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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弱反派洗白指南(煅庚)


叶白琅把另一只手上交给他摸,又慢慢贴近了,把额头抵在祁纠手背。
祁纠检查那个创可贴,也从监控里查看叶白琅。
在他的监督下,叶白琅的伤口比之前好多了,身体状况却始终没什么起色——近两天的评定数值,甚至不太乐观。
相比起这些天来,其他类型金手指植入的突飞猛进,最先成功的健康金手指,反倒波动不停,掉到了岌岌可危的程度。
哪怕不看植入可能失败的风险预警,也不难判断,叶白琅的状况很不对劲。
祁纠翻过手掌,恰好托住叶白琅的脑袋。另一只手跟上来,接住趴在他膝盖上打盹,不知不觉就往地上滑的狼崽子。
叶白琅剧烈悸颤,打了个激灵醒过来,胸口起伏着迅速抬头。
祁纠帮他呼噜呼噜毛吓不着:“真不去沙发上睡?”
叶白琅刚陷入短暂梦魇,惊魂未定,遇溺似的大口喘气,掺杂轻微咳嗽。
他不说话,依然在祁纠的手掌底下摇头。
祁纠晒够了太阳,领着他回房间,叶白琅就温顺地站起来,握住轮椅的扶手。
那是架相当昂贵的电动轮椅,功能非常全面,祁纠甚至可以用它四处游荡、冲刺和漂移。
但只要叶白琅在,电动轮椅就变回了手动的,
叶白琅固执地非要推它,祁纠不好拒绝,只能配合他过这个瘾,松开那个速度二十迈的按钮:“折叠床睡不好。”
“睡得好。”叶白琅低声反驳,“你不用管。”
他习惯性这样脱口,说出话后又后悔,恨不得把舌头咬下来吞回去……他好像永远学不会怎么好好说话。
这种钝刀子割肉的自厌不定时冒出,叶白琅下意识又想抠那个伤口,因为记得祁纠要检查,所以生生忍住。
幸而祁纠根本没过脑子——这人神经比钢筋粗,通常完全意识不到叶白琅的话有问题,每天坦荡得正气凛然钢铁直,半点不受刺激。
“我不管谁管?”祁纠察觉到叶白琅要抱他,就配合着撑住轮椅扶手,“跟你说正事,闹什么脾气。”
他这些天都静养,又被叶白琅磨着喝药,身上多半都是消毒水和中药的苦涩味道了。
要离得很近,才能嗅出那一点来自高纬极寒、莽林深处,混合着冰雪、风和刺眼日光的丛林气息。
叶白琅在祁纠的味道里闭上眼睛。
“你看。”这人稍微有力气一点,嘴就停不下来,趴在他肩上没完没了唠叨,“我要你照顾,你的身体就很重要。”
“没有照顾人的先出问题的,让你去做体检,你做了没有?回头把报告念给我听。”
“药也上交,检查。”
“我上次数过了,每种药我都摸得出来,别想拿维生素糊弄我。”
“要是你垮了,我也动不了。”祁纠喘了口气,“咱们两个就在这,大眼瞪小眼,你就不担心——”
“……不担心。”叶白琅终于找到机会,慢吞吞插话,“你刚才说,完全不用担心你。”
祁·说完就忘·搬起石头砸脚·纠:“……”
叶白琅低着头,忍不住笑了一声。
他已经很久没做这个表情,自己都怔了怔,随即那点念头就迅速隐去。
……有什么好笑的,祁纠被他害成这个样子。
叶白琅恢复原本的神情,等祁纠能够适应现在的姿势,才慢慢使力,把祁纠从轮椅里托出来。
他比祁纠矮了不少,又瘦,祁纠半个身体都挂在他身上。
叶白琅怕自己的动作不够到位,害祁纠滑下去摔倒,就握住祁纠垂在身旁的手臂,绕过自己肩头。
祁纠从片刻的眩晕里回来,没好气地薅狼崽子毛:“学会顶嘴了?”
“没有。”叶白琅帮他扶着胳膊,任祁纠乱揪自己的头发,“我不想去沙发上睡。”
“我不想出去。”叶白琅已经弄清了祁纠的软肋,声音略缓沙哑,慢慢地说,“在外面我睡不着……哥哥。”
“……”祁纠的确对这种情况没辙,琢磨半晌,灵光一现,“要不你把沙发拽进来?”
