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疏忽然停下了脚步。
清白的月光下,高大挺拔的黑影静静伫立在湖边,氤氲着夜间的水汽,有些看不真切。
林月疏眉尾一扬,和他预料的一样,霍屹森一定会在某个地方等他。
他却视若无睹,从霍屹森身边穿过径直往别墅里走。
“啪。”手腕忽然被人截住。
“霍代表,有事么。”林月疏低着头,不敢回头看。
霍屹森松开他,手插.进裤兜,居高临下地垂视着他,一副谈判桌上势要争个你死我活的样子:
“财色交易,收了钱代表两清,五十万你以我的名义捐了,就不算钱货两讫。”
林月疏抬起头,黑暗中他看不清霍屹森的脸。
因此霍屹森同样看不清他脸上的似笑非笑。
“没关系的。”林月疏一副善解人意的口吻,“和您上床,我也不……”
“亏”字还没说出口,被霍屹森无情打断:
“我可以满足你一个要求,钱、权、名利,你选一个。”
“我不值得霍代表为我这么费……”
林月疏话没说完,再次被霍屹森打断:
“满足你的要求后,我们彻底两清,以后也不需要再见面。”
林月疏缓缓抬眼,漆黑的眸子融进轻薄的月色中。
听霍屹森的意思,是打算一次性结清这次三次援.交的费用。
林月疏也相信,只要他开口,几个亿也好,想成名也好,甚至是搞个地方小官做做也好,霍屹森绝无怨言。
但自那以后,他将会从霍屹森的世界彻底消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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冗长的沉默,林月疏清楚自己不能在这个要求上玩什么文字游戏,诸如“我的要求是你再满足我三个要求”。
穿书前他同不少有钱人打过交道,他很清楚这些人做事只坚持一个原则:
同时他也门儿清,他继承了原主的身份,以原主当下的处境来讲,钱权名利是唯一能帮他逆天改命的机会,有了钱,他可以把美金卷成圆柱,往那些觊觎他的老色批洞洞里塞。
但他不要。
林月疏沉默了快一个世纪,抬头看向天际一轮明月,良久,像是下定决心道:
“您想同我两清,我不敢有异议。但您的方案太突然了,我一时想不到什么。给我点时间吧。”
霍屹森黑沉沉的视线落在他脸上,声音压到最低:
“三天。”
“谢谢您理解。”林月疏鞠了一躬。
林月疏躺在床上,闭着眼,手指尖轻轻触碰着舌头上的圆钉。
好痛,像是要发炎了。
他跑下楼找了消炎药吃上,含上冰块,缓解舌钉造成炎症,顺便缓解嘴角的撕裂。
明明以前最恶心这种事,别人提一嘴就要发疯,如今弄得身体破败不堪,却总也忍不住回忆当时的细节。
没错,是双重标准在作怪。即便是在美人遍地跑的娱乐圈,也很少能见到质量这么高的雄性。
但雄性却以“满足你一个要求”把他打发了。
世上没有这种道理。
林月疏闭眼躺了会儿,冰块融化缓解了舌头疼痛,他摸出手机点开未来三十天天气预报。
看完天气,又闲极无聊刷微博。
曾经霸榜微博的他,在这个世界却沦落到查无此人。
就算他搜自己的超话,也只能翻到寥寥几百个帖子。
是吧,这就是十万粉该有的待遇。
这十万粉,还得去掉一多半公司帮买的自来水。
林月疏翻着翻着睡着了。
