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分手(惜路)

“程严。”沈希安轻声道。
可楼层一到，程严就按了负一楼，“到了，我看着你回去。”
沈希安瞬间来了火气，感觉被下了面子，一言不发的离开电梯。
假装自己根本不在乎！程严就是自己舔狗，都这样了还要送自己回家，装什么绅士！
可回到家，他第一件事就是冲到窗前，他躲在窗帘后面，看着程严的车缓缓驶离小区，最终消失在雨幕中。
“他住哪里呢？”沈希安喃喃自语，“该不会和漼家住一起吧。”
这个念头让他胸口发闷，他咳嗽好几声，有些头晕，甩了甩头，赶紧去浴室冲热水澡，温热的水流终于让冰冷的身体回暖，但心里那股酸涩却怎么也热不起来。
等擦着头发出来时，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沈希安拿起来一看，支付宝提示收到一笔转账，程严给他转了五万块。
对于曾经的沈希安来说，这点钱可能还不够他买一瓶酒，可对于刚工作不久的沈希安来说，这简直是救命稻草。
不对，自己明明可以有办法赚钱的，都计划好了。
他冲向衣帽间，各种名牌定制数不胜数，还有很多手表，好多绝版。
都是他很喜欢的，一顿收拾下来，居然没几个舍得卖。
沈希安坐在床上盯着那个数字，眼眶突然发热。
他想起程严曾经为了给他买生日礼物，连续加了半个月的班，想起程严总是默默记下他喜欢的东西，然后省吃俭用地买给他。
现在五万块对于刚工作的程严来说又是怎么来的呢？
会不会很辛苦？
眼泪吧嗒吧嗒的掉，沈希安觉得自己最近太爱哭了，好丢人，比在程严面前被姐姐扇巴掌还丢人。
沈希安把脸埋进掌心，肩膀微微颤抖。

整个脑袋昏昏沉沉的，身体也烫得厉害。
其实昨天晚上他就已经不太舒服，喉咙发涩，浑身发冷，但他懒得起床量体温或找退烧药。
他蜷缩在被子里，迷迷糊糊地想，要是再这样泡在家里，怕是真的要死掉了。
明明昨晚还在KTV信誓旦旦地说要干出一番事业，让别人刮目相看，可现在连起床的力气都没有。
沈希安摸到手机，屏幕的亮光刺得他眼睛生疼，勉强给主管发了条请假消息。
主管很快回复，语音条里满是怀疑：“请假？年轻人别总偷懒。”
沈希安气得想把手机摔了，但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幸好组长谭薇及时发来消息：【我给你报了外勤，今天好好休息吧，不扣工资。】沈希安盯着屏幕，鼻子一酸，觉得谭薇简直是世界上最好的人。
明明昨天才开始带自己。
他挣扎着爬起来，想点个外卖送药，可手指发抖，连APP都点不开。
这才想起自己现在有钱了，可以直接去医院。
他哆哆嗦嗦地拨了120，电话那头的声音冷静而专业，他却听得断断续续，脑袋里嗡嗡作响。
挂断电话后，他鬼使神差地给程严发了条消息：【钱等我发工资了还你。】发完又后悔了，觉得自己像故意的，可撤回已经来不及。
有能力赚钱还还不起这点钱吗？丢人。
救护车来得很快，医生测完体温后眉头紧皱：“四十度，得赶紧处理。”
沈希安被裹进担架时，迷迷糊糊地想，以前发烧，哪次不是一群人围着嘘寒问暖？现在却连个陪床的人都没有。
他无力的闭着眼，听到护士在耳边问：“家属呢？”
他张了张嘴，“都不在这边。”
其实护士是不太信的，毕竟这个小区可是富人区，听说一套得两千来万呢。
自己一个人住这么大的房子？
输液瓶里的液体一滴一滴落下，沈希安盯着看了许久，无聊得快要发疯。
他摸出手机，给许久未联系的许小祝发了条消息：【最近去哪了？】
许小祝很快回复：【拿了个合约，在外地谈合作。】
接着又打过来电话八卦起来：“你知道吗？顾家快被你姐姐整死了，是不是顾白哪里得罪你了？我看你把朋友圈都删光了。”
沈希安：“…………”
他不想聊这个事，胡乱应付几句后就挂断了电话。
然后盯着聊天框里沈姿娥的名字，指尖按在键盘上胡乱摸索，打出一些乱七八糟的字母和文字，最终还是删了干净。
