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上温柔(鹿眠屿)

“没有。”温许打断他，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其实……我有时候也怕自己会复发。”陆之时的声音带着点不确定，“我怕哪天又控制不住自己，又会伤害到你。”
“不会的。”温许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
陆之时也停了下来，抬头看着温许，眼底满是脆弱和不安，像个迷路的孩子。阳光落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紧绷的下颌线，往日里的沉稳和强势，此刻都化作了小心翼翼的试探。
温许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积攒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再也忍不住。他深吸一口气，像是做了一个无比艰难，却又无比坚定的决定，开口道：“陆之时，我们试试吧。”
陆之时猛地愣住了，像是没听清，瞳孔微微收缩，声音带着点颤抖：“啥？你说什么？”
“没什么。”温许故意转过头，脸颊微微发烫，心里却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
“温许，求求你，再说一遍。”陆之时上前一步，抓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急切，“我刚才没听清，你再说一遍，好不好？”
他的眼神太过炙热，太过渴望，温许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却还是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我们试试吧。”
“我知道我们之间有很多鸿沟，有过很多伤害。”温许的声音带着点哽咽，却异常清晰，“我从来没有怀疑过你这些日子为我做的一切，陆之时，我不是给你机会，我是给我自己一个机会，一个重新接受你的机会。”
“这么长时间，我从来没有忘记过你。”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温柔而坚定，“没有你，我也能过得很好，但我想给我们彼此一个机会。我们都这个年纪了，不是还能肆意挥霍的年纪，可正因为这样，才更不想留下遗憾。”
陆之时彻底蒙了，抓着温许手腕的手微微颤抖，眼底瞬间蓄满了泪水，却不是悲伤，而是极致的狂喜和不敢置信。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死死地盯着温许，像是怕眼前的一切都是幻觉。
过了许久，他才猛地一把将温许紧紧抱进怀里，力道大得像是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温许，温许……”他一遍遍喊着他的名字，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温许的衣领，“我还以为……我还以为我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温许被他抱得有些喘不过气，却没有推开。他能感受到陆之时身体的颤抖，能感受到他声音里的狂喜和后怕，能感受到他胸腔里那颗疯狂跳动的心脏。他抬手，轻轻拍着陆之时的后背，动作温柔而坚定。
陆之时抱了很久，久到温许觉得自己的肩膀都麻了，才稍稍松开一点，却还是紧紧地搂着他的腰，不肯放手。“我们回家，好不好？”他的声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完全没了往日的沉稳。
温许点点头，任由他搂着往公寓楼走。陆之时像是怕他跑了似的，一直紧紧地贴着他，胳膊始终圈在他的腰上，脚步都跟着他的节奏，亦步亦趋。
到了温许的公寓门口，温许掏出钥匙开门，陆之时还像个巨大的考拉似的挂在他身上，体重几乎全部压在他身上。“陆之时，你松开点，我开门都不方便了。”温许无奈地说。
“不松。”陆之时把头埋在他的颈窝，声音闷闷的，“我怕一松开，你就反悔了。”
“我不反悔。”温许哭笑不得，好不容易打开门，刚迈进去一步，就被陆之时压得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哎，你小心点！”温许连忙扶住门框，“你这么重，再这样挂着，我迟早被你压垮。”