叶白琅:“……”
在监控里,祁纠可以确认,他获得了叶白琅一个“你是不是有病”的三秒凝视。
——毕竟卧室已经塞满了医疗仪器,就算原本的空间再宽敞,现在也剩不下多少了。
再拖进来一套拆不开的组合沙发,叶白琅每天就只能爬过沙发,出去给祁纠拿药,再翻山越岭地爬进来,给祁纠按摩翻身。
但这些天叶白琅的脾气实在是好过头了,所以在三秒钟的凝视结束后,叶白琅也只是摇了摇头,继续谨慎地抱着祁纠,让他慢慢躺回床上。
狼崽子身高不占优势,每次抱着他,脑袋就抵在祁纠的肩膀上,闷不吭声摇头的时候,力道就一拱一拱地戳人。
“……别赶我走。”叶白琅说,声音变得更沙哑,“我能睡好……我发誓,别赶我走。”
祁纠叹了口气,揉揉狼崽子发抖的后脖颈。
哪怕祁纠其实挺清楚,叶白琅就是掐准了他受不了这一套,故意装出来这个样子,夹着尾巴赌他心软……也还是挺没辙。
他的员工界面上,写着当前世界剩余天数,每过二十四小时就少一天。
那个动不动就给他弹出去、等待身体状况允许才能重新导入的缓冲区,和死亡判定直接相连,边界模糊,一直在跳动着总倒计时。
要是没有这些……祁纠准保能岿然不动,不受半点迷惑,狠得下心。
可他留不久。
所以祁纠至少不想,等将来叶白琅回想起这段时间的时候,记住的是个严格冷漠到半点不近人情的商业辅导和游泳健身教练。
“咋整。”系统说。
祁纠蹲在缓冲空间,等着身体状况允许重新导入,被系统吓了一跳:“你干什么去了?”
系统回总部上培训班去了。
它和祁纠都是送金手指外卖的,从一开始就干这个,根正苗红,没半点别的工作经验。
眼下的情况显然正在超纲,系统未雨绸缪,去搞对象部门报名了个培训班,每天三个小时。
现在是课间休息,系统回来看看祁纠,以确保叶白琅不做出什么震碎祁纠三观的事,直接把祁纠弹出当前世界。
“……”祁纠越发觉得系统神神叨叨,“他能干什么?这些天他乖得很。”
这种乖的程度,甚至让祁纠多少有些在意——这绝非叶白琅的秉性,现在的叶白琅像是要出家了。
他也并不想让叶白琅变成这样。
他想教叶白琅做人,是做个将来能在这世上有一席之地,不用头疼不用发疯、不殉在太过深重的痛苦与憎恨里,活生生的人。
将来他死了,现在的一切进展不能前功尽弃,叶白琅不能跟着也去半条命。
“对。”系统赞同,“如果那样,我们还是拿不到提成。”
“要不怎么说。”祁纠发着愁,搓搓额头,拿望远镜观察叶白琅,“还得治治他。”
祁纠之所以会蹲在缓冲区,和系统聊天,是因为那具身体的能量又短暂耗尽。
叶白琅抱着他,怀里的人上一刻还在和他说话,下一刻就无声无息软下来,绕着叶白琅肩膀的手臂滑下去。
这种事时常发生,叶白琅没有特别的反应,只是更用力地抱紧祁纠,帮他在床上躺好,盖好羽绒被。
叶白琅索性踢掉拖鞋爬上床,握住那只手,把它向怀里拖。
他觉得这只手比记忆里冷很多,就小心地慢慢搓热每根手指,按照穴位一点点按摩推拿。
按摩完一只手,叶白琅又去按摩另一只。
祁纠的肌力在下降,被他抱着的手仍看上去骨节分明、颀长有力,却已经间歇性拿不稳东西,连喝药也开始偶尔需要叶白琅帮忙。
叶白琅看不出那些苦涩药汤的效果。
明明那些人信誓旦旦说有用,他也亲自去确认过了,的确有患者在药物调理下开始好转。
……他在祁纠身上看不到效果,医生也的确说了,这种事因人而异,有些人就是运气不好。
叶白琅的呼吸开始急促,他握住祁纠的手往脸上贴,死死咬着牙关。
他不信祁纠运气不好。
他现在皈依有没有用?他去捐一座庙,当和尚,皈依祁纠。
在确认祁纠看不到的时刻,无声的剧烈焦躁和恐惧终于涌上来,吞没理智、灼烤神经,压久了的残腿开始痉挛。
