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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往深咎(糠木)


她把包里的文件袋扔在沙发上,“据我所知,他们上周已经去看婚纱了。”
霍听慢慢睁开眼,眼里全是密密麻麻的红血丝。
“你可以找人确认,反正你现在没有工作,你有大把的时间,但是你要知道——”她站起身,几乎是平静地陈述,“你不是一个幸运的人,机会对你而言不常有,一次错过可能就是终生。”
她走了很久,霍听才蓄起勇气打开了桌上的文件袋。
一张张,全是岑林和那个女生。
他看着这些亲密无间的照片,很多问题突然有了答案。
难怪岑林不愿意留宿了,难怪他回来的频率越来越低,难怪他在床上要掐自己,难怪他会吐。
霍听的脸像纸一样白。
岑林和姚书文从第八家婚纱店出来。
“咱连试都不试,能瞒过阿姨吗?”
“差不多。”岑林这样说,但他心里也没底。
这件事要从半年前说起。
那天,岑林半夜从出租屋回来,一打开灯,薛婉穿着睡裙坐在沙发上,像是等待他许久,眼神和激光一样盯着他裸露的脖颈。
上面有被霍听新鲜咬出来的痕迹,岑林立马抬高了领子,心虚地直打鼓。
薛婉突然笑了,“你和文文已经到这一步了吗?”
岑林只能应下,在心里对姚书文道歉。
薛婉便说:“那要对人家女孩子负责,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他拖拖拉拉了半年,一会一个理由,最近的一个理由是过年忙,而现在春节假期过去了,他再也找不到理由了。硬着头皮和姚书文解释,对方倒无所谓,陪他一直做戏到今天。
“我请你吃饭。”岑林实在不好意思。
“行啊。”
在餐厅,岑林遇到了以前经常在一起喝酒的朋友,对方旁边坐着女朋友,互相打了个招呼就分开了。
过了一会,那朋友突然过来,看了眼岑林对面的姚书文,神秘兮兮地把他拉出来,问:“你和霍听分了?”
岑林奇怪他打听这个干什么,对方“哎呀”一声,说:“我女朋友,霍听粉丝,听说霍听最近惹上一个大导演了,要被冷藏,茶饭不思的,我看不下去,来问问你知不知道……”
“冷什么?”
好友看明白了,“得,你也不知道,我就知道那是你新女朋友。”
“不是,”岑林急道:“你先告诉我霍听怎么回事!?”
好友知道的也不多,只说是霍听当众泼了人家一身酒,其他就不知道了。
岑林当场就要给霍听打电话,拨出去前却犹豫了。和好友说先走一步,又和姚书文道歉说有事,走了。
他去颜骏风那里打听到了事情的全貌。
“你们圈子这么脏的吗?”岑林气,“这种人凭什么可以当导演?”
“他有背景,有资历,有才华,为什么不行,又不是只有吊。”
岑林瞪他,颜骏风做了个把嘴拉上拉链的动作。
半晌,岑林说:“我……”
颜骏风慢慢挑起了一边眉毛。
第五天傍晚,霍听终于活了一点,洗了把冷水澡,把脑子和身体里的混沌冲掉。
他赤裸着上身,就穿着一条宽松运动裤,站在镜子前刮胡子。
门忽然被人打开了。
能直接进来出租屋的,除了他,只有另一个人。
霍听手一抖,刀片在下颌拉出一条一厘米的血痕。
默默打开水龙头,将泡沫和血液冲干净,抬起头时,镜子里那张脸除了有些发青,还有下颌那道刚划出来的伤口,其他都还好。
没有太丑陋,应该不会让岑林再吐。
岑林进门后就没声响了,霍听知道对方在等自己,他也已经猜到岑林过来要和他说什么了。
一年多了,有人忍不了了。
霍听推开门,走了出去。
客厅内,站在一个瘦高的身影,在听到他脚步时,慢慢转过身来。
太久没见,四目相对时,一股尴尬的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霍听别开了视线,“你来干什么?”
