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缄默者(橘皮拿铁)


何让尘心中一动,眼角眉梢都掩不住笑意:“嗯,都行,我都听你的。”
还没等顾岩开口再说什么,一阵急促的震动感从口袋传来,他掏出一看,面色立刻认真:“是我,什么情况?”
何让尘目光追随着他绕过车身坐进驾驶位,想了想拽开车门坐了进去。
车窗紧闭,顾岩神情严肃:“好,孟婳,你先去禾丰县等我,我马上就赶过去。”电话一挂,他扭头看了眼身侧,“井底案子的DNA比对结果出来了,但现在那边事情有点多,处理起来有些复杂,我要赶过去.”
“好。”何让尘点了点头。
“不用熬夜等我,我可能需要通宵。”
何让尘啪嗒一声扣好安全带,没什么底气地问:“通宵的话,你第二天会回家吗?”
顾岩踩下油门,单手一打方向盘,笃定地回答:“我忙完会第一时间开车回家。”
牧马人车身一个利落的转弯驶出城泊车位,副驾驶车窗模糊映出何让尘俊挺侧颜,长睫半掩眸光,路灯飞速掠过,在他下颌线镀上一层转瞬即逝的金边。
红色尾灯撕开夜色,很快被汹涌的车流吞没——
两小时后,禾丰县。
“姓名郝三妹,根据调查结果,失踪年龄13岁,六年级上完就退学了,根本就没上初中。”派出所走廊尽头,孟婳认真汇报,“家里还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全部都成家了,父亲在厂里上班,母亲没有工作,目前在禾丰县给儿子带孩子。”
顾岩接过递上来的平板电脑,往下一滑,郝三妹母亲的照片映入眼帘,一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涌上心头。
孟婳好奇问:“怎么了?顾副队?”
“我好像之前和小汪在摸排走访的时候见过这个人,”顾岩如实抛出心里的想法,“但不太肯定,具体需要审讯确定。”
话音刚落,走廊观察室的房门被猛地推开,蒋磊探出半个身子:“我们这边准备好了。”
顾岩带着孟婳转身离开窗边,路过蒋磊时,把手里平板往他怀里一塞,随后面色沉重地走进审讯室。
约束椅上的中年女子在看到顾岩坐在对面时,布满老茧的手指在扶手上无意识收紧:“你来过我家,我对你有些印象。”
“是,当时我和同僚去你家做过走访。”顾岩翻开桌面的档案袋,把话题转回审讯,“庞巧芳女士,我们已经确定井底的白骨就是你的女儿,郝三妹,十年前她遇害,尸体被切割,丢弃井底,你现在需要像我们描述当年的场景。”
桌面上被翻开的档案,是郝三妹的一张张白骨照片,不管法医多么努力也无法再还原这个女童的面容了。
而更让人惋惜的是……
警察在确定郝三妹的身份后,第一时间去了她家,希望可以找到照片,这样就能推动案件调查。可搜查了所有房间,都找不到一张她的照片。
庞巧芳视线只是短促地扫了眼自己亲生女儿的白骨照片,语气非常平淡地说:“当时你不是已经问过我了吗?我们家都以为三妹是被人贩子抓走了,没人去找过,确实没想过井底那个人就是她。”
孟婳目光一沉,把桌面的档案往前一推:“你的亲生女儿惨遭杀害,甚至被人分尸丢进井底!你就没有……”
“我有什么?”庞巧芳骤然出声打断孟婳的质问,松弛的眼皮掀起,“我应该在你们这所里面嗷嗷大哭吗?警察同志,我家里还有我孙子要带,家里老头子在厂子里上班,一堆活要干,十年了,已经十年了,早难受完了。”
顾岩给了孟婳一个眼神,随后面无表情地问:“十年前,郝三妹辍学在家干农活,最后一次出门是去哪里?”
庞巧芳目光无神盯着四周深蓝色的墙壁,足足过了半分钟才像是回想起似:“应该是让她去给孩子小姨送东西。”
“小姨住哪里?”
“撮镇。”
孟婳面露疑惑,她不是庐阳市人,所以对于禾丰县下面的一些地名并不知悉,正当她思索着这一来一回距离得多远时。身侧的顾岩已然开口追问:
“从你们住的地方到撮镇步行,需要穿过一小截山路,成年人步行都需要一个半小时,郝三妹一个孩子,那么远的距离,你就放心她一个人去?”
