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起头 望向后厨的方向 那里隐隐传来秦月和贺擎天的对话声 带着生活的烟火气和淡淡的幸福
他们现在有了新的生活 有了可爱的女儿 日子过得安稳兴隆 早已将当年那个被丢弃的孩子忘得一干二净了吧
沈悠看着窗外缓缓流淌的河水 河面上倒映着自己的影子 眼神渐渐变得平静
这么多年过去了 他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在寒风中哭泣的孩子 他有了新的身份 有了在乎的人 有了一个真正属于自己的家
那些过去的伤痛 或许早已该放下了
他放下筷子 转头看向沈怀珩 眼底虽还有未散的红丝 却已没了刚才的挣扎
“阿珩”他轻声说 声音带着一丝释然的沙哑“我们走吧”
沈怀珩有些意外 却还是点了点头 放下了筷子
沈悠站起身 最后看了一眼后厨的方向 那里的灯光温暖而明亮 映着一对平凡夫妻的幸福日常
他轻轻吸了口气 像是要将所有的过往都吸进肺里 然后缓缓吐出
“这么多年”他转过头 看向沈怀珩 眼神清澈而坚定“你已经给了我一个家了”
沈怀珩的心猛地一软 他伸手握住沈悠的手 紧紧地攥在掌心 仿佛要将自己的力量全部传递给他“嗯 我永远是悠悠的家人”他低声应道“我们回家”
两人没有再回头 并肩走出了松贺楼 门帘晃动 风铃又响起清脆的音节 将里面的温暖与外面的清冷隔绝开来
他们离开后 秦月从后厨走出来收拾碗筷 看到桌上几乎没动的酱鸭和那碗只吃了几口的面 眼圈突然红了 她转过身 背对着贺擎天 偷偷抹了把眼泪
贺擎天走过来 轻轻抱住她的肩膀 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都看到了?”
秦月点了点头 泪水却流得更凶了:“他……他好像过得很好”
“嗯 ”贺擎天叹了口气 目光望向窗外 仿佛能穿透巷口 看到那两个渐行渐远的身影“看着宥平生活也这么幸福 我们就放心了 ”
他顿了一下 纠正道“不…他现在好像叫……悠悠 也是个好名字”
当年给沈悠取名时 他们便叫他贺宥平 希望他一生平安顺遂
有了贺宥安后 给她取了“安”字 也是对沈悠的一丝挂念
如今看来 他不仅平安长大 还过得很好 这就够了
有些亏欠 或许这辈子都无法弥补 但只要知道他幸福 便已是最大的慰藉
巷口的风轻轻吹过 带着江南特有的湿润气息
松贺楼的风铃依旧在风中轻响 像是在诉说着一个被时光掩埋的秘密
也像是在祝福着那些各自安好的人生
沈怀珩与沈悠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巷的尽头 阳光将他们的影子融合在一起 再也分不清彼此
总有过往是劫数 总有一人是归宿
看着越来越近的皇城 沈悠压下许多思绪
京城的风 总带着几分凛冽 刮过朱红宫墙时 似有金戈铁马的余响在空气中震荡
几辆装饰低调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 车轮与地面摩擦的声响在寂静的街巷里格外清晰 最终稳稳停在皇城根下
车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掀开 露出沈怀珩那张清俊却带着威仪的脸
他眉宇间还凝着未散的风霜 却在踏上京城土地的刹那 添了几分属于帝王的沉稳
不远处 静安王府的马车悄无声息地跟着
沈归年坐在车内 透过窗缝望着那抹明黄色的身影消失在宫门深处 才淡淡吩咐车夫:“咱们快走 回府”
他一身月白锦袍 气质温润如玉 可眼底偶尔掠过的精光 却藏着不输任何人的城府
“一会又该骂我了……”
沈怀珩不在的这段时间里 他全权打理朝堂事务
虽说还算可以正常运行 但总觉得乱成一团
他也算是体会到了沈怀珩身居高位的不易
马车调转方向 朝着城东的静安王府行去 车轮声渐远 仿佛终于将他与宫墙内的纷争隔离开来
而此时的京中军营 却像是被遗忘的角落 弥漫着一股松散的气息
校场上的士兵三三两两地聚着 甲胄随意搭在肩上 兵器扔在一旁
连平日里最基本的队列都散乱不堪
自前将军季止被贬斥离京后 这京中大军便没了主心骨 沈归年几次派人来接管 都被这群念旧的士兵用各种方式抵制回去
久而久之 军心涣散 纪律废弛 成了朝中上下心照不宣的隐患
沈归年每天看着一封封奏折头大 干脆直接表示等沈怀珩回来再说
一如以往的凌乱
就在这时 一阵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 打破了营中的沉闷
白鸠辞一身墨色劲装 身姿挺拔如松 走在前面 他身后跟着的沈悠
同样是戎装在身 玄色铠甲衬得他肩宽腰窄 面容冷峻 只是眉宇间尚带着几分年轻的锐气 却又透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
“那是谁?又来一个想管我们的?”有士兵瞥见两人 忍不住低声嘟囔 语气里满是不屑
“你看他那年纪轻轻 怕是连像样的仗都没打过 也敢来咱们京中军营指手画脚?”