岑林身影顿了下,似乎是有些难以自处。
霍听意识到他误会了,想说什么,岑林很快调整好了,在他之前开口了,“关于你这几天遇到的问题,我有……”
他甚至连坐下都不愿意,一副说完就准备走的模样。
霍听直接打断他,“你怎么知道我的事?谁告诉你的?”
岑林望着他,自嘲地笑了一下,“不可以吗?你有多少事是我不能知道的?”他深吸一口气,又说:“没关系,不重要,我有办法可以帮你。”
霍听沉默地看了他半晌,“你的办法,不会是关于那个人吧?”
岑林自然听出他话语里的嘲讽,但他忽然没有力气去生气了,特别平静地说:“是不是颜骏风又怎么样?现在重要的不是解决问题吗——上次我和你提的方案,依然……”
霍听冷嗤一声,“我记得,我上次拒绝过你了,在你选择他的那个晚上。”
岑林静了好几秒,“现在和那个时候局面不一样了,演戏这条路你已经走不通了,但你还可以签颜骏风的公司做音乐,目前只有他能帮你,你为什么不……”
霍听阴沉地,“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呢?”
岑林没搞懂这个“逼”的含义,他嘴唇隐隐颤抖,“你为什么一定要演戏呢?还是说……你有什么其他放不下的人?”
“我放不下谁?”霍听有一瞬间认定了岑林是在揣着明白装糊涂,他全身的血液冲到头顶,“你既然知道!你既然什么都知道!!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你是故意的吗?故意在我面前反复提那个人!故意来恶心我?!”
霍听目眦欲裂,“你不是在我和他之间选了他吗?你不是有别人了吗?你不是和我上床会吐吗?你还来管我做什么?你不要来管我啊,我是生是死,是演戏是唱歌和你岑林有半毛钱关系吗!?”
“……”
岑林张了张嘴,有一肚子话想说,又把嘴巴闭上了。
没有意义了。
要说什么呢?说我真的没有别人,你不要再误会我和颜骏风了。
这话他从前说过吧,霍听不信。他已经被霍听无时无刻地怀疑和不信任刺得遍体鳞伤,疲于解释了。至于吐不吐的那个问题,他其实更想问对方——
为什么要买新对象喜欢的蛋糕给我吃呢?
你不是说过,你的蛋糕是最安全的吗?
反胃感再一次袭来,黏腻的奶油像是再一次糊在他的肠胃,堵在他的食管,岑林猛地捂住嘴唇,弯着腰干呕了半天。
霍听脸色变得难看至极。
过了半晌,岑林才缓过来,他脸色苍白,最后发现能说出口的只有一句:“我只有一个问题——”
“所以,你的未来,是最不值一提的吗?”
他的眼睛盛满了水色,霍听被他盯着,下颌崩的死紧,发不出一丝声音。
等了很久,岑林缓缓吐了一口浊气,“我累了,我真的受够了,就这样吧。”
他忽然笑了一下,细看却是两眼空空,眼底什么都没了,“我不想再和你吵架,不想再为你难过,更不想再去管你的事情了。”
“我们,分开。”
这句话比岑林想象的更容易说出来。
或许是因为,他早就预设过这一天的场景,在过去一年多的每一个醒不过来的噩梦里。
又或许是因为,霍听曾经对他说过永远,而他信誓旦旦说过会管对方一辈子——他们都食言了。
所以,结束了。
【作者有话说】
回忆部分就此结束啦。关于两个小宝这一部分的内容,收到的评论挺两极分化的。其实,我该写的,该铺垫的,包括该壁垒的都是写了的。我的写作偏好大概就是这么回事了,如果,这一部分看得不舒服、不爽的话,我建议,及时止损(划重点)因为后面大概率也不会让你爽,我说的是真的!!(扶额苦笑)这本从开文到现在收到的反馈都很少,我一直在反思自己,感谢大家不嫌弃留到了现在,我想给好这一口的读者一个和谐的阅读环境,当然还有我自己也经不起了(哭泣)。所以大家不开心千万千万不要勉强自己了!我下一本会进步的,到时候你们再来看我嘿嘿。

分手那天的情形很多次在霍听的梦境里重现。
每一次,岑林说出“我们分开”这句话都是一样的流畅又痛快。
而霍听每一次也都是一样冷静到漠然地站在他们住了三年的出租屋里,不声不响地看着对看着对方离开,从他的世界里消失。
他没有一次做出挽留。
因为他清楚地明白,在他迷茫、无助、痛苦、一事无成的二十四岁,他没有办法拥有那个男孩。
他们注定分开。
后来霍听踏上了大洋彼岸的飞机,花了三年时间浴火重生,用碎铁烂渣将自己一层层包裹,他自以为他变得无坚不摧,不会再轻易被别人伤害。
直到岑林意外失忆他将对方强行困在身边,他发现他错了。
不管多少年过去,都是一样的。
他爱他。
爱是他亲手递出去的可以杀死自己的刀。
岑林拥有他默许的伤害他的权利。
在这自欺欺人的八个月里,他假装自己毫不在意,以为“不喜欢”、“不在一起”就可以改变结局。
可是现在,他们却一如既往地走入了同样的局面,岑林以同样的话问到他,“所以你的事业,不比你的面子重要?”
