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了,我不喝。”
林月疏幽幽缩回手,抱着两杯奶茶,头低了低:
“对不起,是我逾距了。”
霍屹森没再说话,转过身继续往前走。
林月疏一边喝奶茶一边跟着小跑,内心吐槽:这么甜的东西到底是谁在喜欢。
“霍代表。”林月疏忽然叫住前人。
霍屹森回头看去,见林月疏站在一家火锅店门口指着屋里,看那架势是不打算走了。
霍屹森重重叹了口气,绕开林月疏先一步进了火锅店。
以他的身份,说一句“我不吃这些平民玩意儿”完全合情合理,但既然说好了这一天都是属于林月疏的,起码让他舒服了,省的以后又来纠缠。
两人进了火锅店,找了个隐蔽的角落。
林月疏脱下霍屹森给他的大衣,认真又小心地叠好放一边。
霍屹森翕了翕眼。那衣服不能折,会起皱。
“霍代表您想吃什么。”林月疏扫码点餐,问。
“你点你吃的就行。”霍屹森确实不想吃火锅,他也无法理解,这种宽油重盐的东西到底是谁在喜欢。
点好了餐,等待上菜的过程,二人均是望着别处,似乎多说一句店家就要多收钱。
没成想,率先打破沉默的是霍屹森。
他看到林月疏面前摆着的两杯奶茶,一杯空了,另一杯从进门至今水位不见下降。
“怎么不喝。”他问。
林月疏摩挲着奶茶杯,尴尬笑笑:
“奶茶糖分很高,我点了两个大杯,感觉……血糖有点难受了……”
“丢了。”霍屹森颐指气使道。
林月疏怔了怔,手指开始抠弄奶茶杯:
“丢了太浪费了。”
而后又补充:
“我拿回去再……再喝好了。”
简单几个字,却处处透出勉强的坚持。
又双叒叕再补充:“我会喝的,真的……”
林月疏越说声音越小,悄然冒上一丝委屈。就好像在埋怨对方——你不喝,我只能打着胰岛素给它解决。
霍屹森抬手,轻轻揉了揉眉心。
接着,他手臂一伸,拿过奶茶直接塞嘴里。
林月疏缓缓睁大了眼睛。内心的喜悦如花苞绽放成最灿烂的风景。
想起前几次床事,他每每渴求霍屹森爱的相吻,总会被对方以“没认清自己身份”严厉拒绝。
现在,我咬过的吸管你再咬,不是间接接吻是什么。
林月疏紧紧攥着衣摆,试图挡住小腹忽然冲上来的滚烫酥麻。
他也想吸。
没说吸管。
林月疏看出来了,霍屹森是真不爱吃火锅。
他兴许是出于礼貌浅尝几口肥牛,但金贵刁钻的舌头迎合不来合成肉,索性放了筷子,刷手机,看股票。
倒是给林月疏吃得不亦乐乎。
穿书前,他为了保持身材,基本一年四季都在啃绿化带,生日会粉丝买来豪华大蛋糕,他也只是吃两口作势拍个照,很快被下面的经纪人紧急叫停。
他还挺喜欢吃火锅的,小时候最盼望吃火锅,和养父母以及哥哥一起,吃的不是味道,是温暖的氛围。
“先生您好。”服务员忽然打断他的思绪。
看过去,见服务员拎着几个小狗挂件过来了。
“我们店里现在在搞活动,拍照发送大众点评再留三十字以上好评,就可以送您一只史努比的联名挂件。”
林月疏拿起手机打开照相机,问:
“拍火锅还是?”
“两位客人其中一位,拍和我们家火锅的合影,要求真人出镜。”
林月疏举起手机,努力把自己和火锅一并圈在镜头中:
“真的可以给我小狗挂件吧。”
“当然,打开门做生意,不讲诚信怎么行。”店员笑道。
“不用了。”冷冷一声响起。
林月疏的手指停在了拍照键上方。
两人看过去,见对面的霍屹森还在专心看手机,眉间不重不轻地敛着,似乎对服务员忽然过来打扰有些不满。
林月疏缓缓放下手机,低下了头。
店员也尴尬地笑笑:“不好意思打扰二位了,您们慢吃,我先过去了。”
林月疏的视线随着离开的小狗挂件一晃一晃。
他没有问为什么,因为本质是不配质疑。
此后,二人谁也没再说话,周围热闹的火锅局,他们俩却恍若隔世。
“妈妈妈妈!”稚嫩愉悦的童音吸引了林月疏的注意。
隔壁桌的小女孩兴奋地拽着妈妈的手,指着店员手里一排小狗挂件,为难着:
“妈妈,这个粉色的史努比我喜欢,这个蓝色的我也喜欢,怎么办呢。”
女孩的爸爸温柔地摸摸闺女的头发,哄着:
“爸爸也拍照,我们发两个点评,你问问阿姨能不能给你两只小狗?”