另一个士兵嗤笑一声 随手将手里的长枪往地上一戳 发出“哐当”一声响 像是在表达不满
周围的士兵纷纷附和 议论声越来越大 甚至有人开始起哄 想要将这两个不速之客赶出去
他们心里念着的 始终是那个曾带他们出生入死的季止 觉得除了他 没人配统领这支军队
沈悠停下脚步 目光平静地扫过眼前这群躁动的士兵 没有说话
倒是他身后的白鸠辞往前站了一步 那双锐利的眼睛扫过众人 原本嘈杂的议论声竟不自觉地小了下去
白鸠辞在朝中的威望 加上他常年与军队打交道的气场 让这些士兵不敢太过放肆 只是脸上的抵触情绪依旧明显
见营中渐渐安静下来 一个看起来像是队长的士兵往前一步 手里拿着一张摊开的地图
语气带着几分挑衅地对沈悠说:“沈将军既然来了 想必是有过人之处 这是咱们京郊的布防图 若是敌军从北谷进犯 我方此刻驻守在南谷 该如何抵御?”
这话一出 周围的士兵都屏住了呼吸 目光齐刷刷地落在沈悠身上
这个问题 其实是当年季止带兵时遇到过的一个难题
当时季止没能找到最优解 打了一场败仗 成了军中许多人的遗憾
他们故意问这个问题 就是想看看沈悠是不是真有能耐 还是只会纸上谈兵
沈悠上前一步 低头看向那张地图
地图上标注着北谷和南谷的地形 山脉 河流 峡谷的位置都清晰可见
他的手指在地图上缓缓移动 目光专注 似乎在脑海中模拟着两军对阵的场景
周围的士兵大气不敢出 白鸠辞也站在一旁 静静地看着他
片刻后 沈悠抬起头 目光扫过众人
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这场仗 你们输了 可是?”
“他说什么?”
士兵们顿时炸开了锅 脸上满是惊愕
这话像是一把钥匙 打开了他们尘封的记忆
当年那场败仗的惨烈场景涌上心头
羞愧不甘愤怒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让他们看向沈悠的眼神里多了几分复杂
他竟然一眼就看出了那场仗的结局 这绝非偶然
沈悠没有理会众人的骚动 继续说道:“北谷地势险峻 敌军若从那里进犯 必然是有备而来 想要依仗地形优势压制我方 南谷虽易守难攻 但与北谷之间隔着一座北山 若是一味在南谷死守 只会被敌军牵制而陷入被动”
他顿了顿 手指指向地图上那座被标注为“北山”的山脉:“若是你们从北面山上包抄 派一支精锐小队趁着夜色从后山小道绕到敌军后方 占据北山制高点 既能观察敌军动向 又能在关键时刻发起突袭 切断敌军的退路 同时 南谷的主力部队正面佯攻 吸引敌军注意力 前后夹击 便可大获全胜”
话音落下 营中一片死寂
士兵们都愣住了 他们低头看着地图 按照沈悠说的路线在脑海中推演 越想越觉得可行
北山确实有一条鲜为人知的小道
当年他们只想着在南谷死守 竟没人想过可以利用北山的地形进行包抄
这简直是釜底抽薪的妙计
过了好一会儿 白鸠辞率先反应过来
“啪”的一声鼓起了掌 脸上露出毫不掩饰的赞叹:“太妙了!当年我怎么没想到如此绝妙之计!”
