,并不温暖的办事大厅里,他看起来像一个普通的老人,颓废而疲惫。
作者有话说:
尤天白最大的缺点就是偶尔心软

第45章 少爷,但活命料子
早春的巴彦县有一股泥土的气息,尤天白缩进领子里闻了闻,分不清这味道是空气里的还是自己身上的。叔侄俩在他们不远处站着,双方从大厅到门口的五分钟里都相望无话。
四周没什么建筑物,风吹得发干,尤天白的手在外套口袋里摸索了一阵,最后把车钥匙翻了出来。
“走了!”他说,不知道是对着休马还是对着那叔侄俩。
办事大厅门口的停车场里,两辆五菱宏光并排停放着,巴彦县的警察同志们算是认真负责,车被拖过来了,也就不用再自己跑回泥土遍地的服务区了。尤天白抽抽鼻子,感觉自己短时间之内会很厌恶泥土的味道。
两边同时解了车锁,打开车门,钻进车里,关门之后,响起了此消彼长的引擎声,鸣响声结束,屠家叔侄俩那辆抢先开了出去。
又是一阵引擎声,尤天白的车还在原地。
“又坏了?”休马察觉到了不对。
对,又坏了。一个月前车第一次坏在路上的时候,修车厂老板的话还回荡在耳边——不要急刹车。
不知道往后一个月里尤天白每次急刹车的时候,耳边有没有回响起这句至理名言。
“先别说话。”尤天白咬起下唇,重新转动钥匙,用力撒开离合。
毫无反应,车还在原地。
第三次引擎响之后,先前开走的那辆五菱宏光又倒了回来。副驾驶的车窗开了,老七探出了脑袋:“车怎么了?”
尤天白安静地摇下车窗,报以礼貌的一笑:“我们可以自己打电话拖车。”
老七被北风吹得直皱眉,他把胳膊肘往车窗外拐了拐,放大声音:“这里是小地方,没有拖车,你打了电话要等两天!”
原来这地方比想象中还小。灌进车里的北风有点冷,尤天白眯了眯眼睛。
“修车厂呢?”他又问左边的人。
“放假了!”老七继续大着嗓门,“修车厂里都是俺们实在亲戚,走之前跟我们打招呼说四月份之前不上班的!”
真好,真羡慕。此时此刻尤天白恨不得自己就是这样一家无忧无虑修车厂的老板,安心放假,让车坏在路上的无辜旅客急得满地乱转。
但好在自己算是无业游民,尤天白不至于急到满地乱转,他问屠老七:“你们有什么高见吗?”
没有建筑物遮挡的停车场里,自由的北风吹了好几个来回,老七一拍脑门:“你们来我们家住几天吧!”
话音一落,就仿佛平地一声惊雷,沉默不语地老五猛地别过了脑袋,和同样震惊的休马四目相对,现在,二分之一的人已经选择了沉默,另外二分之一的人意见是什么呢?
尤天白欣喜地一拍车窗,满口答应:“就这么办了!”
二十多公里的路,二十多分钟的时间,转眼就到了巴彦县城外的小山村里,春天还没来到,东北的山村里满是灰色和蓝色的掺杂,灰色是砖瓦房、泥土地、未化干的残雪,蓝色是蒙了尘的蔬菜大棚,和一望无际的天。
老五站在平房开了门的灶台前,手里是弯刃的砍刀,家里杀过牲口的都知道,这样的刀剁起骨头来最快,最顺手,削铁如泥。他身旁是早就系好了围裙的老七,围裙是皮面的,油津津的。
“侄子,我跟你讲,这剁骨头讲究的是肩膀用力,别用刀刃的前端着力,那样容易断。”
老七在一旁听得入神,专注地看着他叔的臂膀上下翻飞。
“来,你试试!”
任务重大,老七颤抖着手接过砍刀,白晃晃的刀刃上倒映出了他的一张脸,他抬起脸,看向老五:
“叔,你说,这刀砍起人来会不会也一样快。”
这时,半开的厨房门忽然一声响,屠家嫂子风风火火来了,一巴掌拍在木板门上:“还磨叽什么玩意呢?再等客人都要等着急了!”
女主人这一句话仿佛一记发令枪,打得叔侄俩当场转了起来,起锅烧水剁肉下锅,手脚麻利得不得了,看灶台上升起了水开的蒸汽,她才退出了厨房。
视线转到屋内,尤天白和休马并排坐在炕沿上,从进屋起,屠家嫂子就热情地忙里忙外,对待两人就像是见到了多年没回家的侄亲戚,如此热情,纵使厚脸皮如尤天白都有点招架不住,束手束脚待到了女主人转身去后厨,才终于松上一口气。
有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回来到追杀自己的人家里做客吃饭呢?
