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芜不知道他是怎么想到这一茬的。
哪个正常人会因为这种事情想要和离?他是不是觉着自己在耍小脾气?
这么一想,她心中也升起一股火气,顾不得害怕,抬头坚定地看了过去:“我是认真考虑过了的,”,这勇气只持续了两个呼吸之间,又被男人的眼神震慑住了,她干脆低着头自顾自地说,反正看不到他的脸就不害怕了,“大人,原本你我云泥之别,就不应该勉强的。之前一直是我强求……”
她话未说完,面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姜芜心道不好,下一刻,就被人拦腰抱起。
“啊!”姜芜惊呼出声,她被楚凌扔到了床上,床这种地方让她心中升起浓浓的危机感,甚至顾不得疼痛,马上就想从床上翻坐起来,可很快就被俯身下来的男人按住。
姜芜在他的目光中吓得不敢动弹。
如果说以前的楚凌只是冰山一样让人觉着冷得慌,现在的他,赤红着眼睛,那眼里的火似乎要将人吞噬了。
“我都说了你可以随意出去了,我都让你随意去见人了,你还要我怎么样?”他字字句句,都像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姜芜,你还要怎么欺负我?嗯?你还想看我怎么样?”
他在说什么?到底是谁欺负谁啊?
姜芜这么想着,但是那一瞬间,脑海中突然闪过某个荒唐的念头。
“你……一直都……知道吗?”
楚凌这会儿脑海里只有方才她一句一个的“勉强”、“强求”,不管是十年还是二十年,不管他已经爬到了什么样的位置上,却还是会轻易地因为这个女人失控。
是的,勉强,他就是一直在勉强,一直在强求。
好一会儿,楚凌才反应过来姜芜问了什么。
可是姜芜早就已经明白了过来,原来楚凌一直都是知道的,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知道自己去见了谁。
为什么?为什么他一直容忍着并不说?为了两个孩子吗?为了维持着夫妻二人表面上的恩爱吗?
她想不明白,她甚至在想,楚凌可能是并不在乎的,否则她实在是想不出,哪个男人能容忍这样的事情。
也是,她居然还以为自己能瞒过楚凌。
姜芜这会儿的脑子乱糟糟的,也许是那一瞬间“自己这都没被他杀死”这样的想法,给了她勇气,姜芜豁出去了,继续开口:“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已经不配做这个丞相夫人了,大人,您还是休了……唔……”
她后边的话,都被男人用唇堵住了。
别说话了,别再说那些伤人的话了,别再让他这么痛苦了。楚凌趁她不备,长舌直入,席卷着女人的口腔里的每个角落,仿若是要汲取每一滴甜蜜。
身下的人在挣扎,但是楚凌甚至比她自己都更加了解她的身体,在他凶猛的攻势下,女人挣扎的力度果然是小了许多。
唇齿交缠、呼吸相融,那紧紧贴在一起的距离,让男人心头的疼痛终于得以缓解。
就因为这个人,楚凌心想着,就只是因为这个女人,他的快乐、悲伤所有的情绪,都像是被剥夺了,只能由她来赋予。
他明明拥有了那么多,明明是别人眼中的风光无限,可是一到姜芜的面前,就仿佛是一滩烂泥。
被她踩在脚下、不想看一眼的烂泥。
即使如此,楚凌还是使出了自己的所有招数,想让她快乐,最好是沉溺其中,最好是舒服到离不开自己。
姜芜想不明白,楚凌以前的技巧就是这么好的吗?更不清楚,明明是在谈和离的,怎么变成这个样子?
她想要挣扎,可手才刚抵住男人的胸口,就被他握在手里,又含进了嘴里。迟钝如姜芜甚至都能察觉到他的……努力,像是用尽了所有的手段在取悦自己。
取悦,姜芜被自己脑海中闪过的这个词吓了一跳。
可是楚凌看向他的目光之中,确实褪去了狠厉,哪怕是依旧藏着几分摄人的气势,更多的却只是诱惑……甚至是哀求。
就好像他们之间调换了位置一般。
对于姜芜来说,是这样想的,可对于楚凌来说,他们二人的位置,早就是如此了,从未变过。
“放开!”那陌生的快感让姜芜有些害怕,只有一只能动的脚拼命地蹬着身上的人。“我不想跟你做,你听到没有?”