他的掌声清脆响亮 打破了营中的沉默
士兵们你看看我 我看看你 眼中的抵触和怀疑渐渐被敬佩取代
他们终于明白 眼前这个年轻的将军 是真的有真才实学 他的军事眼光, 甚至比他们一直敬佩的季止还要独到
之前的不服气 在这一刻烟消云散 取而代之的是由衷的信服
“属下参见沈将军!”刚才那个提问的队长率先单膝跪地 声音洪亮
“参见沈将军!”
“参见沈将军!”
其他士兵也纷纷跟着跪下 黑压压的一片 声音整齐划一 响彻整个军营 这一次 他们的声音里没有了丝毫勉强 满是心甘情愿的臣服
沈悠看着眼前这一幕 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只是眼底深处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澜
他扶起最前面的队长 沉声道:“都起来吧 从今日起 本将军接管京中军营 若有不服者 可随时提出 但只要在营中一日 就得遵守军纪 服从命令”
“是!”众人齐声应道 声音里充满了干劲
接下来的几日 沈悠雷厉风行地开始整顿军营 他先是重新制定了严格的作息时间 天不亮就让士兵们起床操练
从最基础的队列 刺杀 马术练起
一点都不含糊
他自己更是以身作则 每天第一个出现在校场 最后一个离开 无论刮风下雨 从未间断
对于那些偷懒耍滑 违反军纪的士兵
他从不姑息 罚的罚 训的训
手段强硬 却又赏罚分明
有一次 一个老兵仗着自己资历老 在训练时故意放慢速度 还煽动其他人一起消极怠工
沈悠二话不说 直接让人把他拉到校场中央 当着所有人的面 与他比试了一场
那老兵本以为沈悠年轻 没什么真本事
没想到几个回合下来 就被沈悠干净利落地制服在地
沈悠看着他 语气冰冷:“在军营里 资历不是资本 实力才是 你若是不想练 现在就可以滚出军营 但只要留下 就得拿出军人的样子!”
那老兵满脸羞愧 从地上爬起来后 再也不敢懈怠 训练时比谁都卖力
这件事传开后 军中再没人敢偷懒 训练的热情空前高涨
沈悠还根据士兵们的不同特长 将他们分成了不同的小队
有擅长近战的 有擅长射箭的 有擅长侦查的 各司其职 相互配合
他还经常组织模拟实战演练 让士兵们在演练中熟悉战术 提高协同作战的能力
白鸠辞时常会来军营看看 每次来都能看到新的变化
士兵们的精神面貌越来越好 眼神里多了以往没有的坚定和锐气 队列整齐划一 训练时口号震天 整个军营都透着一股蓬勃向上的生机
“看来 我果然没看错人”白鸠辞站在高台上 看着校场上热火朝天的训练场景 对身边的沈悠说道 语气里满是欣慰
沈悠目光望着那些在阳光下挥洒汗水的士兵 淡淡道:“这只是开始 我要让这支军队 成为真正能保家卫国的精锐之师”
他的声音不高 却带着一种坚定的力量 仿佛在预示着 这支曾经涣散的军队 在他的带领下 必将迎来崭新的未来 而京城的风 似乎也因为这支军队的重生 多了几分肃杀与希望
暗四暗五看着从西境风尘仆仆赶回来的暗六 赶紧给他倒上热茶
暗六舔了舔干涩的唇 没喝茶
“小四小五 如今西境蛮夷蠢蠢欲动 当下的形势看来 免不了一场大战 陛下现在可在殿内?”
暗四眼神暗下去 瞥了一眼正清宫的门
陛下当然在 只是……沈将军也在
眼下事宜万分紧急 可陛下交代过沈将军在的时候任何人不得打扰
短暂思索后 暗四点头“在的 六哥你先在这里等一下 我进去看看”
沈悠正给沈怀珩讲述军中训练之事 见暗四来了 喊他起来
暗四见两人没在亲近 便开口“陛下 暗六自西境归来 带来情报”
“喊他进来”
暗六进来后 将西境急迫的战事全部上报
沈悠也听着 眉头越皱越紧
京中大权离了身后 漠北部落与季止断了联系后归顺朝廷
季止却又与西境蛮夷勾结
此时西境的战事似乎到了刻不容缓的地步
两人之间出奇的沉默了许久
最后沈悠率先开口“阿珩……让我…”
“不行!”沈怀珩开口打断“悠悠 你可知西境地势险要 一场战事有多危险?”
