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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臣的心尖啾(鹤梓)


……裴度觉得,至少两年内,他不会在这园子里抚琴了。
他怕自己看到假山流水荷叶,抒发的不是文人胸臆,而是耳边围绕的小鸟啾音。
正洗到忘情的沈啾啾听到动静下意识扭头,见来的人是裴度,顿时噤声。
意识到自己这会儿湿漉漉的肯定不可爱,沈啾啾很在意形象地用翅膀扒拉荷叶稍稍遮挡自己,而后有些害羞地撅了下尾羽,蹦跶着背过身躲着裴度继续洗。
裴度:“……”
说实话,裴大人没太看懂这小鸟莫名其妙的害羞。
如果他的猜测属实,那这小鸟沐浴不想被旁人看到也是应当,可若是不想被人看到,为何不去隐蔽处打盆水沐浴,反而要……
选在这里?
裴度看了看四周没什么遮挡,侍女仆从人来人往的园子,又看看背对着他洗澡,刚才啾啾哼哼的唱歌声羞涩停止的小鸟,有些纳闷。
“他这是在做什么?”他问忠伯。
忠伯乐呵呵道:“啾啾还小呢,怕水,也不知道从哪来的聪明劲儿,知道用荷叶引水站着洗。”
“和大人您小时候一样,机灵又聪明。”
裴度的脸上透着些无奈。
忠伯脸上的笑容却越深了。
其实到他这个年纪,什么小鸟小狗的也见了不少了,心软的确是有的,喜欢也有,但更多的,其实是将小鸟来到家里后裴度的变化看在眼里,爱屋及乌罢了。
小鸟团子还在洗,也不知道用翅膀能不能蹭干净他的小鸟肚子。
裴度开口问:“他和你说的名字?”
忠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裴度口中的它指的是小鸟,颇为讶异地看了眼裴度:“怎么会?只是既然养了这小鸟,总是要起个名字的,我见大人你一直没有取名,便想着先简单叫几天。”
“至于‘啾啾’,一开始是见这小鸟啾啾啾啾叫的欢快,不过后面我叫它啾啾它也应我,便这般叫了。”
“嗯。”裴度没解释自己刚才的那句话,只淡淡应了一声。
又过了一阵,忠伯去准备晚膳,池边只剩下裴度。
沈啾啾把自己洗了个透彻,探头出来。
“啾。”
小鸟只啾不出来。
裴度顿了顿,从袖中抽出手帕递给小鸟。
自从这小鸟来到身边,他的手帕委实是消耗多了不少。
但这一次,沈啾啾没有抬爪接手帕,而是欲啾又止地看裴度。
裴度居高临下地看着小鸟团子,熟练揣度小鸟的意思,了然后微微蹲下身子,平视因为羽毛全部打湿看上去小了好几圈也丑了几分的小鸟团子。
他展开手帕,淡淡道:“过来。”
沈啾啾欢呼一声,化作一道啾影撞进裴度展开的手帕里,用力在手帕上蹭。
裴度不仅两只手捏着手帕张开支着,甚至在小鸟蹭累了整只鸟趴在手帕上时,手指合拢,动作轻柔地将湿漉漉的小鸟包进了手帕里。
沈啾啾被包成了小鸟粽子,看着略显秃然的脑袋露在外面,被风吹得有点脑壳凉,于是扭头把自己的小鸟脑袋往裴度虎口里塞。
裴度的袖口湿了一小撮,却任由沈啾啾蹭,捧着手帕小鸟走进内院。
婢女们早就准备好了擦鸟的软帕,沈啾啾站在桌面上,裴度说抬翅膀就抬翅膀,说伸爪子就伸爪子,但在手帕要给鸟擦肚子的时候,沈啾啾又不乐意了,攥着手帕跑到一边又背对着裴度忙活。
裴度也由着小鸟,伸手在旁边的铜盆里洗手。
一边洗,一边垂眸看水面映出的自己。
这只小鸟现在不论是聪颖程度、身份,都和之前自己所想不同,留在身边福祸难测。
即使靠近时会让裴度莫名放松心神,但有时候太过依赖这种不同,反而会万劫不复。
等到裴度洗完手,再一次想要送走小鸟团子的想法已然生出——不过在此之前,裴度想看看那篇小鸟欠下的策论。
毕竟是他花了五十两,从自己店铺里买来的。
沈啾啾对裴度想着送走小鸟的打算浑然不觉,把自己擦成一个炸毛团子后,仰头迎上洗完手转过来的裴度。
“啾!”
