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只是不被巴黎公社乃至甚者的那些疯子抢走,容许那只不成熟白虎在横滨横冲直撞倒也无关紧要——甚至还能将钟塔侍从可能承受的风险抬手转嫁,大不列颠方面绝不对此宣布负责。
而有星野佑在那里盯着,阿加莎也不担心——比起这个,她更担心这家伙来到横滨前的去向。
伦敦的郊区墓地。
阿加莎略略叹息:“时至今日,我还在后悔收你为徒这件事。”
“嗯?怎么会这样。”
星野佑分明对此心知肚明,却还是含笑佯作委屈:“老师,你这样说话,我会伤心的。”
谁理你,阿加莎撇了撇嘴,加快了谈话的进程:“悬赏我不会撤走,接下来的横滨恐怕会乱一阵子——组合那边有意向下场了,联合悬赏中他们也干劲十足的样子。”
星野佑唇角的笑意淡了淡:“组合?北美的那个菲茨杰拉德?他们从哪儿来的【书】的消息。”
谁知道呢,但又有谁规定的只许钟塔侍从放火,不许组合点灯——人家有意向来抢,那星野佑也只好拦上一拦了。
阿加莎却并没有受到徒弟语气中的危险所影响:“还有死屋之鼠——华国的古话叫做小心驶得万年船,要是翻了,我可不会多做求情。”
“嗯,当然了。”
随着最后一声应声落地,电话挂断,星野佑站在路口前等待通行,神色不复和煦。
而这似乎才是在横滨应该有的神色——漠然与事不关己在这里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了。
“组合的菲茨杰拉德——”
星野佑冷静的自言自语:“还有死屋之鼠的费奥多尔D。”
这可真巧,臭名昭著的情报贩子竟然正好还和他家费佳一个名字。
说起费佳,他现在是不是也坐在金色的音乐厅练习室中调校着自己的大提琴,为不知几时才会来到的登台机会反复练习呢。
绿灯亮了,星野佑还是没有想出答案,于是他只能先搁置下这个想法,走过马路。
抬手比划成相机的样子,将岔路口前的红色砖楼框入眼中。
星野佑若有所思的比划了一下,推开了挂有【漩涡】二字的咖啡厅玻璃门。
“劳驾,点单。”
午后向来是武装侦探社休憩的好时候,楼下咖啡厅的店长泡的一手好咖啡总是让社员们在工作时望眼欲穿。
正好今天的新社员通过了入社考核,几个事务员盘算着干脆就地取材下楼庆祝——
因此当星野佑推开玻璃门时,也不出意外的瞧见了在资料总览中所瞥见的熟悉面孔。
国木田独步、谷崎润一郎、太宰治、谷崎直美……还有他特地留心过的那只白虎。
叫什么名字来着?
心脏隐隐的搏动事生命的呼吸,星野佑在吧台边落座,等待服务生小姐将咖啡放在他的面前。
“这位先生?”
原本吧台边同新进社员打闹的太宰治若有所思的将目光转移到只隔着一个位置的金发男人身上,这人只是出神的搅弄着面前的咖啡。
尽管并没有什么出格的行为,太宰治的心中依旧泛起了涟漪——于是将皱眉的情绪隐藏心中,依旧是那副轻佻的模样探过头去:“这位先生、先生?”
“……嗯?”
星野佑眨眨眼,从太宰治持续性的骚扰中回过神来,他呼出一口气,平淡如常:“有什么事吗?”
太宰治已经双腿交叠面向着他,比起依旧面对着咖啡的星野佑,看起来交流欲望似乎分外强烈。
太宰治笑着道:“啊,并没有什么大事——只是觉得先生你是在面生,对于这座咖啡厅而言,这可很是稀奇哟。”
“是吗?”
星野佑停下搅拌的动作,抿了一口咖啡才正式转过身来两人相对,金发的男性唇角挂着最基本的礼貌微笑:“那么您应该感到高兴不是吗,这里很快就要多一个熟客了——哪怕只看在咖啡的份上。”
太宰治鸢色的眼瞳微微睁大,将面前这个人的容貌映入眼中——俊秀有礼,斯文温和,饶是他也一时半会儿看不出什么错处。
但内心那原本尚且还若有似无的违和感略不知为何越发
这时一旁的中岛敦抬头插入话题:“诶?先生是太宰先生的朋友吗?”