“阿珩…”沈悠有些泛红的小手附上了沈怀珩的手背“这是我的责任啊 我也想为你分担朝堂忧虑 信我……”
沈怀珩望着那双从未动摇的眼眸 终是叹了口气
他俯身揽住沈悠 掌心抚过对方坚毅的下颌 忽然倾身吻了上去
唇齿相触间 有担忧更有信任
“那好…悠悠想去便去把”沈怀珩抵着他的额头 声音微哑“打退蛮夷后 必须毫发无伤的出现在我面前”
沈悠用力点头 回抱住身前的人 将脸埋进那片温暖的龙纹锦缎里
“若是打不过不要逞能 先保住自己 大不了我将西域的土地割让给他们”
沈悠捂住沈怀珩的嘴 眼神坚定的看着他
“千里江山 少了一寸都不行”
城楼上的风 裹挟着离别的寒意
出征那日 京城的天色是沉郁的铅灰色 像是被谁用浓墨晕染过 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心头
北城门早已敞开 城外的官道上 黑压压的军队如一条蛰伏的巨龙
甲胄在微光中泛着冷硬的光泽 旗帜被风扯得猎猎作响
“沈”字将旗在队伍最前方挺立 如同沈悠本人 透着一股不容撼动的决绝
城楼上 沈怀珩一身玄色常服 未戴冠冕 只用一根玉簪束着长发
他凭栏而立 身影被身后的宫墙衬得有些单薄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栏杆 目光牢牢锁在城下那个即将翻身上马的身影上
沈悠穿着那身他亲自命人打造的玄铁甲 肩甲上的兽纹在阴云下若隐若现 衬得他本就挺拔的身姿愈发如松如柏
亲兵为他牵过战马 那匹通体乌黑的骏马不安地刨着蹄子 鼻腔里喷出白气 仿佛也感受到了空气中的凝重
周身寂静的可怕
沈悠接过缰绳 利落地上了马
他没有立刻策马前行 而是习惯性地抬头望向城楼
——他能感受到那里有一道他熟悉的 炽热的目光在等他
四目相对的瞬间 周遭的风仿佛都被按下了静音键
城下的沈悠 脸上沾着些许风尘 眼神却亮得惊人
那里面有对家国的责任 有对战场的无畏 更有对城楼上那人藏不住的眷恋
他知道沈怀珩在担心什么 西境苦寒 蛮夷凶悍
这一去 生死难料 归期更是渺茫
可他别无选择 正如他那日在御书房所说 守土卫疆 是他身为将军的宿命
城楼上的沈怀珩 目光复杂得像一潭深水
他是君王 理当以江山社稷为重 蛮夷犯境 自当派良将征讨
可他更是沈怀珩 是那个会为沈悠一道伤口彻夜难眠的人
他看到沈悠眼底的坚定 那是属于军人的热血 是他永远无法也不愿磨灭的东西
只是这坚定背后 藏着多少凶险 他比谁都清楚
风从城楼缝隙钻进来 掀起沈怀珩的衣袍下摆 也吹乱了沈悠额前的碎发
两人隔着数十丈的距离遥遥相望 没有言语 却仿佛说了千言万语
那一眼里 有担忧 有不舍 有信任
更有无需言说的约定——等我回来 等你回来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漫长如万年 又短暂如朝露
沈悠率先收回目光 他知道不能再等了
他勒转马头 对着城楼的方向 郑重地叩首 动作干脆利落 却带着千钧重量 随后 他直起身 扬声道:“传令!出发!”
“出发——!”
“出发——!”
命令如浪潮般向后传递 军队开始缓缓移动
沈悠的身影随着队伍向前 玄甲在阴沉的天色里偶尔闪过一丝冷光
那匹黑马的步伐沉稳而坚定一步步将他带向遥远的西境
沈怀珩站在城楼上 看着那道背影越来越小 越来越模糊 直到快要消失在官道尽头
他的手指死死攥住栏杆 指节泛白 连带着手臂都在微微颤抖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闷得发疼
他想喊住他 想让他再回头看一眼 想告诉他不必如此拼命……可他终究什么也没说
沈悠要去保住他们的天下 那片他们一同守护的山河
他深吸一口气 猛地转过身 不再去看那个方向
眼眶有些发热 他抬手按了按眉心 将翻涌的情绪强行压下去
他是皇帝 沈悠在前方浴血奋战 他能做的 便是守住这后方的安稳 为他扫清一切障碍 让他没有后顾之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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