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疏笑容扩大了些:
“啊?我?”
王董点头如捣蒜,抓着林月疏的手晃着:
“是,我们家品牌不追求最好的,只求最合适的,您看您只是来试戴,就跟我们家的活招牌一样,看得在场各位都想买回去试试,是不是啊各位。”
各位:“对对对,我现在就想拿一对送给我老婆。”
这些人奉承着,但心里都清楚,阿尔德这么多年找过的代言人都是圈子里个顶个的大拇指,今天愿意找一个名字都不知道的小糊逼,无非就是:
他确实漂亮,美丽不可方物。
他身边站着霍屹森。
林月疏看向霍屹森:
“我可以试试么。”
霍屹森移开视线:“那是你的事。”
同王董他们寒暄几句,霍屹森要带着林月疏离开。
临走前,林月疏对王董说了句:
“阿尔德能坐上珠宝届的王座,除了其本身的价值,也不外呼优质的服务。您家的柜姐全程微笑,认真推荐,让我感觉宾至如归。”
王董听完,朝小妹妹投去一道赞赏的目光。
顺便在心里把柜哥的祖宗十八代挖出来骂了一遍。得罪了霍代表你还想有好???
二人出了门,小妹妹跟着追出来,咬着手指泪目涟涟目送二人的背影:
呜呜呜林老师,虽然我之前不认识你,但从今天起,我就是你的十年老粉!
“送你回去。”霍屹森发动了车子。
林月疏抱着珠宝袋站在车门外,笑道:
“不用了,我想自己走走。”
然后又道:“以后我不会再打扰您了,祝您好人一生平安。”
霍屹森没说话,发动车子径直离去。
林月疏抬头望着天空,月亮被乌云笼罩,大雨即将来临。
但他心情很好,没能从猴子导演那得到的代言,霍屹森给了。
计划之中的和看人下菜碟的柜哥起了冲突,又计划之中的蹲到了阿尔德国内代理暗中视察,顺理成章地靠着自己的美貌和霍屹森这个背景板拿到了代言试镜。
林月疏摸出手机给陆伯骁发了消息:
【陆总,感谢您给的珠宝代理秘密行程,顺便,赞助我两套衣服呗,后天我去试镜代言。】
正在狂草自家艺人的陆伯骁看完短信,骂了句“操”,手机狠狠扔一边,加大马力发泄情绪。
漆黑夜幕忽然闪过一道银蛇,落雷瞬间在空地炸开。
下一秒,大雨倾盆而下,砸在车子上噼里啪啦。
霍屹森开着车子淌过厚重积水,在红灯前停下。
视线随意一瞥,僵了僵。半晌,他缓缓伸手从副驾驶上拿过一只粉色的史努比挂件。
是林月疏落这的。
霍屹森拎着史努比看了许久,又没由来地看了眼手表。
这场雨下得突然,且势头迅猛。
霍屹森将史努比扔了后车座,红灯最后一秒踩下油门出发。
暴雨中的路人行色匆匆,下了晚自习的学生尖叫着从校门口散开,还有那腿脚不利索的,一个猛子栽进积水中,惹得周围学生哈哈大笑。
霍屹森的视线在这些学生中间短暂停留片刻,看到摔进积水里的学生,他握着方向盘的手轻轻一点。
接着开到路口处,将方向盘左打到底,车头缓缓转了个弯,朝着来时路迸发。
暴雨天,霍屹森并没开太快,天黑路滑,视线又无法集中。
刚才一起吃过饭的海恩广场,没有;
阿尔德珠宝店,没有;
公交站、地铁站、路边大大小小的商铺,没有。
雨刮器节奏地抹走玻璃上的水流,大灯在黑色的积水中铺了两条扇形暖光。
大街小巷都走过一遍,全都没有。
应该回家了。
霍屹森最后看了眼空荡荡的马路牙子,再次掉头,径直开向回家的漫漫长路。
林月疏回家了,在暴雨倾盆的前一秒。
雨后晴朗,海恩集团的大楼如一块澄净的蓝宝石,伫立于顶级商圈的最中心,俯瞰整座城市。
江秘书打了个响亮的喷嚏,抱着一沓文件敲开了集团代表的办公室大门。
都说有钱人的世界是自由的风,可应该没有谁像他家霍代表一样,每天第一个抵达公司,往那一坐开始奋斗。
“霍代表,这是三叶商事的合作反馈书。”江秘书将文件放在霍屹森手边。
霍屹森目视电脑,低低“嗯”了声。
就在秘书打算出门的刹那,忽然被霍屹森叫住了。
只见霍屹森依然在看电脑,随手将一只粉色史努比推到桌沿,似是漫不经心道:
“送去尚风娱乐,给林月疏。”
秘书疑惑,林月疏?是谁。
“好的,我马上过去。”秘书拿过史努比,鞠了一躬。
秘书举着史努比挂件研究了一路,脑子里懵懵懂懂,好像明白,又好像不太理解。
掌握全国经济命脉的霍屹森,把一个廉价的火锅店赠品,送给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十八线???