林月疏怔怔望着那和乐的一家人,挂在筷子上的牛肉冷了硬了,也迟迟没进他嘴。
直到对面传来霍屹森放下手机的声音,他才猛然回神,不管不顾把牛肉塞嘴里。
冷了,很油。
沉默的火锅局结束了,林月疏起身要去付款,被霍屹森叫住:
“不用了,从我卡里扣。”
林月疏疑惑。从来不吃火锅的人还有会员卡呢。
直到姗姗来迟的店老板抱着一瓶好酒过来打招呼,他才知道:
这整个商场的顶头老板就是霍屹森,商场建成初期,他为了提高各家店铺的积极性,在每家都办了会员,来不来的另说。
林月疏咬牙切齿。好恨有钱人,虽然我以前也很有钱,顺便连着以前的我一起恨一恨。
出门时,林月疏回过头,最后看了眼店员手中的小狗挂件。
两人进了电梯下楼,林月疏摸着鼓鼓的肚子感叹一句吃太多了。
突然,“叮铃”一声。
他抬眼一瞧,一只粉色的史努比小狗随着铃铛一起摇摇晃晃。
林月疏情不自禁瞪大双眼,睫羽震颤着。
他顺着小狗看过去,被黑色衬衫裹住的手臂,以及目视前方看似漫不经心的脸。
“怎、你怎么有……”他失神地喃喃着。
霍屹森并不回答他,将小狗塞他手里,把手揣进裤兜。
林月疏捧着小狗,良久,眉目舒展开,笑得唇角弯弯:
“谢谢。”
出了电梯,霍屹森走在林月疏后面,摸出手机点开相册。
屏幕中,一盏冒着热气的火锅,氤氲了林月疏的脸,却能看得出来,他在失神地望着隔壁一家三口的热闹。
霍屹森点开删除键,手指利索地落下。
出了商场,霍屹森问:“接下来什么安排。”
林月疏抱着折叠整齐的大衣,良久,递还给霍屹森,笑容中几分释然:
“时候也不早了,霍代表您也挺忙的,回去吧。”
“谢谢您今天陪我吃饭,还送了我小狗挂件。”林月疏深深鞠了一躬,“再见。”
他直起身,笑着:“啊,不再见了。”
霍屹森接过大衣,头也不回地上了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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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屹森咬着薄荷糖,翕着眼,身体靠着座椅后背。
十几分钟过去了,薄荷糖彻底融化在口腔里,他缓缓睁开眼摸过手机看消息。
一解锁屏幕,是刚才尚未退出去的相册。
火锅的热气在蒸腾,美丽的脸庞在出神。
霍屹森没删照片,硬要问原因,也没什么非说不可的。
收了手机,发动车子,离开前鬼使神差地看了眼车外。
路人三五成群谈笑风生,他的视线中却空无一人。
车子诡异地绕着商场转了一圈,忽然停下了。
奢侈品珠宝店对面,坐着个衣着单薄的年轻男人,一动不动望着珠宝店。
店铺内流光溢彩,他却深处黑暗中,只身上一抹白格外显眼。
所以他的手指节奏点击长椅的画面,也巧妙地隐藏在了黑暗中。
林月疏望着店铺,嘴里轻轻数着:
“一百九十九、二百、二百零一……”
汽车熄火的声音响起,他的数数也随之停止。
“进去看看。”冷漠疏离的声音从头顶冒出。
林月疏:来得挺快。
他抬起头,瞳孔一颤,立马起身:
“霍代表您不是回去了。”
霍屹森看也不看他,单手插兜里,淡淡道:
“一顿火锅抵三次翻云覆雨,被别人知道了会说海恩集团家大业大,欺负人。”
林月疏:“我不太懂。”
不由分说,霍屹森再次掏出卡扔他怀里:
“进去看,喜欢什么刷卡。”
“没关系的,我也没什么能戴首饰的场合。”
霍屹森一把将人推进去,自己回了车上。
林月疏看了眼藏在黑夜中的车子,想笑,想放声大笑。
这一次,还是他赌赢了。
