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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攻了死对头(孤山负雪)


通往镇上的那座木桥,年久失修,每每经过摇晃不堪,桥面咯吱作响。
村中曾有人不慎跌落,不过片刻便被黑煞气吞噬干净,连根骨头都不剩下。
盛年人经过尚且害怕,更何况张婶已经年过五十,身体心力大不如前。
日子总要往前过,买来的吃食用品不断消耗,时不时就要往镇上走一遭。
云晚舟没来之前,张婶无人可求,只能等到所有东西全部用完,拖到不能再拖,再一同道镇上采买,凑够小半年的量,等到下次用尽再去。
过桥说为生死攸关也不为过。
云晚舟与谢无恙到来后,上镇采买的重担便落在了他们身上。
日子过得还算舒坦,但那场刑讯终究还是留下了不可磨灭的疤痕。
那是很平常的一个夜晚,谢无恙醒来刚满一个月。
昏迷时许久没有发作的寒霜针,随着主人日渐苏醒,第一次有了动静。
加上刑讯那段日子,这是第二刺,一如当日,痛彻骨髓。
谢无恙因疼痛扭曲的身躯从床上滚落,发出重重一声闷响,吵醒了正在打坐的云晚舟。
未熄的烛火照亮谢无恙冷汗淋漓的脸,白日里的平静自在宛如幻梦,消散全无,梦醒之后,痛苦与狰狞争先恐后。
谢无恙喉间抑制不住发出沉重的“嗬”声,脖颈青筋暴起,像是随时崩裂血液喷涌。
痛苦到了极致,谢无恙抬起筋脉凸起的手,似触非触,从脸移到脖颈,双手落下猛然用力。
“无恙!”云晚舟瞳孔一缩,慌乱冲到谢无恙身前,拽住他想要将自己活活掐死的双手,“醒醒!谢无恙!”
“师……师尊……”谢无恙喉咙震动,声音艰难,如同陷入黑暗的困兽,“我……我疼……”
“我在。”云晚舟手上力道不敢松懈,另一只手抚上谢无恙的脸,“师尊在。”
被谢无恙攥住的指骨“咯吱”作响,像是要将五指折断。
五指连心,云晚舟心脏像是撕扯般泛疼,喉间哽咽:“你先松手,告诉师尊……是哪里疼?”
谢无恙指尖痉挛,在松开与握紧间剧烈挣扎,“我……全身……哪里都疼……”
寒霜针,锥心刺骨。钉入体内后,便是寒气进入血液,流入全身。
谢无恙也说不上哪里疼,像是有千万只蚂蚁在体内撕咬,密密麻麻遍布全身。
他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也知道抱着自己的人是谁,听着这个人焦急的呼唤与耳语,迷离的像是现实与梦境重叠。
云晚舟……也会这般失态吗?又在担心谁?
世人口中,云晚舟伟岸高大不染尘世,既心善又凉薄。这么一个高高在上的人,谢无恙却觉得此时的他要哭了。
谢无恙用尽全身的力气抽去掐着脖子的手,让自己的面目瞧上去不再这么狰狞,想要再朝云晚舟笑笑让他宽心,却只能听到自己粗重的喘息,最终放弃,“师尊,我……”
巨大的嗡鸣贯彻双耳,唇瓣翕动间,谢无恙却什么都听不到了。
意识的最后,他因疼痛从云晚舟怀中挣出,在云晚舟再一次伸手抓住他的手时,反手重重握了回去,“我、我求求你……师、师尊,杀了我……我好疼……”
掌心中的手猛然一僵。
谢无恙的意识遁入黑暗。
迷糊中,谢无恙像是做了一个绵延冗长的梦,梦中青山绿水,鸟兽鱼虫。
有水抚过他的额头,带来一阵凉意,消融了他的痛苦。
耳边再次有了声响时,外头人声相和,夜晚已过。
谢无恙撑起身子,手臂酸软外并无不适,与昏迷数月醒来后的身心俱疲截然不同。
谢无恙心中困惑,没有多加思索,将一切归咎于上次是昏迷太久的缘故。
想起寒霜针发作时,云晚舟慌乱焦急的面孔,谢无恙心中酸软一片,环顾四周没有瞧见他,穿靴下床推开房门,恰好撞见张婶一手端粥一手顿在半空,正要敲门进来。
“你醒啦?”张婶进门,将粥放在床头的柜子上,“这是小云估摸着你快醒来,特意托我熬得粥。你趁热尝尝,看看合不合胃口?”