陆之时这才不情愿地松开一点，却还是紧紧地牵着他的手，指尖攥得紧紧的，像是握着什么稀世珍宝。他跟着温许走进公寓，目光一直黏在他身上，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过，眼底的光芒亮得像是盛满了星辰。
温许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转身想去倒杯水，刚走两步，就被陆之时从身后抱住了。“温许，”他的声音带着点满足的喟叹，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我真的太开心了，开心得有点不真实。”
温许的后背贴着他温热的胸膛，能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心里泛起一丝暖暖的笑意。他抬手拍了拍陆之时的手臂，语气带着点无奈，却又藏不住的温柔：“别抱着了，热死了。”
秋日的天气确实微凉，可陆之时身材高大，体温本就偏高，又这么紧紧地抱着，温许只觉得后背都快出汗了。
“不热。”陆之时耍赖似的，不仅没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我就要抱着你，抱够本。”
温许无奈地叹了口气，却没有再推开他。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相拥的身影上，暖意融融。那些跨越多年的伤痛和隔阂，那些小心翼翼的试探和拉扯，在这一刻，终于化作了满心的温柔和期待。他们都知道，未来的路还需要慢慢走，或许还会有坎坷，但这一次，他们会并肩同行，再也不放开彼此的手。
陆之时抱着温许不肯撒手，下巴在他颈窝蹭了蹭，带着点刚哭过的鼻音，语气黏糊糊的：“就让我抱会儿，就五分钟。”
温许被他蹭得脖子发痒，后背的温度越来越高，无奈地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三分钟，再久我真要出汗了。”
“好，三分钟。”陆之时立刻应下，却没半点松开的意思，反而收紧手臂，把人抱得更紧了些。他能闻到温许身上淡淡的茶香，混合着阳光晒过的气息，是让他安心到骨子里的味道。这些年日思夜想的人就在怀里，温热的，真实的，不是幻觉，他怎么也抱不够。
温许挣了挣没挣开，索性不再挣扎，任由他抱着。鼻尖萦绕着陆之时身上熟悉的栀子花香，后背贴着他结实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他有力的心跳，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填满了，软乎乎的，暖融融的。
三分钟很快就到了，温许提醒他：“时间到了。”
陆之时闷闷地“嗯”了一声，却还是磨磨蹭蹭地松开手，转而牵住他的手，指尖紧紧攥着，像是怕他跑了似的。“我去给你倒杯水。”他拉着温许往厨房走，脚步轻快得像是踩在云朵上，嘴角的笑意就没落下过。
温许被他牵着，脚步也不自觉地跟着放缓。看着陆之时在厨房忙碌的背影，他忽然觉得，这样平淡的日常，才是他一直以来隐隐期待的。
陆之时倒了杯温水递给他，眼神亮晶晶地看着他：“你渴不渴？要不要吃点水果？我去洗点苹果。”
“不用，喝点水就行。”温许接过水杯，指尖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随即相视而笑，气氛甜蜜又暧昧。
陆之时没松开他的手，牵着他走到沙发边坐下，两人挨得很近，肩膀贴着肩膀。他转头看着温许，眼神里满是宠溺：“累不累？今天陪我去做治疗，耽误你休息了。”
“不累。”温许摇摇头，喝了口温水，“医生说你情况在好转，我就放心了。”
“都是因为你。”陆之时的声音带着点认真，“自从你愿意重新理我，我觉得好多了，晚上也能睡得安稳了。”他顿了顿，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些，“温许，我以后一定好好的，再也不惹你生气，再也不让你受委屈了。”
温许看着他眼底的真诚，心里暖融融的，轻轻“嗯”了一声。
陆之时看着他温顺的样子，心里痒痒的，忍不住抬手，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脸颊。温许的皮肤细腻，带着微凉的触感，让他心跳漏了一拍。他试探着，慢慢用手掌覆盖住他的脸颊，动作轻柔得像是在呵护易碎的珍宝。
温许的脸颊瞬间发烫，却没有躲开，只是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轻轻颤动着，像是在害羞。
