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率是。”陆悠悠嘬了一口饮料。
“感觉这个人做事好像什么都算好了来的。诶诶，有点可怕。以后还是少惹为妙。”
“人家要的就是这效果。不重力打压一下，以后说不定还会有人来有样学样，那完了，无穷无尽、后患无穷啊。”
“噗——所以悠悠你也玩儿了一招‘穷凶极恶’？我和你说，效果是真不错，我看着都后背发凉。就是可惜了，那个出钱雇人的没抓到……”夏蓉语意一顿，“这个人才是大问题。悠悠，谁这么恨你，你有没有眉目？”
“近期我应该没在游戏里得罪什么人。远的话……隔那么久来这么一出，这人未免也太沉得住气了。”
夏蓉皱起了眉头：“这人出手不小啊，十来级，新号，等级是不高，但进这里是要游戏仓的，一台游戏仓，就是一大笔的开支。明月一时真没掀到这人的底吗？”
“他到底不是神。他喊人去的时候，自己还在和我对战呢，不过是隐隐约约觉得一个悬赏就为了那么点事儿就发出来了，有些过于激进了，抱着去打探一下的心态。谁也想不到后来会闹那么大不是？去的人就一个，分身乏术，再说了，一个十来级的小号，说弃就弃的，也不可能指望从她嘴里问出什么来。”
“倒不怕这人删号卷土重来，怕的是她背后的。悠悠，十来级的小号身上不可能有那么多钱，跑商城用联盟币换都是受限制的，这人，在游戏里肯定还有亲友。或者……也有可能她是纯被雇来的，那么那个真想搞你的人，现在就还在游戏里，是个不知道是谁的大号！”
“唔，你说的我也想过。”
“想过还这么轻描淡写？！”
“放轻松，放轻松。”陆悠悠笑起来，“想搞事的是她，我们着什么急？这次出了那么多钱、花了那么多精力都没能达成目的，那个人，怕是比我们想的还要不甘心。还怕她不出现么？只有出现，总能逮到。如果不出现……都不出现了，我们还惦记着这种人干什么？”
“呃……”夏蓉噎了噎，又想了想，“你说的，好像挺有道理。”
“所以啊，这事摆一边。不如说说开心的？明天，我这边酒楼要开张啦！”
酒楼开张很顺利。
似乎风波都在前一天走完了，这一天没有闹事没有不快，只有热热闹闹红红火火，还因着酒楼餐单里一溜上“精品灵宝符”的菜色，《三界杂谈》又出了一次增刊，算得是打了份免费的广告。
这一天陆悠悠在游戏里忙忙碌碌，晚上下线又接到了于岚的通知——
试镜通过，她入选了。
第140章 chapter 140
于岚通讯联系, 除了通知，还带来了一些细节，是征求陆悠悠意见的——她已经和剧组那边初步沟通过，商讨了一部分合同的内容, 其中有一些她觉得有必要先和陆悠悠这边商量。
陆悠悠静静地听, 她上辈子剧组跑得多, 对这中间门门道道的懂得不少, 一听就听出来于岚已经专业地帮她筛过一遍，她现在正在对她说的这些也是“提醒注意”更多一些。初入行、小配角、大导演、大制作，能参加已经是幸运了, 陆悠悠很清楚自己没有资格提要求，更何况，她看得出来，于岚为了能够争取的已经尽了足够多的力。她点着头, 一一确认, 在对面话音停顿的间隙, 很诚恳地道了一句谢：“辛苦岚姐了。”
于岚一顿。
很快她微微摇头：“应该的。”她算是刚升上来的，公司分配了她几个人, 除了自家一直跟着的上司照顾, 给了一个还行的苗子, 另两个从桑蕙手里接过来的, 传闻里一个是吊车尾、次次考核最后一名, 还有一个是硬刺头、能在工作场合让自己的经纪人下不来台的那种。她那个时候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叫陆悠悠的, 没想到，带到现在, 最给人惊喜的就是这位了。这个圈子里, 有能力的从来不缺, 但有能力还好合作的，就是可遇不可求了。
