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本丸开温泉旅馆(殷忆华)

小短刀团体簇拥着现在已经变成高个子的杰森一块前往本丸进行新一轮的探索。
和之前相比, 这一次，杰森可以听到这些神奇的房间真正的用途是什么了。
商恩难得闲暇，他穿上了暖和的厚外套, 毫无违和感的加入了喝茶组，美滋滋的喝自己的甜水。
拔丸目送杰森的离开，对着他的背影举了举茶杯：“欢迎加入, 陶德先生。”
“你知道的，如果你能当面和他说这句话, 他会很高兴。”商恩提醒。
“或者他会因为现在才加入而闷闷不乐”拔丸歪头。
商恩张了张嘴又重新闭上，觉得拔丸说的话也很有可能发生。
三日月宗近轻笑一声，解围道：“时间真快啊……这边世界是不是快到圣诞节了要做些什么活动吗”
小狐丸也附和：“我也听员工们说起来圣诞节活动呢，上次旅馆搞活动还是赏樱，大家好像也很期待。”
商恩清清嗓子，顺着话题说了下去：“是准备搞个活动的，最近也难得清闲。”
自从超人事件后，正义联盟把大都会反派们犁了一遍，其他城市的反派好像也得到了什么信号似的, 通通也安静了下来。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小打小闹当然少不了，但再没有什么大到会上头版头条的事情。
好像罪恶会被冬天的寒冷冰冻一般。
“真希望你说的是真的。”里瑟哼了一声，“但从我个人的经验来看，温度永远不会是阻挡犯罪的理由。”
“威胁才是。”肖女士咬了一大口鲜嫩多汁的烤鸡腿，美食安抚了她的冷硬，眉眼都跟着舒展开了，“小丑被毒打一顿、大都会被清洗、纽约地下混乱大战，这些都足够让人冷静冷静了。”
商恩点头，抬手记下来：“看上去这份烤鸡腿可以添加上菜单。”
肖女士举起了大拇指。
这是一场小小的试菜聚会，商恩美其名曰“为了圣诞活动决定菜单”，诚邀自家员工以及员工家属，还有自己的朋友们过来提供参考。
再加上他真心实意地表达“我的客人大部分都是有钱人，这个世界上比哈罗德先生更有钱的人也屈指可数”这一事实，并希望能够更符合“有钱人的口味”，把原本不太喜欢出门的哈罗德也一并请来了。
端着盘子在长桌边挨个选择的哈罗德，正在很认真地履行自己的任务，每一种食物都只尝试了一小块口。
“你想要一个聚餐还是一场自助餐会鸡尾酒会”哈罗德吃了一圈后，非常严谨地过来询问。
“更像是一场聚会，你知道的，圣诞节庆祝什么的。”商恩其实完全没想好，他耸耸肩，“现在不是很流行给圣诞树点灯吗我们也搞这个好了。”
“那你需要一个很大的树，我有一些人的联系方式你或许需要。”哈罗德非常体贴。
“谢谢，或许还需要一些火鸡供应。”商恩想起来，他对火鸡没有任何的爱好，也不太能理解，“说起来，你们为什么喜欢吃火鸡”
商恩第一次入乡随俗尝试了火鸡三明治，即便三明治里包含了非常浓郁的汤汁，但火鸡肉本身依旧柴得让人怀疑是在生嚼树杈子。
“传统。”哈罗德毫不犹豫地回答，“就像蛋酒、南瓜派、杏仁蛋白糖一样，节日传统。”
商恩接受了这个说法：“有道理，所以你觉得如果我添加了一些不那么传统但是很好吃的菜……”
哈罗德非常理解：“我觉得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毕竟阿美莉卡还是新贵有钱人多，现在的新一代有钱人在追求仪式的同时，更看重的还是个人体验。
也就是说，不论什么时候，食物不仅得好看，也得好吃。
“所以你想邀请我们来参加圣诞节活动”莱纳尔·弗斯科警官也参加了这次试吃会，手里端着一杯香槟吃得很是满足。
“是的。”商恩点头，“诚邀诸位来住，毕竟冬天和温泉非常搭配，不是吗”
这倒是。
而且温泉旅馆很贵，非常贵，是弗斯科警官自己很难负担起自己和儿子一同来玩的贵。
“听起来不错。”里瑟看向哈罗德。