陆之时的心跳越来越快，他慢慢凑近，鼻尖几乎要碰到温许的鼻尖，呼吸交织在一起。他能闻到温许身上淡淡的茶香，能看到他泛红的耳尖，能感受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
“温许，我能吻你吗？”他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
温许的心跳猛地一滞，抬头看向他，撞进他炙热而期待的目光里。他轻轻点了点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得到应允，陆之时再也忍不住，俯身吻了上去。这个吻不像上次那样带着失控的急切，而是温柔的，细腻的，带着满满的珍视和爱意。他的唇瓣轻轻覆在温许的唇上，小心翼翼地厮磨着，像是在品尝世间最珍贵的美味。
温许的身体微微僵硬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抬手轻轻搂住他的脖子，回应着他的吻。唇瓣相触的瞬间，像是有电流划过全身，酥酥麻麻的，带着让人心动的悸动。
陆之时感受到他的回应，心里狂喜，加深了这个吻。舌尖轻轻撬开温许的牙关，与他的舌尖缠绕在一起，温柔而缠绵。吻得很深，很久，直到两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才缓缓分开。
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交织在一起，两人的脸颊都泛着红晕，眼底满是浓得化不开的情意。
“温许，我好爱你。”陆之时的声音带着点沙哑，带着满满的真诚，“这么多年，从来没有变过。”
温许的心跳猛地一紧，眼眶瞬间泛红。他看着陆之时眼底的爱意，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酸又软。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把脸埋在他的肩膀上。
陆之时感受到他的颤抖，轻轻拍着他的后背，语气温柔地安抚着：“我知道，我知道你也没忘记我。”
两人就这么紧紧相拥着，沙发上的阳光渐渐西移，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空气里弥漫着甜蜜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茶香和栀子花香，温馨而美好。
不知过了多久，温许的情绪渐渐平复下来。他抬起头，看着陆之时，眼底还带着未干的水汽，嘴角却勾起一抹浅浅的笑意：“饿不饿？我去做饭。”
“饿！”陆之时立刻点头，像是个乖巧的孩子，“我想吃你做的番茄炒蛋，还有糖醋丸子。”
“你倒挺会点。”温许失笑，推开他站起身，“等着吧。”
陆之时跟着他站起来，依旧牵着他的手，寸步不离地跟着他往厨房走：“我帮你打下手。”
“不用，你坐着就行。”温许想挣开他的手，却被他攥得紧紧的。
“我不，我就要跟着你。”陆之时耍赖似的，紧紧牵着他的手，跟着他在厨房里转来转去，“你洗菜，我帮你递盘子；你切菜，我帮你递刀；你炒菜，我帮你递调料。”
温许无奈地摇摇头，却也没再拒绝。厨房里，两人并肩站着，一个洗菜，一个递盘子；一个切菜，一个递刀，动作默契而自然。阳光透过厨房的窗户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暖意融融。
陆之时看着温许认真做饭的样子，眼底满是宠溺。他觉得，这样的日子，就是他梦寐以求的幸福。有爱人在侧，有烟火气萦绕，没有争吵，没有隔阂，只有满满的温柔和爱意。
饭菜很快就做好了，两菜一汤，都是陆之时爱吃的。两人坐在餐桌前，陆之时拿起筷子，夹了一块糖醋丸子放进温许碗里：“你先吃。”
温许看着碗里的丸子，心里暖融融的，拿起筷子，也夹了一块番茄炒蛋放进他碗里：“你也吃。”
两人相视一笑，开始吃饭。餐桌上，陆之时不停地给温许夹菜，把他碗里堆得满满当当的：“多吃点，你太瘦了。”
“你也吃，别光给我夹。”温许无奈地说，也给他夹了一块。
一顿饭吃得温馨而甜蜜，两人有说有笑，聊着以前的趣事，聊着未来的规划，气氛融洽而美好。
吃完晚饭，陆之时主动承担了洗碗的任务，温许靠在厨房门口，看着他熟练地洗碗，心里满是踏实的感觉。
洗完碗，陆之时擦干手，走到温许身边，再次牵住他的手：“我们去散步吧？外面空气好。”
“好。”温许点点头。
两人手牵手走出公寓楼，秋日的夜晚带着微凉的气息，天上挂着一轮皎洁的明月，星星点点的星光点缀在夜空里，很美。
陆之时紧紧牵着温许的手，两人并肩走在小区的小路上，脚步缓慢而悠闲。偶尔有晚风吹过，带着草木的清香，温许下意识地往陆之时身边靠了靠，陆之时立刻收紧手臂，把他往怀里带了带，用自己的身体为他挡住晚风。