第二天,他是被催命一样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迷迷糊糊拿过来一看,来电显示“经纪人刘耀”。
倒真把林月疏看乐了,想不到原主这种顶级十八线还能混上个经纪人。
接起电话,对面粗嘎的声音言简意赅:
“我们给你时间了,今天该来公司把账算清楚了。”
彻底身无分文的林月疏靠着一双长腿暴走到了原主的经纪公司。
敲开门,屋内的超低气压重拳出击,林月疏见到了日后也把原主给睡了的经纪人刘耀,以及带他去淫趴的公司老板陆伯骁。
见到人,倒是让林月疏有点意外,经纪人刘耀和书中描写的一样难看,倒是陆伯骁,他本以为也是个猥琐的中年男,不成想还挺温润如玉,往那一坐跟个人似的。
不用对方开口,林月疏已经知晓了接下来的剧情。
原文中,原主和经纪公司的合同就是丈夫联手经纪公司制造的一场骗局。
一纸合同,完全框住了原主的所有行动,不许他接私活,也不给他安排工作,就这么吊着他,只等他自己受不了主动提解约,赔上一笔天价违约费。
没钱?好说,先给经纪人睡一晚,再由老板领着参加淫趴,榨干他所有价值。
多人行为的桥段,林月疏实在没眼看,一目十行糊弄过去了。
眼前,陆伯骁从容喝着咖啡,倒是经纪人刘耀先开了口:
“怎么说,你让我们给你一年时间,今天是最后期限,合同讲明的内容你一项没做到,你打算怎么着。”
林月疏拿过合同一看,简直是霸王条款。
就说呢,如果原主也长他这模样,没理由不火。
但公司在背地里推掉所有向原主抛来的橄榄枝,就算未来战士来了也得留下腰子再走。。
还有合同里的二八分成……这不就是纯纯欺负人。
林月疏放下合同,无视掉相貌异于常人的刘耀,看着相貌尚且过关的陆伯骁,笑道:
“按照规定,我需要向贵司赔偿七千万没错吧。”
陆伯骁沉沉盯着他,良久道:
“是。”
林月疏打开银行卡余额给他看,理直气壮道:
“我赔不起。”
刘耀火了:“赔不起你还理直气壮的!”
林月疏收了手机,抬手欣赏着自己漂亮的手指:
“你就是告我我也赔不起。事已至此,陆总不如想想办法,怎么从我身上榨干剩余价值,你公司的亏损,能补一点是一点。”
陆伯骁望着林月疏漂亮到疏离的脸,轻笑一声:
“所以你有什么高见。”
“高见谈不上。”林月疏换了个姿势欣赏手指,“拙见有一套。”
“知道是拙见你就免开尊口。”刘耀道。
陆伯骁打断他,笑吟吟地问:
“说来听听。”
林月疏言简意赅:
“和我签份对赌条约,一年内赚七个亿,赚不到的话……”
他笑了笑:
“你不是认识很多有钱老板,我听说这些老板特别喜欢糟践那些长相漂亮又没背景的小男孩。如果我一年后赚不到七亿,无论是五个十个还是百人场,他们喜欢的姿势我都有。”
陆伯骁脸上的笑意渐渐淡了。
他察觉到了,从林月疏一进门,就觉得他与从前有些不一样了。那个曾经只会缩着脖子嚅嚅求情的孩子,到如今志得意满夸下海口,难道人被逼上绝路选择孤注一掷后,也无所畏惧了?
刘耀又开始上蹿下跳了:
“凭你?七个亿?屎可以多吃梦还是少做。”
林月疏打量他一眼,轻笑道:
“以你的资质当然会觉得是天方夜谭。”
“诶呦我?!”
“好了。”陆伯骁再次打断刘耀,“就照你说的来。让秘书来一趟拟定合同。”
刘耀:……?