在中岛敦尚且贫瘠的交际经历中,显然无法理解什么叫做虚与委蛇。
而这位被指控为太宰治朋友的金发少年则笑了笑:“并不是哦,我们才第一次见面呢——对吧,太宰君?”
这人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袖方才温声说道:“我是星野佑,一名业余摄影师。”
于是在场的侦探社员也相应的报出了自己的名讳与供职,星野佑轻轻唔了一声,礼貌的同他们挨个儿问候。
而太宰治也终于确定了这人不寻常的所在之处:“星野君。”
正在微笑聆听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吐槽的星野佑回过头来:“嗯?”
太宰治微笑着凑近了许多:“你是横滨本地人么?”
这个人的气质,处事态度,言行举止都和横滨本地人特有的谨慎冷漠大相径庭,更别提那个所谓的职业——业余摄影师,呵。
若真是摄影师,不去风景优美城市安定的其他地方,在横滨这个事故共抢劫齐飞的鬼地方搞艺术,不怕刚掏出来就被飞车族抢走么,若是误入火拼现场更别说是相机了,人能不能完整着出来都不见的。
这人太淡然太温和太平静了,完全不像一个生活在横滨的普通人——要么他就是真的天真至极,要么就是另有依仗。
前者所成立的条件根本不存在,那么只能是后者。
而且……
太宰治眯了眯眼。
业余这一限定词汇成立的前提,不就是还另有主职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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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撒花花OvO,希望大家可以看到开心!
第3章 恋爱日常
这个问题并没有等来星野的答案,因为社里打来了电话——新的委托人已经上门了,要他们赶紧回来。
于是一群人便浩浩荡荡的从楼下拥回了楼上,太宰治那轻佻又实在天马行空的问话也没有得到旁人的在意,相比起楼下咖啡厅聊的投缘的客人,当然还是在社里等待着的委托人更要紧些。
因此在那位国木田先生站到电梯厅前怒吼着让太宰快些时,星野佑依旧保持着浅淡的微笑,对太宰治的问题不予回答,仅仅沉默。
可有时沉默也是一种回答——至少太宰治像是明了了些什么,临行前用着轻佻依旧的语气,眼神却冷的吓人的模样对着这位未知来客予以忠告:“横滨可不是取材搞艺术的好地方呐,先生。”
太宰治合着风衣转身走向自己的同事们,语气不紧不慢:“如果没有不得不留在这里的理由,还是快些离开比较好喔。”
而直到电梯运行的“叮”响传入这人的耳朵,这人才停下自顾自喝咖啡的动作。
那双绿色的眼睛滑出些许笑意,遥遥望向那部电梯所在之处,似乎能穿透钢铁望见电梯中对自己最警惕的那人。
“这就离开了,好像有些不太合适?”
星野佑收回目光,轻笑着托腮:“我可是连费佳的演出都还没看到呢。”
而另一边被惦记着的恋人费佳君则是轻咳着走过一间又一间破漏的房屋。
“咳……咳咳……”
合着黑色的斗篷在脏污地面上来回走动是一件细致活,幸好费佳对此向来向来颇有耐心,移步走到一处屋檐下,放在衣物内袋的手机持续震动中。
打开一看,星野佑的消息便争先恐后的跳了出来。
米沙:费佳现在在练习吗[托腮/.]
米沙:我发现了一家很棒的咖啡厅喔,下次一起过来吧[期待/.]
米沙:感觉今天饮品摄入超标了…下午回去做点甜点好了,费佳想吃水果挞还是芝士蛋糕?
看着新鲜跳出来的消息,猜测大抵是喝咖啡喝饱了准备换地方转悠,费佳单手打出一串字符:都好,您决定就好。
擂钵街的信号实在一般,消息一旁的圆圈转了许久才慢悠悠的消失,也许那一会儿的信号真的很不错,消息刚发出去回信就像雨后春笋一样冒了出来。
米沙:[盯/.]
米沙:驳回,我向来不擅长做选择,你知道的。
米沙:快点选或者今晚就吃沙拉,选的高兴了我给你做罗宋汤[威胁/.]
哎呀呀,竟然在磨刀了吗?