“不想跟我做,你想跟谁做?”男人说完,又自顾自地笑了,“你想什么都没用,姜芜,你只能跟我做。”
“一个戏子而已,你玩玩就算了,还想认真吗?你想让大家都知道你养了外室吗?想让阿烨和念茵知道你打算跟别的男人走吗?”
纸老虎一边强撑着最后的威严,一边不让自己为她那隐隐的哭腔而心软。
姜芜的挣扎对他来说自然是构不成威胁的,但也多少影响了他的动作。楚凌微微皱眉,掐在她腰窝上的手稍稍一用力,身下女人的身体马上软了下来。
这是她的敏感之处,姜芜眼里氤氲着雾气,看着可怜又可爱,楚凌爱怜地轻吻过她的眼角。
他仗着对姜芜身体的了解,半是强迫,半是诱哄得将人折腾到深夜,即使身下的人早就已经因为太累睡过去了,楚凌依旧无法停下来。
他用自己的唇亲过姜芜身体的每个角落,将女人的手指放在口中细细舔舐,哪怕只是抱着她什么搜不做,他的心也快被那无法安放的柔情溺毙了。
姜芜即使在睡梦中,耳边好像也一直响着男人的低语。
“阿芜,我好难受。”
“不要再折磨我了。”
“我们好好过日子,我们一家人,就好好过日子,好不好?”
一句又一句,仿佛是在下咒一般,吵死了。
她醒来的时候,屋里只有淡淡的日光。
往常这个时候,该是楚凌上朝的时候了,今日也不是什么休沐的日子,可是旁边的人却没有动静。
姜芜盯着床顶看了好一会儿,她心中满是无力感。
自己做什么,楚凌都是知道的,就算是跟他提和离,结果除了睡了一觉,什么也没做成。
姜芜甚至清楚地记得昨晚自己最后是怎么也乐在其中的。
她感觉到了另一种作呕。
自己的所有挣扎,在楚凌眼里就是个笑话。
她挣脱不掉的。
姜芜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背对着楚凌后,眼眶里蓄了半天的泪水才终于敢落下,一开始只是默默无声地流泪的,可是难以言说的委屈,让她慢慢小声地哭出了声音。
她明明是不愿意的,明明以往两人的床事从没有和谐过的,可是昨晚自己竟然会生出快感。
偏偏是在自己提出和离以后。
这样的自己,岂不是更像是一个笑话了。
“和离的事情,”
男人突然出声,吓得姜芜忘了哭泣,只听楚凌沉声问:“你想好了?”
没有了昨日的暴怒与疯狂,他这会儿的声音听起来很是平静,好像是和离不和离,于他来说并没有太大的影响。
姜芜手撑着床,头离开了床面,转头去看他。
她眼里还带着泪水,没看清楚凌的神情,但男人明显是顿了顿,而后手伸了过来。
宽厚的手掌扶住了她的脸后,男人用手指将她的眼泪轻轻拭去。
姜芜的眼前清晰起来,也看清了楚凌一脸冷淡的神情,好像昨日那个发疯的男人不是他自己,好像此刻手上动作分外温柔的人不是他自己。
姜芜又看不懂他了,但是难得看楚凌自己主动提起和离,哪怕是不知道他是做什么打算,她也忙不迭地点头,怕点头不够,又开口补充:“是,我想好了。”
楚凌收回了手,他从床上坐了起来,未着寸缕的模样让姜芜快速别过头。
刚转开头,就听他的声音传来:“好。”
她一愣,忙看了过去。
男人也在看她,漆黑的眼眸中看不出任何情绪,因为太过震惊与不确定,比起喜悦,姜芜心中更多的是怀疑。
“但是,”楚凌继续说着,“念茵的及笄礼已经快要到了,你若真是想和离,我希望是到那个时候。”
姜芜没有回答,她在心里掂量着,这话没什么问题,但她又害怕是楚凌的诡计,所以一时间拿不定主意。
“况且,和离是大事,”楚凌的声音继续传来,“我需要处理的,还有很多。国公府那边,我也需要告知。”
姜芜说不出话来,她好像反驳不了。
不对,准确来说,她也没有反驳的余地,他们之间能不能和离,原本就是楚凌说了算的,现在他愿意松口,自己应该无论如何也要抓住这个机会的。
这么想着后,姜芜终于点头:“好。”
“好,”男人身侧的手紧紧握着,并没有让旁边的人看见,“但是,在那之前,你还是我的夫人,你要认真地把我当做你的夫君。”
把他当作夫君?