裴度见之前还毛顺蓬松的小鸟这副炸毛团子样,有些看不过去,在桌边坐下,抬手示意小鸟过来。
沈啾啾跳过去,在裴度面前叉开两条小鸟爪压着尾羽大咧咧坐下。
裴度轻叹了口气。
就这个坐姿,没人看了会觉得这是一只小鸟。
裴度用手指尖轻轻梳理小鸟半干不湿的绒毛,耐心捋顺了头毛和脊背毛后,这才拉开小鸟的翅膀。
对、对对对!
就是这!
沈啾啾被裴度挠舒服了,扭着身体追裴度的手指尖。
旁边再挠挠!
沈啾啾没忍住叫了两声,身体往后一倒,在裴度手里摊成一坨小鸟饼,一副被伺候到升天的荡漾模样。
裴度掂了掂手里的鸟饼。
小鸟饼顺着裴度的动作晃了晃。
裴度:“……”
每当这种时候,裴度就还是很怀疑自己的猜测。
裴度晚膳吃的清淡,桌上别说红烧肉大鸡腿了,菜色看上去一片青白黄绿,十分养生。
沈啾啾今天在外面吃零嘴早吃饱了,这会儿正站在窗台边上吹毛毛。
等到裴度用完晚膳,沈啾啾已经从小秃鸟变回了毛团子。
裴度是个很自律的人,只要他肯从书房出来,在内院就是休息,不会处理公务。
因为从前入睡艰难,裴度甚至习惯平躺在榻上闭目养神。
但今天……
裴度听到窸窸窣窣的动静,睁开眼,侧过头,目光平静地看向爬上床沿的长尾小鸟。
沈啾啾夹着翅膀,鸟爪有些局促地在床沿抓了抓,然后朝着裴度的方向,小小迈了一步。
其实在最开始的时候,他为了留在裴度身边,也曾经夜袭碰瓷过裴度一次,不过那会儿他纯粹是杀了裴度一个措手不及,趁着裴度往下躺的时候钻进了裴度胳膊下面,然后大声啾着提醒裴度压到鸟了。
那天晚上,沈啾啾虽然没有被扫地出门,但也只被允许睡在桌子上。
并没有和裴度一起睡。
所以沈啾啾还是第一次当爬床鸟。
蹑手蹑脚的样子写满了心虚。
裴度坐起身,被褥自身上滑下,露出雪白的里衣。
沈啾啾讪讪收回迈出去的那只小鸟爪,站在床沿,不知道是出于什么想法,朝着裴度扭了一下。
裴度:“……”
首辅大人抬手按着太阳穴,再次怀疑自己本已经笃定的猜测。
一人一鸟僵持安静了一阵,裴度开口:“婢女准备了你睡觉的地方。”
考虑到小鸟的身份,裴度收起了鸟笼,让人准备了一个红木匣子,里面铺了软垫和绸缎。
沈啾啾点头表示鸟知道。
但鸟没动。
靠坐在床头的裴度垂眸看着小鸟。
沈啾啾大着胆子,再次试探性地迈开一只小鸟爪。
然后在裴度拒绝之前,一个小鸟冲刺自床尾飞快蹿上裴度盖着被子的双腿。

裴度没防住小鸟的第一下,但有惊无险在小鸟继续往上冲刺之前伸手挡在了鸟前。
沈啾啾撞上裴度的手,而后翅膀趴在裴度的手指上,脑袋轻轻搭着,小声啾啾。
你再怎么看小鸟都没用。
爬床小鸟永不屈服!
沈啾啾的黑豆眼里写满了倔强。
如果裴度不知道这小鸟身体里装的是少年魂魄,这个时候他可以把小鸟关进鸟笼并且锁死,甚至为了防止小鸟吵闹还可以盖上罩布。
但裴度偏偏就是知道,所以他不能这样做。
如果现在爬床的不是小鸟而是人类少年,裴度只会唤人进来把少年拉走,并且严辞教育这样不恰当的行为。
但现在偏偏倔强爬床的是只拳头大的小鸟,所以裴度没办法兴师动众叫人进来抓走一只鸟。
而作为一只有人类魂魄的小鸟,沈啾啾虽然不会说话不会飞,但精通溜门撬锁装窗纸,就算来个人盯着这只鸟,一个打盹的空挡,裴度就会收获一只爬墙夜袭鸟。
短短的时间里,裴度的脑中转过无数思忖,最终化作无可奈何地眼皮轻跳。
裴度:“你……”
小鸟仰头:“啾!”