“哦?哦——”
“嗯?嗯——”
江秘书一见到林月疏本人,眼睛像石子投入湖面泛起的涟漪,一圈圈扩大。
哇——霍代表眼光真好。
这个男人,像一垄喜光、张扬、轰轰烈烈的香雪兰,烧得炽旺,一路摧枯拉巧登上山巅。
“林老师,这个,我们霍代表托我送过来给您。”秘书双手捧着史努比,像捧着一枚求婚戒指。
林月疏看了眼史努比,轻轻笑了下,接过来,似是闲话家常那般随口问着:
“秘书先生最近挺忙?身体还好吧。”
秘书一愣,但一般别人这么问,也就习惯性顺着答了:
“挺好挺好,林老师您呢,在忙什么。”再习惯性的客气寒暄。
尽管二人是第一次见面。
“有个代言试镜,过来公司拿两套衣服。”林月疏望着秘书有些苍白病态的脸色,从口袋里摸出纸巾递过去。
秘书愣了半晌,双手接过纸巾,背过身子揩走呼之欲出的鼻涕。昨晚一场暴雨,他淋了个半死,现在还头晕。
“谢谢。”秘书将纸巾还回去,“昨晚雨下得急,让您看笑话了。您怎么样,没淋着吧。”
林月疏轻轻揉了揉鼻子:
“有点头疼,吃了感冒药好多了。”
秘书“啊”了半天,似乎还想说点什么,但看林月疏似乎有点精神不佳,自觉不便打扰,随便寒暄两句告辞离开。
林月疏望着车子离去的方向,举起史努比,笑得眉眼弯弯。
又上套了。
同林月疏预计的一样,秘书一回公司就开始喋喋不休:
“林老师真是个和善人,关心我感冒还送了我纸巾,看他似乎也淋了雨,有点不在状态,不知道接下来的代言试镜,他能不能挺过去。”
林月疏故意遗落史努比在车上,就是料到霍屹森必然不会亲自前来,但心里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一定会支使秘书过来公事公办。
接着只需给秘书设计个话题圈套,事事有报备的秘书回去后必然会凭借其专业的文字能力,把语句整理得圆融漂亮。
霍屹森,在我腻了前,你别想甩开我。
翌日,霍屹森却破天荒和秘书打了招呼,说他今天有事不去公司。
霍屹森上了车,在导航里输入“阿尔德珠宝摄影棚”,发动了车子。
另一边。
穿书多日,林月疏可算穿上件能入他法眼的衣服了。
衣服是陆伯骁给他挑的,欧式宽松衬衫配高腰裤,套了件垂坠感十足的大衣外套便于保暖。
一会儿林月疏就要穿着这身衣裳,和摄影师躲在影棚里嘈的他嗷嗷叫。
纯净洁白的绸缎明明是克制的代名词,却做成了薄如蝉翼的通透光泽,一半清冷一半锋芒,不能怪摄影师边嘈边骂:
“让你装什么高贵清冷,穿这么骚不就是为了勾引我。”
林月疏在车后座暗自欢喜。
这摄影师说对了一半,是为了勾引没错。
车子抵达影棚,林月疏来得很早,只有寥寥几个工作人员在忙着搭景。
看到林月疏,不免小小惊艳,但牛马的人生信条:绝不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精力。
他们心里清楚:
上头让一个十八线来试镜,或许是为了卖谁个面子。但没人会跟钱过不去,最后的结果依然是那些疯狂冒头的顶级流量,随便哪个都行,就是十八线不行。
没人搭理林月疏,林月疏自己搭理自己,坐在角落欣赏自己的手指头玩。
此时,后台的休息室。
几个工作人员围着个身姿颀长的黑发男人,帮忙扇风的、送茶的、什么也不干就站那点头哈腰的。
“霍老师,您看您行程这么满我们还打扰您,让您亲自跑一趟。”
男人不发一言,视线从手中的台本上划过一行又一行。
工作人员并非拍马溜须,句句是大实话。
火了N多年连续五年拿下黑龙影帝的霍潇是粉丝心中当之无愧的赛博老公。