叶白琅不去拿药,他蜷缩在墙角,死死扣着手臂发抖。
他完全理解错了祁纠的意思,又或者即使能够理解,他的逻辑也固执且死心眼——祁纠要检查药,是判断叶白琅的头痛次数,如果头痛发作减少,就值得表扬。
祁纠不是一点药也不让他吃,只是想让叶白琅按医嘱科学合理用药,别每次那个疯劲上来,就一大把地囫囵往嘴里吞。
可叶白琅却认为,这样实在太麻烦、太不容易做到了。
他只要忍着就行了,只要头疼的时候不吃药,忍过去,就能更快地达到祁纠的要求,就能被表扬。
祁纠快要被这狼崽子气出白头发。
等到身体状况允许,他就火速重新导入,把叶白琅捞进怀里。
以祁纠现在的身体,指望他从床上一个后空翻三周半去拿药,当然是天方夜谭——可叶白琅对自己狠出了境界,居然真不在身上带任何止疼药。
放在往常,祁纠其实也可以揉揉脑袋顺毛捋一阵,逗弄这个狼崽子几句,把人哄好。
可这次他回来得慢了一步,叶白琅已经听不进去话,只是牙关死紧,冷汗不停向外渗,陷进声音传达不到的梦魇。
“怎么办?”祁纠忙得额头冒汗,他会的招数都用完了,现在的身体状况,又不可能把叶白琅抱去浴室泡热水。
系统举着望远镜,沉默观察并记录。
祁纠的力气已经不够,他甚至没办法抱住叶白琅,但狼崽子再不醒,健康金手指就要掉了:“别光看着,有建议吗?”
“有一个……”系统说,“不确定。”
祁纠:“?”
系统翻开培训班的笔记。
它问祁纠:“你手边是什么?”
祁纠看了看:“叶白琅的屁股。”
“对。”系统合上笔记,循循善诱,“要不……你摸一下呢?”

系统掏出花生瓜子超高清望远镜。
祁纠消耗百分之一点三的能量,把系统废纸团弹进垃圾桶,冷酷地关了摄像头。
然后他托着叶白琅的屁股,把狼崽子塞进自己的被窝。
……本来很正直、很合理、很没问题的一件事,让系统这么一说,就变得怎么说怎么奇怪。
祁纠咬着单身口服液的吸管,没收系统的超高清望远镜。
他短暂切回第三视角,仔细看清叶白琅,然后低头,用脸颊和呼吸去暖不停发着抖的狼崽子,轻拍叶白琅的背。
祁纠会的哄人手法实在不多,他不是干这个的,业务不对口,经验也完全不丰富。
他揽着蜷缩的叶白琅,对着那个没完没了预警、眼看就要宣告植入失败的健康金手指,尽力思考了一会儿。
叶白琅的额头上渗出冷汗。
有不属于他的温度覆上来,慢悠悠替他暖,有气流拨弄他的眼睫毛。
他被弄得实在不舒服,下意识皱起眉,刚要别过脸躲开,剧烈的头痛却意外转淡。
叶白琅过去从不知道,除了那些药,还有什么能压制痛苦。
头痛是神经性的,是叶家那些“训诫”成果中的一项——有个流传很广的说法,倘若从小就被拴着喉咙拴死了,即使是再凶狠的野兽畜生,也不敢挣脱那根极细的绳索。
叶白琅藏起凶戾装作乖顺,拖着条残腿暴起反噬,已经夺下叶家。
可那条细绳仍拴着他,折磨他,一天比一天勒紧。
这是第一次,有人扔掉那条绳子,把他从泥潭里抱出来,有一下没一下、慢悠悠地拍着背。
抱他的人漫不经心哼歌,是他没听过的语言,调子也一样,像是在雪地冰天的山林里溜达,想怎么走就怎么走,踩出一串一点不规矩的脚印,招呼风吹枝头雪来和。
叶白琅渐渐觉得安定,他的呼吸开始平稳,头痛潮水般退去,意识也回笼。
——紧接着他立刻惊醒,猛地跳起来。
祁纠都已经快把自己哄睡着了。
他睁开眼睛,拿叶白琅后背打拍子的手还举着,被狼崽子这么一掀,被窝里的热乎气没了一大半。
祁纠本来堂堂正正,偏偏被系统搅和,平白少占三分理,把手收回去:“……头不疼了?”
叶白琅摇头,又蓦地惊醒,慢慢攥紧手指:“对不起……”
他是不是就只会害祁纠、拖累祁纠,做不对任何一件事?