“我想卡特警官不一定会同意。”哈罗德皱眉。
“里瑟只要不穿他那套西装就没问题了。”肖女士给出了非常天才的解决方法，“穿得稍微亲民一点，只要说你是卡特的朋友，我觉得也非常合理。”
无辜中枪的里瑟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意大利裁缝手缝的高档西装，又看了看其他人。
弗斯科举了举酒杯：“我觉得也是……圣诞老人的打扮怎么样”
“遮住他的脸真是个好主意。”肖女士大笑。
商恩火上浇油：“我个人提供日式浴衣，里瑟会非常适合。”
“你怎么想”哈罗德大概也是被周围的环境影响了，竟然就这么询问里瑟的看法。
里瑟：“”
里瑟：“你指的是哪个圣诞老人还是浴衣”
商恩立刻抓住重点：“哦，所以你只是担心装扮，这怎么不算一种同意邀约呢”
肖女士一副今天才看透你的表情看向商恩，认可地点了点头。
在奇怪的地方被信任了呢。
商恩只是笑。
试吃会举办于圣诞节前一个月，看上去好像很早，但从十月份开始就已经有商家开始预热圣诞活动了。
商恩这边的准备甚至算得上晚。
好在审神者有的是钱，在这个国家，很少有什么事情是“加钱”无法解决的。
这次活动的合作方当然还是他们熟悉的伊丽莎白·博克女士。
“哇哦，这可是非常慷慨的报酬。”皮特看着手里的邀请函，感慨的同时嘴角扬起，“免费的两晚住宿”
“嗯哼，而且会正常支付我的报酬。”伊丽莎白将自己的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有些期待，“你觉得怎么样”
“我觉得小伊，我觉得这个太棒了。”皮特放下手里的东西去拥抱自己的妻子，“我们已经好久没有好好待在一块了。”
“虽然我们去不了沙滩，泡泡温泉也不错。”伊丽莎白笑着靠在丈夫怀里。
与此同时，一直兢兢业业工作的海伦·基普林小姐也收到了自己的圣诞福利。
“你们自己旅馆的住宿券”约翰·威克看着手里的东西，抬头看着海伦，“我还以为你可能更喜欢马尔代夫”
“这个不着急。”海伦笑了笑，手中举着自己的红酒杯凑过去，“这是私汤小院的住宿券，我选的。”
作为旅馆的高层工作人员，海伦小姐不仅得到了圣诞节奖金，还有优惠的住宿券，当然老板也提供了一些免费的旅游券，可以说是非常慷慨，但海伦想了想还是选择了自家的私汤小院。
一方面当然是出于职业考虑，她作为高层人员，休息日甚至不愿意在自家旅馆入住，说出去多少有些不合适。
——虽然她也感觉自己老板不会在意这些。
另一方面当然是出于本心。
马尔代夫当然也很好，但海伦觉得这个特殊的地方可以留给更特殊的时刻。
再加上她的休息日没有那么久，威克自己开了一家摩托车店也不能长时间离开。
“自然森林风格的私汤小院，我之前去看过，真的很好。”海伦眨巴眨巴眼睛，看着威克。
她知道威克拒绝不了自己。
实际上确实如此，威克笑了笑，低头亲了亲海伦：“当然，只要你喜欢，我想我也会很喜欢。”
一切安排就绪，时间来到了圣诞节活动当天。
因为知道今天的布鲁斯肯定会待在韦恩庄园，复仇者联盟也早早婉拒了邀约，正义联盟的成员更是各回各家，杰森就大大方方地也出现在了聚会现场。
毕竟曾站在布鲁斯身边的杰森是一只瘦瘦小小的小孩，和现在这个快速长高长壮的青少年可谓是天高地远。
即便现场真的有之前见过他的人，也不一定能认出来。
说到底，谁会觉得一个死人真的能复活呢
卡特警官没有拒绝邀请，她前一段时间所图甚大，为了安全，不得不将亲生儿子送到了他的生父那里，现在一切尘埃落定，她正处于想要弥补的心情中，就带着孩子一块过来了。
里瑟和哈罗德当然也是如此，他们不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卡特的社交圈中，但作为一个一面之缘彼此敬敬酒还是可以的。