“冷不冷？”他低头问，语气带着浓浓的关切。
“不冷。”温许摇摇头，抬头看向他，眼底满是笑意，“陆之时，你好像有点太紧张了。”
“我怕你冻着，怕你累着，怕你不舒服。”陆之时的声音带着点认真，“我好不容易才重新拥有你，真的怕有一点闪失。”
温许的心轻轻颤了一下，停下脚步，转头看向他，认真地说：“陆之时，我不是易碎品，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我们是恋人，是要一起走很久的人，不用这么拘谨。”
陆之时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眼底闪过一丝释然。他抬手，轻轻揉了揉温许的头发，语气带着点宠溺：“好，听你的。”
他不再像之前那样紧绷着神经，却还是紧紧牵着他的手，两人继续往前走。路上遇到遛狗的邻居，邻居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温许礼貌地回应，陆之时则紧紧牵着他的手，嘴角带着骄傲的笑意，像是在向全世界宣告，这是他的爱人。
散步回来，已经快九点了。温许洗漱完，坐在床上看书，陆之时也洗漱完，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在他身边躺下，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像是怕惊扰了他。
温许感受到他的小心翼翼，忍不住失笑，转头看向他：“你不用这样子，床很大。”
陆之时的眼睛亮了亮，立刻往他身边挪了挪，肩膀挨着肩膀，却还是不敢靠太近。
温许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觉得又好笑又可爱。他放下书，转过身，面对着他：“早点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嗯。”陆之时点点头，却没有闭上眼睛，只是看着温许的脸，眼神里满是爱意。
温许被他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快睡。”
“好。”陆之时应了一声，却还是看着他，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闭上眼睛。
温许看着他的睡颜，心里满是温柔。他能感受到陆之时均匀的呼吸，能听到他轻微的鼾声，知道他是真的睡着了。这些年，他一定过得很辛苦，才会在得到安心后，睡得这么沉。
温许轻轻凑过去，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柔的吻，低声说：“晚安，陆之时。”
陆之时像是感受到了什么，嘴角微微上扬，在睡梦中嘟囔了一句：“晚安，温许。”
月光透过窗户照进来，落在两人的床上，温柔而静谧。房间里，只剩下彼此均匀的呼吸声，甜蜜而温馨。
这一夜，两人都睡得格外安稳。没有噩梦，没有焦虑，只有满满的安心和踏实。他们知道，从“试试吧”这三个字开始，他们的人生，终于重新交织在了一起。未来的路还很长，或许还会有坎坷和挑战，但他们会携手并肩，一起面对，一起走向属于他们的幸福未来。

第38章 暖意
晨光透过窗帘缝隙溜进卧室时，温许的生物钟准时响起。他轻轻动了动，腰腹立刻被一双结实的手臂牢牢箍住，力道带着刚睡醒的慵懒，却半点不肯放松，像是怕他跑了似的。
“再睡会儿。”陆之时的声音裹在被子里，含糊不清地嘟囔着，下巴往他颈窝又蹭了蹭，温热的呼吸扫过皮肤，带着点痒意。这是他们确定关系后，第一次同床共枕，陆之时像是贪不够这份亲近，连睡觉都要把人牢牢圈在怀里。
温许无奈地笑了笑，抬手拍了拍缠在腰间的手臂：“真不能睡了，今天要去录升学班的作文技巧课，迟到了要误事的。”他试着挣了挣，陆之时却像是有感应似的，手臂收得更紧，将人往怀里带得更近，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膛，甚至还下意识地用腿勾住了他的小腿，彻底锁死了他的动作。
“就五分钟。”陆之时闷声道，声音里还带着未醒的鼻音，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好不容易能抱着你睡，再让我抱会儿。”
温许的心软了软，却还是坚持道：“不行呀，录制要提前调试设备，还要和工作人员对接流程，晚了就赶不上了。”他侧过头，鼻尖蹭了蹭陆之时的额头，语气放软，“听话，我晚上早点回来陪你。”
陆之时沉默了几秒，手臂终于松了松，却没完全放开。他顿了顿，哑着嗓子说：“好，你等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