他是怎么想的,居然在这种时候犯头疼。祁纠明明就需要休息,怎么还得打起精神管他?
“对什么不起。”祁纠接下来的金手指培训计划,就是给这狼崽子改改答非所问的毛病,“问你头疼不疼。”
叶白琅的嗓子哑透了,他浑身都是冷汗,反应明显比平时慢,隔了一会儿才慢慢回答:“不疼了。”
“不是不让你吃药。”祁纠见缝插针,给他加深记忆,“得适量,得按照身体情况吃……你这毛病不是养不好。”
神经性头痛,不同于器质性病变,叶白琅会这么疼,主要还是因为高度紧绷的精神状态,伴生出严重的强迫焦虑。
吃药为辅、放松为主,综合考虑,祁纠决定带叶白琅下去玩会儿雪。
叶白琅站在床边,自厌自罪的情绪尚未散去,都被这个伟大的计划惊了:“……玩雪?”
“玩儿过吗?”祁纠相当自在,躺在床上懒洋洋勾手指,“来,抱我下床。”
他还是头一回这么使唤叶白琅,狼崽子倒好像求之不得,绊了下扑过去,几乎一头撞进他的怀里。
叶白琅一声不吭地抱住祁纠,额头抵着祁纠的胸肩,把祁纠的手臂架在自己背上。
他这些天拼命吃祁纠要他吃的东西,叶白琅尝不出味道,一概囫囵咬碎往肚子里吞,力气终于从身体里长出来,已经能稳稳当当把祁纠挪进轮椅。
祁纠今天的精神不错,没有因为这样的体位变化被弹出,拄着胳膊自己坐稳。
他敲了敲扶手,示意叶白琅跟上,操控轮椅去起居室挑衣服。
“叶白琅给你买了好多衣服。”
系统好不容易滚出垃圾桶,拿回望远镜,帮祁纠实时画面转播:“一年四季,买得好全。”
祁纠跟它一起看,春夏秋冬款式都有,用不着特地看价签,一眼就能猜出的相当昂贵:“是啊。”
这些衣服还是那场晚宴上,叶白琅被祁纠没完没了投喂,见缝插针地玩手机,一口气噼里啪啦下单的。
叶白琅没祁纠那个本事,摸不出祁纠的准确尺码,鬼鬼祟祟拎着条皮尺,绕了祁纠好些天。
那时候的叶白琅还嚣张,下单一件衣服,就很放肆地上下来回打量祁纠,狼崽子的尾巴翘上天。
综合比较,祁纠还是更喜欢逗那时候的叶白琅玩儿——现在狼崽子的状态,总让他或多或少觉得自己在欺负人,良心难免偶尔受些谴责。
尤其这个许久没打开过的衣柜,装修时候是一体化的,顶天立地又搬不走,每天出入都难免看见。
祁纠有次半夜自己上厕所,回来时走错了房间,不小心拐进了起居室。
叶白琅就坐在地上,抱着膝盖,在黑洞洞的空屋子里,一动不动地,对着那一衣柜的衣服发呆。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件衣服成精了。
系统那天被吓得分裂成十八张驱鬼符,想起当时的情况,也仍有余悸:“他可能是遗憾……没来得及把衣服送给你。”
那天的变故实在太多,诸多意外、诸多失落,落成一地覆水难收。
一柜子没来得及显摆给祁纠的衣服,混在从那天到现在的所有事里,已经是非常不起眼的小事了。
祁纠也这么想,有点费劲地伸长了胳膊,把狼崽子强行拖过来:“所以……我们得出门。”
祁纠说:“不能浪费冬天的衣服。”
叶白琅现在不敢跟他犟,被祁纠拽着胳膊,拖着残腿踉跄过来,力道是少有的微弱抗拒。
叶白琅抗拒看见这些,它们让他想起那个犯了无数错的晚上。
现在这些衣服挂在这里,嘲讽他的自以为是,嘲讽他的傲慢狂妄。
“扯淡。”祁纠说,“脑袋过来。”
叶白琅从怔忡里惊醒,他确信自己没有说话,有些茫然地俯身低头,挨了一个脑瓜崩。
“快点,帮我挑。”祁纠提前敲警钟,“要敢趁我看不清,把我打扮得花里胡哨,回头准保找你算账。”
这一下的力气不小,叶白琅吃痛,捂着额头坐在地上,看着轮椅上兴致勃勃的人:“外面很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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