杰森穿过人群，凑到商恩身边。
商恩低头，挑眉，把杰森手里的香槟拎走换了一杯汽水：“你还没到喝酒的年龄。”
“只是点香槟。”杰森眼巴巴看着商恩没收自己的酒杯。
“那也不行。”商恩当着杰森的面，毫不留情地把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我们今晚可是招待了不止一位警官，我会被拷走。”
“而且酒精对你的身体没什么好处。”
“哦。”杰森抱着自己的汽水杯，有点不乐意，但不是特别多。
多少其实也有点小心眼的杰森环视了一圈后，戳了戳商恩：“说起来，好像只有你是单身。”
商恩：“”
少年，你在说什么单身的人多了去了好吗
杰森理直气壮：“你的朋友们啊，看看，大家都有伴的，你怎么没有”
“第一，有伴不代表不是单身。”商恩叹气，“第二，我没想过这个问题。”
“没想过谈恋爱”杰森眼睛一亮，“你不会单身到现在吧”
商恩不觉得这是什么问题，恋爱与否在他看来只是一种出自个人意愿的决定，并非什么值得炫耀或者感到惭愧的事情。
他只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杰森：“你也到这个年龄了。”
这下杰森反而不自在了：“什么”
商恩浅笑：“对恋爱感兴趣的年纪。”
杰森矢口否认：“我才没有这么幼稚。”
在哥谭摸爬滚打长大的小孩，从小就知道这些事情，甚至见过太多类似的东西，杰森对这种事情没有丝毫兴趣。
毕竟同龄人对他来说确实是很幼稚，不论是曾经还是现在，杰森本质上都是格外早熟的。
商恩开始感兴趣了：“真的不过说起来，没有让你继续去上学好像也不太好哦……你们同龄人是会更坦然交流这些事的吧。”
本丸里的刀剑男士们虽然看上去也有杰森的同龄刀剑，但大家毕竟不是真的小孩，也不大可能和杰森聊类似的话题。
反正杰森好像也没和大家聊过类似的内容。
“没兴趣，说真的。”杰森脸都皱起来了，“我同龄的人都太……没有说不好的意思，只是我不喜欢软绵绵的人。”
虽然在哥谭长大，但杰森却是这个年龄的男孩中少有的会很尊重女性的存在。
从小生长的环境就注定了他不会喜欢那些拥有更多利他属性的人，相比较柔软，他更喜欢强大与独立。
他甚至都没考虑过性别。
杰森想到什么说什么：“而且你都没问我喜欢男孩还是女孩。”
商恩是真的没考虑过：“……这会是个问题吗”
杰森：“啊”
商恩微微皱眉：“你喜欢的人只要能让你变得更好，符合最基本的恋人道德，我还真没考虑过性别……你很在意这个吗”
时政的生活是字面意义上的会让人见多识广，商恩在此之前从未意识到自己需要在意这个。
杰森：“……”
商恩：“”
杰森深呼吸，猛地叹气：“怎么说呢……完完全全就是商恩你会说出来的话。”
商恩茫然：“呃，我就当作是夸奖了”
杰森简直要无奈了，有时候他也挺好奇的。
到底什么地方能养出商恩这样的家伙
他拿出喝酒的架势，一口气干掉了杯子里的汽水：“我再去倒一杯。”
“不许喝酒。”商恩叮嘱。
“知道啦~！”杰森拉长声音。
他走向边上的饮品台，脑子里还在顺着刚才的想法继续往下思考。
自己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没想过……
大概……
强大、坚韧、独立，有主见但不独裁。
或者成熟一点的
温柔也好，温柔不软弱。
忠诚，一定要忠诚可靠的。
当然，最基本的还是要理解他、支持他。
杰森一边接果汁一边嘀嘀咕咕。
“像主君一样”身边有个声音突然说。
“对，像商恩……！”杰森悚然转头，看向身边完全没有存在感的今剑。
“你说什么呢！”杰森的声音突然变大。
今剑疑惑地歪歪头：“我在说杰森你刚才说的那些啊”
小短刀掰着手指头把杰森自己刚才嘀咕的词汇又复述了一遍。
很是确信地点点头：“这就是主君嘛！”
