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上温柔(鹿眠屿)

他转头想说话，却撞进了陆之时近在咫尺的目光里。不知何时，陆之时已经走到了他身边，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闻到彼此身上的气息——温许身上的茶香，陆之时身上淡淡的栀子花香，混合在一起，透着莫名的暧昧。
空气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彼此略显急促的呼吸声。陆之时的目光落在他的嘴唇上，那是他想了无数次的地方，此刻在暖黄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柔软。这些日子的试探与靠近，那些压抑在心底的情愫，在这一刻彻底冲破了防线。
他没有多想，微微俯身，朝着温许的嘴唇吻了上去。
温许的身体猛地一僵，瞳孔微微收缩，脑子里一片空白。他下意识地想推开，可指尖触到陆之时温热的脖颈时，却鬼使神差地收住了力道，反而轻轻搭了上去。
唇瓣相触的瞬间，像是有电流划过全身。陆之时的吻带着小心翼翼的试探，柔软而温热，渐渐染上了急切。温许的呼吸乱了，他没有反抗，反而微微张开嘴唇，默许了他的靠近。
陆之时感受到他的回应，心脏像是要跳出胸腔。他加深了这个吻，舌尖轻轻撬开温许的牙关，与他的舌尖缠绕在一起。吻得又深又沉，带着压抑多年的思念与渴望，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缓缓分开，鼻尖抵着鼻尖，呼吸交织在一起。一条晶莹的银丝挂在两人唇边，随着呼吸轻轻晃动，透着极致的暧昧。
陆之时的眼底泛着红，呼吸急促，还没来得及平复，温许却突然抬起头，再次吻了上来。这一次，他不再被动，而是带着一丝笨拙的急切，嘴唇轻轻吸吮着陆之时的唇瓣，像是在回应，又像是在索取。
陆之时彻底失控了。他再也顾不上什么君子之礼，抬手扣住温许的后颈，加深了这个吻。两人的身体紧紧贴在一起，温热的触感透过衣物传递过来，点燃了彼此的温度。
吻得昏天暗地，直到温许的后背抵到床头，身体微微后仰，陆之时才顺着力道，轻轻将他压在了床上。他撑在温许上方，目光灼灼地看着他，眼底满是未散的情欲与不敢置信的狂喜。
又过了许久，两人再次分开，都在大口喘着气。温许的脸颊泛红，嘴唇被吻得格外红润，眼底蒙着一层水汽，带着一丝迷茫，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沦。
陆之时的额头抵着他的额头，指尖轻轻摩挲着他泛红的脸颊，声音沙哑得厉害，还带着未平的喘息：“温许……朋友之间，是可以亲嘴的吗？”
温许的心跳猛地一滞，像是被这句话唤醒了理智。他看着陆之时近在咫尺的眼睛，脸颊瞬间烧得滚烫，耳朵更是红得快要滴血。他猛地推开陆之时，几乎是踉跄着从床上站起来，头也不回地往卫生间跑：“我去洗把脸。”
卫生间的冷水扑在脸上，才稍稍压下了些许灼热。温许看着镜子里自己泛红的眼眶和红肿的嘴唇，心脏还在疯狂地跳着，又尴尬又害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刚才的吻太过失控，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回应，还主动追了上去。
门外传来轻轻的脚步声，陆之时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温许，我们…”
温许深吸一口气，擦干脸上的水，打开门。陆之时就站在门口，没有靠近，眼神里满是忐忑和小心翼翼，像是怕惹他生气。
温许避开他的目光，故作镇定地整理了一下衣服，语气带着点半开玩笑半严肃的意味：“陆总不会觉得，亲一个嘴就能代表什么吧？”
陆之时愣了一下，随即扯了扯嘴角，语气也带上了点自嘲的笑意：“真是没想到，这么多年，温老师也变得如此风流了。”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温许抬眼看向他，故意板着脸，心里却在偷偷懊恼——刚才那句话说得太冲了，会不会伤到他？
陆之时的心里确实被刺了一下，像是被针扎了似的，微微发疼。但他很快就压下了那点失落，毕竟是他先越界的，温许愿意回应，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期。他点点头，语气恢复了平静：“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了。”