庞巧芳反问:“那不然呢?家里两个姐姐都在地里干活,总不能让我儿子去吧!”
“所以她当时没有回来,就默认她是被人贩子拐跑了。”顾岩沉声道,“你们甚至没有报警,也没有出门去找。”
“是。”
顾岩一边合上尸检报告,一边问:“孩子小姨收到送的东西了吗?”
“收到了,当时过了半个多月吧,我妹来我家做客说收到了。”
——过了半个多月?
甚至不是郝三妹失踪当天去询问,而是孩子小姨来家里做客提及?
短短几分钟的审讯,庞巧芳说得每个字都能清晰地让人感觉到一种心寒的程度。她丝毫不在乎自己亲生女儿死亡的真相,甚至更直白地说,家里的每个人都不在乎。
单面玻璃后蒋磊和小汪也眉心紧拧,难以置信地盯着审讯室的人。
“问完了吗?我可以回家了吧,”庞巧芳突然焦躁地扭动身体,金属脚镣哗啦作响,“我真的很多活要干,你们这样把我喊来聊天,就不管我孙子了吗?他一个小孩子独自在家里,我都担心死了!”
孟婳虽然不算个老刑警,她也很少在审讯还未结束时表露出愤怒的私人情绪:“你孙子已经五岁了,而且我们安排了同僚照顾,只不过离开一小段时间,你就那么担心,那当年郝三妹一整天没回家,你们怎么就不担忧呢?”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要是个人,都知道这句话。”庞巧芳没有丝毫的愧疚,甚至嗓音拔高,“整个禾丰县哪个女娃子生下来不干活?就连那个什么……什么何老师家里不都一样?”
话音落下,所有刑警面色一沉。
何老师?
何渭,何让尘的亲生爸爸。别说参与审讯的这些滨湖分局的刑警,就连当地派出所,谁不知道何让尘是顾岩对象?
庞巧芳继续大声道:“他们两口子都是文化人,女儿长大了,何老师他老婆不也是不想养活,给自家女儿送人了,只留个儿子在身边。”
孟婳有些不知怎么接话,微微偏头观察顾岩;但她的角度其实看不太清顾岩的脸色,只见他喉结上下一滑——剑眉微簇,等开口的时候,已经是极度的冷静淡然。
“你说得事情和我们要查的案子没有关系,考虑到你家里还有孩子要照顾,我会派人送你回去,一旦需要,警方会随时去找你,这期间你不可以离开庐阳市,甚至离开禾丰县都需要报备。”
顾岩说完示意孟婳递上口供。
庞巧芳看着放在面前的东西,昂头看着孟婳:“这什么?我不认字。”
“口供证明书,需要你签署确认。”
“我没上过学,”庞巧芳有些不耐烦地说,“不认字,也不会写字,怎么给你们签?别耽误我回家照顾孙子。”
孟婳忍了忍情绪,转身去拿印章。约束椅上的庞巧芳看着她挺直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似乎触动了心底某个点,嗓音有些低沉地说:
“其实我知道,你们肯定在觉得我重男轻女,但女孩子从出生那一刻就注定以后要嫁出去,要照顾老公,婆婆一大家子,哪个女人不是这样过来的?我三个女儿哪个不是会走路就开始干活?她们早习惯了,也没觉得辛苦,根本就没人抱怨。”
顾岩久久沉默着,看着庞巧芳按下指纹,孟婳整理文档,桌面上的手机忽而一闪,弹出两条微信。
他点开查看。
何让尘【这个零食不好吃,避雷!】
紧跟其后是一张照片,拍得是他们去超市拎回去的购物袋,何让尘用手指了其中一个零食袋。
正在这时,推门而进的同僚弯腰解开庞巧芳脚铐,顾岩突然开口:“你刚说错了。”
审讯室所有目光齐刷刷移动他身上。
顾岩不动神色地把手机锁屏起身,走到庞巧芳面前,打量着她有些发白的鬓发:
“不能因为一个人习惯了苦难,拥有了消化痛苦的能力,就该持续承受苦难。”
明明是低沉冷静到没有任何起伏的声音,却在众人耳畔久久回响,门外走廊隐约听见一些因为家长里短琐事吵闹的喧哗,全部被冬夜呼啸的风声吞没在黑夜长河——
与此同时,滨湖区某高档小区。
客厅落地窗映出不远处的城市华灯,电视机正播放着晚间新闻。下一秒,空荡的客厅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何让尘顶着刚刚吹好的头发从浴室走出,发梢还带着些许水汽。盯着电视右上角00:30的倒计时看了会,随后轻叹口气关闭了电视。
“你爱我,我爱你,啦啦啦甜蜜蜜——”
安静下来的客厅很快便传来微信铃声,数秒后,贾萱萱的声音从微信那头响起:“那么晚打过来,你一个人在家?”