“不不不，不是……”杰森挠头试图反驳，下意识转头看向商恩的方向，没想到商恩也在看向他。
很显然，杰森刚才的动静被商恩听到了。
商恩正有些关切地看过来。
杰森看着商恩，瞳孔有那么一瞬间放大又骤然缩小，他像是被烫到了一样收回视线。
“不，这不是一回事！”他坚定地否认。

商恩发现事情好像不太对劲。
自从上次他和杰森简短地讨论完关于青少年情窦初开问题后, 杰森就像是觉醒了迟来的叛逆期。
总之这段时间总是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他，而且还总是绕着他走。
商恩不明所以又有些担忧，拉着烛台切光忠、压切长谷部和歌仙兼定一块在厨房里做下午茶, 顺便聊一聊教育问题。
“这是叛逆期吗是吧但是有这么冷静的叛逆期吗”商恩一边给鸡蛋液里过筛低筋面粉，一边叹气担忧。
“这和叛逆期完全没有关系吧。”歌仙兼定隔着热水融化黄油，“看上去更像是不好意思了。”
压切长谷部打开奶油倒进容器里，确保食物秤上的数字恰到好处：“或许杰森有什么很想做的事情但不敢跟您说”
烛台切光忠动作干脆利落地切水果：“或者之前聊了什么后知后觉的不好意思了我记得在圣诞宴会上，杰森发出了很大动静对吧”
商恩总觉得好像不是这么回事, 但好像大家说得也很有道理。
“是这样吗”
歌仙兼定把黄油倒进商恩混合好的液体里, 也从审神者手中接过了圆盆继续操作：“或许您可以自己问问”
“好主意, 我正打算这么做。”商恩点头。
毕竟不管是什么矛盾，都需要沟通，本丸里不流行自行消化那一套。
于是到处乱窜的杰森被端着芒果千层蛋糕的商恩抓了个正着。
“我现在其实不是特别想吃下午茶诶……”杰森眼神躲闪。
商恩举了举另一只手里的千层蛋糕：“没问题, 你可以看着我吃，但是我们得聊聊。”
杰森哽住，半晌才慢吞吞地跟上：“看着你吃芒果千层可太残忍了……”
商恩有那么一瞬间很想叹气, 心说这就是青春期小孩的善变程度吧，不过他还是很有耐心, 一如既往：“我可不能让你看着我吃东西，当然准备了你的那一份。”
杰森瞬间就安静了，拖拖拉拉地跟在商恩身后，来到了他的书房。
商恩的书房相较其他房间更为隔音，也更为独立，刀剑男士们如果不是特殊情况很少往这边来，是一个很适合谈话的地方。
不是第一次来商恩的书房，但之前来只是走马观花的参观一下，杰森坐在椅子上, 左瞧右看地打量着周围，总之不看商恩。
“你的芒果千层。”商恩把蛋糕推过去。
不自在，但还没到完全无法直视商恩的地步，杰森理所应当地拿起叉子开始吃小蛋糕。
商恩自己也有一份，他挖了一块嚼嚼：“所以，你这段时间一直躲着我应该不是我的错觉吧”
“应该不是吧。”杰森一嘴蛋糕，说话含含糊糊。
杰森确实有点不知所措，但这大部分是因为他发现自己一看商恩，就会想起来那天的对话，继而想起来自己意识到商恩也是个有血有肉的普通人类，未来的某天也会谈恋爱或者别的什么……所以感觉别扭。
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才发现这一点。
毕竟之前他和布鲁斯在一起生活的时候，可从来没有因为自己的监护人夜夜笙歌而感到不好意思。
或许是因为商恩看上去更正人君子一点可是他也和布鲁斯一块围观过超人的恋情进展，父子俩当时举着中餐外卖边吃边看，同款理直气壮。
商恩又吃了一口蛋糕：“我能知道理由吗之前的聊天让你觉得尴尬了”
杰森：“一点点吧……你知道，我没和人聊过这种事情……我能解决这个，相信我”
杰森说话的时候有点前言不搭后语，但商恩明白了他的意思。
商恩点头：“我什么时候不相信你了”
杰森笑了笑。
商恩也笑，然后认真地盯着他：“你知道的，不论你有什么困难都可以来找我或者其他人商量，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