“多谢。”谢无恙状似无意间问,“我这次昏迷了多久?”
张婶笑了,“这次倒算不上昏迷,只是睡了一夜罢了。”
一夜?谢无恙拧了拧眉。
寒霜针第一次发作时,他虽意识迷糊,却也发作时的痛苦难耐维持数日不曾停歇。
怎得这次只有一日?
想到醒来没有瞧见云晚舟,谢无恙心中不安更甚,“我师尊呢?”
“你师尊他一早就出去了,只是嘱托我帮忙照顾你,去了哪儿……”张婶拧眉想了片刻,摇了摇头,“倒是没说。但是我瞧着他脸色有些苍白,是不是近日太辛苦生病了?”
谢无恙猛然攥紧指尖。
耳边陆陆续续传来张婶的声音,“前段日子你还在昏迷,小云忙前忙后,他往常带你应当也是极好吧?”
谢无恙喉间涌出一股涩意,喉结滚动,“是。他是个好师尊。”
张婶忽然问:“你喜欢他吗?”
谢无恙瞳孔一震,愕然抬眸。
张婶唇角带着盈盈笑意,眼底没有震惊,只有关切与询问,瞧见谢无恙的神情,面露了然,“果真如此。”
谢无恙抿了抿唇,呼吸杂乱,没有吭声。
张婶道:“我眼睛不好,但是不瞎。你瞧着他时的神情样貌,我看得一清二楚。明眼人都知那是什么心思。我也曾年轻过。”
张婶转过身,望向空荡荡的院落,“我与我的夫君是青梅竹马,自小一同长大。后来顺其自然的成了婚,夫妻和睦。只可惜……”
张婶目光恍惚一瞬,神情怅然,叹息一声。
谢无恙眸中诧异未散,“您……不觉得奇怪?”
“哪儿奇怪?”这下轮到张婶疑惑了。
谢无恙垂眸道:“师徒有别,枉顾伦常。”
“我们是魔族,又非人族那些迂腐之辈。为何要顾忌这些?”张婶拧了拧眉,面色不解,“万千世界,芸芸众生,你与他本无干系。如今师徒相称,因缘际会,为何不能说是红线牵扯下的一种缘分呢?”
张婶走后,桌上的粥逐渐变凉冷透,从开始的热气萦绕到无声无息。
不知过了多久,许是黑雾外太阳逐渐西沉,许是隔壁邻居散值归家,谢无恙端起桌上凉透的粥,一口一口塞进口中。
重生之前,他还是魔尊时,享万人跪拜,山珍海味什么没吃过,谢无恙却只觉寡淡无味,无甚区别。
手里的粥连丝甜味也没有,入口时冷,落入腹中却是热的暖的,暖变全身,散去身处的寒意与晦暗。
直到最后一口入肚,云晚舟才姗姗来迟,推门而入。瞧见谢无恙时,眉心倏而舒展,行色匆匆一扫而空,“你醒了?”

“师尊去了何处?”谢无恙眼眸深邃,情绪难辨。
“去了趟镇子。”云晚舟边说边从怀中掏出一个袋子,递给谢无恙,“本来是帮张婶带些东西,见到路边有人在卖桃花酥,顺手买了一些。”
谢无恙眸光微颤,“师尊不是不爱吃甜的?怎得想起买桃花酥了?”
云晚舟轻咳两声,偏过头去,“倒也不是不爱吃。”
谢无恙眨了眨眼睛,抬头瞧出了云晚舟神情里的不自在,窘迫中又带着几分可爱,素来冷清的人偏生最让他心软。
“特意给我买的?”谢无恙不由得放轻了声音。
云晚舟将糕点塞进他的手里,板着一张脸道:“不是你说喜欢吃桃花酥?”
“是我。”谢无恙目光温柔得点了点头,忽然抬手抓住了云晚舟的手,“我只是没想到,师尊还记得。”
温热的体温顺着指尖一路蔓延,如同未灭的火星坠落心头,烫得云晚舟指尖一颤,猛得抽回了被谢无恙按住的手。
“喜欢的话你便多吃一些。”云晚舟心跳响如擂鼓,振聋发聩,催促着他快点转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云晚舟指尖攥紧,喉间发涩,匆匆开口,“你先好好休息。我去张婶那儿看看有什么活需要帮忙。”
话一出口,云晚舟才发觉这个借口有多拙劣。
现在不是饭点,去镇上采买的借口又在他进门时就消耗殆尽,张婶一个妇人,没有田地耕耘也没有什么旁得重活,只偶尔绣些漂亮的帕子卖出维系生活,有什么忙需要他帮呢?