她没有思考太久,其实她原本也没有什么选择的余地,把他当作夫君,楚凌也没说怎么做,她默认就是像以前那种关系。
如果真的能和离,那也没什么。
她一边这样想,一边又觉着这会不会是楚凌的什么诡计,点头的动作有些迟疑。
可脑袋才缓缓下移,就被男人一把捞了起来,她被楚凌摆布着调整了姿势,整个人扑在他怀里,而那张俊脸便就在她上方的几指之外。
确实是俊脸,哪怕是岁月在眼角雕刻的那两道皱纹,都像是静心雕刻上去的。
因为才醒来,两人只隔着姜芜身上的单薄衣衫,又是如此亲密的姿势,身下人晨起的身体变化,自然是清晰地传了过来。
经验让姜芜一动不敢动,揽在她腰间的那只手并没有用力,却依旧让她觉着被桎梏着。
“亲亲我。”
楚凌声音传来。
姜芜有些不可置信,她僵硬地抬头,男人声音与表情俱是冷的,可身体是灼热的,说出的命令,更是与他的神情形成莫名的违和。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违和的,他以前,也会时不时地冒出来这样的命令。
是昨夜男人的脆弱与哀求,让她在混乱中产生了错觉。
他不去上朝吗?为什么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做这种事情?
姜芜在他的注视下,不得不慢慢地将身子上移了一些,小心翼翼地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下。
没有亲脸,因为楚凌从来都不会满足于亲脸。她甚至做好了他会像往常那样反客为主的准备,谁曾直到自己离开,楚凌也没什么动作。
真的就像只是亲亲而已。
“我还要上朝,你再睡一会儿吧。”
他这么说完后,就真的起身更衣了。姜芜在他一只脚已经踏出房门的时候突然开口:“大人。”
楚凌身形顿了顿,他应该是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转身,又往回走了过来。
姜芜是在方才冷静过后,回想起发生的这一切,才开始后知后觉地冷汗直冒。
楚凌已经走到了她的跟前:“嗯。”
这是示意她说是什么事的意思。
姜芜不敢抬头去看他的脸,只能颤巍巍地伸出手,抓住了视线里,楚凌垂在身侧的手。
“大人……求您不要杀他。”
说完,又急急地补充:“看在我们这多年的夫妻情分上。”
她已经开始后悔了,这些话,应该是方才在床上说的,床上的楚凌,到底是好说话几分的。
她虽然没打算与莫阳舟再有瓜葛了,但也并不希望那个人在楚凌手下丧命。
姜芜低着头,自是看不见楚凌眼里的惊涛骇浪。
夫妻情分,她拿他们的夫妻情分,为另一个男人求情。
楚凌甚至已经对她生不出愤怒了,那无边的绝望与难过,先击垮了他。
他抬起自己的另一只手,搭在姜芜的手上。更可悲的是。几时到了这一刻,他依旧是舍不得像设想的那般,狠狠推开她。
于是他只能又放了下来。
“既然答应了和离,”楚凌藏好了声音里情绪的起伏,“以后你的人生,我不会干涉。所以你不用担心,只要你这些日子守好丞相夫人的本分,我……不会动他。”
在姜芜的记忆里,楚凌真的是难得有这么做人的时候。
她松了口气,用着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了声:“谢谢。”
才慢慢松开了楚凌的手。
直到自己的手被完全放开,楚凌看了她一眼,这才转身。
他当然没有去上朝,他哪里还有心思去上朝。
男人一出姜芜的房间,明里暗里的侍卫们都纷纷打了个寒颤。
那些因为怕吓到姜芜只能压抑着的心情,那些不管与她怎么亲密也无法扑灭的怒火,让楚凌的牙齿都咬得在打颤。
那个贱人!一定是那个贱人又在怂恿着阿芜跟自己和离,该死的!他要杀了他!