就在这时，跟心灵感应一般，病房外传来一阵脚步声，沈希安抬头，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程严的室友，正和一个女生并肩走过。
沈希安眼睛一亮，也不知哪来的力气，猛地拔掉手背上的针头，冲出去打招呼。
护士在外发现后惊呼，他却充耳不闻，只想着万一程严室友能把自己生病的事告诉程严呢？
“嗨，真巧啊！”沈希安扯出一个苍白的笑容，声音沙哑得不像话。
程严室友愣了一下，客气地寒暄几句，祝他早日康复，便匆匆离开了。
沈希安站在原地，尴尬得脚趾抠地，护士追上来，板着脸训斥：“不要命了？赶紧回病房！”
他垂着头跟回去，“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护士乐道：“我看你是有意的。”
针头重新扎进手背时，疼得他龇牙咧嘴。
躺回病床上，沈希安又开始胡思乱想，万一程严室友什么都没说呢？自己岂不是白折腾一场？
他咬咬牙，摸出手机，对着输液的手背拍了张照片，发到朋友圈，配文：【一个人输液，惨兮兮。】
设置权限时，他犹豫了一下，最终勾选了仅程严可见。毕竟不想自己现在这副惨样被那些不知真假的朋友知道。
发完后，他把手机扔到一旁，盯着天花板发呆，心里像揣了只兔子，七上八下地跳着。
窗外阳光正好，树影婆娑，可沈希安只觉得浑身发冷。
他裹紧被子，闭上眼睛。
脑海里全是程严昨晚喊沈少还有站在电梯里说到了的场景。
沈希安在这种情绪中慢慢睡了过去。
直到中午醒来点了外卖吃完，程严都没有来。
沈希安盯着手机屏幕，反复刷新朋友圈，生怕错过任何消息，可程严连个赞都没点，更别说评论了。
他咬着嘴唇想，是不是程严根本没看到？要不直接发消息告诉他？
他点开和程严的聊天框，手指悬在键盘上，删删改改，最后又烦躁地关掉。
凭什么要他主动？明明程严应该主动关心他才对！
于是他又开始玩其他的去了，时不时看看视频，然后各大软件逛几圈。
真心无聊，突然在朋友圈看到一张照片，是当时参加社团时加的一个同学发的，沈希安愣了一下，自己居然还没删这人？
点开一看，是一张合照，社团男生站在中间，旁边是程严和那个漼总的妹妹，周围还有几个不认识的人，背景像是在某个学术演讲现场，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尤其是程严，嘴角微扬，眉眼舒展，看起来轻松又自在。
沈希安脑子嗡的一声，胸口像是被狠狠砸了一拳。
什么意思？程严和这个姓漼的女生有这么多事需要见面吗？他们到底什么关系？
他大少爷脾气瞬间上来了，直接给那个同学发消息：【程严还在学校？】
对方显示“正在输入中”，过了好一会儿才回：【沈少，是的。】
【你们现在还在吗？】
【没了，晚上我们还有个聚餐，沈少来不来？】
沈希安冷笑一声，立马回：【去。】然后又追问道：【不是都毕业了吗？你们怎么还聚在一起？】
同学回复得有些迟疑：【教授想让我们几个成绩好的考研或者留学。】【沈少你不会懂的。】
你不会懂的……
这句话可真难听，也真让人生气，还没办法反驳。
是啊，他确实不懂，他的成绩从来都不好，高一的时候总分才三百出头，其中二百八十分还是靠语文和英语硬撑的。
要不是后来那个艺体生朋友天天拉着他补习，他连四百九十分勉强卡线进这所重点大学都不能够。
大学里也是在挂科线上溜达，好在后来跟程严在一起了，程严会陪课后教他写作业。
想到这儿，沈希安从气得想骂人变得舒畅一点。
社团同学紧接着发来了聚餐地址，仙子山露营基地。
仙子山？那不是出了名的情侣约会圣地吗！
沈希安猛地掀开被子，这次不敢拔针了，身体是自己的，不能跟自己过不去，于是按铃叫护士办帮忙取针，又去医生那办出院手续。
医生劝他再观察观察，他鼓着脸说：“我没事，现在就要走。”
医院的手续好麻烦，沈希安按照流程来，上下跑了两趟，少爷脾气差点压不住。
半小时后，他站在医院门口，拦了辆出租车，直接报出仙子山的地址。