像被一柄铁锤正中面部,霍听一阵头晕目眩。
“……这都不是我在意的。”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难听。
“那你在意什么?”岑林捂着嘴巴问他:“你的前任?”
霍听的声音轻得要飘走,“你在恶心什么。”
“我……呕,我不知道,但是呕——”岑林冲进一楼的洗手间,抱在马桶上吐了个昏天黑地,他一整天就喝了一口咖啡,根本什么都吐不出来。
霍听站在他身后,手伸出去又缓缓收回了。
岑林眼前一黑,就要一头栽到地板上,腰迅速被人托住。
他彻底失去了意识。
岑林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
他看到自己变成一个漂浮的无机物,高高挂在空中。
他看见一个小男孩捂着耳朵蹲在角落,门外是争吵不休的父母;男孩长大一点点,遇到一个又帅又邪的邻居哥哥,欺负他又保护他;后来男孩抽条成少年,在花丛中游荡,却被一棵笔直的树勾住了魂。
他们相识,相爱,到那触目惊心的两年,和最后疲惫不堪的分手。
“你醒啦?”有人在他身旁说话,不认识的女音。
眼前是昏迷许久的模糊,下半身动都动不了,尤其是右腿。
他想问自己怎么了,但是用尽全力也没能发出一点声音。
另一个护士说:“还好醒了,帅哥你命真大。”
“是啊,”一开始的护士说:“断了条腿还能从达古雪山上下来的,你是第一个,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啊。”
雪山……?
他突然急切起来,“我、手机。”
“在你衣服兜里,哎呀,瘾这么大,一醒来就要玩手机……”护士拽着情绪激动的他,朝另一个护士使眼色,对方跑出去叫医生了。
“诶诶,你怎么了?”
刚醒过来没多久的人再次昏睡过去,嘴巴小幅度动了两下,护士低下头,听到他念“电话,电话。”
“你醒啦?”
岑林迷糊地睁开眼。
护士温柔的笑脸映入眼帘,他以为这又是一个梦。
“这是……哪?”
“医院呀,你有点低血糖……”她话没说完,身后的一个高大的黑影靠近,她红了脸,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
在看到那人的瞬间,岑林瞳孔骤然一缩,失忆后的点点滴滴像海浪般将他吞没。
——“你把自己抵给我了。我是你金主。”
——“谁准你碰我东西的!?”
——“又不听话。你的位置呢?”
——“你真好,喜欢你。”
——“你那么想和我在一起吗?”
“想。”
——“你不是说你喜欢我吗?你说你想和我在一起,你亲口说的,却连这种小事都做不到吗?”
——“你永远是这样,你永远不相信我!”
他清醒了。
胃部一疼,岑林下意识捂住嘴巴。
“别动!”
霍听上前一步,抓住岑林挂着点滴的手。谁料对方反应比他还大,猛地甩开了他,速度快到在空中划出残影,一旁的护士张大了嘴巴。
霍听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岑林垂目避开了他的视线,眼尾勾出一条冷漠的深色。
气氛僵持不下。
“……那,哎呀,血流出来了。”护士挤开硬邦邦站在床边的霍听,给岑林重新扎针,道:“病人要休息,朋友先出去等吧。”
护士拉过岑林的手腕,轻声道:“放松。”
别人能碰,他不行?