云晚舟如同临阵脱逃的逃兵,云晚舟转身就走,眼看就要迈出房门,身后忽然传来一阵窸窣,一只手赶在踏出房门前,抓住了他的手腕,牵扯着他的每寸神经。
“师尊是又在躲我吗?”谢无恙眯了眯眸,神色晦暗不明。
“没有。”云晚舟拧紧眉心,挣了两下,谢无恙的手却仿佛钉在上头,纹丝不动。
云晚舟抿了抿唇,心中慌乱化为气恼,凤眸微睁回瞪过去。
两个人你瞪我我瞪你,谁都不肯后退,目光相撞就这么僵持在了半空。
须臾后,谢无恙“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原来师尊也有这般幼稚的时候。”
“你说谁幼稚?”
“你。”谢无恙毫不犹豫。
“你……”云晚舟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半晌憋出一句,“大逆不道。”
“大逆不道?”谢无恙像是被四个字打通了任督二脉,忽而凑近,鼻息交融,潮湿滚烫,“师尊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云晚舟呼吸一顿,头皮发麻,僵在了原地。
有那么一瞬,云晚舟近乎以为谢无恙想要吻上来。
理智催促着他后退,但脚下却像生了根,连眼睛也眨不了一下。
外头的脚步一声接着一声,不知是谁又经过了张婶的院前。
云晚舟起先还能数轻过去了多少人,后面双耳逐渐失聪,除却胸腔下震动不止的心跳声,什么也听不清了。
他们的呼吸越来越热,越来越重,鼻尖摩挲带起痒意,谢无恙身子往后一撤,倏而抽离。
“师尊。”
原来不是要……
意识到自己方才想了什么,云晚舟欲盖弥彰地揉了揉耳朵,“嗯?”
“弟子有一事不解。”
云晚舟问:“何事?”
谢无恙声音不疾不徐,言下之意难辨,“今日弟子醒来,寻师尊无果,遇到了张婶。张婶告诉弟子你面色不好,可是身体何处不适?”
云晚舟眸底划过一抹异色,“许是张婶瞧错了。”
“但弟子瞧着,师尊面色苍白,并非错觉。”
“许是肤色。”
谢无恙倏一眯眸,抬手抚上云晚舟右眼下方,牵起一阵若有似的痒意。
云晚舟下意识偏躲过。
耳边响起谢无恙咄咄逼人的质问,“那师尊怎会法术失效,灵力全无?”
云晚舟神色一变,想起自己脸上灵力维持的幻容术。
灵力消失,原貌显露。那颗泪痣乌黑夺目,正在眼尾下熠熠生辉。
谢无恙生气了。一连几日,除却必要的接触,哪怕到了夜里同处一室,也总是默默背过去。
云晚舟让他上床,他头也不回,只道自己要勤加修炼,静心打坐。
两个人从密不可分到突然的疏离,连置身事外的张婶都瞧出了问题,云晚舟更是心知肚明。
他知道谢无恙想问什么。
那日两个人不欢而散,离开前,谢无恙目光暗沉,问他是不是在他昏迷时对他做了什么。
寒霜针的痛楚谢无恙曾经经历,刻骨铭心。可这次发作,却仅有一日,甚至在他昏迷后毫无不适。反骨那些痛楚被什么东西抽离,被什么人挡在了外头,让他安心、安睡。
谢无恙不是傻子,联想起云晚舟的种种状态,前因后果已在心中推演出雏形。
云晚舟定是用了什么损耗自身的法子,将他体内的寒霜针压制下去。
但云晚舟却只是岔开了话题,不愿回答。
两个人无声打起一段很长的冷战,谁都不愿意放下自己的固执,也舍不掉身上的尊严和面子。
就连张婶问起两个人之间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双方也都是默契摇头,谁也不愿意承认提起。
这场冷战,就这么打了十多日。
他们依旧同桌吃饭,云晚舟问谢无恙话,谢无恙照常给出回应。但却不像往常一样主动亲昵,也不再与云晚舟轮番打坐睡觉了。
谢无恙一个人霸占了床边,烛火再亮也照不见他的脸,只留给云晚舟一道挺拔坚实的脊背。
云晚舟辗转反侧了数日,终于忍无可忍翻身下床,坐到了谢无恙身侧。
“你去床上。”
谢无恙睫毛颤了颤,似乎想要睁开又强行忍住,双腿动了动侧了个身,重新将后背对着云晚舟,“弟子不累。师尊睡便好。”
“我已经睡了十二日了。”云晚舟道。
虽说这几日,他躺在床上无法安睡,但总归还是霸占了这么多天,自己身为师尊,总不该如此苛待自己的徒弟。
谢无恙默不作声,像是又入了识海。
云晚舟头回体会到被人冷落的滋味。
他身为仙尊,所见所识非常人能比,独独没有过哄人的经历。
云晚舟盯着谢无恙的背影,好半晌才憋出一句,“你生气了?”