陆伯骁并不觉得林月疏能在一年内转到七个亿,毕竟这是圈内一线的价格,况且他和邵承言背地里有商量,也不可能真看着林月疏出头。
他只是好奇,曾经那个懦弱的孩子今日能站在他面前挥斥方遒,到底是打通了哪条任督二脉。
退一万步讲,就算把他告上法庭他也拿不出七千万,送给那些老色批?老色批什么时候玩完还给过钱,就邵承言给那点蚊子肉都不够他补西墙的,这赔本买卖也该到头了。
秘书进来拟定合同,林月疏在一边指指点点:
“加一条,在此期间公司不能干涉我任何决定。”
刘耀:“你他妈还真把自己当个人了。”
林月疏置若罔闻,却和陆伯骁同时发出了声音:
“秘书小姐,这条写上。”
拿到合同,林月疏仔仔细细看过一遍,确定没有隐藏条款,签字按手印。
“陆总。”林月疏杵齐一沓文件,似是漫不经心道,“阿尔德珠宝要更换代言人了没错吧。”
陆伯骁扬起下巴盯着他,低低“嗯”了声。
“给我一份阿尔德国内代理商最近的秘密行程。”林月疏抬眼,“凭陆总的人脉,拿到这个不费劲吧。”
陆伯骁缓缓点了根烟,勾起唇角,烟雾缭绕中盯着他,告诉秘书:
“拿一份,给他。”
三天时间,在林月疏的睡睡醒醒中流失了。
林月疏并不急着给霍屹森回复,一直到约定的最后一天晚上,和他预想的一样,霍屹森先发来了消息:
【想好了?】
林月疏也不急着回,直到指针即将指向十二,他才不紧不慢回了消息:
【霍代表,我认真想过,钱、权、名利这些东西对我来说受之有愧,我不觉得自己有这个价值。】
发过去,霍屹森迟迟未回。
直到时针绕着表盘转了半圈,林月疏才又发去一串:
【陪我一天吧,结束后,我们自此天涯永不相见。】
又过了半小时,霍屹森才回了消息:
【时间地点。】
林月疏看着冷漠简短的四个字,没忍住笑出了声。
装吧,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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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月疏迷迷糊糊醒来,眼前笼罩了一片晦暗。
他看了眼窗外,阴霾沉沉压下来,冷空气顺着玻璃窗缝隙争先恐后往里钻。
他打了个哈欠,听着走廊上传来保姆的问候声:
“邵先生早上好,您今天要出门么。”
“嗯,有个科技展要参加。”邵承言的声音传来。
林月疏又打了个哈欠,起身下床洗漱。
这些日子住在邵承言家,他基本闭门不出,好在邵承言也经常全国各地飞,基本碰不上。
这样最好,省得看到他就打眼眶。
林月疏打开原主的衣柜扒拉一圈。真寒酸啊,眼看已值深秋,原主却连件厚实暖衣都没有。
转念一想,没有也正常,原主好像不太需要穿衣服。
林月疏挑挑拣拣,最后在一排还算保暖的毛衣中间选了件最薄的衬衫。
出门前,他给霍屹森发了消息:【霍代表,我出门了,一会儿见。】
意料之中的,霍屹森不会回复他。
林月疏扣上棒球帽,戴上口罩,想了想,好像对现在的他来说没什么意义,于是光明正大顶着一张脸出了门。
他和霍屹森约定在当地一家大型商场见面,人往那一站,傻眼了。
形形色色的路人,怎么都长得大差不差?
就像制作组都喜欢动漫里共用一张脸,换个服装发色就能一晚产出八百个新角色。
是确实如此,还是他脸盲症又加重了,不好说。
林月疏脑子里冒出华点:
照这样下去,该不会哪天被别人嘈了他还在那感谢霍屹森的付出。
正想着有的没的,林月疏忽然感到脸上一凉。
他抬手一抹,是水。
低头一看,是一个目测七八岁的小男孩,拿着水枪吱哇乱叫。
男孩妈妈跟在后面,笑得跟什么似的:“宝贝慢点跑,别摔了。”
同样无辜中枪的路人忍不住道:
“有没有素质啊,这里人这么多你还拿个水枪乱滋。”
男孩妈妈翻了个白眼,声音尖锐回骂:
“你有没有素质啊!这么大人和个孩子计较。”
路人不敢惹她,选择了幸福者退让原则,惹不起还躲不起。
熊孩子有熊家长撑腰,更无法无天,绕着林月疏转了一圈,见他穿得单薄,跟故意的似的,冲着他的衣服喷水。
林月疏掸掸晕湿的衬衫,确实不想和小孩一般计较,于是往前走了两步。
结果熊孩子不依不饶,又追上来往他裤子上喷水,笑得咯咯的。他妈也不管,就自顾在那打电话。
林月疏缓缓做了个深呼吸,刚要骂他,这时,余光中出现了一辆银蓝色的车。
这车他认得,Purosangue全球限量款,两千来万吧,在一排大众比亚迪中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林月疏到嘴的污言秽语立马收了回去,一改常态,脸上挂着温柔的笑。
他蹲下身子和熊孩子保持平视,笑吟吟地道:
“宝贝,你知道泼水节么?”