他现在本应坐在豪华大制作的剧组里和一众老艺术家对台本,阿尔德珠宝那边却派人三顾茅顾,说什么:
“霍老师给咱们做了那么多年的代言人,今日登足更高山峰,所有人都惋惜又不舍。恰好今天有新人过来试镜代言人,也劳烦霍老师过来帮忙掌掌眼,也算是和咱们阿尔德珠宝好好告个别。”
现在,霍潇气压很低,昨晚围读剧本到凌晨三点,鸡还没起他起了,现在脸色凛冽的跟南极冻土层似的。
助理也跟着抱怨:“让霍老师指导新人,怎么想的,吊根鸡毛还得使上起重机。”
当助理得知试镜新人叫林月疏时:
“什么疏什么月?合着不是鸡毛,是气凝胶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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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钟,影棚工作人员陆陆续续来得差不多。
林·气凝胶·月疏也顺便见识到了传说中的摄影师。
怎么说呢,长得很像蒸熟的土豆,掉地上被人踩扁又搓圆。
林月疏这么一合计,从质量最高的上司到披着人皮的猴子再到黑椒土豆泥,原作者的良心日渐消失。
正沉思着,余光一亮,他猛地抬头,看到一高大身影迈着两条性感长腿朝着影棚里走去。
这宽肩窄腰,这逆天长腿,这乌发如丝,霍屹森,你还是来看我了。
林月疏翘起腿,目送男人背影。
今天的霍屹森似乎和平时不太一样,之前向来都是正装傍身,一副假正经,今天一反常态,雪白的缎面西装式衬衫,似拜占庭的高贵深致,绣着铁橛兰花纹的丝巾系成长长的兔耳结,欲盖弥彰地遮掩着超深V领下的肌肉线条,若隐若现。
林月疏笑容扩大几分。大骚.货。
红茶喝完了,工作人员才托着珠宝套盒过来喊他:
“这是你今天的试镜珠宝套组,你去更衣间戴好首饰就去摄影棚吧。”
说完,他转身就走,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
林月疏抱着盒子去了更衣间,打开,欣赏完叠戴式项链,也回忆完了原文。
开始誓死抵抗的原主,最后屈服于摄影师手法娴熟的捆绑play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摄影师已经开始摆弄相机,旁边的霍潇还在专注看台本,秘书喋喋不休:
“哈,真把自己当个腕儿了,让咱们等这么久。”
“唰啦——!”霍潇翻了一页,纸张响得很冷躁。
半小时过去了,助理正要发飙,房门被人小心翼翼地敲响。
摄影师不耐烦地道了声“进”,却见林月疏来时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而霍潇,始终低头看剧本,毫无兴趣。
摄影师见林月疏空着手进来,火了:
“品牌方提供的试镜珠宝呢,你给吃了?”
林月疏双臂紧紧夹着身体,低着头,看着很拘谨。
“能拍拍不能拍滚吧。”摄影师还是收着骂了。他那昂贵的镜头向来只对准活跃在屏幕中的一线大腕,拍一糊逼,是对他徕卡apo的亵渎。
林月疏的视线悄悄扫过一旁低头看“文件”的男人,心中暗笑。
好哥哥,提前把裤子拉链取了吧。
林月疏咬了咬下唇,慢慢脱了衣服。
摄影师:?
摄影师:! ! !
眼前,光.裸的身子上只剩一条雪白打底裤,那一条条璀错耀眼的项链,想不到还有这样用途!