司机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犹豫道：“小伙子，你这脸色不太好啊，确定要去那么远的地方？”
沈希安盯着窗外，语气冰冷：“开你的车。”
车子驶入山路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但还是很蓝，有种在漫画里的感觉，越往山上走越漂亮，也越冷。
沈希安攥紧手机，心里翻涌着无数念头。
程严到底什么意思？
他是不是真的和那个漼总妹妹在一起了？
他们去仙子山干什么？露营？还是相看？
他不敢再想下去，只觉得胸口闷得发疼，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车子最终停在山脚下的露营基地入口，沈希安付完钱，头也不回地往里走。
夜风微凉，吹得他打了个寒颤，但他顾不上那么多，他现在只想找到程严。
然而，当他真正踏入营地时，眼前的景象却让他瞬间僵在原地。

仙子山现在这么多人？
沈希安都还没想好要不要跟程严打招呼，那群公子哥大小姐就已经眼尖地发现了他，立刻热情地挥手招呼：“沈少！这边！”
沈希安心里一松，这样也好，至少显得他不是专门来找程严的。
他抬了抬下巴，径直朝那群人走去，众人立刻给他让出中心位，有人递酒，有人递牌，还有人偷偷瞄向程严的方向，眼神里带着八卦的意味。
“沈少，怎么一个人来了？”一个穿潮牌的男生笑嘻嘻地问。
沈希安接过酒杯，仰头灌了一口，漫不经心道：“我想来就来，哪来那么多废话？” 声音还有点哑。
一个粉卷发的女生凑过来，压低声音试探：“沈少，听说沈总要让你回公司上班了，你还有时间出来玩？”
沈希安手指一僵，提高音量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我怕她管？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反正我有钱。”
众人交换了个眼神，打着哈哈把话题揭过去，转而开始起哄喝酒。
聚会嘛，少不了真心话大冒险，很快，他们这边就闹腾起来，笑声、尖叫声此起彼伏，引得周围露营的人频频侧目。
明明大家都是来看今晚的流星雨，结果这群人比流星还“耀眼”。
而另一边，程严他们的社团圈子则安静许多，围坐在篝火旁低声交谈。
漼婷婷早就听说过沈希安和程严的事，可现在不是分手了吗？既然沈希安自己守不住，那就不能怪她主动了。
她眼珠一转，提议道：“我们也玩点游戏吧？”
社团的人立刻附和，很快也摆出酒瓶开始转。
沈希安虽然坐在富二代堆里，眼睛却时不时往程严那边瞟，直到酒瓶转到他面前，他都没反应过来。
“沈少！选吧，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沈希安回过神，下意识道：“大冒险。”
他可不想被这群人套出心里话。
“行！”众人兴奋地击掌，商量着惩罚内容。
大冒险能有什么花样？
又不敢真让沈少脱裤子，最后只能折中：“随机亲一个人！”
沈希安愣住，心里顿时发虚。
他现在哪敢随便亲别人？可要是认输，岂不是显得他玩不起？他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凑近旁边的粉发女生，在她脸颊上快速亲了一下。
“吁！不行不行！亲脸算什么？得亲嘴！”众人起哄。
粉发女生倒是无所谓，她凑到沈希安耳边，压低声音笑道：“都是姐妹，你怕什么？”
可问题是，程严就在旁边看着啊！
沈希安耳根发烫，猛地站起身，嘴硬道：“又没规定非得亲这里的人！”
说完，他直接朝程严的方向走去。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富二代们瞪大眼睛，社团的人则一脸茫然，只有漼婷婷微微眯起眼无语的看沈希安。