“嗯,顾岩今晚估计不会回来了。”
贾萱萱拖着语调长长地“哦”了声,随后语气有些认真说:“我问我那些小姐妹了,禾丰县去了好多警车……”
何让尘啪嗒几声把客厅灯光全部熄灭,疾步走向次卧:“能知道是谁家的女儿吗?”
“或许,可能,大概的话……庞阿姨家的,因为都有人偷拍警察带她走了,那肯定就是问些东西什么的咯。”贾萱萱顿了顿,又打着笑意打趣道,“不过,让尘啊,你和顾岩不是谈了吗?算是家属吧,你直接问他,他会不说?”
何让尘嘴唇微启,却没出声,少顷点开扩音把手机丢在床上,然后自己也顺势坐在床沿:“不知道怎么问,也不太敢太深入去问这个案子。”
话音落下,贾萱萱那边也没吭声。
何让尘弯腰拽开床头柜的抽屉,从里面拿出几个碘伏棉签,低声道:“其实我和顾岩不知道能在一起多久,他总有一天会发现很多事情,他那么讨厌罪犯,肯定也会讨……”
“话不是这样说啊!”贾萱萱骤然出声打断,“你是你,何渭是何渭,我觉得顾岩肯定不会因为这一点有心结的,日子是两个人过的嘛。”
“那我自己的错呢?”
贾萱萱再次噤声。
独自一人坐在次卧的何让尘脱掉上衣,冷白灯光倾泻而下,让他有些佝偻的后背线条显得格外单薄。紧接着,一声细微的啪嗒响起,他把掰下的碘伏棉签随手丢进垃圾桶。
随后直起身子,微微向左侧偏头,目光停在自己手臂上几道划痕。
——那是他之前跳进冰冷河水救顾岩导致的,要不是冬天衣服遮挡,应该会被发现的。
“反正你不许想那么多,听见没啊?”片刻,贾萱萱的声音再次传来,不停嘟囔着,“你好不容易遇到幸福了……”
何让尘没立刻回答她什么,因为他在给自己涂抹伤口,他想尽快恢复别被顾岩发现,可碘伏触碰到伤口其实是很疼的,但他连一声吃痛都没发出,只是微微蹙起眉头,像只强忍疼痛的猫偶尔发出细微的战栗。
他就这样裸着上身,歪着脑袋,眉心紧拧,轻车熟路地用棉签处理自己的伤痕。
“你在听不?喂喂喂?何让尘……”贾萱萱见他迟迟不吭声,有些担忧,“你不会开始幻想失恋后怎么办了吧?”
何让尘发出一声自嘲的笑声:“哪有,你乱想什么……”
后面话还没说完,空气中突然传来一阵阵嗡嗡的震动声。
——那是手机来电才会发出的动静。
然后何让尘面色沉重地说:“我有点事,先挂了。”
在他背后,次卧窗外夜色深沉,万籁俱寂,星辰隐匿,连月色也被乌云遮蔽大半。

暖阳从窗外射进,在双人大床上落成一片菱形的光斑。何让尘朦胧睁开眼睛,长长打了个哈欠,然后嘴巴还没来得及合上,浅色瞳孔蹭一下瞪大了。
不对劲!
何让尘一个鲤鱼打挺弹起来,四周打量着房间陈设——这不是次卧,是顾岩的主卧!
“不对……不对!”他喃喃着,火速翻身下床,“我昨晚明明在次卧睡的啊,难道是我梦游自己爬到顾岩床上了?!”
屋外非常安静,一点动静都没。
顾岩通宵了,没回来。
这个念头定在何让尘的脑海里,他手忙脚乱地抚平床单褶皱,企图销毁‘证据’,然后踩着拖鞋噔噔噔逃出主卧,视线又扫了一圈客厅和餐厅。
嗯,确定没人!