裴度退步:“好,你可以上来。”
裴度捞了小鸟放在床头角落,甚至还拽过来一个枕头挡在自己和小鸟中间。
“但你太小了,我会压到你,所以你只能睡在这。”
沈啾啾深谙见好就收的道理,知道裴度已经让步,于是十分乖巧地窝在枕头与床头隔出的空位里,鸟爪在柔软床榻上轻轻踩了一圈,看上去很是满意地窝了下来。
月色悄无声息地漫过窗棂,微微照亮床榻边垂落的帷幔。
房间角落的安神香逸出丝丝缕缕的轻烟,在静夜里缓缓消散。
渐渐的,裴度胸腔的起伏越来越平缓,呼吸也渐渐变得匀净而绵长。
小鸟唰的睁开眼。
确定裴度真的睡熟了,沈啾啾尾羽一撅,蛄蛹着站起来,后退两步一个助跑跳上隔在小鸟和裴度中间的枕头上。
结果没留神,脚下一个打滑,整只鸟朝着裴度的枕头俯冲过去。
救救救——
沈啾啾瞪大眼睛,不敢扑腾翅膀怕吵醒裴度,就死命用爪子抓挠床榻试图降速,眼见着马上要撞上裴度的枕头,情急之下,沈啾啾鸟喙一张,死死叼住身下的床单,硬是把小鸟碰碰车险而又险刹住了。
沈啾啾心里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地松开嘴,砸吧着缓了缓刚才用力过猛的鸟喙,靠在裴度的枕头边上休息了一会儿。
顺便观察裴度有没有被小鸟的动静吵醒。
沈啾啾的脑袋悄悄从枕头边缘探出来。
裴度睡得很沉,双手搭在身前平躺,睡姿规矩且板正。
沈啾啾是只本应该白天活动晚上睡觉的小鸟,所以在晚上也看不太清周围,为了不碰到东西,只能瞅准方向后,小心翼翼地匍匐前进。
等到沈啾啾终于挪动着靠近裴度,用小鸟脑袋轻轻贴上裴度的耳垂时,半夜做贼的沈啾啾也着实是又累又困,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梦里,沈啾啾再次见到了沈溪年。
沈啾啾睁开眼,嘴巴里带着西瓜特有的水甜味儿。
但他清晰知道自己在梦里。
这是一处乡下小院,堂屋不远处有面镜子贴在墙壁上,恰好照出沈啾啾此时的模样。
少年的年龄看上去并不大,十七八九岁的样子,黑色的细软短发很是文静,穿着短袖短裤,怀里抱着半个西瓜正用勺子挖着吃,旁边的风扇吹得呼呼响。
腿边的手机正在读小说。
少年低头看了眼,少年视角的沈啾啾也跟着看到了手机上显示的小说名。
没由来的,就像是沈啾啾一眼就认出房间里各种陈设的名字一样,在看到小说名字的那一刻,沈啾啾就知道,这是一本男频龙傲天后宫爽文。
“……隋子明的死对裴度而言是一个巨大的打击,而没有了隋子明与裴度的合作,他们身后驻守边塞的参狼军在这个冬天,也因为军资匮乏而死伤颇多,震惊朝野。”
“也是在这一年,吴王世子凤鸣前往边关慰问将士,查明军饷贪墨情况,奠定了他日后在军中备受爱戴的贤名……”
“嘶,隋子明就这么死了?”少年咬着勺子,很是无语,“前期花了那么多笔墨介绍这个配角,又是勋贵出身,又是将门虎子的,我还以为至少能活到大结局,结果就这?”
“死法还这么窝囊,离谱。”
少年滋溜了一下西瓜汁,不服气地嘟囔出声。
“明明是皇帝和吴王两方博弈,笼络亲信,到处都需要用钱,所以两人都把手伸向了军饷。这个觉得只克扣了一部分,另一个也觉得没多拿,好嘛,加起来直接摸走了一半多军资。”
“传出去简直就是让天下百姓看笑话的程度,怕是都觉得这垃圾朝廷迟早要完。”
“要不是裴度自己掏腰包,再加上他手底下能人多,名声好,商人都愿意帮一把,都恐怕填不上这个窟窿。”
少年越说越气,勺子往西瓜里面用力一戳。
“合着裴度绞尽脑汁费尽心血,苦哈哈养了参狼军三年多,到最后名声和军队都归龙傲天了呗?”
“这么摘桃子也真不怕闪了腰!”
“作者这不是强行削弱反派,硬生生给龙傲天男主送好处么?”
“无耻!!”