“这次的摄制，有一部分需要去荒星取景。”于岚翻看了一下手中的笔记，“条件可能会比较艰苦。”
“没问题。”陆悠悠笑道，“其实首都星这里连气候都人工干预，我一直觉得待得挺闷得慌的，能出去走走，求之不得。”
“荒星的话，可能网络通讯不太顺畅。我这边会协调你直播间的工作，为你这次让出档期来。”
陆悠悠一愣：“会有一段时间不能进游戏啊……”
“也看情况。”于岚笑起来，“你在游戏里的成绩，如果就此断崖了，我都觉得可惜。不过这个事情要看具体去的是哪座星球，也要看剧组的后勤配备是个什么情况。现在这些都是未知数，等有了确切的消息，我们再找办法。”
“好。”
“基本上也就这些了。我一会儿发初稿给你，你再看一遍，有问题随时和我说。哦，对，还有最后一条——”于岚说着，合上了笔记，“剧组那边的意思，你的戏份以动作场面为主，他们是很肯定你试镜的表现的，但是孔筹导演的惯例，开拍前会安排特训，需要你先进组配合。不过这个不急，筹备还需要有一段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他们希望你能够维持住状态。”
“维持状态啊？”陆悠悠眨眨眼睛，“那可……真是巧了！”
再进游戏，明月一时在线。
约定的时间没到，陆悠悠想了想，把拉开了的好友对话框又给关闭了。“滴滴”，好友头像却是在这个时候自己闪动了起来：
【好友】明月一时：有没有空？神魔古战场四缺一。
居然不是为了约定的事，但一看副本名称，陆悠悠的心马上就动了：
【好友】幽烟一缕：哎？六十五级本？
【好友】明月一时：你来的话，我们人员配置最合适。
六十五级本只存在于官方公告里，还没有人下过呢，这是要走首刷啊！陆悠悠“啪啪”地往消息框里回：
【好友】幽烟一缕：来来来！等等，我去备点儿药。
【好友】明月一时：不用，已经备下了。鲤鱼人在临仙镇，你在你的酒楼里？给鲤鱼个具体地点，他过去找你，你就先别出来了——你酒楼那边人实在太多。
人实在太多？
陆悠悠推开窗户往下看，还真是，酒楼门前熙熙攘攘地挤得都是人，像极了上辈子网红店前排队等号的。“怎么吃个东西还会没位置的？幽烟一缕这店开得也太小气了！”“她人呢？在不在啊？这么多人等，她做老板的也不出来想个办法解决！”星际时代的人大概是真没排队的习惯，抱怨声浪不小。
陆悠悠一收脖子，把脑袋收了回来。还真是哎，这个时候，她还真不适合露面。她给明月一时回消息：
【好友】幽烟一缕：恩，这就发。
拉开对话框，找到鲤鱼已过龙门，给他发位置。陆悠悠一边点着发送键，一边觉得明月一时这个人吧，好像和之前印象里有点不太一样。以前觉得这个人有点不太好相处，但其实吧，这人优点也不少，比如做事有规划，比如，脑子不错人也果决，再比如，其实还挺会考虑别人的，就像现在，连她正在自家酒楼里都顾及到了——周全到这份上，也真是挺让人佩服的。
陆悠悠等了没多久，鲤鱼已过龙门到了。
人族大师兄大包小包，拎了满手的各式纸袋，几个里面隐隐约约透出翠玉竹杯的顶，还有几个，渗出点儿油迹，一股子孜然香飘出来，飘得满屋子都是。看陆悠悠看他，鲤鱼脚后跟一抵，把门给抵上了，嘿嘿笑道：“来都来了，顺便，顺便！”
陆悠悠：“……”
还好传送阵不用用手开，鲤鱼点开技能，召出符阵，两个人进去出来，就到了神魔古战场。
这地方是传说里远古时代神族与魔族决战的地方，当年死伤无数，死后神将魔将纠缠不休，谁也没能从这里离开，所以这片地方一进来就是阴风阵阵，空气里漂浮着一股说不出的腐败气息，时不时地，还有刀剑相击声、金鼓齐鸣声、冲锋喊杀声、凄厉惨呼声，从似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啧，这地方还真是容易让人起鸡皮疙瘩。”说是这样说，也没妨碍鲤鱼一袋一袋地分发带过来的吃的，“人工跑腿，滚烫出炉，来——吃完办事！”