客厅时钟定格在上午10:50,茶几上还摆放着从超市买回来的一些零食。何让尘原本准备去浴室洗漱,但手指刚触碰把手却停住了,像是想起什么似,转身朝着厨房走去。
正当他刚走近餐桌时——滴!
房门开了。
那瞬间,十几种说辞涌上喉咙。比如:‘如果你发现床铺和之前不一样……是因为我整理了下‘’我绝对没有梦游,我压根就没有梦游的习惯啊……
何让尘短短须臾间调整好准备忽悠的心态,同手同脚走到玄关处:“你回来啦。”
“嗯,”顾岩正站在鞋柜旁,大抵是在找拖鞋准备换,房门都还没来得及关,语气平淡问了句,“你刚醒吗?”
像是虚空中一道闪电噼啪闪过!
把何让尘准备好的所有说辞劈得七零八碎,他慌张脱口而出:“对对对,我刚醒,准备去厨房,你昨晚没回来,给你留了晚饭得倒了……”
“嗯?“顾岩突然抬眼。
那双总是洞若观火的眸子扫过来时,何让尘感觉自己头发都要炸起来了。
他强装镇定继续狡辩:“你要补觉吗?昨晚通宵很辛苦吧,我给你铺了床,可能和你走之前不一样了,对,就是这个原因!”
顾岩没言语什么,只是喉咙溢出一声低笑。
“真的,我在家里闲的没事干整理床这很正常呀,”何让尘对上顾岩的视线,顿了顿,鼓起勇气拔高嗓音,“难道是我半夜偷摸爬上你的床睡觉……”
后面的话戛然而止,因为在顾岩身后露出两个人影。
何让尘呆愣在原地。
站在门外的是孟婳和小汪,二人手里还拎着打包回来的餐馆袋子。两双大眼睛瞪得圆不溜秋,彼此默契站定原地,恨不得自己晚一点走出电梯,这样就不会听见何让尘那句大喊的——偷摸爬上你的床睡觉。
下属不敢对顾副支队的感情生活评价,不过好在都是训练有素的警务人员,能憋住表情,除非实在憋不出……
但是,何让尘表情一片空白。
“把东西放到餐桌,”顾岩率先开口道,随后阔步走到何让尘对面,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何让尘:“……”
“厨房你留的晚饭我吃了,也洗干净了。”顾岩磁性的嗓音混合着孟婳和小汪在餐厅掏出食物的簇簇声,“还有……”
“不是,等下!”何让尘突然抓住重点,“你昨晚回来过?“
顾岩点头。
我在他睡着的时候爬上去的?还是他回来就看见我在他床上了?何让尘在心里无声地猜测,嘴唇一张一合好几下,终于压低声音问:“我当时睡哪?”
“次卧。”
“……”
“等我吃完饭洗漱好,”顾岩眸底浮现出戏谑,“就给你抱到主卧睡了。”
何让尘下意识:“咦?”
“去刷牙洗脸准备吃饭了,”顾岩朝餐厅扬了扬下巴,“我和他们两个刚查完案子回来,短暂休息会,下午可能还要出去。”
餐厅二人你看我我看你,一边摆着饭盒,一边偷听几步距离外的小情侣谈话。当何让尘逃亡似地跑开后,小汪挤眉弄眼地压低声音说:“怪不得副支队凌晨也要开车赶回来呢,啧啧!“
孟婳耸肩不语,走到厨房洗手。
“十年前的走访确实存在难度,”顾岩拿着手机点开资料,拉了个椅子坐下,“最困难的是没有照片。”
起了个大早的小汪顶着黑眼圈,正襟危坐在副支队对面:“家里、亲戚,都找了,怎么能连一张照片都没呢?就那种生日照居然都没。”
顾岩视线盯着手机,久久不语,长方形的餐桌上的外卖盒子都还冒着热气,那香味着实诱人。尤其对于饿着肚子跑了一上午的人来说。小汪见顾岩也不拿筷子,但肚子已经咕咕叫了,只得讪汕道:“副队,先吃饭吧。”
顾岩手指一滑点开下一份报告:“你们先吃。”
“好!”小汪立刻抓过自己点的猪肘饭扒拉起来。
少顷孟婳走出厨房,坐在小汪身边:“副队,郝三妹的小姨已经联系上了,外地的同僚在帮忙询问细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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