费佳苦恼的皱了皱眉,决定今晚应该吃什么的难度其实并不亚于该如何绕过各国对他的百般提防成功入内,更别提对面人还是一个如果被戳生气了就会狠狠咬人指尖的小坏蛋。
沉吟良久,费佳适才慢悠悠的敲定回复。
费佳:那就,水果挞吧。
费佳:[举手投降/.]
信号似乎又变差了,至少费佳没有那么多的心思原地等待恋人的回复,他微微侧开身子,恰好躲过蛰伏已久的、期冀从他身上敲骨吮髓而扑过来的贫民。
费佳神色温和的将手机收回衣袋,眼神却凉薄的吓人,他上前的两步逼得那按捺不住的贫民连滚带爬的往回爬了几步——方才仅被那温和的笑意与整洁的衣着所蛊惑,他适才发现这人有一双吓人的眼睛。
紫红色的一双眼睛半敛,其中闪烁的情绪如同那垂怜众生的神祇俯瞰人间,可谁也不敢上前——他眼中只有人间。
没有人。
费佳温和道:“下午好先生。”
那个人瑟缩着蹲在墙角,目光凶狠而虚弱的缩在墙角。
于是费佳慢条斯理的自斗篷中伸出手,似乎要扶他起来:“真是冒昧打扰。”
“近来在这里,在擂钵街,您有听说过关于一头白色的巨大白虎么”
那人猝然抬起了头。
红茶最适宜的冲泡温度是95度,室内桌上花瓶中的花束需得每日更换,拿破仑蛋糕的味道酥脆绵甜,泡芙的气息更是宜香不宜腻。
这些常备在冰箱中的甜食多数都是星野佑的拿手点心,而今天需要另外特别制作的水果挞则稍微要费点心思——没有提前制作的挞皮,那就只能用上在回来路上买来的预制品。
将挞皮送入烤箱,灶上的煮锅咕嘟咕嘟响着,门口便传来了明显的动静,星野佑眼皮子一撩直接挂断了正在同老师汇报闲聊的横滨概况,徒留阿加莎第一千零一次在英国伦敦气急败坏的想着不应该收徒——费佳回来了,星野佑不一会儿便看到了在厨房门口探头探脑的俄罗斯人。
“回来的正好。”
金发的英国人想要撂挑子不干了:“正好,你过来接我的班,把这些水果切的漂亮点,谢谢。”
我们按理来说应该是刚从音乐厅返回的卡拉马佐夫先生将斗篷脱在了玄关的衣架上,闻言只是说让他先去换身衣服稍加洗漱,现在这样实在不应该直接步入这神圣的厨房。
星野佑不置可否,看着恋人的脑袋从门口消失,自己也干脆的甩下切了一半的水果,钻到另一边去准备待会炖汤的材料。
不一会儿,费佳穿着家居服走了进来,相当知情识趣的捡起水果刀完成前人未竟的工作,动作斯文的星野佑忍不住抬头看了好几眼。
有一股很淡很淡的血腥味……
他皱了皱眉,还是开口道:“今天是在练习吗?感觉怎么样?”
“和经理一起去见了见这次巡演的的投资商之一。”
他温声复述着自己的行迹:“不过出了点意外,投资商那边出了岔子没有来,经理觉得慢待了我,所以给我放了半天假。”
费佳:“下午的话……到处转了转结果差点被人打了劫。”
星野佑皱眉:“打劫?你没有受伤吧。”
一边说着,他的目光一边在这人全身上下逡巡寻找可能存在着的伤口,却见这人摇了摇头:“没有,我侥幸躲了过去,附近恰巧起了枪声,我便趁乱离开了。”
星野佑松了口气,总归没什么大事就好,在一开始费佳跟他说即将在横滨开始巡演时他就考虑到过这类情况的发生,也在前来这里前百般劝阻过——但或许这人的性格便是如此,说了再多也抵不过这人的一句“抱歉”。
于是便只能如此了,星野佑不知道费佳这样执着的理由,只能从过往他们俩琐碎又不甚频繁的交际中拼凑出自己曾无意中提及过自己要来横滨,于是不论如何,他也来了这里。
但这下便难办了啊。
星野佑皱着眉,语气不虞的道:“怎么走到擂钵街那头去的呢,横滨整体本就混乱,黑手党走私犯四处横行,委托机构与国外势力驻地并立——政府的功能都趋近于无了,还是不要乱走的好。”
费佳便摆出一副受教了的姿态,紫红色的眼睛闪动,似乎是从他那絮叨的言语中听出了稀薄的怒气,于是便用柔顺的语气夸赞道:“好厉害,不愧是佑君。”
“夸我也不会让我心情变得有多好的。”
星野佑哐啷一声将菜刀剁在剁板上,颇有些心烦意乱:“果然还是不能在这里多待我说——这里很快又要乱起来了,到时候就算成日待在家里也不见得能有多安全了……唔?”