无影和书三行一把接了过去。明月一时伸手出来的时候，却是迟疑了一下，问陆悠悠：“介意吗？可能需要占用一点时间。”
“本来不介意的。”陆悠悠一本正经地瞟了瞟边上，“我家的出品么，有人喜欢，我也瞧着高兴。但是现在嘛，我刚上线，肚子空着，你们一堆围着我的在那边嘎吱嘎吱，留我一个在这里眼巴巴，我就有那么一点小小的不爽了。”
“哎哟！”鲤鱼叼着块烤饼，“噌”地一下躲得老远，“不带碰瓷的！你自家的，你自己随随便便随时随地都弄得到，可不能来抢我这排了老半天队的！”
陆悠悠眼珠子一转。
“嗖”的一下，无影和书三行也动作神速，两三下地拉开了防守距离。书三行不说话，直接把东西往嘴里送。无影半转身地护着自己那份，嘿嘿地笑：“这事儿可不能瞅着我，怪鲤鱼！鲤鱼买少了！”
“哎哎！我花的钱、我出的力，还钉耙往我头上打了哎！”
笑闹声起，一时，连古战场的寒意也消散了不少。
明月一时的固定队，在传言里和他一样，自带高冷气质，陆悠悠本来还担心大家不怎么熟一会儿相处尴尬呢，没想到，试探性的一句玩笑得到了超出预期的反应，距离一下子被拉近了。看来，有些东西啊，还是要靠自己亲身多相处。她呼出口气，忽然，鼻尖一阵热气蒸腾，一低头，白乎乎的热气卷着香味冒上来——烤饼被撕成了两半，断口处饼皮子参差，露出里层馅料，牛肉小粒子瘦肥混合，小粒的青椒散在其中，捏一捏，油光正好，汁水丰富。
陆悠悠顺着饼皮子往上看到明月一时：“我以为，你会把你那份都给我。”
“那你可太贪了。”明月一时接得飞快。
陆悠悠笑起来，接过半块饼，咬了两口，又接过明月一时递过来的半杯饮料，瞧着他拿着只琉璃盏喝剩下的半杯，实在是觉得有些东西反差太大，忍不住说道：“我以为你不会这样吃东西。”
“‘这样’是怎样？”
陆悠悠示意环境：“荒郊野外，鬼哭狼嚎。”又示意手里：“小食、快餐。”
“你不会以为我们老大是那种只会坐在富丽堂皇的地方吃东西的人吧？”鲤鱼已过龙门在一边插嘴，“别说这里了，真的那种恶劣的环境，席地坐着，也照常咽得下呢。哎，对，还没这个好吃。”
鲤鱼说的，涉及到现实，现在大家的关系还没到打听外边真实世界的程度，陆悠悠没追问，只真心诚意地发表看法：“那倒是没想到。”
“其实我也没想到。”明月一时忽然说。
“哎？”陆悠悠侧头看他。
“这种环境，你好像……也很习惯。”
“唉——”陆悠悠感慨了，“有段日子生活所迫，别说只是这样了，身上滚了泥，水浸透从头到脚，一句开饭，不也得奔得飞快么！”
鲤鱼已过龙门一口烧饼都含在嘴里了：“什么地方啊，这么辛苦？”
明月一时朝他看了一眼：“差不多了。”
“哎哎，是啊是啊，差不多了！”鲤鱼已过龙门一下子醒觉，三两下地把嘴里的烧饼咽了下去，“准备，准备，大家准备进本了！”
陆悠悠烧饼已经吃完，饮料也只剩最后一口了，她没浪费，嘬着吸管抿完了，拍拍手：“药呢？我药谁给我？”
“我我我！”鲤鱼低头翻背包。
陆悠悠朝他走过去。
明月一时望着她的背影，若有所思地看了一阵。
“行了，行了！都交接完毕了。”那边，鲤鱼已过龙门又喊起来。
明月一时收回目光：“大家都小心点，我们，进本！”
第141章
“一夜江南雨”的副本首刷, 陆悠悠还没有尝试过，心里也止不住地有点小兴奋。不过这次穿过副本入口的时间似乎有点长，都有停顿感了，本内画面还没刷出, 倒是公告先刷了出来：
【全服公告】自古英雄出少年, 三界风云又起, 千年传说再现。《神魔之争》副本开启, 入本队伍：明月一时。