“嗯。”温许没有挽留，看着他转身离开，直到门被轻轻带上，才彻底松了口气。
他几乎是逃也似的扑到床上，扯过被子把自己从头到脚裹了起来，像个鸵鸟似的蜷缩着。被子里还残留着刚才两人交缠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茶香和栀子花香，让他的脸颊又开始发烫。
刚才的吻太过真实，陆之时的温度、呼吸、还有那句带着喘息的问话，都在脑海里反复回放。他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指尖还能感受到残留的柔软触感，心脏又不争气地加速跳动起来。
温许把脸埋在枕头里，闷得快要喘不过气。他不是不明白自己的心意，只是多年的伤痛让他不敢轻易迈出那一步。刚才的失控，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让那些被压抑的情愫再也藏不住了。
他在被子里蜷了很久，直到脸颊的热度渐渐退去，才偷偷探出脑袋，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抹浅浅的、带着点羞赧的笑意。
或许，方铭说得对，有些事情，确实该好好审视一下了。而他和陆之时之间，似乎也早已不是“朋友”二字所能概括的了。

第35章 挑衅
秋雨缠绵了一上午，午后虽没再下，空气里却浸着刺骨的湿冷。童语学堂的办公室里，温许刚把升学班的复习计划整理好，指尖还带着纸张的微凉，就被一道带着少年气的声音唤住。
“温许哥！”苏晓宇推门进来，身上还带着点室外的寒气，手里拎着一个保温袋，“我刚从外面办事回来，想着你胃不好，给你带了热乎的红糖姜茶。”他自然地把保温袋放在温许桌上，眼底带着讨好的笑意，“忙完了吗？我知道有家老面馆，做的养胃面特别地道，想约你一起去吃午饭。”
温许刚要开口，办公室的门又被推开，陆之时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穿了件深灰色的薄大衣，领口微微立着，挡了些凉意，目光落在温许身上时，带着习惯性的温和，却在瞥见苏晓宇时，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
“陆总也在。”苏晓宇的笑容淡了些，却还是维持着礼貌，只是往温许身边靠了靠，像是在宣示主权，“我正约温许哥去吃午饭呢，凡事讲究个先来后到，陆总要是没别的事，不如下次再约？”
陆之时缓步走进来，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一圈，眉梢轻轻一挑，语气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嘲讽：“苏大少爷这记性，倒是不太好。”他没明说“先来后到”的真正含义，却让苏晓宇瞬间明白了——论起认识温许的时间，他确实远不及陆之时。
苏晓宇的脸色僵了一下，心里憋着气，却不好发作，只能转头看向温许，语气软了下来，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温许哥，我确实是先约你的，对吧？那家面馆的养胃面真的特别适合你，我们去吧？”
陆之时没理会苏晓宇的试探，径直看向温许，声音放柔了些：“你上次说想吃的那家日料，我托人订到了包厢，食材都是新鲜空运的，清淡不腻。”他记得温许以前爱吃海鲜，只是最近胃不好，特意确认过菜品都是养胃的。
温许握着保温袋的手指顿了顿，抬眼看向陆之时，语气平淡：“陆之时，我胃不舒服，日料就算了。”
这话像是一盆冷水，瞬间浇在陆之时心上。他脸上的温和淡了些，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受挫，下意识地抬起手，指尖在身侧轻轻搓动着——这是他焦虑症发作时，难以控制的小动作，只有在极度紧张或失落时才会出现。
苏晓宇立刻抓住机会，连忙接话：“温许哥，你看我说的吧！那家老面馆的面都是慢火熬的汤底，面条也软，特别好消化，我今天本来就是想带你去这家的！”
温许的目光落在陆之时搓动的指尖上，心里莫名一紧。他清楚陆之时这个小动作的含义，也知道他此刻心里的失落。刚才拒绝的话冲口而出，本是下意识的拉扯，却没料到会让他露出这样脆弱的一面。
他沉默了两秒，抬眼看向陆之时，语气缓和了些：“陆之时，你中午要是没别的安排，就一起吧。”