他今天的确心心念念着吃上霍屹森,但这事儿确实得往后排,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原主好像有个de buff——除了想睡他的人,再谁见了他都觉得碍眼。
因此林月疏在穿书前见惯了对他笑脸相迎恨不得跪下服务的柜姐们,今天也是让他见识到了一见他就翻白眼的柜哥。
林月疏这一身行头确实不体面,白色的衬衫被水滋湿又干掉,留下了一块块狗皮膏药一样的黄色水渍,周身散发着浓浓的火锅味,与店里清雅的香气格格不入。
浓妆艳抹的柜哥白眼都翻天上去了:
“先生晚好,随便看看吧。”
说完,他就跑一边玩手机了。
林月疏无聊地转着,确实没什么能看过眼的东西,他以前给顶奢品牌做代言的时候,就觉得那些动辄几百上千万的玩意儿是真不好看,不管怎么设计来回都那一个样,好在人家只纯坑有钱人,不惦记穷人的血汗钱。
柜哥在那玩手机玩得很沉迷,后面走出来一很年轻的小妹妹,看着像刚入行的新人,见到林月疏,忙小跑过来,笑得很可爱:
“先生您有什么喜欢的么?我可以给您推荐。”
玩手机的柜哥翻了个白眼。
林月疏想了想,问:“有闲置品么。”
“有的有的。”小妹妹忙转身去柜子里找,“刚好我们今天收了一款二零年的coco耳环,我觉得特别适合您~”
小巧的盒子被放到林月疏眼前,他刚要伸手拿,一只涂着黑色指甲油却骨骼分明的大手伸过来,先他一步夺过盒子。
二人同时抬眼,对上了柜哥的白眼。
“报一丝先生,我们家的闲置呢都要统一送回意大利总部翻新,不卖的呢。”柜哥阴阳怪气道。
小妹妹:“啊?还有这回……”
柜哥瞪了她一眼,打断她:
“先生,我们家的珠宝不管哪一款都要先配货,最便宜的也得有个百八十万的配货。”
林月疏没说话,直勾勾盯着柜哥。
柜哥翘起兰花指捂着嘴笑道:
“啊报一丝先生,您恐怕不知道配货是什么意思吧。我们这边呢马上要打烊了,我也没有时间给您解释了,不如您以后再来?”
小妹妹:“啊?才六点……”
柜哥受不了了,把人拽一边压低声音训斥道:
“所以我才讨厌带新人,什么都不懂,一点识人的能力都没有。你看他那样子像是有钱的主嘛,怕是连咱家的手提袋都买不起,别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精力,前辈今天教你了,你可记住喽。”
小妹妹咬着下唇,点点头。
二人转过身,柜哥继续阴阳怪气地笑:
“先生,您慢走~”
林月疏看也不看他,手指一点其中一款耳环:
“这个可以试试么。”
小妹妹一转眼就把前辈的教训忘个精光,忙点头:
“可以可以,我这就帮您取。”
柜哥按住小妹妹的手,声音明显有点来火了:
“我们家,阿尔德珠宝,在海恩商场是唯一一家拥有独立店铺的品牌,香奈儿阿玛尼这些来了都只能在这摆摊,您为什么会觉得我们家的珠宝可以免费试戴?戴脏了,你买么?”
林月疏置若罔闻,对小妹妹温柔笑道:
“麻烦您取出来给我试试吧。”
小妹妹毕竟年轻心善,觉得眼前的男人好可怜,品牌规定是可以试戴的。于是她推开柜哥的手,取出那一对耳环。
“你!”柜哥画着眼线的小眼睛死命一瞪。
小妹妹低着头不敢看他。
“先、先生,这款耳环是我们家的秋季新款,昨天才到货,这些都是试戴品,您喜欢的话可以预定,配货的话您看……”
林月疏看出来她是新人了,那股老实朴实的劲儿,令他都为她的前途捏一把汗。
林月疏点点头,取出其中一只耳环,对着镜子试戴。
期间,他不着痕迹地看了眼钟表。
还有十分钟。
林月疏戴上耳环,对面的小妹妹眼睛都亮了,一副崇拜模样:
“先生您戴这个真的好看死了!就像在耳朵上挂了个坠落的流星,您的脸也像月亮一样美丽,您与这款耳环结合,我看到了宇宙的浩瀚!”