这是游戏的设置, 每次新副本还没有人通关的时候, 只要有挑战队伍触发副本, 就会向全服做一下通报。
公告一出，世界频道上马上就有反应：
【世界】瓜子要吗：哎哟喂, 又是明月一时！
后续消息还没跟上呢，“叮”的一声, 全服公告又出了一条：
【全服公告】自古英雄出少年，三界风云又起, 千年传说再现。《大战之始》副本开启, 入本队伍：金戈铁马。
这下，世界频道爆了：
【世界】瓜子要吗：哇塞, 哇塞, 不是吧？两组人同时进？这是要争起来啊！
【世界】排排坐：哇哇哇, 有好戏看了！
【世界】该用户已成仙：哎哟, 哎哟，好机会！长安赌坊开局了哎，买大买小, 谁输谁赢, 买起来了哎！
【世界】杂货一号：长安赌坊帮下注！您出点儿小费用, 我这儿帮您省掉路上的时间了哎！一次收费注金百分之一，最低50金，最高500金封顶了哎！
陆悠悠：“……”
“哗”的一下，副本刷出来了。
陆悠悠脑子里还在转刚刚看到的公告呢，忽然一滞，被撞入眼帘的东西震撼住了，她从来没有想到会在一个副本里看到这样的场景——
身边有风，有小孩子举着风车奔过；长街道旁，有人扬着手招呼，“姑娘，灯谜哎，有新晋探花郎的手笔哎，来猜一猜了哎”；“上元佳节放花灯啦——”遥遥远处，有人呼喊；“起了起了”，一阵欢呼声后，那一片火光闪烁。
陆悠悠微抬头，星空月明，无数天灯冉冉上升。
“哎哟，迟了迟了！”有脚步声从身后响起，很快，擦着身地奔了过去。
人群熙攘，陆悠悠被挤得一个不稳，身边一只手探过来，护在她肩膀三分以外，帮她挡住了挤压过来的力道。“别被冲散了。”明月一时声音沉稳，就在头顶。
陆悠悠视线一瞥，鲤鱼已过龙门、书三行、无影三个人都被刚刚一波冲得有些远，但他们调整很快，都在往这边靠。
“现在是什么情况？”陆悠悠看了看周围，微皱眉，“这里是……长安？”
“看样子像。”明月一时才说了一句，边上一个轻纱蒙面的少女忽然款款步了过来，少女带怯朝他伸出了手，掌心里躺着一只香包，绣花精致暗香浮动，少女露出在面巾之外的一双眼睛秋波轻转，既有些期待又有些娇羞。明月一时声音一顿。
“这什么？副本线索？”无影走近了，探头探脑地往少女探出的掌中心望，“老大，收不收啊？”
“收，隔壁有人和我们抢首杀呢！收，管它什么呢，收！”鲤鱼已过龙门大大咧咧，伸手去拿。
少女眼神一变手一收，“哗”地一下把香包攥在了手里，轻纱之下，她似乎是咬了咬嘴唇，然后手一抬，把香包扔到了明月一时的身上，转过身，飞快地跑了。
“什么呀？奇奇怪怪的。”鲤鱼已过龙门抓了抓自己的脑袋。
“上元佳节女子送男子香包，是表达倾慕之意的意思。”陆悠悠忍不住好笑，“你这半路抢劫，可有些那个什么。”
“倾慕？示爱啊？哈哈哈哈，原来是老大被NPC看上了啊！”
陆悠悠：“……”
“那不巧了，东西现在到我手里了。”鲤鱼已过龙门才不管呢，蹲下身，先拿匕首拨了拨地上的香包，没检查出什么异样，刀刃换了个位置，一插一挑，把香包抽绳给挑开了。他一边做事，一边嘴里也没停：“管它是做什么的呢，咱们现在可是一点疑点也不能放过，我可是赌了我们赢！”
对哦，隔壁也有一支队伍进这个本了。陆悠悠记得公告里的名字：“金戈铁马，是不是魔族排第二位的那个？好像……还是个什么帮派的帮主？”
“众神之巅。”无影回答，“自从乱红尘跳了一票人过去，这个帮现在的实力很强，就差一块好一点的驻地了，要是有了，未来发展不容小觑。”
说到乱红尘跳了人过去，陆悠悠记起来了，夏蓉和她说起过，以前乱红尘的名义帮主只若初见挖了一票人跳槽，还气走了原来乱红尘的实际帮主风秋画扇。这事还真让人感慨世事无常，陆悠悠不熟悉现在的众神之巅，问道：“知道对方今天会是个什么样的队伍配置不？”