“温许哥？”苏晓宇愣住了，脸上的喜色瞬间褪去，带着点不可置信地看着温许。他没想到温许会突然改变主意，明明已经快要答应自己了。
温许转头看向苏晓宇，眼神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晓宇，可以吗？”
苏晓宇看着温许认真的眼神，心里纵然有万般不甘，却也知道自己无法拒绝。他攥了攥拳头，最终还是松了口气，勉强笑了笑：“好吧好吧，既然温许哥都这么说了，那就一起吧。”只是语气里的失落，谁都听得出来。
陆之时搓动的指尖猛地一顿，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眼看向温许，眼底满是错愕和惊喜，刚才的受挫和慌乱瞬间被驱散，只剩下小心翼翼的试探：“真的可以？”
“不然你要一个人去吃日料？”温许挑眉，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别扭，却没再拒绝。
陆之时的嘴角瞬间扬起一抹浅淡的笑意，眼底的光重新亮了起来，连忙点头：“好，听你的。”他下意识地想靠近温许，又怕太过急切引起反感，只是站在原地，目光紧紧锁在他身上，像是怕他下一秒就会反悔。
苏晓宇看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心里酸溜溜的，却也只能认命地率先往外走：“走吧走吧，再晚去就要排队了。”
温许拎起桌上的外套，跟在苏晓宇身后，陆之时则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侧。三人走出学堂，秋日的冷风迎面吹来，温许下意识地裹紧了外套。陆之时立刻停下脚步，脱下自己的大衣，不由分说地披在他肩上：“外面冷，披着吧。”
大衣上还带着陆之时的体温，暖意瞬间包裹住温许，带着淡淡的栀子花香。他愣了一下，刚想推辞，就听到陆之时说：“我不冷，你胃不好，别再着凉了。”
苏晓宇回头看到这一幕，心里更不是滋味，却只能加快脚步往前走，嘴里嘟囔着：“快点快点，面都要凉了。”
温许披着陆之时的大衣，感受着肩上的暖意，心里泛起一丝复杂的情绪。他侧头看了眼身边的陆之时，对方正低着头，小心翼翼地护着他往路边走，避开积水的地方，眼底的温柔藏都藏不住。
老面馆藏在巷弄深处，木质招牌被秋雨打湿，透着股古朴的烟火气。进门时暖意扑面而来，苏晓宇选了靠窗的三人桌，坐下后却没了往日的鲜活，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眼神落在窗外湿漉漉的石板路上，透着明显的失落。
陆之时自然地坐在温许身侧，刚落座就脱下大衣，细心地叠好放在温许椅背上，又抬手招来服务员：“要一碗养胃的菌菇鸡汤面，少盐少辣，面条煮软一点。”转头看向温许，语气带着自然的熟稔，“还是按你以前的口味来，对吧？”
温许“嗯”了一声，没多说什么，目光却瞥见苏晓宇垂下去的嘴角，心里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歉意。
苏晓宇低着头，闷闷地报了自己的面，全程没看陆之时一眼。他刚才在门口就彻底明白了——温许对陆之时的不一样，是藏不住的。那种下意识的纵容，那种眼神里的拉扯，都不是对自己这个“弟弟”该有的模样。他心里又酸又涩，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却也清楚，再纠缠下去，只会让自己更难堪。
面很快端上来，陆之时的菌菇鸡汤面放在温许面前，他自己则要了碗普通的牛肉面，却没动筷子，先拿起温许的碗，用筷子把面条挑开吹凉：“刚煮好，慢点吃，别烫着。”又拿起醋瓶，倒了少许进去，“你以前吃面就爱放这点醋，提味又不刺激胃。”
这些细节自然得像是刻在骨子里，苏晓宇看在眼里，手里的筷子顿了顿，低头扒拉着碗里的面，没了胃口。
陆之时余光瞥见苏晓宇蔫蔫的样子，眼底掠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像是故意要气他，忽然开口：“温许，你还记得吗？当年我们在国外，也吃过一家类似的面馆。”他舀了一勺鸡汤放进温许碗里，语气带着刻意的怀念，“那家老板认得我们，每次都给你多加一份菌菇，说你看着清瘦，得补补。”
温许吃面的动作顿了顿，抬眼看向陆之时，眼神里带着点警告——他看出来了，陆之时这是故意在苏晓宇面前提过往，纯属挑衅。