交错、成结,虚虚勒在肉壁中,同样的银白雪亮,分不清你我。
林月疏一手扶着沙发,慢慢把身体送进去。
酒红色的沙发上,嵌着一身雪色,兴许是皮肤太薄了,淡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见,被银亮的珠宝捆夺,磨得花蕾含苞待放。
“操……我……操……”摄影师失神地喃喃着,忘记快门在哪里,又巧妙地藏起了“想”字。
一句文盲至高无上的赞美,吸引了旁人注意。
霍潇听到一句脏话,眉眼抬了抬。烦躁,冷漠,也敌不过中国人爱看热闹的本质。
“唰唰——”手中翻起一页的纸张停留片刻,被风吹落。
漆黑的瞳孔嵌着两朵冷白色的光点,久久倒映。
霍潇的喉结滚动了下。
助理看这架势,翻个白眼:
又来一个!你们这些十八线,不抱大腿就红不了是吧?如意算盘打错了呢,我家霍老师能守住二十八年处子之身,是因为你们这些十八线无能!无能!
林月疏保持那个动作半天,累了,单手托着腮,笑吟吟地问:
“摄影老师,您有什么疑问么。”
摄影师堪堪回神,双腿欲盖弥彰地并拢。
良久,他转头,一脸严肃地对霍潇道:
“霍老师不好意思,我觉得可能是您在这里气势太强,新人紧张放不开手脚,不如您先移步休息室,一会儿成片出来了还劳烦您给给建议。”
霍潇看也不看他,高高扬起的下颌凌厉疏然,透出几分盛气凌人。
“让我来又让我走,拿我寻开心?”霍潇的声音很低,音色同霍屹森有几分相似。
摄影师暗骂一句“草”,到嘴的肥肉吃不上很是恼火,但他又不敢和霍潇打擂台,只能赔着笑:
“是我冒犯了哈,您在这休息吧。”
说完,摄影师举着相机起身,俩腿跟冻僵了了一样,一步一戳,走出了同手同脚。
“咔咔咔咔!”快门都快冒烟,镜头也越来越近,都快怼林月疏脸上。
“再换个姿势,再打开一点。”
“这样?”
细白双tui轻轻向两边张了张,软的水豆腐一样泛起一片涟漪。
“咔咔咔咔!”
早晚是相机内存满了,摄影师没理由视.奸了,比目鱼似的眼珠子邪恶地转了圈:
“差不多了,林老师您先移步休息室,咱们稍微聊聊这个片子。”
林月疏久久凝望着他,几息后,笑了下,随手拿过衣服披上,去了休息室。
刚进门,摄影师就挤进来了,还神秘兮兮地关了门。
“林老师~”摄影师猥琐地搓着手,“其实是,我是阿尔德珠宝商请来的外包,但是呢,他们小家子气不负责此次摄影费用,说让我找您要。”
林月疏暗暗叹气。和原文一模一样的台词,这作者为了给涩涩服务已经神志不清了。
林月疏挂上笑:“规矩我懂,多少钱。”
“十万。”
“你相机是金子做的还是你是金子做的。”
摄影师秉持绝不水文的原则,一秒原形毕露:
“没钱?没钱就拿身体支付!”
“你再这样我要叫了哦。”林月疏认真道。
“呵呵,你叫吧,这里的人哪个没见过世面,无利的事他们可不干,你就是叫破喉咙也……”
“嗯哼~别这样,你别这样!啊,不要,不要!”林月疏晃着两条长腿对着大门高声喊叫。
他面无表情透着一丝敷衍,某种意义来讲他也是牛马,牛马的人生信条——绝不在无关紧要的NPC身上浪费精力。
摄影师傻了眼:“我还没……”
“大哥你做什么,啊,不行,别碰我,我报警了~”
摄影师的双手停在半空,忽然没了主意。都这样了,我是插还是不插?
苦思无果之际,“哐当”一声巨响,休息室大门狠狠砸在墙上又弹回去,最后被一只暴着青筋的大手重重抵住。
林月疏大喜,顺势朝门口看过去。
隐匿在昏暗中的高大身形,周围裹着一层浓烈黑气。
“不好意思,我忽然想起东西忘这了。”低冷的声线如被拨弄过的琴弦,压抑着情绪。
摄影师如僵住的石塑,不敢动。
男人进来假装翻找一番,林月疏也趁机跳下桌子跑了。
回家是不可能回家的,他沿着墙壁蹲下,就在停车场的必经之路——他昨晚已经提前踩好点。
钝重沉稳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林月疏悄悄回头看了眼,看到高大的身形缓缓从黑暗中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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