这话给林月疏夸得都不好意思了。
但妹妹没说错。
他揽镜自顾半天,眼见时间差不多,取出另一只往耳朵上戴。
然后——
“哎呀,手抖了,不小心弄掉了。”
柜哥发出凄厉尖叫,忙蹿出来捡起耳环检查:
“你这人怎么一点都不优雅,看!弄出划痕了,我不管,你赔我!八十万!不然我报警了!”
小妹妹无语:到底哪里有划痕???
柜哥也不优雅了,一把拽着林月疏的衣领子,大声嚷嚷非要他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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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霍屹森的声音一如既往冷冷淡淡。
林月疏看了眼柜哥揪住他衣领子的手,咽了口唾沫:
“我,我不小心把耳环弄坏了,我……”
霍屹森的视线在他的衣领上停留许久,本就软塌塌的劣质衬衫,现在更是弄得烂抹布一样。
霍屹森不由分说从柜哥手里拿过耳环,转着看了眼。
接着,在众人瞠目结舌的表情中,他将耳环随手往地上一丢,黑色的皮鞋压上去,鞋尖轻碾。
嚓嚓、嚓嚓。
几息,霍屹森收了脚,对小妹妹道:
“开收据吧。”
柜哥乐了!来财啦!
他点头哈腰接过霍屹森的卡,快速打好单子,拿过来给霍屹森签字。
顺便还要跟一旁看热闹,想知道哪来的冤大头把花钱当流水。
看着看着,笑容一点点淡了。
柜哥揉揉眼,如果他没看错,这三个遒劲有力的大字,应该是……
“唉?霍代表?真巧,在这儿碰到您了。”
门外忽然进来几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为首的目测五十来岁,人长得一脸正派。
一进门看到人,忙上来握手打招呼。
霍屹森简单同他握了握手,道了句“王董好久不见”,便转过身对柜哥道:
“东西包起来。”
柜哥都吓傻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只活在他人口中的霍屹森来了不说,阿尔德珠宝国内总代理也屈尊下榻了!
王董听闻,主动伸手要包装袋:
“耳环呢。”
柜哥的魂儿终于回来了,忙跑过来从地上捡起已经面目全非的耳环,又无助地看向林月疏耳朵上的另一只,一时没了主意,在那“呃”了半天。
王董眉头一皱,打量着耳环,厉声道:
“怎么回事,弄成这样也给客人包装?”
柜哥“我”了半天,霍屹森似是不耐烦了,抢了话头:
“跟这位小姐无关,我踩坏的。”
柜哥:“我是男的……”
霍屹森看了他一眼:“是么。”
王董把在场所有人看了一圈,最后视线落在林月疏的衣领子上,虽然事情复杂,但他合计了七七八八。
他抬手摆了摆,示意柜哥先滚一边去别在这戳人眼眶子。而后对林月疏赔着笑:
“这位先生,可能是有什么误会,您看这样,这对耳环我们不收钱,明天我会打电话去总部,让他们调配一对新的送您,表示我们的歉意。”
歉肯定不是歉林月疏,要不是他旁边站着霍屹森,这八十万他是要赔定了。
林月疏对王董鞠了一躬:
“谢谢您大度,但弄坏东西要赔偿也是规矩,我会想办法的。”
再次抬头,耳垂下一根长长的水晶线坠璀错生辉,几盏大灯打下来,在林月疏脸上涂出一道流光溢彩,光影交错间,睫羽荫掩着深邃的瞳孔,像是有魔力的漩涡。
王董被这漩涡深深吸引,恍惚了许久。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王董失神地问道。
林月疏莞尔:“名不见经传的小演员。”
王董这才回过神,一副“这宝也是让我赶上了”的兴奋表情:
“不瞒您说,我们之前的代言人霍潇老师合同到期,被别家出高价撬了墙角,我们正寻摸新的代言人呢,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来试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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