休马一动不动坐在他旁边,估计心里是同样的疑问。
这里是叔侄俩的老家,巴彦县边上的长林村,村里年轻人不多了,壮年以下都出去打工了,四个人下了面包车换三轮车进村,他俩的房子在村子最里头,一层的自建平房,不大的小院,带一户羊圈。现在他们去后厨做酸菜炖羊肉了,想想后屋羊圈那零星几只羊,感觉稍微有点对不起,被宰了端上桌的不知道是长辈还是晚辈,男丁还是女眷。
“你怎么答应得这么快?”从面包车转三轮拖拉机再到屋里后,休马终于说话了。
“没想到他说的是真的。”尤天白把手机揣进外套口袋,他刚才打电话问过了,拖车确实要有个两三天才能到,小山村也肯定没有民宿旅馆招待所,接下来三天都要从这间不大的小院里度过。
小院里度过?
如果刚刚没看错的话,这房子还没大到能容得下四个大老爷们一人一间房,现在坐的是客厅兼主卧,应该是叔嫂的房间,东边还有两间看起来是后来扩建的小房间,其中一间应该是老七的,至于他们自己——作为两位突然造访的宾客,估计要睡在同一个房间的同一张床上了。
不得不睡的同一张床。
要说挤在一起睡觉的经历,他们也不是没有过,但今非昔比,和仇人一起睡只要别睡太死就行,和做了些这样那样的事情的人一起睡,就是另一个故事了。
尤天白深深呼出一口气,开始思索睡羊圈的可能性。
这套不靠谱的思绪被端上桌来的酸菜羊肉锅打断了,铜锅一端上来,屋里屋外马上充满了过年的气氛,此时只差几挂鞭几幅春联,连屠老五那种饱经风霜的脸上都洋溢起了春天的颜色,他侄子也不赖,连喊着要陪他叔叔喝两盅,刚才在泥地里打得不可开交的仿佛是别人。
热锅热脸热炕头,尤天白不是没体验过这种专属于东北的热乎劲儿,只是在这个关头体验,有点说不出来的意思。
有点想笑。他扭头去看休马,这小子已经拿了筷子,正在往碗里装蒜泥,看着尤天白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他先往嘴里送了一口饭,然后说:
“愣着干什么?吃啊。”
真不愧是他,什么紧急状况下都不忘了填饱肚子,天生的活命料子,还能说什么呢?吃吧。
这顿饭吃的还真不错,不知道是因为在警察局耽搁太久,还是因为在服务区洗那一脸泥耗费了点力气,屋子里每个人都至少添了三次饭,等一锅纯正的东北大米下了肚,锅里的现宰羊肉炖酸菜也见了底,几个人抹抹嘴,屠家嫂子先说话了:
“听我家老头子说,你们是一块儿在路上跑货运的司机?”
尤天白刚撂下筷子,差点没一口噎住,看来在这叔侄俩的口中,没准儿他们还是患难过的好兄弟。估计叔侄在厂长手下干什么收什么钱,屠家大嫂也是一无所知。
“是,是这样的。”但事已至此,也只能顺着他们的意思说了。
见他把谎圆了,一边还捧着饭碗的叔侄默默对视了一眼,也不知道把追杀对象说成是生意上的伙伴,这馊主意是他俩谁先想出来的。不过生意伙伴也好,酒肉兄弟也罢,别再把卖保健品壮阳药的抠门老板说成什么高尚行业的从业者就行,尤天白保持着脸上尚且礼貌的笑容,祈祷大嫂别问他是干什么的。
铺着印花塑料布的圆桌对面,大嫂笑吟吟问了一句:“你俩是干什么的?”
尤天白花了好大力气才没把刚吃下去的羊蹄筋直接吐出来。
“我们——”他开始舌头打结。
在一旁一直无话的休马忽然开口了:“我们是搞殡葬的。”
殡葬,好主意。
婚丧嫁娶,生死大事,殡葬业和保健业,讲究一个对仗,但看事情不仅要单方面的看,还要多方面的看,家业虽好,但要先忽略面包车上贴着的“站得快”。
事已至此,尤天白开始祈祷她别看到他们面包车上贴着的壮阳药广告,亦或是别往赶尸之类的邪门地方想。
看着屠家大嫂一脸欣喜满意又略带担心,屠老七突然坐不住了:
“对,婶,马上清明节了他俩业务忙,趁着现在事儿还没多起来,先招待招待,以后有事好互相关照。”
把一个谎话变得更糟糕的方法就是为谎话续一个谎话。
屠老七一股脑儿地说完,他叔笑着的脸已经跟酸菜锅里的血肠一个颜色了。
“都已经休息在家了,就不说工作的事了。”尤天白决定出手相救,“平时也多亏了两位照顾,我们的路途,不孤单。”
这个“不孤单”特地顿一顿才说出来,颇有意味。老五和老七一个笑的比一个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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