沈希安走到程严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心跳快得几乎要冲破胸腔。
“让开。”他对坐在程严旁边的男生冷声道。
对方一愣，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程严同时也想起身往边上挪。
沈希安眼疾手快，直接跨坐在程严腿上，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揪住他的衣领，低头吻了上去。
这一下子，程严根本没机会躲开。
因为沈希安是出其不意，而且早就防着程严反抗，在俯身吻下去的瞬间，手指死死攥住程严的衣领，力道大得几乎要扯破布料。
他早就想这么做了，从半个多月前知道程严把东西都搬走那天起，他就想狠狠咬程严一口，狠狠报复回去。
下一秒，程严猛地推开他，力道之大让沈希安踉跄着跌坐在地上。
漼婷婷立刻护在程严身前，眼神警惕又嫌恶，仿佛沈希安是什么当众耍流氓的恶徒。
四周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盯着他们，空气凝固得令人窒息。
程严也没有伸手来扶他，特别是他现在摔在地上，只能从下仰望四周这些看热闹的人。
好像好多人在看他笑话，这时程严突然动了动。
但沈希安却迅速从地上爬起来，然后慢条斯理地拍了拍裤子上的灰，嘴角扯出一个漫不经心的笑：“哦，亲起来也就那样，还是老味道，没意思。”他耸耸肩，语气轻佻，“之前分手的时候还觉得挺难过的，现在想想，其实也就那样。”
他这话说得轻飘飘的。
没人敢接话，只有社团那个发地址的男生涨红了脸，懊恼地上前一步：“我真没想到你是专门来找程严麻烦的！现在又说这种话，你……”
“你以为你是谁？”沈希安眼神骤冷，声音里带着居高临下的压迫感，可惜有点嘶哑拉低了威慑力，“敢这么跟我说话？”
程严眸光闪动，然后一把将社团成员拉到身后，自己挡在前面，语气平静得可怕：“沈少，别为难我朋友，如果你看我不顺眼，我们现在就走。”
仿佛连跟沈希安吵架都嫌晦气，多待一秒都是浪费的感觉。
漼婷婷不服气地插嘴：“凭什么我们走？要滚也是沈希安那群人滚吧？吵得要死！”
火药味瞬间炸开，个人矛盾直接升级成群体对立。
富二代们立刻围了上来，把沈希安护在中间，眼神不善地盯着漼婷婷：“你再说一遍试试？”
沈希安没说话，只是死死盯着程严，想从他脸上看出一丝动摇。
可程严只是沉默地挡在漼婷婷面前，毫无诚意的道歉：“对不起，我们说话冲了点。”
我们？沈希安注意到这个词。
局势僵持不下，沈希安被架在火上烤，骑虎难下。
他深吸一口气，突然对程严抬了抬下巴：“要我们原谅也行，程严，你得跟我道歉。”
明明刚才已经说了对不起，但是沈希安提出这个条件，程严还是问了句：“怎么道歉？”
沈希安一时语塞。他其实根本不知道要程严做什么，他只是不想就这样结束。
粉发女生见状，立刻打圆场：“哎呀算了算了，流星雨都快开始了，大家先看流星吧！”
有人递台阶，众人顺势而下。
毕竟真闹大了，围观群众报警的话，谁都不好收场。
富二代们虽然有能力横行霸道，但也不想因为打架斗殴被家里训斥。
人群渐渐散开，沈希安站在原地，看着程严转身离去的背影，胸口闷得发疼。
夜空突然亮起一道银光，第一颗流星划破天际。
看不真切，好多人带了天文望远镜，有人邀请沈希安去看。
周围响起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沈希安也被这美景吸引，不知道好几道目光落到他的身上。
妈的，这破流星雨，怎么这么好看。

第12章 被送医院
看完流星雨，有人才发现沈希安的脸红得不正常。他脑袋昏沉沉的，眼前一阵阵发黑，可偏偏就是晕不过去，只能硬撑着站在原地。
粉发女孩问他：“怎么了？”
沈希安好想吐，但是强撑着道：“喝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