听见云晚舟的话,谢无恙垂在两膝间的指尖颤了下,紧闭的双眸悄然睁开,声音冷凝中透着强硬,“没有。”
云晚舟犹豫片刻,抬手触上他的后背,“那你怎么……”
谢无恙眸光一暗,倏而回头抓住云晚舟的手腕,“师尊不是一贯喜欢自作主张?如今这是睡醒了,关心起弟子的感受了?”
“我……”谢无恙攥着的力道极大,按在云晚舟按间腕骨上,挣扎间能瞧见上头若隐若现的红印。
云晚舟拧了拧眉心,“你这又是发哪门子疯?”
“我发疯?”谢无恙嗤笑一声,极具侵略的目光在云晚舟脸上来回打量,“师尊怕才是最疯的那个。”
谢无恙攥紧云晚舟的手腕一松,眸中波澜四起,平静过后漆黑一片,宛如深不见底的黑潭,“我不是傻子。那夜我身上的寒霜针发作,一夜停歇。好巧不巧,第二日师尊就灵力尽散。师尊敢说两者没有丝毫干系?”
不知是不是被说中了心事,云晚舟睫毛颤了颤,没有吭声。
谢无恙心中酸涩,险些喘不上气,“区区寒霜针而已,忍过便罢了,我又不是小孩子,何劳师尊亲自……”
“寒霜针。”云晚舟倏而抬眸,面色难看,“你如今说得轻巧。数月过后,你五感渐失,变成了聋子瞎子,又当如何?”
让他如何?
“那也是我的事。”谢无恙语调淡薄,“与师尊无关。”
“你是我的弟子。”
“是。”谢无恙眼帘低垂,抿紧唇角,“你我不过是师徒。师尊授业,没必要为弟子做这么多。”
云晚舟唇瓣动了动,不知想到了什么,眸中异色闪过,没再吭声。
这场谈话最终以相对无言告终。
两个人谁都没有上床,在下头枯坐了一宿,表面凝心打坐,实则思绪难安,各怀心思。
翌日一早,谢无恙一起身云晚舟就有了察觉。
衣服摩挲发出窸窣声响,没过多久,房门被人推开,发出“吱呀”一声。
周遭寂静了好一会儿,云晚舟才缓缓睁开眼睛。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那人身上的温热气息,驱之不散。
室内空无一人,只剩下云晚舟坐在原地,盯着紧闭的房门,神色怔然。
果然还在生气。云晚舟在心中闷闷地想。也不知穹桡当初带他时,可曾因他时不时耍起的性子日夜苦恼?
想到一去不回的穹桡,又想起他与谢无恙如今的尴尬处境,云晚舟越发觉得他这个师尊做得失败。
本意只是想护住自己的弟子,结果却惹了对方不快。
云晚舟眉心紧锁,陷入了天大的难题,苦思无果。
恰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推开房门。
谢无恙一手执灯,一手端着包子和粥,去而复返,站在门外微微侧头。
“师尊醒了?可要吃些早点?”谢无恙自然娴熟地将早点放到两人打坐的地上,仿佛多日来的冷战争执不曾存在,“这是师尊昨夜带来的,张婶帮忙放到锅里重新热了热。师尊趁热吃。”
云晚舟望了望地上的粥和包子,又望了望谢无恙的脸,欲言又止止言又欲,最后目光莫名奇怪,对上谢无恙投落过来的目光。
与昨夜的激烈难以接近不同,谢无恙平静的眸底下萦绕着温柔与和煦,就像是回到了冷战之前,回归往常。

第127章 责任
有那么一瞬间,云晚舟近乎有了委屈的错觉,好像万般情绪都可以告诉眼前这个人,得到这个人的理解与包容。
可分明他才是师尊,谢无恙是弟子。
他比谢无恙大许多岁,就算包容,也当是做师尊的包容徒弟才是。怎能反着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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