他早就该杀了他的。
那样阿芜就不会念着他了,就不会想跟自己和离,就会与自己好好过日子。
杀了他!楚凌的脑海里只剩下了这一个念头。
书房外,众人听着里面一阵阵瓷器破碎的声响,眼观鼻鼻观心,纷纷像是没听见。
这么多年来大家都习惯了,大人只会为了一个人这样发疯,那就是夫人。
良久,里面终于安静下来了。
不一会儿,初一就被叫进去了。
初一无视地上的一片狼藉,与楚凌行礼。
男人就坐在地上,手上应该是划到了,有鲜血在往下滴。
“还没有什么异常吗?”
初一低着头:“是的。我们的人一直在莫阳舟身边监视着,他每日除了去戏楼唱戏,没有任何异常。”
半晌,楚凌站起了身,他似乎是思索了好一会儿,终于再次开口:“继续盯着,另外,去通知一声,我要跟青阳见一面。”
“是。”初一领命后便下去了。
姜芜甚至在楚凌走后,又睡了一会儿。跟楚凌达成了这样的约定后,她甚至觉着神清气爽了。
虽然不是没有疑虑,但是她决定姑且先选择相信。
念茵的及笄礼是在一个月以后,左右也不远了。
“母亲今日心情好像很好?”与念茵一起刺绣的时候,念茵也察觉到了母亲的好心情。
姜芜笑了笑,她原本是心情不错的,可是看着孩子,又忍不住伤感。况且,要如何与孩子说起这事,还是问题。
想了又想,她决定顺其自然,先好生地与孩子们度过这最后的时光,再说其他的。
于是姜芜停下了手中的绣针,捏了捏女儿的脸蛋:“因为是跟念茵一起,母亲自然心情好了。”
她其实很少与女儿这般亲近的。
但是都要分开了,她觉着,哪怕是亲近一点,也没有关系吧?
女孩子的脸已经红了,小鹿般的眼睛盯着她,像是害羞,又像是欣喜。
姜芜被她这样的眼神看得心软。
她又往外看了一眼,京城的雨已经下了好几日了,到现在还没停,不过因为是夏日,雨水反而带来了凉爽。
姜芜起身往窗边走去,盯着外面的雨幕看了一会儿后,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她转头看念茵,“阿烨今日国子监那边的课程应该快结束了吧?下这么大的雨,要不我们去接接你的哥哥吧。”
老实说,念茵并不是很愿意。
她不喜欢母亲的视线在自己以外的人身上,即使是哥哥。
可是母亲这会儿看起来很开心的样子,而且刚刚还捏了自己的脸蛋,她以前最喜欢这样了。
所以念茵也笑着点头,说好。
人做起突发奇想的事情,总会带着莫名的兴奋,想到楚烨会露出惊喜的表情,姜芜心中的喜悦就会增加一分。
但想想又有些不安:“你哥哥不会嫌弃我们烦吧?”
念茵眨眨眼睛:“当然不会。”
她哥会开心死的。
姜芜松了口气:“那就好。”
哪怕是嫌自己烦,这兄妹俩一起长大的,阿烨见着自己的妹妹来,总该是高兴的。
于是她又笑了出来。
因下着雨,这里停了不少各府上来接人的马车。
楚烨是与朋友一同出来的,他与朋友们又寒暄了几句,国子监里也有家境清贫的,他计划着让自家下人送上一程。
视线微一搜索时,却看到了一辆熟悉的马车。
丞相府里,给母亲用的马车,向来是单独的,连马也是单独喂养,除了她,没有第二个人会用。
相似小说推荐
-
尾灯(在逃白桃) [现代情感] 《尾灯》全集 作者:在逃白桃【完结+番外】本帖最后由 捅主任 于 2024-3-4 15:01 编辑晋江VIP2024...
-
沙雕在恋综世界当万人迷(雾时酉七) [穿越重生] 《沙雕在恋综世界当万人迷[快穿]》全集 作者:雾时酉七【完结】晋江VIP2024-3-4完结非v章节章均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