梦里的少年生气得碎碎念,沈啾啾也气得在梦里对着空气打了一套小鸟拳。
好不容易睁开眼,就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整只鸟趴在了裴度的鼻梁上。
而他的两只小鸟爪正蹬在裴度的脸上,大概是不安分地踢了好几脚,裴度原本白玉无瑕的俊脸上肉眼可见地留了不少红痕。
不难想象,沈啾啾在梦里的小鸟拳都落在了谁的身上。
裴度被小鸟先是冷不丁抱脸,然后紧接着一顿连环无影脚,睡得再沉也被硬生生打醒了。
沈啾啾甚至能从自己鸟肚子下温热的呼吸,清晰感觉到裴度屏住呼吸过后的深呼吸。
小鸟尽可能用鸟爪站起来,贴心地翘起尾羽,让自己的肚皮毛毛不被裴度吸进鼻子里。
这种顾腚不顾头的做法造成的后果就是,原本抱着裴度鼻梁的小鸟,变成了站在裴度脸上的蹬鼻子上脸鸟。
沈啾啾一点点落下自己的尾羽,脚爪和翅膀齐齐松开,从裴度脸上光滑且圆润地骨碌碌滚下来,落在了被子上。
“……啾。”
在裴度平静目光的注视下,沈啾啾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地收回自己的小鸟爪,颤颤巍巍地缩紧自己,蜷成了一个看不见脑袋的鸟团子。
鸟真不是故意的。

裴度前些日子因为突发旧疾告假在家,这些时日一直没去上朝。
而显然,羽翼未丰的皇帝在朝上根本按不住吴王一党,几乎被完全架成了龙椅上的傀儡。
按理来说,皇帝要比吴王更需要裴度,应该更加礼遇几分以示荣宠倚重才对,但当今圣上是捡漏意外称帝,是个绝对小心眼小家子气的性格,只是对外多有掩饰而已。
平日里皇帝对着后宫的太后本就抬不起头,在前朝也没办法一展宏图,看裴度不像是看臣子,反而带了几分嫉妒。
这才在表现拉拢看重之余,又总是忍不住阴阳怪气或是小小刺裴度一下,以君王之名压裴度一头。
裴大人从不妄议君王,只是隔三差五就会因为旧疾复发,头痛难忍而告假几日。
沈啾啾来裴府的那天,恰好是皇帝又忍不住找事的时候,于是裴大人便依照惯例告假在家——也因为如此,不需要早起上朝的裴度包容了小鸟的梦里打拳。
作为理亏的一方,沈啾啾下半夜是乖乖在垫了绒布绸缎的匣子里睡的。
第二天一早,裴度还在用早膳,隋子明就早早过来拜访,说是查到不少关于镇国侯府的事情。
因为昨晚的事,沈啾啾今天难得消停,端端正正站在餐桌上,眼神有意无意扫过裴度面前看上去很好吃的浮元子。
哎呀,裴度一看就是不喜欢吃甜品的人,这么好吃的浮元子浪费了多可惜,可以给小鸟——
沈啾啾正想着怎么暗示一下裴度,大步流星的隋子明就走了进来,往椅子上一坐,毫不见外地端起浮元子就往嘴里送。
“我就知道表哥这只要来得早就有好东西吃。”
裴度倒是不在意一碗浮元子,任由隋子明端走。
隋子明吃着吃着,总觉得有一道哀怨的目光看他,放下碗顺着眼神看过去,就和一只鸟喙尖尖的长尾小雀四目相对。
沈啾啾在桌面上磨了磨爪,见隋子明看过来,手里还端着已经吃掉一半的浮元子,啾的一声撇开脑袋不理人了。
“呦,小小叽这是生什么气呢?鼓鼓的~”隋子明的嘴主打一个贱兮兮。
昨天才洗过澡吹干的绒毛看上去蓬松又柔软,看着比之前莫名胖了一圈。
是真的鼓鼓的一个鸟球球。
沈啾啾一直扭着头不理隋子明,在隋子明伸手过来逗鸟的时候,反应迅速地张嘴就叨。
隋子明本来就是养鹰的,又是习武之人,毫不费力就躲开了沈啾啾蓄谋已久的鸟喙攻击,得意洋洋地在沈啾啾面前晃手指。
沈啾啾气得鸟喙颤抖,险些发出咯咯哒的声音。
裴度拿了旁边果盘里的小香蕉放在沈啾啾面前,看向招鸟逗啾的隋子明:“好了,说正事。”
“刚说到哪了来着……哦,镇国侯府。”
隋子明低头把碗里剩下的浮元子呼噜呼噜灌下去,放下碗。
“之前我们的确没太注意这镇国侯沈明谦,不过这镇国侯府的事儿,还是得从沈侯爷当世子那会儿说起。”
“沈家本来就是瘦死的骆驼,沈侯爷当时虽说是世子,但也就是个名声好听。那个时候沈家在朝中一无族臣,二无勋贵姻亲,说直白点,别说府中下人的银两多有克扣,沈家的人手头也没多少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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