霍听死死盯着护士的动作,眼眶因为长久用力而发着涩,转身离开了病房。
护士一出来,霍听就要进去,对方拦住他,说“病人睡了”。他透过门上的小窗口往里看,岑林背对着他,后颈的一块骨头凸起,整个人看起来薄薄的一条。
护士本来还想要个合照,见霍听一脸阴沉,不舍地走了。
霍听给杨卷打了电话,让他陪过来岑林。他下午还有工作。
化妆师在脸上涂涂画画的时候,霍听忽然开始出神,他莫名回想起拍青黄时和岑林重逢的场景。
他那天收工早,自己先回来的,电梯里就他一个人,快阖上的时候门被从外面摁开了。霍听没去看对方的脸,摁低了帽檐。
演员对视线很敏感,他有察觉到对方在时不时看他,当成是将他认出来的路人,低着头装不知。
但是出了电梯后,那人居然跟在他后面,霍听怀疑起是私生的可能,站在自己的房门口,扭头对还站在自己背后的人说:“差不多行了吧。”
那人背着个包,穿着利索的登山服,在刷卡,闻言身影一顿。
霍听这个时候发现是自己误会了,和对方说了抱歉,转身要进门的时候,那人开口了。
“霍听。”
他猛地回过头。
岑林站在半开的房门前,灯光将他的睫毛拉的很长,落下一片柔和的剪影。
“真的是你。”他说。
霍听看了他很久,一句话没说出来。
岑林似乎觉得有些尴尬,“我先回房了。”
门被关上,霍听站在走廊里,瞪着那扇紧闭的房门很久没动。
他们后来在电梯又碰上两回,第一回是霍听主动说话的,他说“好巧”,岑林“嗯”了一声,电梯打开,他们分开了。第二次霍听没开口,冷冷地盯着变化的数字看,岑林主动说“你现在是大明星了,我刚才看到门口好多你的粉丝呢。”霍听没接,他觉得岑林在阴阳他,因为岑林是不愿意让他当演员的。岑林干笑了两声,也不说话了。
再之后就是他听到岑林和酒店清扫人员聊天,说到今天要走。他那一整天都很烦躁,独自从片场走回来,以为对方已经走了,没想到岑林冲到他面前,和他告别。
他说“我先走了,和你说一声”。霍听就冷冷地注视着他。
他想,为什么岑林要来和他说呢,他就不能安静地离开吗?就像他们没有见过一样。他看着岑林被他盯久变得游移的视线,又想,既然和他碰到这么不开心,为什么要特地等他呢?
他们不是需要见面打招呼、离开说再见的关系,岑林为什么可以这么自若呢?
霍听突然觉得对方这张无辜的脸十分可恶,他是那样的邪恶,什么都没做就可以让自己崩溃,让他建立了四年的高墙瓦解。
于是他说:“关我什么事。”成功的,他看到岑林完美的笑颜出现了裂痕,霍听感受到一股利落而尖锐的爽感,类似于刀子刺进胸膛那一瞬间,撕心的疼痛还未来临前。
岑林便不假笑了,神情轻而冷,像二月的湖,——那是岑林失忆前他们最后的交流。
霍听的呼吸骤然重了一瞬。
化妆师拿着睫毛夹的手一抖,“夹到肉了?”
霍听没回,明明涂着粉,气色应该很好,但这会莫名看上去很差,她伸手摸向腮红盒。
一直到化妆师离开,霍听仍旧不敢面对内心的猜测。
——那个表情。
和岑林醒过来时看他的表情。一样的。
冷而淡。
霍听喉结激烈地滑动了无数下,眼神逐渐变得阴狠扭曲。
【作者有话说】
大家的评论我都看到了!谢谢大家的鼓励和支持,小小come十分感动。本来想明天更的,想想还是提前发了。这张算明天的哈,以后我们的频率改为隔日更新,我努力调整心态!再次感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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