焦躁的心情被一块抵在唇边的水果给戛然按住,星野佑怔愣片刻下意识张口,任由恋人将水果抵了进来。
慢慢的嚼了嚼,清甜的汁水便充盈在口腔之内,星野佑垂下眼睫——心情似乎也诡异的平静了些许。
“……你怎么削的苹果。”
“嗯?”费佳已经慢悠悠的转回去继续切水果了:“因为你喜欢吃呀。”
星野佑撇了撇嘴:“但苹果氧化的很快,摆在水果挞上一会儿就发黄变丑了——换个别的吧。”
煮锅中的咕嘟声已经快震天响了,方才那个有点尖锐的话题似乎就这样短暂的被两人抛在脑后,星野佑有些匆忙的加快速度切起了土豆胡萝卜和红肠,好歹没有耽搁上时候,一锅汤还是新鲜的出了炉。
而另一边,虽然这拉大提琴的俄罗斯人向来有一双巧手,对于厨房却有些命里犯冲,因此在切好水果后他便安静的将他们都规整分类,取出塔皮等待星野佑来料理他们。
“结果还是切了些苹果啊……”
星野佑看着在一旁安静递过来柠檬水的费佳,最终还是老实的依照他的心愿在塔皮上摆上了苹果草莓蓝莓等等等等的水果。
好吧,既然只是自己食用,那么卖相也就没那么重要了,星野佑本人对氧化的苹果同样持着包容之心,至于费佳……呃,费佳吃奥利维耶沙拉尚且面不改色,氧化的苹果应该也是不必多说了。
此处也必须声明,他绝对没有在攻击俄罗斯饮食文化的意思,只是因为恋人的必要性在了解了一些俄罗斯饮食文化后提出的合理性质疑罢了——退一万步来说,他们的甜口馅的饺子就一定要蘸酸奶果酱吗?
听起来怎么比居酒屋里传说中的提灯还要可怕。
总之的总之,在这些堪称插科打诨一样的奇妙话题之后,他们都享用了一顿美味的晚餐,收拾好狼藉一片时窗外也飘起了小雨,星野佑若有所思的探出了头,额头被细细雨丝打湿。
费佳将人捞回室内,两个人又在书房各自忙碌了一会儿方才洗漱休息,而窗外的雨却没有偃旗息鼓的意思,反倒是愈演愈烈的雨声雷动。
肉眼可见的闪电在天际划过,此刻的横滨似乎是死寂无声的。
直到一匹黑兽啃住猎物的脖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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横滨的确不是搞艺术的好地方。
星野佑站在人流熙攘的十字路口对着那五栋漆黑的大楼按下快门,横滨的地标就这样留驻在他的镜头之中。
星野佑低头检查着自己一上午拍的一张张相片,心情却称不上有多么好——原本打算拍两张近景大楼也被门口板着脸的黑西装给哄走了,说到底你们黑手党敢在市中心建基地怎么还不准靠近点拍呢。
内心的腹诽只是宣泄这人压抑心情的渠道之一,脸颊边贴上的冰凉触觉才让星野佑猛的打了个激灵——他脸颊贴着那冰凉的杯壁转了转眼珠子,不出意外的对上了恋人含笑的紫红色眼睛。
于是便长长的叹了口气:“……你也要帮着那群家伙欺负我吗,费佳。”
费佳对于恋人的指控称得上是哭笑不得,将咖啡递到这人手中才有空喝一口自己的饮料:“您想要闹脾气可以直说哦。”
星野佑撇了撇嘴。
来横滨的次日就从恋人的身上嗅到血腥味绝对不是什么好事,于是他在接下来的几日强硬的接过了接送这人前往音乐厅的行程——美名其曰他也害怕需要保护。
费佳对于他这点语言的技巧可谓心知肚明,但纵容星野佑恰巧是这人为数不多的缺点之一,于是两个人终于有了点热恋期的黏糊劲,好歹出门和回来是一定结伴而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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