“我不知道,我要射你!”熊孩子举着水枪嗷呜乱叫。
“泼水节是少数民族的节日,向路人泼水代表对他的祝福。”林月疏摸摸熊孩子的头,“你想不想祝福哥哥呢。”
熊孩子:“哈哈哈这是个傻子!”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水流正中林月疏的脸。
深秋季节,冷水黏在脸上很酸爽。
林月疏还是笑眯眯的,压低了声音:
“宝贝你真乖,真棒啊。”
说罢,他站起身。
银蓝色的Purosangue适时在他身前停下。
车门打开,伸出一条被西装裤包裹的笔直小腿,锃亮的皮鞋踩在地面,压住了鞋底一片深红。
林月疏一时间眼睛都亮了。虽然他脸盲,至少他的美丑认知没有问题,霍屹森和普通人还是很好分辨。
霍屹森一袭深色长风衣,淡漠疏离的脸庞与萧瑟的深秋恰如其分。
林月疏回过神,喊了声“您来了”,而后立马低下头,用单薄的衬衫袖子仓皇无措地擦着脸上冷水,偶尔在袖子划过嘴边时,又失神局促地咬一咬嚼一嚼。
“妈妈快看!这有个傻子!”熊孩子举着水枪,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霍屹森扫了熊孩子一眼,目光重回林月疏脸上。
半晌,他从大衣口袋里摸出一条雪白手帕,递过去。
林月疏没接,只低着头,湿透的袖子擦着脸,越擦越湿。
霍屹森鼻间一声轻喟,举起手帕贴上林月疏的脸,不重不轻地抹过水珠,又好似第一次做这种事,显出几分生疏。
“欺负到你头上,就站着不动。”霍屹森蹙着眉冷声道。
“我……”林月疏惶然抬头,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和小孩子计较,会被人笑的。”
话音落下的瞬间,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哀嚎。
两人顺势看过去,见是刚才的熊孩子,被一浑身湿透的刀疤大汉一脚踢飞五米远。
熊孩子妈妈一个箭步冲过去,指着大汉嗷嗷乱叫,还上手扒拉大汉的脑袋。
大汉也不惯着,一并给踢飞五米远。
大汉一抹脑门上的水,怒骂道:
“祝福?!我祝你马勒戈壁!”
路人欣慰点头:这年头还是好心人多。
霍屹森收回视线,看着瑟瑟发抖的林月疏。
良久,似是内心经过一番天人交战后,他脱下了大衣,随手罩在林月疏身上,目视前方道:
“走了。”
林月疏:“谢、谢谢您。”
他裹紧大衣,跟着小跑追上去。
然后悄悄揪起大衣领子凑到鼻底,深吸一口气——
像晴朗冬日里冷空气的味道,薄阳晒过的凛冽冷杉,后调又涌上龙涎香和琥珀混合的味道,深沉似一出古老的旧事。
林月疏暗笑。我的暖床工具人,又好看又好香还好吃。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商场,走在路上,行人纷纷侧目。
虽然一个是糊咖,一个是从不出现在大众视野里的财团贵公子,但是人就会对美好的画面多看几眼。
霍屹森虽不知道林月疏的具体计划,但还是自顾走在前面。
倏然,他的耳中少了道脚步声。
回头一看,见林月疏停在一家奶茶店门口,好奇打量。
注意到霍屹森的目光,他尴尬地笑笑,忙小跑追上来。
霍屹森却不急着走了。
他从摸出一张卡交给林月疏,言简意赅:“去买。”
“不用您破费了,我就看看。”林月疏忙摆手道。
霍屹森看也不看他,似乎对他有些不耐烦,却又不说话,两人就这么在原地互相僵持。
僵持半天,林月疏觉得差不多了,才小心翼翼接过卡,问:
“您喝什么?”
“不喝。”霍屹森对这些小孩儿喜欢的东西没兴趣。
林月疏点点头,拿着卡去了,不多会儿拎着两杯奶茶回来了,脸上挂着难以掩饰的笑。
“霍代表霍代表。”他的声音轻清愉悦,顺便举起两杯奶茶,“是免费的呢,今天店里有活动,和店员猜拳,赢了就可以免费获赠两杯奶茶。”
霍屹森淡淡扫了他一眼,脑海中却深深刻下那两对眼眸,弯弯的像月儿一般。
“我不知道您喜欢什么口味,就点了原味。”林月疏将其中一杯奶茶往霍屹森手里塞。
霍屹森避开他,手揣兜里,似乎并不领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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