可陆之时像是没看见，继续往下说，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能让苏晓宇听见：“那时候你总说，外面的面再好吃，也不如我们在家煮的。”他夹了一筷子软嫩的菌菇放进温许碗里，语气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炫耀，“后来我还特意学了那碗面的做法，煮给你吃了好几次，你每次都吃得干干净净。”
苏晓宇的脸瞬间沉了下来，手里的筷子握得发白。他猛地抬头，看向陆之时，眼底满是怒意，脸颊却因为憋闷，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被气狠了。可他看着温许，又硬生生把火气压了下去——他不想在温许面前失态，更不想让陆之时看笑话。
他深吸一口气，再也没了吃下去的兴致，放下筷子拿起纸巾擦了擦嘴，语气带着点生硬的平静：“温许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温许抬头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一丝诧异和歉意：“你吃好了？”
“本来也不是特别饿。”苏晓宇摇摇头，目光落在温许身上，带着最后一丝不舍，却还是强撑着笑了笑，“哥，我先忙去了，再见。”说完，他没再看陆之时一眼，转身就走，脚步有些仓促，像是在逃离这个让他难堪的地方。
面馆里只剩下陆之时和温许两人，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温许看着苏晓宇消失在门口的背影，收回目光时，脸上没什么表情，就一脸无语地瞪着陆之时，眉头微蹙，那眼神像是在说“你是不是有病”。
陆之时对上他的目光，心里咯噔一下，瞬间收敛了脸上的挑衅，像是被抓包的小孩，挠了挠头，语气带着点讨好的妥协：“我就是看着他总缠着你，不舒服。对不起，我不该故意这样，下次不会了。”
温许看着他这副样子，心里没什么波澜，只是淡淡开口：“陆总，摆清自己的位置。”他顿了顿，刻意加重了语气，“我们现在，好像还只是朋友吧？”
说完这话，温许在心里暗爽——觉得自己这话又风流又带劲，颇有点拿捏人的意味。
可在陆之时眼里，他这副板着脸、刻意端着架子的样子，像极了气鼓鼓的小河豚，腮帮子都像是在隐隐用力，可爱得紧。他差点没忍住笑出声，又怕扫了温许的兴，只能硬生生憋住，嘴角却还是忍不住微微上扬。
“我知道。”陆之时顺着他的话往下说，眼神却带着点不依不饶的执着，“不管是什么关系，反正我不想看到别人缠着你。”
温许挑眉，就那样静静地看着他，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陆之时被他看得心跳漏了一拍，索性破罐子破摔，语气带着点狡黠的笑意：“哈哈，除了我之外。”
这话一出，空气里的尴尬瞬间消散了些。温许愣了一下，没料到他会这么直白，脸颊微微发烫，却还是板着脸，拿起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面条，没再接话。
陆之时看着他泛红的耳尖，嘴角的笑意更深了：“快吃面吧，不然真凉了，对你胃不好。”
温许“嗯”了一声，低头继续吃面，只是脸颊的温度越来越高。他能感觉到陆之时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带着灼热的温度，让他心跳都乱了节奏。
窗外的秋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面馆里的暖意融融，混合着面条的香气和两人之间微妙的情愫，渐渐发酵成一种温柔的氛围。或许，“朋友”这个身份，已经快要装不下他们之间越来越浓的在意了。

第36章 画展
秋雨缠绵了数日，终于在周末放晴。阳光穿透云层，给湿漉漉的城市镀上一层柔光，空气里满是清新的草木气息。温许刚把学堂的门窗打开通风，手机就响了——是陆之时发来的消息：“楼下有刚买的热乎豆浆和油条，还有你爱吃的豆沙包，下来拿一下？”
温许愣了愣，走到窗边往下看，果然看到陆之时站在公寓楼下，手里拎着两个保温袋，身上穿的还是上次那件深灰色大衣，只是领口被整理得一丝不苟。他犹豫了两秒，还是拿起钥匙下了楼。
“刚出锅的，还热着。”陆之时把保温袋递给他，指尖不经意碰到他的手背，两人都顿了一下，又迅速移开。他看着温许泛红的眼角，补充道，“知道你周末爱睡懒觉，肯定没吃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